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臺已起,宮女捧著長卷,曹氏下筆如風,頃刻一副大寫意頓然而生,他捏了捏胡子,感嘆地說:
“當真廢斷須根之作。”
鳳華一副呆愣的目光看著他,拍了拍翅膀,這時候曹氏大笑說:“想劉備,得了臥龍和鳳雛,不想真正的鳳凰已經引下來,居住在朕的銅雀樓上,若不是蜀道地形險峻,巴國民風兇悍,朕定能一統三國登上帝位!”
“但是江東那邊也甚為棘手……特別是周氏……聽聞那個諸葛亮也看透了周氏聰明,密書親屬跟緊他的后人,他生子二男一女,女配太子登,男的娶宗女,家風也頗有儒風,業成一個名門大族……”
(嘰——我早聽BOSS說了,說周氏有時不是人,有時是土地公公附身作決策,他保佑著周氏后人,而周氏也不辜負厚望,奮力讀書,蔚然成為一大望族,那一個土地公公,其實也是一個風流人物,儒扇綸巾,出塵入世,頗有名士風度,娶下一位名門淑女,也巧是從前的小精靈,正是門戶相當的一對郎才女貌,堪得上舉世無雙)
“生子當如孫仲謀,他們對子女教育十分獨到,這點,朕甘拜下風。”
(嘰,他們一族都很注重讀書修身,我看你也不差嘛……當爹的文風豪邁,當兒子文風瑰麗溫婉,沒有一定的藏書量如何做得到?說起來,他們攝取知識的渠道真是太狹窄了,書因為太貴,所以只限于一族一本,不是望族也買不起,不反復看也對不起一本書,不繼續鞏固書的高墻,擋住其他寒門子弟也不是正常的名門望族……咦,誰來了?)
“報,蜀絹送到。”
“快呈上來!”
“既然鳳凰來飛銅雀臺,一切名正言順,無論如何,請大神保佑我……獻上茶一杯,玉璧一雙……”
正是此時,一雙虎視眈眈的眼,從內室瞄到雀架上,又旋然調轉視線,你以為是曹植或者是曹丕,又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妃子,然而,他不是。
他一直沒有告訴天意,他是一個殺手,一個受雇蜀國的殺手,他以打鐵為掩護,實際學會機關術,對宰相,是一種極大的幫助,當然,不管事情是成,還是不成,官員是門第所系,他還是存在黑暗交易之中,今日可以叫程潼,明天可能叫張同。
此時此刻,他坐在魏國的鄴城,有一間印滿禪經書籍的鋪子中,一個叫舒亦海的書生接待了他,表面文雅,實際,他的井井有條,貫穿了殿后以及委托。
“你說,那個長相有點嚴肅的男子叫‘天意’,每次來,只是找你一起喝茶,他什么單子都沒有給你嗎?”
“沒有。”
“……那么柴米油鹽醬醋茶,除了茶,什么都不給你嗎?”
“偶爾會給一點裝備吧,打造刀劍需要的金屬,也偶爾帶過來。”
“你也沒有問他干什么?”
“他也沒有問我,我不想說多余的話。”
舒亦海深呼吸一口氣說:“……做我們這一行的,不求你武術有多么精湛,但至少該斷則斷,不要像好兒的母親,”他舉起養女的例子,說,“再簡單粗暴些,你每次做任務,都拜托我,查清此人是否有罪才進行,為什么這一次,你卻愿意想和一個怎么也調查不清楚的人,交個朋友?”
“……只是茶友。”
“萬一感情用事,你就代當爹吧,這一次,我可不會在接受。”
正值農歷七月十五,中元節,百姓比之前更虔誠,也許聯想到戰爭中失散傷親離世,據說這一天,鬼界之門會開啟,而他們會找到回家的路。
天意他來了,他說:
“……我曾經有一個摯友,她比任何人都聰明,但是她走上一條她并不認為是錯的道路,我只能將她的過去安葬。”
“你今日是想,借個地方?”
“……她的遺物化靈了,虛虛實實地掌握我一樣很重要的財產,我少看她了,即使僅僅保留一些智慧之光,也足夠強勁,哪怕封鎖在石室之中,裂縫,遲早破殼而出,也許現在是我最后一天見你,所以我給你帶來,我認為是最好的茶。”
很香,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味道。
“即使到最后,你也不告訴我你真正的身份,是覺得我不值得信賴嗎?”
