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紅云洞前還站著六人,為首的是一名手握寶劍,年過五旬的老者。此人不是別人,他便是白虎口中的‘王天明’站在他左下方的是一名二十開外的英俊少年,此人便是王天明之子‘王月驚’。站在王天明右下方的是一名婦人,雖然此婦人面色憔悴且有些狼狽,倒也是風韻猶存,這婦人正是那王天明之妻賀如花。
另有三名護衛分站兩旁,別看這三名護衛都掛了彩,但見他們手中單刀擺左晃右,似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勢,那種山崩于前而不驚的氣勢倒也使得上百名黑衣武士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青龍來到王天明身前三丈處停了下來,但見他拱手一致說道:“王莊主,咱們又見面了”。
只見王天明冷哼一聲道:“不過只可惜這次沒有酒菜款待了”。
青龍隨即冷笑一聲道:“王莊主,咱們明人不講暗話,只要王莊主交出焰火天蠶甲,本堂主不但可保你一家平安,還可助王莊主重建臥龍山莊,不知王莊主意下如何”。
他此話一出,只見王天明夫婦以及王月驚怒氣頓盛,但聽得王天明冷笑道:“青龍堂主,你覺得王某人會答應嗎?”
青龍勉強一笑說道:“王莊主俠肝義膽,威名遠揚,當然不會去貪圖這些”……
他說到此處,語氣一頓繼續道:“王莊主乃一代英豪,難道要讓自己的妻兒受這招來之禍,難道王莊主如此忍心?”
但見賀如花劍身一擺,怒斥道:“一群強取豪奪之輩,竟也有如此諫言真是不知羞恥!”
朱雀聽了此話,冷哼一聲道:“王夫人此言過激了,我神教教眾何止萬千,比起你們所謂的正義之士,我神教哪一位不是江湖好漢,英雄豪杰?王夫人怎么可以用強取豪奪來形容我神教英杰”。
賀如花冷笑著說道:“五年前,魔教夜闖我臥龍山莊,慘殺我莊中上百婦孺,擄劫財物又何止萬千,如今逼迫到此,仍是為了我臥龍山莊之物,你們稱得上什么江湖好漢、英雄豪杰!”
朱雀聞得此言不由臉上一紅,但聽得青龍說道:“王夫人有所不知,我神教之所以如此行事,那也是被逼無奈”
賀如花冷笑道:“真是笑話,普天之下你魔教作惡還需要人去逼迫嗎?”
青龍道:“有,當然有,而且是整個江湖中人”。
王天明、賀如花、王月驚等人聽得這話不由面色更深,恨不得將這青龍碎尸萬段,但此時他們已是窮途末路,所以也未借此發作。
但聽得青龍繼續說道:“如今江湖雖是英雄輩出,個個自稱俠義,但多是些奸險狡詐之徒,他們為了得到‘焰火天蠶甲’所使的手段我想王莊主及夫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賀如花冷哼一聲回道:“難道魔教不是如此嗎?”
青龍面色一嚴道:“我神教做事,在你們自稱正道之人眼中從來都是只濁無清……”他說道此處,語氣一緩,繼續道:“王莊主及夫人應該清楚,有多少自稱‘俠義’的武林中人為了焰火天蠶甲而命喪你臥龍山莊,為何二位還要執迷不悟,讓整個武林為了爭奪一件身外之物而互相殘殺,難道王莊主和夫人就如此的心安理得嗎?”
王天明聽了此話不由暗自沉思起來,自他涉世以來,他也記不清楚有多少人為了搶奪‘焰火天蠶甲’而喪命于臥龍山莊。他想到此處,也不禁黯然傷神。
那青龍那會覺察不到王天明的情緒,心中一動又道:“王莊主乃俠義之士,難道真的要讓這些殺戮繼續蔓延,讓整個武林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之中嗎?”
