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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眾人回到拉多吉爾堡時,已是深夜,連月光也隱沒在濃濃的云霧當中。

迎接他們的,是復辟聯軍的右將軍,埃瑟羅德。

埃瑟羅德熱情地拍了拍謝楓的肩膀以示歡迎歸來,嘴上卻沒有詢問任何關于謝楓今天去洛瑪堡的事情。

謝楓舒服地在城堡中的浴室里泡了個爽爽的熱水澡,正當謝楓舒服得骨頭都要酥掉時,浴室的門被拉開了,浴室中的水霧頓時瘋狂地涌出門外。

“誰?”謝楓躺在熱水中問了一句。

“我。”聽聲音,應該是哈爾。

“哦?你也這么晚來泡澡?”謝楓問道。

“不。”哈爾衣冠整潔地走到浴池邊上,道:“剛收到一封信件。”

“嗯?”謝楓問:“誰送來的。”

哈爾道:“維迪姆,庫丹的維迪姆。”

謝楓一驚,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哈爾笑道:“放心吧隊長,我也知道不該多問的事情不問,既然選擇了加入你,無論怎樣我都會支持你的。”

謝楓臉色尷尬地說了聲“謝謝”。

“對了,這次的來信有點怪。右將軍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先交給你。”哈爾突然道。

“啥?”謝楓問道:“怎么怪了?”

哈爾從懷中把一封信件掏出,看著信件上的字跡,說道:“信上面寫著的收信人,是‘威爾森王子’。”

密議室內,連夜被叫醒的蕩寇軍團原隊員們圍坐在一起。在他們中間的,是一封嶄新的信件。

“隊長你是說……”蘭迪率先發言道:“另一位維迪姆,把塞拉誤認為是自己的親生弟弟?”

謝楓點頭道:“以信上的內容來看,的確是這樣的。當初維吉亞政變的時候,塞拉才剛出生,維迪姆也僅僅是在逃亡的時候見過依然是嬰兒的塞拉一面,根本不知道塞拉是男是女,另外,也對塞拉的印象不深,所以當維迪姆剛見到塞拉肩膀上的印記時,并沒有回憶起塞拉就是當年與自己一起逃亡的嬰兒。”

阿爾莉亞道:“后來維迪姆就想起了16年前的事,才反應過來塞拉就是自己的……弟弟?”

謝楓道:“的確如此。當年塞拉的父親在塞拉出生之前,就已經決定,如果是女的,就叫薇雅;如果是男的,就叫威爾森。”

費南德插嘴道:“根據你們所反映的今天會面的結果,似乎是維迪姆比較尊崇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維迪姆自然而然會認為能作為一支幾百人軍隊的領袖人物的,必然是男的,所以也就這樣才認為塞拉是……”

“并不是認為。”謝楓道:“按照信上的語氣和說法,似乎維迪姆已經認定了塞拉正是自己的親弟弟威爾森王子無誤。信上還提了兩個問題:第一,即使已經互相亮出王室印記,威爾森為什么不肯與維迪姆相認,而且還要為難自己?第二,當初維迪姆被大水沖走,早已生死不明,按照禮法,威爾森便是剩下的王位合法繼承人,為何還要借用維迪姆的名義,而不干脆使用自己的名義?”

艾吉奧道:“第二個問題非常好回答,就說‘維迪姆’的知名度比較高——事實也是如此。至于第一個問題……”說著,艾吉奧看了看塞拉。

塞拉鎮定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你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我為什么非得回答他?”

“塞拉!”謝楓面色不悅道:“信的最后,你哥哥提議,讓你用回自己的身份,然后跟他一起合作參與復國大計,一起統軍打敗篡位者,事成之后,分封庫丹和日瓦丁兩大城鎮給你,兩兄弟平分治理國家。”

“兩兄弟?”塞拉微微笑道:“我可是妹妹。”

“塞拉。”謝楓勸說道:“你應該清楚,如果你們合作的話,會對局勢產生多大的優勢。”

塞拉干脆地答道:“我清楚。”

“那你也應該了解……”謝楓道:“但用‘維迪姆王子’一人的名義的話,是遠遠比不上‘維迪姆王子與威爾森王子聯合’這個名義的。”

塞拉再次干脆答道:“我了解。”

