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白使者習慣性地一運真力,猛地,只見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眾人。莫青松一見師父表情,就待出言安慰。
就在此時武尊府隔著幾道墻外,傳來女子聲音道:“蘭姐,好了,白使者現在功力已復,咱們責任已了,蘭姐走吧。”
“秋妹,你不想見那莫青松一面就走?”
“蘭姐,你要死啊。”
一陣笑語聲翩然而逝。
白使者哼地一聲,身形一晃,身子之快,不減他未受傷之前,同時大聲道:“姑娘慢走,
老夫有話說。”
他話一落人早已竄出室外。
見師父飛縱出去,亭中眾人不由一呆。
遠遠聽到女子的回答道:“老前輩,有話下次再說吧。”
白使者猛運一口真氣,,灰影閃了幾閃,已到了武算府外,舉目四下一望,哪還有半條人影,心知追趕不上,又大聲道:“請轉告你家師父說活命之恩,白使者心領了。”
幾乎已在三里之外,飄來回聲道:“定然轉告師父,老前放心了。”
白使者望著女子飄逝的方向,悵然若失,喃喃道:“想不到白使者這大年齡,還要受惠于人,說來,老夫又欠了一筆情債。”
他正悵惘間,一聲冷笑起自左側。
白使者好似未曾聽到,理也不理。
左側已有人發話道:“老匹夫,你命好大,想你雖未死卻全身功力已廢,竟敢單身在此,豈非自尋死路。”
白使者聽那口音,簡直陰冷至極。
“哼。”
白使者微哼半聲,驀地,灰影一旋,狂撲向那發話之處,真是身如離弦箭矢,快到念未到人已撲到。
“啊。”
發話處迸出驚詫之聲。
一條黑影原地疾射而起。
隨著,嘩啦啦!掌風如濤,白使者帶著山崩裂的掌風已當頭罩去。
誰知黑影也非泛泛之流,晃身之間,已驚出二丈之外。
白使者重傷之余,心中一股無名怨氣正無處消泄,哪會放過他,振起昔年勇猛的神威,暴吼一聲。
“站住。”
他吼聲震耳欲聾,黑影一頓之間。白使者嗖地又撲過去,雙掌蓄運了全身百年的功力,隨時準備劈出。
誰知那黑影不退反進,猛地詭異絕倫一揚掌,打出一股陰寒的掌風,叱道:“老匹夫,你以為我真怕了你。”發話的口音竟是一個女子。
白使者見陰寒的掌風所及,“天威掌”至剛的掌力一挫。一陰一陽波的一聲輕響,白使者心頭一震,黑影一連退了五六步。
白使者暗暗吃驚之際,運目一望對方,不禁全身如觸電般一陣狂顫,驀地桀桀一陣怪笑,厲聲道:“面罩黑紗的黑衣女人,魔女,嘿嘿,我白使者終于找到你了。”
萬極魔女在白使者怪笑聲中,步步后退。
陡地,白使者銀須發根根豎立如針,一聲狂吼道:“魔女,血債血還!你償我哥哥的命來。”
話音一落,呼的一掌壓去!
黑衣蒙面女駭然厲嘯一聲,幌身閃出一丈,也厲聲叫道:“且慢,你說情楚些,誰是萬極魔女,誰認識你哥哥?”
白使者的心目中,早已把老魔女根到極點。他曾聽莫青松描述萬極魔女的形狀,今夜一見此女,正是此等裝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白使者哪還會聽她,雙掌交劈,每一掌都足以將對方打得血肉橫飛。
那黑衣女只一面駭然至極,但她的輕功也高得驚人,白使者連劈出了十八掌,她竟安然無恙,終于黑衣女一聲狂厲的叫道:“住手。”
白使者心念一轉,暗道:“我還怕你能逃出老夫的掌下,且問清當年公主的下落再說。”
他也就停下手來,又桀桀一陣怪笑,道:“魔女,今夜你插翅難逃!嘿嘿!老夫等了七八十年,為的就是找你,替我哥哥報那血仇。”
黑衣女這時也鎮靜下來,冷笑道:“誰是萬極魔女?你老匹夫簡直昏了頭。”
白使者怒喝道:“你不是誰是?”
“這你管不著。”
“打。”
白使者一聽,暴跳如雷,排山掌力又劈了過去。
黑衣女一閃橫躍三丈,白使者如影隨形,一掠跟進二丈,與她的距離仍然保持一丈,厲聲道:“你再說一聲不是萬極魔女,我便立刻劈死你!”
黑衣女罩面紗的雙目一陣閃射不定,陰冷的答道:“好,就算我是你又能怎樣。”
“嘿嘿!你再狡滑也還有失招之時,你說你不是,而你又怎知我全身功力被廢?嘿嘿!你這妖女,也有碰在我手里的一天。”
“廢話,我問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抽你的筋,剝你的皮,你聽清沒有?”
“恐伯你老匹夫辦不到。”
白使者雙掌一舉,又要劈出。
萬極魔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厲叱道:“且慢,我問你老匹夫!我與你何恨何仇?你竟這樣痛恨我?”
