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旁，薔薇將保暖杯中的茶水倒掉，排隊等著水燒開，纖細的尾指在杯壁滑來滑去：“這段時間也沒看你跟玄杉膩在一起，不像是戀愛的人啊。”

蒲公英撇撇嘴：“他各種忙，又是院隊訓練又是打工，誰知道在干什么。”

“喲，看來我們的小英心里很不滿哦，找個時間我得說說玄杉，有這樣當男友的么。”

“算了，當他是因為第一次戀愛不懂得女孩心思吧。”蒲公英嘆口氣，“我本不是主動的人，可是跟這個木魚疙瘩在一起，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甚至第一次親…你懂的薇，全是我主動，好像我是他男人一樣。”

薔薇沒有說話，一直看著眼前的蒲公英不住得抱怨，淺笑中有一絲憂慮，她覺得從四姑娘山回來之后，蒲公英漸漸變了。不知道是驢行遇險還是和玄杉喜結情緣，蒲公英漸漸沒有了初見時的清秀淡然，反而那種靦腆羞澀被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所取代。如今的蒲公英越來越敢說敢做，雖然舉止愈顯得體大方，但薔薇覺得蒲公英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對了，罌粟還讓我這個周末去拍組外景，”蒲公英看著薔薇說道，“我說我周六要考四級，他讓我周日去拍，但好像尺度挺大，穿黑絲短裙高跟的那種成熟風，薇，你說我去不啊？”

薔薇猶疑得說：“會不會有點太暴露了？”

“那有什么，校園里不到處都是這么穿的姑娘么。”蒲公英滿不在乎得說道，“而且罌粟說那天會有車展的人來選模，如果被選中當車模，掙的錢可比現在多多了。”轉著手中的杯子，蒲公英小聲道，“雖然是我男人，但我可不想欠他什么，早點把錢還他，也讓他看看我有這個能力。”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用我陪你去么？”

蒲公英好像擔心什么似得連忙搖搖頭：“不用不用，剛考完四級，你也終于有時間多跟你男人在一起耍，我自己去就好。”

薔薇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下了課，丁香走出教學樓，遠遠地看到角落里有一個熟悉的影子，笑了一下走過去：“同學，你好，你長得好帥，能夠跟你認識一下么？”

黑影點點頭：“很高興認識你，不過這么黑的條件下你都能看出我長得帥，是你眼睛太賊了還是我帥氣逼人的光芒太耀眼了？”

被逗樂的丁香笑著打著華榛的肩：“咧~你就自戀吧。”雙手挽過華榛的胳膊，“等我多久了？”

“兩個鐘頭了。”

“真的么？又騙我。”

“嗯，猜對了。”

“哼，討厭你，我討厭你。”丁香掐著華榛的胳膊。

“我也討厭你。”華榛摟過丁香細瘦的身軀，“真是冷啊，來，給哥哥一個熱吻。”

丁香搖搖頭：“公共場合，給老娘我識相點。今天有沒有學英語啊？”

“沒有。”華榛回答得果斷又干脆。

“哼！不想過六級了是不是？”

華榛故作堅毅得點點頭：“我是中國人，不學外國文。六級就不過，說明我愛國。”

丁香打了下華榛：“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可是偉大哲人華榛先生的名人名言。”華榛臭貧著，突然想到剛剛跟紫檀白芷的約定，“對了，四六級考完后，下周六圣誕，咱們出去野炊燒烤吧？”

興奮得點點頭，丁香連連稱贊：“好啊好啊，都一個月沒出去了。本來以前一年也不見得能玩上兩回，跟了你之后，不知怎地，一長時間不出去，就渾身難受，心里直癢。”

“那是長虱子了。”華榛說完把自己也逗樂了，看著丁香哧哧得肆意嘲笑。

丁香粉拳捶打著華榛：“老欺負我，討厭。那咱們又是一大幫人去燒烤？會不會冷啊？”

“多穿點唄，雪地里露營你都不嫌冷，這會兒有烤肉吃還挑三揀四什么？”華榛揚眉看著前方，感慨道，“正所謂有肉吃，不寂寞。”

“寂寞你妹，回到寢室快給姐姐我聽聽力去。”

華榛嘆口氣：“唉，這倒霉催的六級啊……”

每年四六級結束，校園里人流量都會空前爆滿，各個教學樓涌出的人群匯聚一起涌入商業街，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程度不亞于十一國慶時的天安門廣場。

蒲公英和薔薇走在人群中，拿出電話給玄杉打去：“喂，我考完了，感覺還可以。嗯，和薔薇一塊，你下午加油，晚上一塊吃飯昂。”

掛了電話，蒲公英挽著薔薇的胳膊說道：“薇，待會兒陪我打壺熱水，我中午得洗個頭，這幾天復習四級，頭發枯得都分叉了。”

薔薇點點頭。身后不遠處，冬青摟著芭蕉在人群中橫沖直闖得跑了過來，一拍薔薇的肩膀，冬青興奮得說道：“嗨，姑娘們，考得何如？”

薔薇面無表情：“就那樣吧，聽力聽不清楚，嗡嗡嗡，是不是信號不好啊？”

旁邊的芭蕉點點頭：“我的也聽不清，好多題都直接胡蒙的。”

冬青更顯得意，哈哈大笑說道：“我聽得十分清楚，坐在靠窗最后一排，那信號，好得沒法說，聽得太清楚了，哥這次不過四級，天理難容啊哇哈哈哈。”

薔薇看著冬青撇撇嘴：“瞧你那得瑟樣，快點，趕上個好運氣了就請我和小英吃飯！”

冬青大方得揮揮手：“好說好說，想吃什么隨便點。”

橄欖站在靈芝旁邊，看著他在商業街的天橋上架起三角架攝錄下方的人群。雙手環抱一起，看著底下的人群不解道：“這畫面有什么好拍的，不就是人么？”

靈芝笑笑：“你不懂，要有藝術的視覺細胞，你不覺得看著這茫茫人海，能深刻體味出一種滄海桑田人類何其渺小的寂寥感么？”

橄欖歪著腦袋，皺眉搖頭：“體味不出。”

“所以你不是搞藝術的，而我是。”

“好吧……”橄欖點點頭，“那你繼續搞藝術，我得去找郁金香吃飯了。”

靈芝哼哼兩聲，伸手揪住橄欖的衣袖說道：“去吧去吧，你還沒給我介紹姑娘呢，想拖到什么時候？”

“我這不一直幫你物色著呢嘛，你眼光好，隨便給你找的肯定又看不上。你知道，我們建筑學院的女生一個個又慘不忍睹，我已經號召所有人脈……”

靈芝張手捂住橄欖的嘴：“打住，別瞎扯了，你看看，那邊郁金香走過來了，她旁邊的姑娘就不錯，你還好意思說幫我物色！”

橄欖順著靈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郁金香身邊并排走著一個姑娘，距離過遠，只隱約看出來姑娘穿著寬松，黑色長直發披肩，身材消瘦，個子跟郁金香差不多。

“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郁金香有這樣一個朋友……”橄欖說道，扭頭看看靈芝，“你要認準我就幫你打聽一下，就是她了？”

靈芝一副大四單身老男人慣有的寂寞**樣，不住點頭：“就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