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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父子初相見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雷震子并不會真的對姬昌下手。姬昌和他縱然不是親生父子,但畢竟有父子虛名。

當年姬昌趕赴朝歌途經在燕山時,曾派隨從家將把他從荒山野林里抱出來,并收為百子。從莫種意義上來說,對他有恩。而這次雷震子下山救人就是來了這個因果的。

隨著修為境界的進一步加深,雷震子越發體會到天道的不可逆。但為了改變自己被天道抹殺的命運,卻又不得不逆天而行。

經過多方的思考后,結合后世的蝴蝶效應,雷震子得出一個結論:大勢不可趨,于細薇處卻可變。于是準備通過一些小的改變來漸漸達到自己的目的。

心念電轉之間,雷震子一展翅便要飛下山去,突然轉念一想,驟然運轉易形換容之術,重又變回了之前那副青面獠牙,兇神惡煞的模樣。

然后這才霍然大聲叫道:“山下騎馬的可是西岐周文王殿下?”

那騎馬的人正是文王文王姬昌,他在七年前奉旨進入朝歌,遭奸臣尤渾、費仲陷害其謀反。險遭殺身之禍,幸好被武成王黃飛虎等人力諫救下,不過仍是被商王帝辛下旨囚禁羑里。被囚期間也是數次險死還生。

七年之后,長公子伯邑考到朝歌進貢準備搭救他出獄。不料卻被妖妃妲己算計,事情沒有辦成,人反而被帝辛命人將其剁成肉醬,并制成肉餅,派人送到羑里給姬昌吃,謊稱肉餅是打獵得來的鹿肉。

姬昌在羑里七年的囚禁生涯里,潛心精研八卦,并將天皇伏羲發明的先天八卦演繹為后天六十四卦,可以未卜先知。是以早知肉餅的由來,卻是不敢拒絕,只得含淚將肉餅吃下。

西岐見伯邑考事敗,于是再派人到朝歌賄賂尤渾、費仲兩人,幾盡周折,最后終于將姬昌救出。并被帝辛封爵為文王,并賜與白旄、黃鉞,特專征伐,永鎮西岐,夸官朝歌三日。

不過姬昌在朝歌夸官未滿三日,武成王黃飛虎便暗中勸其速返西岐,遲恐生變。

姬昌倏然醒悟過來,于是急忙帶黃飛虎所贈的銅符令箭,連夜逃出朝歌。商王帝辛聞報大怒,命神武大將軍雷開、殷破敗率三千鐵騎將姬昌追回。

姬昌一路被追兵趕得惶惶不可終日,還好沿路熟悉路徑,數次從小路逃脫,否則早已被雷開、殷破敗兩人捉回朝歌了。

好不容易逃到臨潼關,正自逃得又饑又渴,氣喘吁吁的時候,倏地猛然聽到有人叫他,急切間以為追兵趕到,慌忙勒馬抬頭觀看。

左盼右顧之下卻又不見有兵馬出現,但只聽到聲音不住在山間回響。姬昌不由嘆道:“夸官三日命合休!為何聞聲不見人形?此必鬼神相戲也?!?

原來雷震子變換身形以后,面如藍靛,身上的衣服又是水合色,人站在山崗之上,與山色天青相互疊加,融為一色。是以姬昌在猛然間卻不曾看得明白,慌亂之下誤以為是鬼神在戲弄他。

雷震子見文王住馬停蹄四顧,似乎是沒有看到自己的樣子。

于是再叫一聲道:“山下騎馬者可是西岐周文王殿下么?”這回姬昌聽到聲音是從半空中傳來,不禁抬頭一看。不看尚可,一看卻是大驚失色。

猛然間他只看到對面山巔有一個長得面如藍靛之人,巨口獠牙,眼如銅鈴,精光閃灼,橫棍佇立在山崗之上,衣袂飄飛之間,滿頭紅發迎風飛舞,宛如兇神惡煞一般,登時將他嚇得幾乎魂不附體。

