“莫公子!我知道你并非十年前絕命谷奪獲海外奇人樊籬,漠北異人夢天涯血襟的那位怪俠。那么敢問海外奇人的掌上功夫“怒海滔滔”你是怎樣學得的?”
莫青松略加躇躊,方才答道:“這件事很簡單,我既非真正的怪俠,掌上功夫自然是真正的怪俠授于我的了!”
“啊!莫公子!請你再回答我,那漠北異人夢天涯練的是何功?”
莫青松心中一動,忖道:“原來她是為此而來。”
當下答道:“三娘,我實話告訴你吧,漠北異人夢天涯并未留下絕藝,所以我無法知曉他所練何功。不過,據九宮魔主之言,他說,漠北異人夢天涯是什么‘幽冥別府’的什么人物。”
“啊,原來你也是聽他之言,這就不很可靠了!”
窗外沉靜了片刻,莫青松以為三娘走了。正感這三娘十分古怪,不知她這事是何用意時。突又聽到三娘的聲音,道:“莫公子,我忽然想到一事,你說漠北異人夢天涯并未留下絕藝,那么他血襟之上留下的是什么?”
莫青松非常的為難,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三娘。他想了想,忖道:“三娘這樣對漠北異人夢天涯追根問底,必然有因,她既然非敵,想來,告訴她也無緊要!”
想到此間,于是漫聲應道:“漠北異人夢天涯所留下的,只是一幅血圖,圖上一無字跡。僅此而已!”
“啊,莫公子,我要進來了!”
聽得莫青松這般說,窗外,三娘明顯的有些激動。
話聲方罷,只見窗子一震,一團紫影,撲了進來,身形一定,果然是換了一身紫服的三娘。
但見她銀發絲絲的垂的背后,莫青松看出,三娘明顯的在嚴肅之中透著一種喜悅之色。心下沒有來的跟著舒暢了許多,對三娘的好感立時加深了。
莫青松將窗戶關上,這才對著三娘說道:“三娘,你坐!今夜你來,我自感定有很重大之事!”
三娘兩道眼神一直定在莫青松的臉上,瞬也不瞬,她這奇突而又神秘的態度,使得莫青松略感不安。
良久,三娘始將目光移開。莫青松又道:“三娘,你有何事,坐下再說!”
誰知三娘卻肅然答道:“三娘不敢!公子可否將那得自漠北異人夢天涯的血襟秘圖借我一看?”
三娘一味的對漠北異人夢天涯窮究,至此莫青松方才斷定,三娘必是與漠北異人夢天涯有何莫大的關系。但莫青松一聽她要看那血襟秘圖,不禁臉色微沉,不悅道:“三娘,你的要求過份了些。”
三娘本是性如烈火的人,但此刻卻顯得對莫青松十分的恭敬。只見她溫和的答道:“三娘自知過份,但此事對武林劫運關系重大。且對我‘幽冥’一派興亡,關系太大,三娘不得不作此過份之求。”
莫青松聽得愕然不解,暗道:“何事與武林劫運有如此重大的關系?”
他不解的說道:“三娘,只要你將事情的原委告訴我,我酌情或可將血襟秘圖給你看一看,但你如想謀奪于我,哼!你可別想。”
三娘堅定的笑道:“好,我告訴你!你可知道,五十年前有個叫幽冥上人的么?”
頓了一頓,見莫青松認真聽她說話,這才繼續往下說。
“此人至邪至極,一身鬼府陰功,已登造化之境,但因他不論是非黑白,專以一己之好惡作事,殺人無數。江湖中一聽幽冥之名,莫不魂飛天外。好在,后來幽冥上人突為一神僧點化,醒悟是非。便把他三個弟子困鎖在‘幽冥別府’之中,聲言,他三個弟子均非幽冥府傳人。”
他一直默默注視著莫青松,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見莫青松只默默聽她講話,便不再多耗時間,接口往下說。
“上人說:如若在日后有人能開啟‘幽冥別府’,那人便是我幽冥府的傳人,將帶領幽冥一派走入正途。從此幽冥上人便一去不回,至今已五十年了!”
莫青松聽到這一段鬼府秘辛、十分的驚訝。暗道:“原來如此,三娘必是聽了九宮魔主的話,懷疑漠北異人夢天涯便是五十年前的幽冥上人。他留下的血襟秘圖也就是開啟‘幽冥別府’之法。”
但那圖是不是啟開別府之法,莫青松并不知道。如果真是的話,莫青松豈不成了幽冥府的傳人?
莫青松既驚詫又疑惑,覺得此事過份重大。萬一放出幽冥上人三徒,他們可是三個名符其實的幽冥,往后將何以收拾?
他皺了皺眉,問道:“三娘,你再說說看,何以此事關乎武林劫運呢?”
