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琪兒就給他設了一道坎,
她要他穿上連結電腦的無線電熱敏服,還要套上這玩意工作吃飯運動,甚至表示來一發的興致,這算是什么啊?他尷尬地對地著閃爍的紅燈吹胡子瞪眼,安琪兒卻一面稀松地說:
“怕什么,它只是機械,我不過是做個紀錄,但請你再盡情一些。”
“什么紀錄?”
“為了讓游戲更逼真,毛發系統精準到0.000l毫米,你的呼吸頻率也得錄下來,血脈,肌肉,都是有意義的數據,”她看著手中筆記說,“我還街拍了一些花木,你能具體成像嗎?最好是所見即所得……”
她開始滾動鼠標,隨著微弱的滾動聲,說:
“看過吧,是薊子花,再放大,再放大,上面有螵蟲,有它獨特的生態,再來,就是那滴露水,放大了千倍,嗯,你見到的見不到的,都要放在這游戲上——”
“停停,安琪兒!”他急忙說,“我是做一個關于人的游戲,你說對著紅外線機械有情緒,我也是認了,但你要我放大螵蟲?我的天啊,我寧可放大我的寵物狗!我……”
“說起寵物狗,你不說我差點忘記,那只愛偷牛奶的小浣熊絕對不能忘!這么靈巧的身手,也要穿上這套裝備……約費雷別拆這套裝備,別動!乖乖的,嘿,就是這副表情你真是個行家!”
“你不懂嗎?我說,我這游戲是針對人,不是動物世界!如果我們將心思擺在那,我們要何年何月?”
安琪兒淡淡說:“人類的認識,只認同他所能接受的世界。”
“什么?”
她將游戲投影到大屏幕上,對,她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大玩意,就像那件紅外線衣服,天知道現在他頭頸身都扯著電線怪不舒服的,她卻是認真地指著屏幕說:
“這是參考經營城市這款經典的設計,你看,我們的城市開始是一塊大平地,有灘涂,有港灣,我們祖先從海上來,建設火電廠,每日都有供熱,吸引人們聚居……”
她手指動一動,在超級平坦,畫面異常簡單的界面上操作。
“黑黑的是人,人越來越多,就要食水,我們滿足他們,起了很多樓房與一間水廠,空氣變得很差,人想逃離又怕冰冷……”
“我不懂……”約費雷說,“這與我的游戲是什么關系……”
“約費雷我問你,我們是怎么樣認識的?”她端正地坐好,用長竿指著屏幕說,“我是在新起的片區,還是什么區域嗎?不好意思,你的裝備還不能卸下。”
看著他無奈的表情,她說:
“假設你是出生在這,你每日都有充足的電,你認識的人兒,同個區域的玩,你們覺得每個人想法不同,事實上有什么不同,就是不同角度看同一科花!”
“你長大了開始工作,你發覺你同區的人也差不多同一階層,你一些發達的同齡人在什么地方發達,你并不知道,你發覺他早己搬出更好的,你接觸不到信息,其實你接觸也沒用,不是同類人不入同家門,有些圈子,你是牛津也不能入,他們只要不請你,你也分享不到。這就是我所說,人類階層取決他所能接觸的。”
“我不是認識了你嗎,安琪兒?”
“那是因為渠道……對一些人來說,窗口辦事就是官,他們所接觸僅僅如此,更深入只能猜,惟有聯網玩個游戲,有機會認識不同階層的,槲寄,槭楓,栗子,樺樹,櫸木,環繞他們所在的環境,只要他們不知道通通不清楚,這就是世界。沒錯,通過游戲結識的世界就是世界,我們錄入這些,他們只認得這些,看不見,就不知道,其實不認同,就可以隨意抹殺存在權,反正他們不知道,就不去管。”
“你是認真的嗎?通通過一次植物,要多久,恐怕有限時間也不可以。”
“我們家族每年花大把的錢,就投在這方面,讓專家考察出來,他們知道不知道的,隱瞞下來,為我們族人所用,反正沒人能管,只要我設定好,誰會想到薊花上有蟲。”
“既然你不想別人知道花草上有蟲,為什么還要錄入電腦中呢?”
“約費雷啊,”她嘻嘻地說抿嘴笑著說,“萬一這是新物種呢?是一個不錯的研究項目呢?只有我們知道,而其他人因為不知道而錯過,這是讓他們多懊悔的事情啊,我們應該要比別人知道更大的一個循環世界,這就是游戲的角度。”
有時覺得她的認真得可怕,在不同的階層中想同題。又說不上哪兒不對……
“你現在表情前,有專門攝像頭,你做的表情都會錄下來,全方位。”
他像個傀儡,聽著她任由地擺,漸漸膩煩了。
開始花天酒地,她卻丟給他一條毛巾,包裹著冷冷冰冰地說:
“夠了吧,風投公司給你這么多錢,不是為了你去酒吧即時享樂,而是做些成績的,擦一擦你的眼腫吧,明天我還要去見一個大客戶,希望你別太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