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紫氣大盛!升騰在七殿下別院中?!?
還是‘一砸纏頭無數(shù)’的老相好派入附屬國出征,也許從此不回來緊急些?
平康坊的女子搖著花扇調笑說:“除非七殿下愿意降尊,來我們平康坊走走,否則,叫我們怎么關注那位公子哥嘛?”
遺憾,傳說中的七殿下,似乎不過與其他王子聊聊詩書禮樂,看樣子也頗清淡。
可恨近日雨水略多,人客均有減少,其中有一間茶屋,位于坊內深處,略靠近西北方正大街,里面的佳人吹拉彈唱無一不精,可是因為位置偏僻,再加上坊內同質化嚴重,生意額也參差可以,老板那日扶著琴,將一首花月夜彈完,人客稀稀疏疏地半垂著眼,她不僅長嘆一聲。
“經(jīng)營數(shù)十載……到底要轉手給人嗎?要是能攀一門公子郎君就好嘍……”
縱使不甘又如何?開門七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接踵而來,在一個雨夜,她的頭牌恰好被富商包走了,纏頭交了租金后,所剩無幾,眼看交了幾個頗有機會成名的丫頭琴棋書畫培訓費,都已經(jīng)空無一物,她徘徊在典當門前,久久不能進入。
“哎,太丟人了,一些花鈿衣服要留給后人,不能典當……還有什么可以典當?shù)摹轿蚁胍X,更多更多的錢……”
這時候,一個從景教走出來的金發(fā)小孩為她撐起一把傘說:
“這位女士,有什么幫到你嗎?”
畢竟在三教九流之地連爬打滾了數(shù)十年,她一眼就看出服飾的矜貴,眼珠一轉,靈活地說:“你可以給我錢嗎?”
“就看你付出多少代價了,女士。”
在他一腔藍顏中,她讀出了茫茫大海中的救命草,拼命想捉住,只因為他只是一個年僅十歲左右的小童,還因為他雖然年紀略少,卻是一個豪門少爺。
“那個人賭癮很大,遲早倒閉,不過,倒閉多少間茶屋有什么所謂?”他托著腮看著賬單說,“我圖的是快錢,我要賺更多的錢,比那個商會會長更多更多的錢,這樣才可以快點救小娃娃!”
七殿下默默看著他說:“……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八殿下?lián)u搖頭說:“在W星系的時候也是這樣,只要有充沛的靈力,就可以隨意命令小精靈,現(xiàn)在也是差不多,只要有錢,就可以買下很多便利,即使我充其量,只是一個小精靈,我也不能輸給約費雷!”
接著,他充滿魄力地說:
“那些人來這地方,圖的就是舒適的享樂,享樂還需要正坐,冰冷的天,坐臥透風,如何受得了,只要有十家,哪怕只是其中一室是這等裝飾,我就可以回本?!?
“不愧是非常人,走非常手段,”病情時好時壞,輾轉反側,幾乎是過了一個雨季,幽魂占號才得以封存,一魂一魄于秋后回歸,白發(fā)王子的身子才慢慢恢復,擱在病床邊沒來得及更換的藥渣,散發(fā)出昏昏沉沉的味道,“結界不破反而更厚實了,所以你還是想換一個方法湊錢去救他們嗎?”
“是的,”他點點頭,看著賬單說,“計劃是如此,我只要賺了錢,就足以買下防具武器,從此便運回我國,再也不會踏入貴境半步,請相信我的誠意。”
諸葛徵沉思許久說:
“我倒認識不錯的木匠兒,幫你打造這一批家具,倒不成問題?!?
“難道是當朝魯家與木家?”
他搖一搖頭說:“魯家重兵器,而木家最近重歌樂場景布置,還有一些基本款的家私,我們訂造這批貨,超越現(xiàn)在人民對家具布置的理解,自然不是他們兩家,況且,現(xiàn)在兩家正忙著為當今圣上制作守城進攻機械,也不接私單了?!?
“既然如此,你有你用意,先訂一批瞧瞧,不需要太上等的木材?!?
那一紙訂貨書,放置驛站中,隨著夜色,由快馬送到遠方。
那個地方位于婁星與氐星相沖之處,雖時隔百年,白發(fā)神仙與木頭機械的故事,還鼓舞一代又一代的工匠,而且還變異出一段新的解讀,快傻傻搞不消是神仙教了魯班,還是魯班正是那位神仙,幾百年,甚至有魚妖化人,指望偷學幾招,沒多久,竟然引來一群仙風道骨的道士,據(jù)說可能是天兵天將特來捉妖,并建下道塔鎮(zhèn)妖,魚妖是偷雞不成損了米飯,退縮回他們自身的世界。
聽說他們那個世界叫山海,不知有多遠呢?