不過姬昌乃是四大諸侯之一,也是當世豪雄,昔年姬昌自從父親姬歷被困囚朝歌身死后,繼承西伯侯之位后,勵精圖治,糾集大軍于黃河孟津準備為父報仇。

商王帝乙自知理虧,無奈之下,只好把自己最疼愛的妹妹以和親的方式下嫁給了姬昌,平息了這場戰爭風暴,姬昌這才回兵西岐,膽氣也自不小。

姬昌受驚后很快便就緩過神來,暗想:“若是鬼魅,必無人聲,本王既然已經到此,是禍躲不過,要避也是避不了。他既然叫吾,本王便就上山,看他到底要將吾如何?思忖已定,姬昌便就準備打馬上山。

雷震子見姬昌準備上山,卻是一展翅從山巔上直飛了下來。衣袂隨風飄舞,滿頭赤發飛揚,勁風鼓起之間,滿地的塵土沙石四濺激射,背后的風雷翅頻頻展動不止。

兩丈余高的雄偉身軀矗立在姬昌的馬前,便恍若座大山一般,身上散發出的凌厲氣勢,頓時令得姬昌連人帶馬接連倒退的好幾步。

直到此時,雷震子也終于見到了史上著名的周文王姬昌。

姬昌的身材并不很高,與史書的“身長十尺”的記載迥然不同,年齡也沒有史書上記載的那么大,看上去大約有六十多歲,只是被囚羑里七年,面色蒼白,顯得極是老邁。

此時看著姬昌滿面煙塵,須發蓬亂的樣子,雷震子的心里著實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他現在雖然是身在殷商時代,但骨子里的思想卻是現代人的思想。

面對一個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人,實際上自己卻和他并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而且自己對他也沒有半點的認同感,嘴里委實叫不出那“父王”二字來。

正在心里矛盾,不知要如何開口的時候,雷震子只聽姬昌嘶啞著聲音他道:“不知這位壯士,如何認得姬昌?”

雷震子聽了,緩過神來,咬咬牙道:“吾乃王爺殿下在燕山收的第百子雷震子,奉師尊之命救駕來遲,還望王爺殿下恕吾不孝之罪。”

說話之間,不卑不亢,也沒有下跪,只是拱手作揖。雷震子說的這番話滴水不漏,既沒有稱姬昌為父親,卻又承認自己是他在燕山收的義子。

實際上他有意將自己變身時的兇丑形狀恢復,并且故意暴露在姬昌的面前,目的就是要看姬昌會如何對待自己。是否會嫌棄自己長得丑怪,掉了他的面子。這世上實在太多的人慣于以貌取人了。

姬昌聞言大驚:“什么….你……你是本王在燕山收的第百子雷震子?”

“當年終南山仙人云中子將你帶走,說要收你當徒弟。帶你上山,算起來至今已有七載,吾兒為何到此?怎么會生得如此模樣?”說活之間,姬昌一臉的震驚。

雷震子見此情形,心中實是左右為難,要叫他父親實在是叫不出口,不叫又不知如何回答?就在他左思右想之時,卻聽得姬昌道:“吾兒可是有難言之處?”關切之心,溢于言表。

見姬昌一句一個的“吾兒”叫著,雷震子真是苦笑不得,眼睛突然看到姬昌滿頭華發,一臉的滄桑凄苦,知道這是七年的羑里牢獄生涯給他留下的烙印,惻隱之心頓起。

暗自想道:一個稱呼并沒什么實質意義,不過就是一個對老人的稱呼而已。何況今日一別,因果自了,從此再無見面之日,便是叫他幾句父王又有何妨?

雷震子之前一直糾結于此,此時一念解開,心境竟是突然上升了許多,只覺得心里一陣輕松。這才霍然大悟,原來心境上的修行無處不在,并非只是隱居山林修煉那么簡單。難怪身為圣人的太上老君也要入世教化人族,原來是度人亦度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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