他呵呵地笑了,這個呵有點像‘哼’,像是嘲弄什么,說:
“……沒有什么是不會壽終的,天道如此,妄想用一個人的力量,來壓抑別人如洪水一般的執念,又是多難?不在今天,也會在明天啊……”
程潼正低著頭品嘗著茶,但當他再抬頭的時候,天意已經不見了,完全是看到藍色的靈魂四分五裂,變成高處的貓狀物,而一個女人,優雅地走出來。
很熟悉的臉孔,只要一見,他就很不舒服,她說:
“她輸了,論智謀,論聰敏,冥王的位置是我的,而她,就是臨死的時候掙扎一下,將天界以及其他世界的數據徹底加密罷了,告訴你也無妨,你什么都忘記了,我們的游戲層次也不同,你拼勁力量,不過是蜀國的謀,兩晉的隱。”
“……我會救他!”
女子揮一揮袖,將他做到一半的機關破成渣,說:
“這樣?”
就是這樣時候,藍色的光束縛著她的兩腿,原來天意他并沒有死,他將一口氣壓到她的雙腿中,說:“……君安,這樣的話,你永遠只能當一個鎖在原地的冥王,你以為你贏了,但你少看了我的肺活量。”
“啊……”
程潼看著他,說:“這……你,你沒事吧?”
“我和她同歸于盡了,呵呵,就是那些貓,”他的力量散去,變回原形,正是東方含章,她說:“……我設定了數據,不管是否有人操作,也運算如常,這樣的話,作為徒弟的你,請你繼承我的心意吧。”
是一本操作指南。
“……不,我會將那些奇怪的貓都收集,將偌大的包袱,這么隨意交給一個人,還算是朋友嗎?!”
發亮的貓打著呵欠,程潼的輕功很好,一手,就收集第一只。
舒亦海醒來的時候,看著他摸著茶杯,呆呆的坐在哪,手中抱著一個發亮的貓,說:“……怪神亂力之事,我可不攙和。”
“……我要走了。”
“你的茶友決定將你帶走嗎?哎,走一個人,隊伍的配置又得多費頭腦了。”
他點點頭說:“是我想將她找回來,我有太多想知道。”
第一只貓的信息是:
【兔子,雙魚,都成為了一國的象征,也就是領土,為了維護領土的完整性,他們都采取尋訪代理人的形式,讓他成為王,讓他履行該要履行的職責,領土一旦增大或者縮小,都會導致自身劇變。】
第二只貓是在大夫的窗臺,主動地撲過來,一個身穿華衣的男子說:
“我覺得我身子像分成三塊,會各自跳動的肉塊,撲通撲通地跳……大夫,你能了解我的情況嗎?”
咦,為什么他看出大夫長得像小熊貓?是妖?
那大夫也不是別人,是神器鑰匙所化,它搖搖頭,擺了擺尾巴,在紙上嘩啦啦地寫道:
“為今之計,讓它們盡快統一。”
“大夫,能不能快一點,我覺得我神經會失常……”
“如果不介意我強行縫起來的話,”小熊貓搖著尾巴,繼續寫道,“但是風險過大,我不會同意手術的。”
啊,他突然明白,在同一個空間之中,存在不同的玩法,他的玩法是武俠,而她的是仙妖類的,她說她是他的師父?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冥王的更換,還是導致地脈的陰氣大盛,無數的人送到前線之中,小熊貓來不及抹汗,又有一批更替。
茶起了作用,他很清醒,劇情像是一次CG,出現在他眼前,是想問每個角色不能回頭的選擇。
選擇武俠,還是闖入‘可能曾經生活過,但此刻已經忘卻’的新大門?
小熊貓寫道:“抱歉,我是主治骨傷科,目前還沒修練成說人話的能力,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人類身體即使在正常狀態,也有多塊肌肉不能用意志控制,比如你的心臟,你的循環系統,作為一個大吃貨,你甚至會被自己身體中的微生物所駕駛,掌控你大腦,吸入它想要的食物。”
他決定去找第三只貓,他不知道她的能力能化多少只貓,但是只要有多少,他就找多少,再刁鉆在宰相的花棚上,他也深藏其中,
“噢,這樣子啊,”諸葛點點頭說,“那孟獲那塊地我也要了,聽說,神執意選擇曹姓,就由他,臣是不棄北征。”
他發覺每一只所站的地方,都是有緣故的。
可能是遠古的舊王陵,可能是當代王侯將相之家。
“小貓……你是不是想說些什么呢?”他眨了眨漆黑的眼珠,說:“你知道某些東西的事,能讓多少人失魂落魄,但你說不出口,曾經西漢稀罕大宛馬,故意派了十萬大軍,到底是搭上多少白骨寒而牽馬歸,你說不出口,就窩在這里,你想讓我明白什么呢?”
“……我是很笨的人。”
那天,雨水很大,所有人都歸家,銅雀樓的歌舞,甚至傳到他的耳邊,而他,在高高的女墻上,抱著一只會發光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