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草原，風兒無阻，略有一些冰涼。

“哦。”

上官婉兒卻是忘了，時間是會走的，并不是靜止的油畫。也許是太冷的關系，氣氛有些凝固，而艾米也覺察到一絲的異樣。

“要不我在多留幾天？”

艾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慌張，兩只手突然感覺怎么放都是別扭。

“沒事，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忙你的就好。”上官婉兒從最初的空白之中恢復過來，此時的她恬靜而乖巧，就像是留守在家的新媳婦，在寬慰即將遠行的丈夫。

“……”

“陪我走走吧。”

不等艾米回答，上官婉兒自然而然地挽起了艾米的手臂，就像一對情侶一般，漫步在無人的草原之上。

月光之下，無云，寧靜而美好的氣息，就連艾米都不忍打攪。他已經有點明白上官婉兒的心意了，可是單身了二十四年的艾米，還是一下子很難反應過來，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上官婉兒自然能感受得到艾米的不自在，其實她早就有感覺，眼前之人根本和一般的家族子弟不同，就算是再笨，也不會如此木訥，可艾米卻是一個例外，明明是外人最看不起的奴隸商人，卻也依然如此單純，或是用單蠢來形容也不為過。

草原上一陣夜風吹過，成千上萬的螢火蟲飛起，如光影絲帶，縈繞在上官婉兒的情夢之中。她醉了，身上的金紋似乎也顯出微弱的光亮，就連盡量不把頭轉過來的艾米，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你還會發光？”艾米好奇地問道。

可回答他的，只有一個吻，一個熱情奔放的精靈之吻。

時光也許不會定格，可此時此刻，這美好，就會像那記憶長河之中的深深烙印，一直伴隨著他們的人生，直到終點。

第二日，當然什么都沒有發生，艾米和宋大叔一起在內院將就了一晚，昨晚的事他記得不太清了，被吻得渾渾噩噩，回去之后，又是大碗大碗的佳釀，他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時候醉的，是被挽起的那一刻？是那上官婉兒定情的那一吻？還是最后那數也數不完的空碗？

他不知道。

每天就如定時鬧鐘般早起的艾米，比起床做早飯的伙計都早，他沒有去找上官婉兒，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不想去欺騙，也不想傷害她。艾米不能體會上官婉兒的感受，懵懵懂懂的他，就好像是小孩，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假裝不知道。

還有活要做，他清了清腦袋，只為了讓自己集中精神。

三個門面各配備五人，除了現有的十一位員工之外，至少還要四人，而且為了擴展業務和后臺支持的需要，起碼再招八人左右，順便招個廚子，金紋暗夜也還要再招一個，替換上官婉兒……

“好，出發。”

艾米自言自語道，鼓起精神，就好像自己有用不完的力氣。

除了一個金紋暗夜是確定之外，其實艾米對其他的種族沒什么硬性規定，從成本角度講，當然是越便宜越好，可對于艾米來講，這些人是自己的第一批員工，他自然也會把他們當做骨干培養，所以選擇些潛力股自然是好的。

奴隸行除了拍賣行之外，還有些賣家自己吆喝的集市，對比拍賣行，這里有更大的可能會淘到便宜貨，而對于艾米來說，能近距離的觀察，才是他選擇集市的原因。

集市在20區的B級區域，是一座單層的巨型超級市場，除了室內的攤位之外，沿建筑向外延伸一公里的范圍都是露天集市，雖然是大海撈針，可此時的艾米倒不急了。

“在這多呆幾天也沒什么事吧。”和自己打馬虎眼，這對于艾米來說，也是第一次。

由于太早，市場之中，大多還沒有開張，室內是不用想了，沒那么早，所以艾米只好在露天場先行隨意逛逛。

雖然很心疼錢，可艾米還是忍痛，花了一個大金積分，租了一臺反重力代步飛行器，還是那種只有一個圓底盤加支架裝把手的最簡易版。

“真X媽的貴，他們怎么不去搶，也就值一百個金幣的破爛玩意。”

艾米不是修行者，體力自然是暴差，所以逛街這種活，如果沒有代步工具，就算是他想多看些，體能也跟不上，不過這一個積分也不是白花的，租期長達十天，總算是稍稍安撫了艾米“受傷”的心靈。

大清早的沒什么人，路修得也很寬敞，艾米一路暢通無阻，只是現在就開門接客的商店倒真不多，艾米只能從招牌上先行判斷。

B級奴隸市場的露天區分兩種，一種是長期的，一種是短期的，很多小賣家付不起長期租金，也不需要長期駐點，只能在指定區域內擺攤，他們的奴隸帶來的不多，大多都是隨身帶著的，也方便客人看貨，尤其是因為他們的租期大多很短，多數只有七天左右，所以艾米經常能看到最后一日大甩賣一類的自制牌子。

“跳樓價，明日回家，清倉大甩賣！”

“昨日賭博全輸，全場半價贖身！”

“代賣十萬平民奴隸，特長：聽話！可驗貨。”

“十萬大金積分，不還價！”

“十周年慶，全場奴隸九五折，量大再讓五個點。”

勉強逛了幾個區域，艾米發現這里不管是有門面的，還是只有一張席子的賣家，貨物……奴隸的賣價有高有底，不值錢的奴隸都是大量出貨，薄利多銷，甚至還有樣品擺在店門口，關在籠子里，也不怕有人偷去。

而就在艾米走馬觀花的時候，雙子太陽也升了起來，人漸漸多了起來，很多留守在市場的賣家，不少也起床，刷牙洗臉，尤其是擺地攤的區域，賣家也不注意形象，和奴隸睡在一塊，自己起來了，就踢醒自家的奴隸，讓他們自己把牌子放好，睡袋收起，而自己則從口袋里拿出些壓縮餅干，和奴隸分點，也不講究。

雖然市場亂哄哄的，可艾米卻很興奮，并不是他腦子抽了，而是他看到了占便宜的機會，如果說一個人一天之中什么時候最不清醒，艾米一定會告訴你，那就是剛睡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