謝楓皺眉道:“那你……”

“但我不喜歡。”塞拉再次干脆答道。

謝楓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塞拉,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知道你并不太喜歡你這位哥哥,但他畢竟的確是你的親生哥哥。而且,大事為重,我們的目的是復國,是為你雙親、為米諾斯、為你的阿里叔叔報仇,知道么?如果你不在乎這些,我們完全可以宣布解散,然后像以前一樣過上普通冒險隊的日子。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我們就要堅持下去,要努力爭取勝利。為了勝利,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和你哥哥聯手。只要能聯手,維吉亞的半壁江山已經收復回來了,以后的路,也順利多了。”說完,謝楓滿臉期待地看著塞拉。

塞拉透過面具中的兩個眼孔也盯著謝楓看了老半天,然后也嘆了口氣道:“幫我回封信吧。”

“回什么?”謝楓問道。

塞拉道:“具體字句如何你自己斟酌,大致的意思如下:我的確是威爾森,之所以不與你相認,是因為當時并不只我們兩人在場——還有那個伏爾德拉特波耶。素聞他是亞羅格爾克的心腹,勢力頗大,我怕他他對你假投降,然后分辨出我們倆誰才是真的維迪姆后,再派人暗殺。如果你能確定他對你無異心,我也很樂意與你相認。另外,我也很樂意與你一起聯手復國。另外,冒認哥哥的名義,一是因為‘維迪姆’的知名度比‘威爾森’高;二是不愿相信哥哥已死,特意把哥哥引出來,同時也為了承認哥哥才是擁有正統繼承權……對了,冒認維迪姆的名義是我自己的主意,其他人概不知情——嗯,完了,大致是這樣。”

聽完塞拉的表述后,謝楓臉色按捺不住喜色,道:“這樣就對了。”

在謝楓興致勃勃地拿起筆給維迪姆回信時,卻沒有留意到一旁的塞拉突然有著一道落寞的眼神。

西元1258年1月1日,新一年的伊始。

卡拉迪亞大陸上,戰事格局有了新的變化。

原本一直自稱是維吉亞王位合法繼承人的維迪姆王子,突然宣布自己其實是維迪姆的弟弟威爾森王子。而真正的維迪姆王子另有其人——在幾日前在庫丹宣布復國,并且得到伏爾德拉特波耶。

于是,兄弟相認之后,威爾森王子與維迪姆王子宣布聯合起來,一起復國,號“新復辟聯軍”,維迪姆王子為統帥,威爾森王子為副統帥。同時,原維吉亞王國的領主貝爾加魯波耶、德魯波耶、瓦里西恩波耶、庫穆巴波耶等紛紛響應“新復辟聯軍”的號召,加入“新復辟聯軍”,使得“新復辟聯軍”的總兵力超過一千人!

“新復辟聯軍”于建立開始,已經坐擁維吉亞半壁江山,復國的日子似乎指日可待。

但是,于“平安夜之戰”慘敗的維吉亞現任國王亞羅格爾克并沒有就此罷休,正在密謀一場新的大戰役。

西元1258年1月7日,貝爾加魯波耶的領地杰爾泊堡被維吉亞的軍隊攻陷,貝爾加魯波耶在親兵的保護下,氣急敗壞地逃往原維吉亞首都、現在的威爾森王子的領地日瓦丁。

西元1258年1月10日,“新復辟聯軍”接到情報,現維吉亞首都庫勞附近出現大批維吉亞士兵,人數至少上千人,估計是亞羅格爾克組織的新戰役即將展開。

西元1258年1月12日,大批維吉亞士兵從庫勞出發,目的地是不遠的洛瑪堡——庫穆巴波耶的領地。

在庫穆巴波耶的求援下,西元1258年1月11日,“新復辟聯軍”統帥維迪姆王子與副統帥威爾森王子各帶領300士兵趕往救援,聯合洛瑪堡原先的守軍,一共800士兵參與守城戰。同時接到情報——維吉亞聯軍這次一共有1400人。

西元1258年1月12日晚,洛瑪堡。

維迪姆王子意氣風發地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看著地平線遠處的點點篝火,問身邊帶著古怪面具的威爾森王子道:“弟弟,當初你在拉多吉爾堡以總數不到400人的士兵抵抗住了維吉亞軍團將近1700人的圍攻。現在我們有800人,而敵軍比上次少——只有1400人,你說結果如何?”

