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縣管下東門外有兩個村坊，一個東溪村，一個西溪村。只隔著一條大溪。晁沖所在的東溪村就在縣城邊上，距離城中心也就隔一條大溪和西溪村，不過十余里地。來往縣城很是方便。

匆匆兩天過去。

晁沖派人暗中觀察了雷霆兩天時間，找出他的生活規律和作息習慣。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晁沖對雷霆這個人也有了些直觀的印象，那就是-----少年任俠！

雷霆此人十五歲的年紀卻長相彪悍，經營著家傳的鐵匠鋪，因為每日打鐵的緣故，力大無窮，性格堅韌。再加上他的哥哥是步兵都頭雷橫，所以在城中很有名氣，是周圍一群小混混的頭領。但是其人卻很有俠義，從不欺負弱小。當日碰上素有無恥太歲之稱的晁沖挑逗良家少女，一怒之下出手，于是晁沖就悲劇了。

既然要復仇，正義與否便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立場，站在倒霉鬼晁沖的立場來說，你傷害了我，豈能一笑而過！

來而無往非禮也！

而且晁沖也找到了雷霆的一點破綻。

雷霆有個老母親，一直住在鐵匠鋪的后院，所以每到天黑母親入睡之后，雷霆就會停止打鐵，以防聲音驚動母親。雷霆自己卻會在前院練武，先練樸刀，增加技藝；再練銅錘，打熬力氣和筋骨。

晁沖就是在等，銅錘之法在于磨練，就是每次將身體里的力量全部耗盡，謂之打磨。雷霆每次都會練到筋疲力盡方才罷手。這就是晁沖的機會。

這一天晚上，晁沖、晁升和晁陽入城之后在客棧休息到天黑，從客棧窗戶跳出，躲過巡夜的衙役和更夫，三人爬到鐵匠鋪的屋頂上，靜靜的觀察著雷霆，等待他力量耗盡的時候。

一個半時辰之后，月至中天，照耀著大地一片茫茫白光，渾身是汗的雷霆完成了今天的打磨，大錘滑落，一步三搖的走到水甕邊，滔起一瓢水，嘩啦一下從頭澆下，好不涼爽！

機會來也！

晁沖暗叫一聲好，三人順著梯子爬下屋頂，肆無忌憚的向雷霆圍了過去，一邊踱步，一邊鼓掌道：“好一對銅錘，好俊的功夫啊！”

“什么人？”雷霆發現三人，有些詫異，借著月光觀瞧。

“有緣人！”晁沖哈哈笑道。

雷霆借著皎潔的月光看清來人，安下心來，譏笑道：“我當是哪個毛賊，原來是無恥太歲晁沖少爺啊，上次嫌打的不過癮，還想來吃我一頓拳頭嗎？”

“拳頭當然要吃，但卻是給你！兄弟們，給我上！”

既然近身，那就不瞎嗶嗶了，防止雷霆體力恢復。

晁沖身體孱弱，自然不會帶頭沖鋒，穩居后排，一揮手，手下的兩員大將晁陽和晁升竄了上去。

晁陽身體健壯，雙拳一握巴巴作響，一馬當先，鐵拳直沖雷霆面門。

雷霆也不怯戰，暗罵一聲，揮拳格擋。

咦，兩人一交手都吃了一驚，好大的力氣！

雷霆自認力大無窮，雖然只有十五歲，碾麥子的三百斤石碾自己雙臂一較勁就能輕松舉起，就算現在自己練錘體力下降，但是自己的爆發力還在，可對面的黑壯小子卻可以跟自己拼個旗鼓相當，哪來的厲害家伙？

晁陽也是心驚，自己在東溪村從來都是靠力量體魄壓人，從未一敗，可是面對力量耗盡的雷霆竟然奈何不了對方，果然不愧是鄆城一霸惡漢雷霆！

一招試探之后，兩人都謹慎了起來，晁陽想到晁沖的承諾，心中一橫，搶步上前，右手直拳襲胸。雷霆身體后撤半步，呈丁字站立，右手一把握住晁陽的拳頭。左手握拳沖著晁陽的腦袋砸去。

晁陽抬手格擋住襲來的鐵拳，身體呈弓形，跟雷霆較起勁來！

當兩人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時候。晁升早已閃身到了雷霆背后偷襲。

晁升雖然看起來瘦弱，但是陪著晁沖習武多年，非常矯健靈活，繞到雷霆后背，一腳踹向雷霆的腿窩。

人的力量來自地面，力量傳輸全靠雙腿，這也是為什么練武的人講究下盤穩重，盡量避免騰空的原因。雷霆腿窩被踹，腿一彎曲，力量頓減，晁陽趁勢壓他一頭。

“跪下！”