白使者聞言又是一陣桀桀怪笑不已。
萬極魔女厲聲道:“老匹夫,你笑個什么勁,你快說出來我與你何仇何恨?”
白使者雙目兇光大發,恨極怒極的道:“你害死了我哥哥。”
“你哥哥是誰?我從未認識。”
“黑使者,你不認識么?”
萬極魔女厲笑道:“老匹夫,我什么時候認識黑使者,如我說沒錯,那當是七八十年前的事,那時我僅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子,怎會識得名動一時的人物?”
白使者氣恨得牙癢癢的,喝道:“住嘴!魔女!你暗地擄走公主,假扮了公主的身份,在皇上面前奏告黑使者謀叛,哥哥因此賜死,你這妖女,你說有沒有。”
萬極魔女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竟然十分的清脆,白使者一聽這笑聲,頭腦發炸,暗道:“這笑分明與大嫂的笑聲毫無分別,怪不得她裝起公主來,競能滿住她父皇。”
萬極魔女笑過一陣,道:“老匹夫,你說得好聽,竟把我說成通天之能。你有何證據,說我扮了公主陷害駙馬?”
白使者怒極道:“妖女,你還想抵賴,方才你那笑聲就分明與公主一樣?”
“笑話,你說公主與我一樣不可嗎?再說我笑得與她一樣,就能說我扮了公主么?這是那種道理?”
白使者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突然狂怒道:“妖女,哥哥臨刑前說出了你萬極魔女之名。”
萬極魔女也怒叱道:“老匹夫,你別強詞奪理,我不會怕你,隨你怎么辦好了。”
白使者運起全身功力,亮掌狂劈過去,更厲吼道:“妖女!公主被你怎樣了?”
萬極魔女從莫青松身上得了白使者紀事,雖尚未將白使者全身本事完全學去,但至少已摸清了他的路數,成竹在胸,一閃又躲過了掌風,冷笑道:“公主么?怕早已埋骨荒山了。”
白使者氣得全身直抖,如海如山的掌力正又要狂罩過去。
驀地一聲冷笑飄至,道:“不見得。”
萬極魔女和白使者同時一驚,十幾丈外便傳出兩個女子吃吃的笑聲,道:“蘭姐,聽說萬極魔女是一代尤物,咱們姐妹倆便扯下她那罩面黑巾瞧瞧看怎樣?”
“秋妹,你又想頑皮了,你難道不知她陰狠毒辣,一個不小心,別著了她的毒手。”
“蘭姐放心,憑她那兩手,還奈何我不了。”
話音一落,一條白影晃身而至。
萬極魔女連退兩大步。
白影來去如電,衣不帶風,一聲冷笑,已到了萬極魔女的身前。
萬極魔女怒吼一聲,劈手一掌揮出,一股陰寒至極的掌風,劈面掃到。
白影一晃,快似光閃,已轉到了她背后。
萬極魔女大驚之下,向前掠去。
白使者雙掌一舉,厲喝道:“妖女,你找死來。”
萬極魔女一見駭然橫躍。
就在這時,她身后又轉出一聲冷笑,道:“萬極魔女,天下之人無人見過你的真面目,今夜姑娘便要瞧瞧你,看看你美到什么程度。”
話音一落,萬極魔女驀感后頸一涼,不禁亡魂皆冒,厲叫一聲,轉身打出一股陰寒掌勁。
誰如就在她轉身之間,只感白影一晃,臉上一涼,一個女子“啊”了一聲道:“啊!果真是美如天仙。”
白使者抬目一望,頓時也目瞪口呆,暗忖:“萬極魔女年齡至少也在九十一百之間,她竟仍能保持二十歲模樣,真是太不容易了。”
萬極魔女這一被那白衣女子扯下罩面黑紗,立時暴跳如雷。
白衣女子忽然“咦”了一聲。
萬極魔女雙掌呼地劈到,白衣女飄身讓過,道:“萬極魔女,你竟在黑紗之內尚帶著人皮而具,今夜我就不信不能看著你的真面目?”她欺身間又向萬極魔女掠去。
另外一個女子,這時也緩緩的移過身來笑道:“秋妹,你只要看她那雙干枯的鳥爪,便知外傳她的美艷十足不足為信。”
萬極魔女一聽狂叫一聲,猛劈一掌,飄身十丈,竟想逃走。
白衣女嬌叱一聲:“哪里走?”
如影隨形,美妙的身形劃起一道弧形,但卻快得驚人,一晃之間已擋在萬極魔女的的面前,伸手間將萬極魔女的人皮面具抹下,現出了一張既老又丑的臉。
這時白使者全身激動,怒喝道:“兩位姑娘,將她截下,她與我血仇未清,今夜我要活剝了她這妖女。”
說著縱身便撲。
萬極魔女駭極的厲叫連聲。
這稱做秋妹的少女一面緊緊的盯住萬極魔女,同時大聲道:“蘭姐,怎么辦真的把她截下么?”
