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園子里,巴彥卓爾坐在石凳上,滿目憂傷地吹奏起一支離歌調(diào)來,離歌調(diào)的曲子本是描寫青年男女面臨分離時的悲傷愁苦,此時巴彥卓爾卻不知不覺地吹起這支曲子,在他的心里,已明顯地感覺到阿依麗的心,與他有了一絲隔閡,就像平靜的湖水突然被人投了一顆石子,以往的那種水乳相融的默契感無情地被打破了。
他正陷在悲苦愁思中無法自拔時,秋風(fēng)卻突然來找他,“大哥,今夜二哥要去西海國皇宮虜那皇帝那氐鐵勒,你去么?要不,我們兄弟三人一道去,好有個照應(yīng)。”
巴彥卓爾冷笑道:“師弟這是做白日夢,那西海國雖小,皇宮深院也是高手如云,戒備森嚴(yán)的,我是擔(dān)心他去時容易,回時難啊。”
“大哥害怕么?你不敢去?”秋風(fēng)笑道。
“誰說不敢?去就去,你都不怕我還怕甚么?”巴彥卓爾一下子被秋風(fēng)的激將法擊中,立刻站起身來,“走啊。”
來到玉樓的房間,見他還在熟睡,巴彥卓爾對秋風(fēng)道:“你看你二哥這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似要去西海國虜皇帝的架勢么?”
玉樓馬上就被驚醒了,他使勁地睜開眼睛,道:“玉樓本不擅飲酒,醉糊涂了,讓師兄和三弟見笑了。”
秋風(fēng)道:“二哥,今夜的計劃有變化么?去西海國?”
“哎呀,虧得三弟提醒,差點就忘了,我向舅父請纓說要去西海國試探一番,看能不能將那西海國皇帝控制住的,要去,要去,此時去時辰差不多了。”玉樓摸著自己的額頭笑道,終于腦子徹底清醒過來。
“怎么?師兄和三弟來送行的?”玉樓望著巴彥卓爾和秋風(fēng)問道。
巴彥卓爾冷冷地道:“送甚么行啊?我和三弟是來與你一同前去的,我們都擔(dān)心你的安全,怕你有去無回。”
玉樓笑道:“這個不必擔(dān)心,我長臂叔叔教導(dǎo)我的話,我時時都不敢忘記,他道,若遇到武功高于你的人,能逃就逃,不可強斗糾纏,所以,打不贏就逃,這是我的強項。”
巴彥卓爾一下就被玉樓逗笑了,心情也隨之好轉(zhuǎn),他道:“師弟說笑了,我們?nèi)巳魡握撐涔Γ€是數(shù)你第一,我嘛自居第二,三弟屈居第三。”
秋風(fēng)道:“二哥的武功,我還沒見識過,不過聽大哥說起,我心里也是佩服得緊。”
玉樓道:“師兄未免太過謙虛了,單論武功招數(shù),師兄是第一,我也沒見識過三弟的武功,所以我和三弟不論高低。”
巴彥卓爾見玉樓贊他,禁不住沾沾自喜,他道:“走罷,時辰差不多了。”
“你們真要去?”玉樓問道。
“還能是騙你的么?走!”巴彥卓爾帶頭走出了屋子。
兄弟三人施展輕功,朝著西海國進發(fā),玉樓發(fā)現(xiàn)秋風(fēng)的輕功比起自己和師兄來差了一大截,于是放緩飛掠,幾次歇下來等秋風(fēng)。
來到西海國北城門外距離幾里遠的位置,巴彥卓爾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時了,三人商量了一會,決定秋風(fēng)在原地等候接應(yīng),因他不會隱身術(shù),前去皇宮就會增加許多的兇險,玉樓單獨前去皇宮,如果成功,兩個時辰后,巴彥卓爾在皇宮外接應(yīng)玉樓。
如果不成功,玉樓在兩個時辰之后,也要返回皇宮外與巴彥卓爾會合,最后回到北城門與秋風(fēng)會合,三人一同離開。
秋風(fēng)本來不愿意,但是無奈自己的武功比起大哥二哥來,差了一大截,只好聽?wèi){大哥二哥的安排,在原地等候他們。
玉樓和巴彥卓爾前后騰身而起,施展起隱身術(shù),輕易地飛掠進了城門,玉樓腳尖輕輕地在瓦片上點了幾點,朝著高墻大院飛掠,他想,皇帝住的地方定是最豪華富麗的院落,于是專門往那大門高大守衛(wèi)極多的院落查看,找了好一陣,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符合自己腦海中想象的皇宮的院落。
只見這院落的大門外,站著十幾個帶刀侍衛(wèi),在燈籠火把的映照下,玉樓隱身在一棵大樹上凝目細看,但是大門上寫的文字還是突厥文,他一個都不認識。
他正在猶豫著該不該進去,巴彥卓爾悄然地來到了他的身后,悄聲問道:“師弟,怎樣?”
“師兄,你能識得那突厥文字么?那大門上寫的是甚么?”玉樓也悄聲道。
巴彥卓爾細看一會,道:“是可汗宮,正是那氐鐵勒住的地方。”
“可汗宮就是皇宮?”玉樓好奇地道。
“差不多,跟你們漢人說的皇宮是一樣的。”巴彥卓爾道。
“好,那我進去瞧瞧,師兄就在這里等我,兩個時辰之后,不論成功失敗,我都會出來與你會合。”玉樓道。
“師弟小心。”巴彥卓爾此時真佩服玉樓的過人的膽識,據(jù)他觀察大門口那些帶刀侍衛(wèi),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所以不敢再多說甚么,目送著玉樓的人影消失在了風(fēng)中。
玉樓隱住身形,飛掠進了可汗宮內(nèi),但是那皇帝究竟住在何處呢?一時之間竟難住了玉樓,他無聲地落下地來,藏身在一處樓閣后面的花樹叢里,四處查看了一會,突然四五名女仆端著酒盤走了過來,前面打燈籠的是兩名小丫鬟,只聽一人道:“那些婆子們怎地如此偷懶?原本是她們的份內(nèi)事,竟要我等侍候著至半夜三更,害得我每日里打瞌睡不說,今日還失手打碎了一只古麗王妃喜歡的瓷碗,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另一名丫鬟道:“現(xiàn)今這可汗宮內(nèi)的婆子們,可不是以往的奴婢了,人家啊仗勢著是古麗王妃的奶娘,翻身做了主人了,與她相好的婆子們當(dāng)然就得勢了。”
“唉,誰怪我們的命苦呢?”先前那丫鬟嘆道。
玉樓想,原來這些奴仆是侍候一位名叫古麗王妃的主人,聽她們的口氣,這古麗王妃近日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恩寵,不然,她的奶娘怎會如此得勢呢?
看到她們走了過去,玉樓遠遠地跟隨著,只見她們走進了一處燈火通明的院落,院子里一陣陣的歌舞聲和笑聲傳來。
玉樓急忙隱身,飛掠進了院子,只見院子里正中央一名身材豐滿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旋轉(zhuǎn)著身子跳舞,她長長的水袖不停地揮舞著,妙曼的舞姿如癡如醉,讓人在一瞬間忘記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只覺得這世間都是美好幸福,痛苦悲傷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樓呆呆地注視著那跳舞的女子,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直到有位男子高聲叫好,才將他從那女子迷人的舞姿里,拉回到了現(xiàn)實里。
玉樓將目光投向那名叫好的男子,只見那男子的年齡并不老,大概三十歲左右,面如冠玉,神采奕奕,他心道,難道這男子就是那氐鐵勒?西海國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