晁陽爆喝一聲，雙手纏住雷霆雙臂，利用手肘壓向雷霆的脖子，將他緩緩壓向地面。

晁升在背后沖著雷霆兩個腿彎連踹數腳。雷霆單膝跪地，明顯已經被壓制。

晁沖不禁暗自得意，幸好帶了一個力量可以媲美雷霆的晁陽，否則靠自己和晁升兩人，想將這惡漢壓制住還真不容易。

“跪下！”

晁陽又是一聲大喝，連連施壓，將單膝跪地的雷霆壓的更低。

“開！”

雷霆怒火中燒，欺人太甚！尊嚴受辱讓他咬牙切齒猛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將壓制他的晁陽雙手崩開，利用猛然站起的沖勁，一頭頂向晁陽下頜。

“啊呀！”

晁陽猝不及防，仰面摔出一米多遠。

“無恥的蒼蠅！”

擊退晁陽，雷霆回頭轉身與背后偷襲的晁升斗在一起，兩人交手五六招未分勝負。

晁陽雖然力大，但沒有系統習練過武藝，不難對付。晁升雖然力量一般，但身手矯健，招式穩妥，雷霆一時間也未能拿下。

“助紂為虐的狗賊！”

雷霆大罵一聲。無恥太歲晁沖橫行霸道，都是因為有這些惡奴幫兇，其中以這個身手最好的晁升為最。

“助我！”

晁升面對雷霆，壓力很大，無論招式還是力量，都差這個惡漢一籌，也就是速度稍微勝出，勉力支撐。不過對拼六招，晁升手腳發麻，就已經有點頂不住了。但他身后就是少爺，絕不能退！看到晁陽爬起來，急忙呼喊幫助。

雷霆也注意到了身后動靜，心思一動，假裝慌亂，賣了一個破綻，引誘晁升進攻。晁升大喜，貿然前進，被雷霆抓住機會，飛起一腳正中胸膛，晁升頓時飛出兩米開外，在地上連滾數圈。

我靠！

晁沖暗罵，這就是傳說中的逆襲嗎？大好局勢瞬間逆轉！

惡漢雷霆體力耗盡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如此威力！

雖然驚訝于雷霆的強勢，但是晁沖強作鎮定，依然面帶微笑，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雷霆看著面帶微笑的晁沖，怒從心頭起，剛要奔向晁沖，晁陽橫身插上，攔在晁沖身前，大吼道：“休傷少爺！晁陽在此！”

雷霆冷哼道：“空有力量，缺乏技巧，你不是我的對手，速速讓開，免遭拳頭！”

“聒噪，看打！”

晁陽怒斥一聲，又沖上去和雷霆戰到一起。

雷霆面對這個力量和自己相仿的少年也不敢大意，兩人互相糾纏時，倒地的晁升又爬了起來。他摸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朝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少爺雖然紈绔，但那也是給自己吃穿的恩人！少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敵人！

更重要的是，他不甘心一輩子做個仆人，少爺說過，這是一次機會，一個想要得到多少，必須自己去爭取的機會！

晁升雙眼發紅，大叫一聲，向雷霆沖去。

晁陽的心態也在發生變化，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村內少年一輩的打架王，晁升在單挑時也不是自己對手。又得了少爺許諾，所以一心想要有所表現，進攻的時候便主動擔當起主攻手的職責。

但是幾下交手讓他明白，單憑自己根本無法對抗雷霆，以前村內田間地頭的野球拳根本不夠看。

反而是那個看起來瘦弱的晁升憑借著精妙招式還能跟雷霆打的有來有往。

“我真是小看了他人。”

心思變化的晁陽不再求功，而是將自己放在了輔助的位置上，自己憑借著強健的體魄和力量，就是正面對抗的一面盾牌，而將進攻交給了晁升。

分清了主次，晁陽和晁升的配合越發默契起來。

雷霆卻越發艱難，原本因為打磨身體，體力就幾乎耗盡，現在面對兩人的進攻，身體越發疲憊，腳步沉重，移動緩慢。因憤怒激發出來的力量已經無法持久，如此下去，必輸無疑。

“不能再糾纏，必須逐個擊破！”

心中暗下決定的雷霆瞟了一眼雙手抱胸在臺階上看熱鬧的晁沖，假裝要突破前沖，負責守護的晁陽自然不肯讓路。

“想傷少爺，先過我這一關！”

晁陽如同墻壁，橫在當場阻攔雷霆前沖。

雷霆冷笑一聲，忽然撤步，轉身抓向了身后急切上前攻擊的晁升。雙臂一繞，夾緊晁升的雙臂，腦袋朝著晁升的鼻子狠狠頂了下去。

“嗡！”