威爾森王子沉默片刻,回道:“不好說。”

維迪姆王子道:“哦?你這么沒自信嗎?明明這次比上次更有優勢。”

“不。”威爾森王子答道:“并不是更有優勢,只是劣勢比上次少點罷。”

維迪姆王子笑道:“這不一樣嗎?雖然我們依然比敵人兵少,但我們好歹是固守城上,想必在我們兩的督戰之下,這次維吉亞軍團依然要無功而返。”

威爾森王子依然淡淡答道:“不好說。”

維迪姆王子臉色微變,正想怪責威爾森王子時,一人影也走上城墻,向兩人道:“兩位殿下,在商議什么呢?”

兩人同時看去,來人是原復辟聯軍右將軍——埃瑟羅德。

“埃瑟羅德,你來得正好。”維迪姆王子笑著道:“當初你們震驚大陸的‘平安夜之戰’你也在場負責指揮,你來分析一下,這場守城戰的局勢如何?我們能否取得勝利?”

埃瑟羅德看了看遠方隱隱約約的維吉亞軍隊,思索片刻后,答道:“不好說。”

“哎!”維迪姆王子嘆道:“你怎么和我弟弟一樣?難道這次不比‘平安夜之戰’有優勢得多嗎?‘平安夜之戰’你們能贏,為什么這次不能贏?”

“維迪姆殿下。”埃瑟羅德道:“戰爭不是數字游戲,并不是通過單純的對比就能得出結論的,戰爭中有著非常復雜的突發事件與奇跡。就例如‘平安夜之戰’,其實發揮最主要作用的,是我義弟謝楓的卸風車隊。假如沒有這支車隊加入戰場扭轉局勢,拉多吉爾堡早就淪陷了——我此刻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與你講話。”

維迪姆王子道:“我們這次不是也準備了許多卸風車么?甚至可能比上次‘平安夜之戰’的還多。”

“的確如此。”埃瑟羅德道:“但,似乎是受到上次‘平安夜之戰’的教訓,維吉亞軍團這次,也準備了不少的卸風車。以他們的財力,制作出的卸風車恐怕不會比我們的差到哪里去。而且,上次的‘平安夜之戰’,我們可是動用了許多特殊的武器,這次,由于時間倉促,我們并沒有補充太多這樣的武器。雖然表面上論人數來看,我們的確是比上次有優勢多了,但實際上綜合對比起來……真的不好說。”

維迪姆王子搖搖頭道:“你只要跟我說,如果讓你全權指揮,你有沒信心能堅守下來?”

埃瑟羅德輕嘆一口氣道:“殿下,這個真的不好說……”

“你……”維迪姆王子正要發難時,威爾森王子插嘴道:“王兄,敵軍似乎有動靜了。”

維迪姆王子趕緊轉頭朝西北處望去,之間點點篝火相繼熄滅,剩余的火光下的士兵們也在騷動起來——敵軍正在收拾行裝。

維迪姆王子瞧了片刻,然后轉頭喊道:“談左!”

不一會,一人影不知道從哪里飄了上來,來到維迪姆的身后——正是維迪姆王子帳下第一護衛,談左。

談左到了之后,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維迪姆王子的身后,等候維迪姆的指示。

維迪姆王子對談左道:“傳我令下去,準備作戰。讓所有卸風車隊與騎兵都在城門外等候,我們先與敵人堂堂正正來個交鋒!”

得令之后,談左一言不發地退了下去。似乎早已經習慣談左這樣的性格,維迪姆并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

埃瑟羅德嘆了口氣,對威爾森王子道:“威爾森王子,我們也去準備下吧。”

威爾森王子回頭再次看了看遠處的敵軍,敵軍的最后一點篝火熄滅在黑暗之中。威爾森閉了閉雙眼,隨后睜開,朝埃瑟羅德使了個眼色。

埃瑟羅德會意,悄悄地來到威爾森王子身邊。

威爾森王子對埃瑟羅德耳語吩咐幾句之后,便轉身走下城墻。

埃瑟羅德站在原地片刻,轉頭看了看依然自信滿滿地站在城墻上的維迪姆王子,心中默嘆一口氣,也跟著走下了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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