倒是有一個小學徒,執(zhí)意闖入魚的部落,三十多年后成為大師,又將工藝發(fā)揚光大,才尸骨末寒,京師中突然冒出一群木匠,自稱是白發(fā)神仙所教,很討得先皇歡心,冊封為魯家,近一兩年,屢屢訛詐世人,說自己才是正宗,害得他們生意也一落千丈,再加上現(xiàn)在魯家要幫附國趕外敵,以振國威,大量投石機械由他們承辦,他們也當之無愧地壟斷原木,除了京城木家稍微分庭抗禮之外,這片居民徹徹底底淪落成為他了作嫁衣裳。
那傳說中的仙人,如果可以再傳出來就好了……
休息著,驛站送信的伙夫用信戳了戳他的額頭,見他不醒,還拍了拍他肩膀,竟然還沒有醒,伙夫歪著脖子,惡狠狠地拍到他臉上!
“唉喲!下屬知錯了知錯了……主上莫怪罪……貨物,我會趕出來,趕出來!不睡也會趕出來!”
“你干嘛……”他驚醒地看著伙夫,說,“我還以為是催貨呢!你這個混蛋!”
伙夫晃了晃信件說:“你又有訂單了,不開心嗎?”
“啊呀!”他驚叫一聲說,“要不是閑得發(fā)疼,要不是突然這么多……是什么,但愿是大訂單啊……”展開,他火速地閱讀一次,細細地讀道,“訂貨一房家私,長桌椅板凳一色,工時三個月之內,工錢市價,從明州上船,運到帝都。哎喲,還包船運貨,竟然只訂這么少,騙人!”
“哈,你想多造一些,可以撤店到魯家駐點工作啊,也是我們一族在作坊,只是貼上他們魯家的商標而已,”伙夫哈一聲說:“我們這一族和過去不同嘍,本來是蠻厲害的,也中落了一段時間,不過是幾十年前出了一個好學的青年,學藝也不分種族,大大推進我們一族的手藝,中興了一番,你也沾點光,可以繼續(xù)磨木頭,我們可連摸的機會都沒有,各做各的,送信的,撐船的,哪樣沒這么容易餓死就做哪樣,你也別嫌棄了。”
“一色家具……嗎?”疊好書信,木匠搖搖頭說:“我做,我做,哪怕抵押上全族人的尊嚴趕工,都會在三個月內做出來!”
“嘖,真希望,這次能得到賞識……”第二天,就在他趕工之際,同城的碼頭開始裝載貼上魯家標簽的貨,準備運去戰(zhàn)場上了,當今圣上看著奏折,低頭說:
“戰(zhàn)況如何?”
“幸不辱使命!已經(jīng)占領了大都。”
龍顏一悅,沉思一陣說:“乘勝追擊吧!”
與此同時,鳳華變成鳥型,飛在戰(zhàn)場高空中,看到士兵們勢如破竹,占領有利的高山,望著外敵投石而去,狐火卻是不甘示弱地點燃在山野之中,固執(zhí)的嘴臉上,還是有君安依稀的痕跡。
“前輩,為什么你最終,會淪落與我們?yōu)閿衬???
沒有答案,但是燃燒的火焰既傷了人,也傷了自己。
扇動中的翅膀,忍不住的迷思,最后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看著節(jié)節(jié)敗退,不得不敗走浪攤外的鳴淵,他感嘆地想:如果不是因為前輩性情大改的話,她的兒子,也差不多像白山一樣,可以叫他世伯,或者是叫……
“世……姨——”
“白,白,白山……”鳳華苦笑的表情,回應他的,是白山的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謝謝世姨,謝謝你的代理人派兵,不惜跨越千山萬水保護了我族,讓我的媳婦順利生產(chǎn)了,我有繼承人了!哈哈哈??!”他呈出美酒說,“薄酒一埕,世姨別和我客氣,趕跑那一只想妨礙我繼承者誕生的狐貍,這個,這個是我的薄禮——大醬!拌飯更美好!”
“……”鳳華擠出禮貌性微笑說,“我能看看你的娃兒嗎?”
新鋪的毯子取代了寒冷的木板,雙雙席地而坐,古琴混入喜慶的味道,白山擁抱著雙胞胎的兔子欣喜地流著眼淚,“孩子,孩子,你們的出生來之不易,差一點,為父就看不到你們了……”
“生子方知父母恩啊……”
一霎那,像是看著舊日同事——煜光抱著白山的感覺,區(qū)別是,現(xiàn)在換成白山當?shù)?,子孫忽成行,一代接一代呼著她,以及BOSS為世伯世姨,他們卻因為法力此消彼長,一時男一時女,不得不成為單身貴族。
W星的后遺癥,還真嚴重啊。
“兒子們,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啊……保佑你們……平安康泰……世伯和世姨會保佑你們的……”
慶祝勝利的歌舞,還得舞多少天,大概是十五日后,鳳華才飛回帝都,遠遠看見,是皇帝舒展眉目。
三十日后,捷報傳遍,而那套家具正好登船,據(jù)說從此就打響了名堂,而這種新式家具被視為是新盛世的開啟,冥冥之中,改變了那一個小城的生產(chǎn)工藝,也改變了游戲之中人們的坐姿,以及對簡約追求。
但對八殿下來說,改變的,僅僅有了救小娃娃的資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