王天明聽到此處,不由得望向了賀如花。
青龍見此心中大喜,繼續道:“王莊主要知道,這焰火天蠶甲在你手中一天,將會有多少武林中人為此而死,如果焰火天蠶甲被我神教所護,還會有何爭斗,有何殺戮?如此這般不但可使江湖重歸平靜,蒼生得以安寧,更添莊主之仁德,還望莊主三思”。
王天明聽得這席話不由得苦苦一笑道:“若干年來,確實有不計其數的私欲者為了‘焰火天蠶甲’而死,這也是我臥龍山莊護甲不力造成的悲劇,但若此物真的落到你魔教手中,恐怕阻止不了殺戮,反而會增添數倍的殺戮吧”。
王天明此話一出,只見青龍雙目一寒,殺機頓起。
一直怒目而視的王月驚聽了此話也不由得說道:“父親所言甚是,魔教中人喪心病狂,與正義背道而馳,若再得到焰火天蠶甲,那江湖無疑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如此不但愧對那些護甲而死的俠義之士,更會陷江湖安寧于萬劫不復”。
他這話說的從容不迫、浩氣凜然,使得王天明夫婦點頭相視。
只見王天明望了一眼王月驚,贊嘆道:“嗯,好孩兒”。隨后望天長笑一聲道:“我王天明有如此深明大義,正邪分明的妻兒,此生足矣……哈哈哈……”他笑罷,掃了一眼眾黑衣武士,伸手一拍胸口,朗朗的道:“說來道去明爭暗搶,不就是為了老夫身上的這件‘焰火天蠶甲’嗎?……”王天明說到此處語氣一頓,冷漠的道:“但若要老夫將此物交于爾等,那是萬萬不能”。
青龍朱雀二人聽得面色泛青,只見青龍手中大刀一擺,冷喝道:“看來王莊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王天明,本堂主知你意愿,但你要明白你如今的處境,莫非你以為還是五年前,你還會有可逃之機?本堂主好言相勸,意在‘化干戈為玉帛’本堂主最后奉勸你一句,若王莊主依然一意孤行,本堂主只需一聲令下,你王莊主一家便會成為我神教刀下之鬼,想那焰火天蠶甲本堂主也是唾手可得”。
只見賀如花劍身一抖,怒斥道:“那就先讓你成為我劍下亡魂吧”。
她話音一落,手腕一緊,一道劍氣已向青龍疾馳而去。
青龍見此已知多說無益,手中大刀一揮,一股刀鋒已迎了上去。只聽得一聲炸響,二人便被各自的刀劍之氣震退了數步,腳步未穩又揮動手中兵器撲向了對方。
賀如花與青龍這邊交手,那王天明也未怠慢,劍身一翻,一道劍光直奔朱雀點去,那朱雀也幾乎在同時揮動手中大刀撲了上來。
王月驚本欲前去相助賀如花,卻被眾黑衣武士圍殺了上了,但見他并不懼怕,將手中寶劍舞的淋漓盡致,狠招盡出,瞬間便有十余名黑衣武士成為他劍下亡魂。那臥龍山莊的三名護衛也在數十名黑衣武士的圍攻之下相繼含恨而死。
這王天明、王月驚、賀如花三人被分而圍攻,可謂是首尾難顧,漸漸落了下風。這賀如花本與青龍斗得難分上下,卻因心中擔憂王月驚的安危,一時不慎,被青龍一腳踢飛出去。可憐這賀如花還未從地上縱起,便已成為數柄大刀的目標,頓時血濺當場。
王月驚雖與眾黑衣武士殺的難解難分,卻也時刻在關注著場中變故。見自己母親已遭毒手,心中一陣絞痛,大吼一聲,手腕一緊,劍身所到之處慘叫連連,硬是殺出一條血路,來到了賀如花的尸體旁,望著早已斷氣的賀如花,慘叫道:“母親……”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就在王月驚下跪之時,身后已有兩柄大刀砍了過來,這王月驚雖處于傷痛之中,但他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尚存,只見他手中寶劍一緊,反手一劍削了過去,只聽得身后傳來兩聲慘叫,偷襲他的兩名黑衣武士已被他反手一劍削成四段。眾黑衣武士見此,倒也未再攻,只是戒備地圍在了四周。
那王天明也在同時逼退了朱雀,一個翻縱來到了王月驚身旁,看著早已斷氣的賀如花,只覺胸中一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已從口中噴了出來,整個身軀也隨之搖晃。王月驚見此急忙起身扶住了他,傷慘的叫道:“父親……”他話音剛落,淚水已奪眶而出。
青龍見此冷笑一聲道:“王天明,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下場,如今為時尚不算太晚,若你交出‘焰火天蠶甲’本堂主可以考慮放你父子一條生路”。
王月驚聽得此話早已怒目圓睜,只見他一抖手中寶劍向青龍刺去,卻被王天明硬生生的攔了下了,并急忙說道:“驚兒,此時此刻再不可魯莽了”。
王月驚此時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聽了王天明這話,沙啞著道:“父親……孩兒不孝,未能護我母親周全,孩兒誓與這些魔頭同歸于盡!”
