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遇見煩心事了啊？”諸葛穆遠拍著張少杰的后背粗獷地說。

此時兩人正從臺階上下來朝學校大門走去，張少杰后面沒有課，下課后就急忙帶著諸葛穆遠離開教學樓，他的個性裝扮已經在整個年級引起不小的騷動。

“守門的老爺爺是怎么讓你進來的？”張少杰記得學校上課期間是不容許外人入校的。

“那還不簡單，想一下學校里什么來往于校門是可以不引起守門人注意的。”

“誰？”

“我！”張少杰眼前一恍惚，走在身邊的諸葛穆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校長，張少杰愣了一下，“白校長”大步的打開校門的小門走出去，老人正在屋里吃飯，抬頭看了一眼又扭頭繼續低頭吃飯。

“你還沒回答我，怎么了？”一走出校門，“白校長”變回了諸葛穆遠。

“沒什么。”張少杰的回答有點心虛。

“真的嗎？在說謊，你身上，”諸葛穆遠吸了吸鼻子，“一股很重的咸酸味，流淚了？”

諸葛穆遠一語中的，張少杰生怕自己露出破綻，被諸葛穆遠看出端倪，但一時間又想不出托詞。這時候諸葛穆遠一把“兄弟摟”摟住了張少杰的肩膀，“你這么年輕就擔任守靈者是有點太難為你了，遇見一些棘手的事情解決不來我能理解，但是不要忘了，凡事都可以從法律中找到方法，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很大的原因就是我懂得守法用法。我之所以看重你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你始終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當你迷茫的時候知道去尋找最有效解決辦法，現在我告訴你，這個辦法往往藏在法律里，任何事都必須依存法，無法而不立。”

張少杰感覺諸葛穆遠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一般而言，守靈衛長不會輕易離開行政中心，今天諸葛穆遠的打扮更像是微服出訪。諸葛穆遠仿佛看穿了張少杰的心思，說道：“我前兩天剛剛開完會，一會來，李秘書就告訴我說你找過我，正巧我也有段時間沒有找到人喝酒吃飯了，我給自己放了個假，你們這邊有什么好吃的？”

張少杰差點脫口而出白記小食的鹵豬蹄，但馬上一想到林月的身份就及時剎住了，諸葛穆遠的嗅覺怪異地靈敏，絲毫的異樣妖氣都能感應出來，絲毫不亞于緝毒犬。張少杰剛剛想要說讓回老屋讓陳魯來做菜，諸葛穆遠一個手勢打斷了他。

諸葛穆遠站在校門前塵土飛揚的縣道旁，時不時地吸鼻子，過了一會兒，諸葛穆遠轉過身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這個地方不簡單啊！”諸葛穆遠的話讓張少杰捉摸不透，他朝張少杰一招手，“走吧。”

“去哪？”

諸葛穆遠沒有答復，徑直地穿過馬路，張少杰趕忙跟上去。諸葛穆遠的腳步果斷輕盈，仿佛對這個地方輕車熟路一般。張少杰剛剛這么想，諸葛穆遠的前方出現了一處死胡同，他立馬轉過身往另一條路走。不對，看來他只是順著自己鼻子聞到的方向前進。也就是說，他聞到了什么。張少杰一聲不吭地走在諸葛穆遠后面，過了一會兒，諸葛穆遠竟然走到了西口街，更讓張少杰吃驚的是，諸葛穆遠是朝白記小食的店鋪去的。

現在接近中午，來往于西口街的小車輛很多，空氣中是各種刺耳的鳴笛，整條街道塞的滿滿的，白記小食里也坐滿了客人，大老遠的張少杰就看到了老板娘林月，之所以張少杰能這么輕易的看到她是因為她站在大門口，把一碗東西端給蹲在門口的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乞丐，然后又進店里去了。不一會兒，張少杰追上了諸葛穆遠，后者正站在白記小食的門前使勁地揉著鼻子，從老乞丐身上飛過來的蒼蠅也繞著諸葛穆遠轉。

