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儒服的老兔子,端莊地戴上屬于他階層的儒生帽,就算是發配到荒野,對著浩瀚的江水,面色還是凝重得肅穆。
也許兒子,正在寫著與他斷絕關系的義斷書,孫子李煜光抱著他的上書,說:
“爺爺,爹,再不管我嗎?為什么連碼頭送別,都不來了?”
爺爺抖動著書信,說:“……何止……你娘為了我們族中的美德,不得不飲下毒酒,因為你娘的奉獻,他們不會在追究乖孫子你的……將老邁的父親拋棄的兒子,不配做我的兒子,將貞潔的妻子拋棄的丈夫,不配再做你的父親,乖孫子,跟爺爺走吧!”
“爺爺……那……那……我……不就沒辦法上學了嗎?”
“爺爺教你,將我畢生絕學,畢生的研究,都告訴給你,從此天下之大,只有孫子你,最懂爺爺……”
拉著小兔子的手,一個壓著草帽,披著蓑衣的人,撐著一葉扁舟,載著他們兩爺孫,在兔子星的里海中兜兜轉轉,一路繁榮拋閃,是川流不息的過柳,像是鑼鼓冷冷地敲過,叮叮當當是回心的蕩漾,李煜光看著逐漸遠去的首都,好像一生,也再不能回來。
“走吧,是它拋棄了我們……”
爺爺坐在船頭,李煜光卻依舊戀戀不舍,說:“……為什么,之前?”
“唉……”
悠悠的江水,載著扁舟,順水而下,披著蓑衣的船夫一路也不說話,正是花開錦繡的季節,兩旁江水青得發亮,爺爺好像組織心情說:
“……W星系,也就是我們居住得家園……已經崩壞了……為什么沒有人接受這個現實呢?對他們來說,只有春花秋月嗎?或者說,他們已經得到消息,只是想自己保存得好好,所以,讓全國的人,蒙在鼓里……”
“W星系很龐大,數來,也有二十多個恒星,如果每一個人都得到救贖,你說可能嗎?”安琪兒看著君望山說,“那就教授也太癡迷了,所以他們國家發配他出去,也是有道理的,以小化無嘛,我的客戶是他們的高層,就算是知識分子,也不一定能夠來到我所掌控的游戲里。”
君遠山呵呵一聲,看著窗戶說:“萬金的話,他們還是愿意出,而且,還爭著出。”
安琪兒點點頭說:“如是這樣,我就放心去兔子星了,托你在這照日星辦個事,我希望在我回去W主星之前,得到答復。”
君遠山點點頭,看著安琪兒走出客房,他拾起報紙,再看著那頭版兔教授的正義凜然的定格,忍不住說:
“哎,如果我國,也有這種醒世良言……”
窗口的繁花,開始伸著枝干,不忍推開窗戶,怕是鮮花開得太豐茂,惹得他打一個大大得噴嚏,返回的路上,看到是長長一支給聘禮的隊伍,好像,是皇上下令,將宗族的某女子娶入深宮,刊登的封面,也與時俱進,將兔爺爺的消息,擱置起來。
兔子國距離照日星太近,唯恐,半點聲息泄露,皇上這點,還真是做得不錯。
“哥哥……”
望山謹慎地看著妹妹的人影,淡淡地投影在他房間中,他連忙正襟危坐,調整到最佳狀態說:
“妹妹,夜深了,你已經過了說故事的年齡了。”
“我想,哥哥是作為我們家族的人,而我們父母已經逝世良久,哥哥是有必要第一個知道的,”君安小心翼翼地跪下說,“圣旨說,招我入內……負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為了族裔,為了家族,一切拜托……”
“是嗎?……是很重要的任務?”
“是的,說要娶皇后,而且……皇后不懂皇宮的規矩,說,任命我去服侍皇后……全權負責,一滴不留地做到最后……哥哥也許已經知道吧,玉書,還有其他一種涵義……”
“……”望山端詳一下說:“只是職務調動,值得如此緊張?”
君安好像沉思許久,說:“……皇后性子如何?哥哥手上可有資料?”
望山翻找一下抽屜,說:“是一個正統的貴族。”
“天幸如此,小妹也甘于承擔……哥,晚安。”
望山連忙答禮道:“妹,也晚安,早些休息,明天,好侍奉新主子。”
如此想來,他們君家,還穩穩地站在這個時代的潮流之中,不像那只老教授,老兔子,早已被歷史沖蝕,不久,將靜靜躺在歷史長河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