王天明聽他此話心中也是一陣刺痛,但聽得他低聲喝道:“混賬,大事安在,你卻輕而言死,難道你要讓你母親死不瞑目,含恨九泉嗎?”
只見王月驚泣道:“父親,孩兒……孩兒連父母的周全都難以顧及,又有何顏面茍活于世,就請父親讓孩兒拼死一戰,黃泉路上再護我母親”。
王天明早已雙目含淚,但見他掃了一眼圍在四周的眾黑衣武士,傷嘆一聲,低低的說道:“人生早晚難免一死,你母親為正義而死,她……死而無憾,驚兒,你求一死不難,但你須知若這‘焰火天蠶甲’落入了魔教手中,那后果將不堪設想,你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如何對得起武林蒼生”。
王月驚聽得一怔,呆呆的望向了早已斷氣的賀如花。
只聽得王天明繼續道:“驚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了江湖安寧,為了武林蒼生,你必須要承擔這個重任,而且此事也非你莫屬了”。
王月驚扭頭望著他,凄慘的道:“父親……孩兒……”
“好了,驚兒,孰輕孰重,你心中自知,此事就此作罷”。還未等王月驚說完王天明便說出了此話。
王月驚聽完隨即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此時,那青龍早已等的不耐,喝道:“王天明,你父子二人商量了許久,也該給本堂主一個答復吧。”
只見王天明雙眉一緊,怒視道:“‘焰火天蠶甲’就在老夫身上,要想得到,那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他說完深深的注視了王月驚一眼,一緊手中寶劍,向青龍刺去。
青龍見此,冷冷地道:“不識抬舉的家伙,殺!”
話音未落,已掄起手中大刀,迎了上去。
此時王月驚雙目一凝,已暗暗作了決定,他痛苦的望了一眼賀如花的尸體,一咬牙手腕一抖,揮劍向黑衣武士們撲去,卻早已被嚴陣以待的朱雀迎了下來。
此時此刻的王月驚意在突圍而去,并不是以死相拼,所以招招都未使出全力,但也并未落了下風。
那朱雀也覺察到了王月驚的變化,心中暗自一笑,手中大刀也不緊不慢的隨勢而進,二人如此纏斗,又被眾黑衣武士所圍,使得王月驚也難有脫身之術。
那王天明雖與青龍拼殺,但對場中格局變化卻也是時有留意,如今見王月驚難以脫身也不由有些著急。當他看到朱雀漸占上風那種得意忘形的神態時,頓時心中一亮,但見他手腕一緊,劍身一翻,以劍為刀,一招‘力劈華山’向青龍砍去。
王天明劍法突變刀招也讓青龍很是意外,急展一刀迎了上去,只聽“當”的一聲,那王天明連人帶劍已被震飛了出去,卻恰巧落在了朱雀身后。
那王天明人雙腳還未落地,已順手一劍刺向了朱雀的后腰。
此時朱雀與王月驚正纏斗得難解難分,突聞身后有疾風傳來,心知不妙,那還顧的上與王月驚纏斗,急忙虛砍一刀閃躲而去,雖然躲開了王天明突如其來的一劍,但卻也是嚇得冷汗直流。
王月驚見此時機,哪敢稍怠,一緊手中寶劍,幾個起落,挑倒了數十名黑衣武士,已然殺出了重圍,朝山下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