受到老乞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刺激，諸葛穆遠的鼻子揉的通紅，他皺著眉毛但沒有說什么，奇怪的是，張少杰和其他經過的的并沒有感覺到老乞丐身上的味道有多有刺激性。張少杰猜測是諸葛穆遠的鼻子太靈敏的緣故。

“我們進去吧。”諸葛穆遠嗡嗡地說，鼻子里似乎要開始流出鼻水。他大步跨上臺階走進店里。張少杰看著老乞丐，老乞丐白色的瞳孔無神地看著遠處，彎下腰摸索著找了臺階坐下，干脆利落地拿起筷子夾起碗里的面條。張少杰認出來他就是之前被房東大娘追趕的那個老乞丐，那時候老乞丐健步如飛，完全看不出是白內障的人，即使是現在，張少杰也堅持認為他沒有瞎。這時候，諸葛穆遠在店里面叫自己的名字，張少杰急忙走進去。

諸葛穆遠找的位置在店后方，他的面前堆放著小山似的用過的餐巾紙，鼻子上還有一張正在用，林月站在一旁很擔憂地看著他。林月看到張少杰走進來先是吃了一驚，她看到張少杰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又狐疑地看了眼身邊的諸葛穆遠，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危機感。這時候諸葛穆遠很響亮地擤起鼻涕整個小店里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張少杰很是尷尬地在諸葛穆遠對面坐下。張少杰朝林月使了個眼色，現在他只希望她離得越遠越好，林月受意剛剛要離開。

“老板娘，”諸葛穆遠一把叫住林月，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把用過的餐巾紙扔到桌上，“你們店里招牌菜是什么，介紹介紹。”

林月滿臉堆笑，遲疑了一下走過來，隨著她的靠近，張少杰的心提到了嗓子啞，對于諸葛穆遠和張少杰的突然到訪，老板娘并沒有把妖丹取出體外，他生怕諸葛穆遠察覺到什么不尋常的氣息。林月剛剛走到桌旁，諸葛穆遠卻很大聲地打了個噴嚏，他一邊嗡嗡地道歉一邊急忙抓了張餐巾紙捂住鼻子。趁這個當兒，林月向他很歉意地表示了店里的招牌菜鹵豬蹄今天已經賣光了，可以的話還可以選擇店里的其他菜。諸葛穆遠似乎只聽到了招牌菜賣光了，他捂著鼻子很爽快地隨便點了菜，叫了一些藥酒。

林月離開去廚房后，諸葛穆遠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那蒼蠅味道太可怕了，”他紅著鼻子說，“鼻子里全是那玩意的味道，那個乞丐怎么還在門外面……哈欠！”

過了許久，諸葛穆遠的總算消停下來了一點，店里的客人一部分吃完了飯，正在呼喊結賬，里面一個男人應了聲，白正從里屋走出來朝結賬的客人走過去，白正很快算完了價錢，將客人送走后便開始收拾餐桌。令張少杰感到不安的是，諸葛穆遠整個過程中都用眼角注意著白正。白正臉色蒼白，嘴唇無色，一直是依靠著林月輸送的妖氣撐到現在，他的身上也因此沾染著大量的妖氣。

“少杰，”諸葛穆遠突然叫他的名字，讓張少杰胸口一緊，諸葛穆遠血絲密布的眼睛意味深長地望著他，“那個男人……你看出了什么沒有？”

張少杰盡量讓看上去沒有表情，扭頭看了看白正，正好和白正四目以對，白正友好地朝張少杰微笑，張少杰則顯得有點尷尬地回敬，然后轉回頭望著諸葛穆遠，搖搖頭。

“不怪你。”諸葛穆遠笑了笑，“你沒有學太多的藥理，不熟悉是正常的。老板！”諸葛穆遠突然呼喚白正，“可以過來一下嗎？我想給你算一卦。”

白正愣了一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