“不,秋妹,你忘了師父的話么,她要親自活捉住她,走吧!她逃不出師父的手掌的。”
“啊,是真的,我幾乎將師父的話忘了。”
他一聽兩少女要將萬極魔女放走,不禁怒叫連天,狂叫道:“你兩個丫頭走開些,老夫自會劈了她。”
白衣女閃身—讓,笑道:“老人家,你去劈她吧,咱們走。”
白使者厲嘯一聲,騰身而撲,一掌朝萬極魔女劈去。
萬極魔女見白衣少女自動退走,心頭放下了一塊石頭,慘厲的陰聲一笑,立時展動輕功,白使者的掌風便掌掌落空。
萬極魔女慘然厲叫一聲,道:“老匹夫,今夜這筆帳,咱們慢慢地算。”
說罷騰身而起。
白使者哪里肯舍,灰影一晃也跟蹤而起。
萬極魔女身在空中,陰叱一聲。
陰寒的掌力劈面打到,白使者還手不及,身子一沉,就在這遲緩之間,萬極魔女已幾個起落,飄出了數十丈外,對兩個白衣女厲叫道:“你兩賤婢,有膽就亮出字號,老娘忘不了你。”
揭她面具的白衣女,頓時冷叱道:“你不配問,萬極魔女,你如不再快走,惹得姑娘性起,別以為你已在數十丈,姑娘照能給你一手擒來。”
萬極魔女慘叫一聲,一溜煙走得無影無蹤,卻留下她臨走時的陰笑道:“血魔幫與你們誓不兩立。”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轉身,兩女姍姍而行。
氣恨得渾身發抖的白使者,好容易遇上萬極魔女,不料仍被她逃去。不由大喝一聲,道:“兩位姑娘留步!老夫有話說。”
兩個白衣女頭也不回的答道:“有話以后再說。”
白使者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展開輕功朝兩女追去,可是任他怎樣運起了全身功力,而兩女卻仍是那種姍姍而行,白使者就是趕她兩人不上。
白使者心頭一震,啊了一聲,喃喃道:“這是縮地術啊!千百年來絕傳于江湖上的無上輕功絕學,竟在這兩個女子的身上出現,到底她們是何來路?”
白使者這樣一想,知道今夜萬萬追她兩人不上,立時停了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望著兩女從容而去。
白使者只好怏怏的回轉武尊府,便見莫青松又已入定,朱玲和赤葉公主虹兒一步不離的守護在他身邊。
石室中的氣氛顯得非常沉寂而嚴肅。
白使者望了莫青松一眼,臉上稍稍現出一抹喜色,對坐在一旁的赤葉夫人微微一笑,低聲道:“他果然是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材,就這短短一個更次,掌傷已將復原,看來他比之昔年我那老哥哥更要高上一籌了。”
赤葉夫人頷首微笑,道:“老前輩洪福齊天,能收到這樣的徒兒,也足慰生平了。”
白使者被赤葉夫人這樣一提,眉目間忽綻開了愉快的笑意,捋著垂胸白須,滿意的深情注視了莫青松一眼。
赤葉夫人停了停,忽然轉口低問道:“老前輩,剛才您遇著萬極魔女那魔女了么?”
白使者立又憤然作色,道:“這老妖婦,今夜竟被她逃走了!唉,年紀一大,越來越不中用了。”
“老前輩說哪里話來?只因老前輩忘了,老妖婦從莫青松手時奪了老前輩地紀事,對老前輩的武功數路已摸清,所以才讓她逃出老前輩之手。”
白使者一聽恍然悟道:“果然不錯,還是夫人心思細密。怎么我剛才就想它不起?不然我倒轉施為,諒她也逃不出手去。”
言下十分的可惜!
赤葉夫人端莊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微笑,又道:“不過,老前輩也別心急,老妖婦終難逃報應,倒是那兩個白衣女子,武功奇高,必是剛才奉命護府的女子,前輩看出她們的路數了么?”
白使者苦笑,道:“兩女是武功是武林失傳絕學,老夫自愧不如。”
赤葉夫人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白使者忽問道:“夫人好似已見我與萬極魔女周旋了。
赤葉夫人道:“我在暗中察看,可是因尚有多人被困在血魔幫之中,恕我不能出面相助。不過,萬極魔女十數人前來,僅她一人逃生,想她近日當不敢再來了。”
白使者啊了一聲,赤葉夫人立時道:“武尊府內倒斃有十幾具尸首之多,想都是被兩女所斃,十具死尸都是被一種極為厲害的掌功,透穴而死。”
白使者搖了搖頭,道:“透穴的掌風除了神風掌外,別無他種掌功能有此力,神風無聲無形,觸及人身數股銳勁,透入穴道,專破護身罡氣,怪不得萬極帝君與那種神秘怪客只一掌立馬的大叫而逃。”
赤葉夫人默然道:“那此人定是神風大帝的傳人了。”
白使者點點頭道:“那只有如此想了。”
這時五更將近,轉眼便快要天明,白使者和赤葉夫人各自坐閉目歇息!
次日,莫青松仍繼續運功療傷,一直未曾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