就聽三娘肅然道:“血魔幫橫行天下,九宮魔主稱主九龍壇,你定然知道九宮魔主的九龍玄功的厲害吧!但他一人練那九龍玄功尚不足稱霸天下。可是,如果他的九龍弟子將這九龍玄功練成之后,當今天下恐怕將無人是其敵手了。那時豈非武林大劫,誰能逃過血魔幫的茶毒?可是如有人練成我們幽冥府的功夫,便又當別論了。”
“難道幽冥府的武功比那‘九龍玄功’更加厲害?那么,我看你也是練有此功,為何斗不過九宮魔主呢?”
莫青松聽聞,不由得出口問道。
三娘聽得這一問,臉上沒有來的一紅,道:“我是幽冥上人大弟子的妹妹,只學得幽冥府武功中的一點皮毛而已!”
至此莫青松已完全明白過來,三娘為什么這樣的認真,對他又如此的恭敬了。一是她想救她哥哥出困!其次,如果自己真是幽冥府的傳人,其地位必甚崇高。
莫青松決心將秘圖給三娘過目,也好證實其事的真假。
他從懷中取出血襟秘圖,對三娘道:“三娘,你看吧!”
三娘的神情顯得無比的肅穆,只見她雙手接過,看了又看。
突然大叫道:“公子,你是上人的傳人!你是上人的傳人!”
語聲急促,又很是開心、激動。莫青松有些一下子接受不了。
誰知她話音一落,驀地激動得放聲嚎陶大哭起來,她這放肆一哭,竟然震得整個客店的棟梁軋軋作響,客店中的客人也均從睡夢中大驚躍起,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立時,亂成一團。
莫青松氣急,忙出聲喝道:“三娘,這深更半夜的你哭個什么勁?”
三娘略微收斂哭聲,說道:“公子,我尋找上人幾十年啊,自以為今生已再難見到哥哥一面,可是天啊!今夜終于給我找到了,三娘雖死無憾了!”
說著她竟翻身一跪,朝著莫青松連叩三個響頭,道:“三月后,三娘在月亮峰下等候公子,三娘就此拜別幽冥府掌門莫公子。”
她站了起來,正待穿窗離去,忽聽隔室隱隱傳來輕微的冷笑,三娘立時暴怒,銀發根根直立,呼地一掌將那扇窗震得嘩啦一聲暴響,板壁也片片碎裂。就見三娘跳了過去,只見兩個黑衣人驚得縮成一團。三娘不問青紅皂白,舉手一掌拍向一個黑衣人天靈之上。
只聽“波!”的半聲輕響,那黑衣人悶哼一聲,頭蓋碎裂,腦裂四溢。
三娘旋身間又朝另一個拍去,忽聽莫青松阻止道:“三娘且慢!”
就見一股指風疾射而至,這黑衣人當即被莫青松點住穴道。可是這時店中客人已然聞聲而至,莫青松聽得一陣紛雜的腳步聲,連忙道!”三娘你走吧,三月后我必去月亮峰下與你匯合。此店我已不能再住,就此別過。請代我向你家公主問安。”
三娘裂嘴哈哈一笑,道:“公子珍重!”
但見紫影一閃,三娘已破窗飛出,快似驚電,轉瞬不見!
再不遲疑,莫青松忙帶著隨身之物,提起黑衣人,嗖的穿窗而出,一點地面已躍上屋面。一陣急奔,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在一座林子中,他拍活黑衣人的穴道,冷聲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黑衣人極為驚懼的答道:“怪俠。”
“哼、你既知怪俠,何以敢跟蹤我?”
莫青松一臉兇相的盯著眼前黑衣人。
“壇主之命,不敢不從。”
那黑衣人不敢看他雙眼,別過頭來,艱難的說出“壇主之命,不敢不從。”這八個字來,臉上早已經大汗淋漓了。
莫青松別過了雙眼,不再看他。
黑衣人退了兩步,一只手慢慢向懷中移去。莫青松雖未再看他,可是,這方圓一里地方,有何風吹草動的,怎能夠逃脫他的慧眼?莫青松心中冷笑,忖道:“好大的膽子,在我面前竟敢弄鬼,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技倆?”
莫青松功運雙目,但見那黑衣人胸前鼓鼓的,好像偷藏著一只雞一般,當時裝著未見,繼道:
“今夜你既落在我手里,你說該怎么處置?”
這時黑衣人已將一只手伸人懷里,突然迅速的抓出一個灰灰的東西,往空一拋,大叫道:“怪俠,隨你怎么處置都行。”
莫青松瞥目,見他拋上天空的竟是一只灰鴿,他腳下一點,疾如閃電,縱起八丈,一把已扭住那灰鴿的兩腳,輕輕飄落,怒聲道:“今夜你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