雷霆一記鐵頭功把晁升頂的鼻血直冒。剛才晁陽就是挨了這么一招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體魄不如晁陽的晁升頓覺腦袋一陣嗡嗡響。

“放開阿升！”

晁陽大急，沖上前解救。

雷霆拼著又晁陽幾拳，又低頭猛頂幾次，將控住的晁升撞昏，這才回身再戰晁陽。

“好一招聲東擊西！下手還真是果決。”

晁沖站在臺階上觀戰，看的更是分明，這個雷霆果然格斗經驗豐富。晁沖看的心情激蕩，手腳止不住的抖動，有心上去幫忙，但低頭瞧了瞧自己紙片一樣的身材，頓時熄了念頭。自己上去只能添亂白給啊！

之后，晁陽獨斗雷霆，但缺乏格斗技巧的他遠不是雷霆對手，十個回合后無奈倒地。

晁沖雖然內心慌得一批，但他依然雙手抱胸，面露微笑，絲毫不顯怯弱。

雷霆勝了，但勝的艱難，體力即將耗盡，搖搖晃晃，桀桀笑著向晁沖走去。

“無恥太歲，現在該你了！”

雷霆自信，即便虛弱成這樣，對付晁沖這個弱雞，也是手到擒來。

晁沖依然雙手抱于胸前，看到雷霆走到自己身前三步遠，呵呵笑道：“真是個傻大個子啊，你知道為什么我們在前院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你老娘還沒有過來看看情況嗎？”

雷霆是至孝之人，一聽母親，頓時也醒悟過來，前院后院不遠，按說剛才他們打架嘶吼的聲音，母親早就應該聽見才對，為什么一點動靜沒有呢？難道？

就在雷霆愣神的瞬間，雙手抱胸的晁沖忽然丟出一包東西朝著雷霆腦袋砸來，雷霆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正中面門，布包里的粉末四散，雷霆被嗆的咳咳幾下，接著雙眼一翻，倒地不起。

“笨蛋，那是因為我有迷魂藥啊！”

“~迷~魂~藥~啊~”

晁沖無恥的聲音在院落里回蕩。

也就是雷霆剛經過戰斗，身體虛弱，行動遲緩，否則這包藥粉想要砸中他還真不容易！

藥昏雷霆之后，晁沖急忙去查看晁升和晁陽的傷勢。

兩人經過一炷香的時間才算緩了過來，幸好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

“我沒事，少爺。”晁升虛弱的說道。

“好樣的。”

晁沖拍了拍晁升的肩膀表示鼓勵，晁升的拼命精神晁沖都看在眼里。

“雷霆太強，我不如他。抱歉，少爺，我沒幫上什么忙.......”晁陽頗感慚愧。

“不要妄自菲薄，如果沒有你們將他擊傷，我也不會那么輕易把他藥昏。這是屬于我們大家的勝利。”晁沖勉勵他們道。

之后，晁沖讓晁升和晁陽休息片刻后，從屋里拖出來一個硬木椅子，將昏倒在地的雷霆搬上去，找來繩索，上衣除去，露出肚皮，五花大綁的牢牢系在椅子上，這才放下心來。

自己這弱雞的身體可搬不動雷霆這個大個子。

“如此垃圾的體質，難道我以后只能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做一個白衣秀士？好不甘心吶。”

晁沖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不禁有些失望的暗想道。

又休息了一會兒，見晁升和晁陽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這才從水甕中舀出一瓢涼水，將雷霆潑醒。

昏迷中醒來的雷霆，先是迷茫，繼而醒悟想要暴起，但是被困在椅子上，腿也被彎曲固定在椅上，沒有力量支撐，怎么掙扎都站立不起來。最后怒道：“無恥太歲，真是卑鄙，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有本事你我放對單挑！”

“單挑？先問問我身后的兄弟們同不同意！”

晁沖沒有理會雷霆的叫囂，將晁升和晁陽扶起，走到雷霆面前笑道：“這就是敗犬的嘴臉，總是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你難道不知道計謀也是實力的一種嗎？”

雷霆罵道：“強詞奪理，光明正大的對決才是英雄好漢所為，想晁蓋天王一世英名，怎么生出你這個孽子！”

主辱臣死，在晁陽心中少爺就是自己的恩主，怎能讓他受辱，怒道：“閉嘴！若非你已被擒，勝之不武，我非打爛你的臭嘴不可！若再侮辱少爺，我不介意讓你吃點苦頭！”

晁沖呵呵笑道：“不必動怒，這不過是他的一種激將法罷了。我豈會上當。人生當中，權、錢、勢、武、智皆是自身根本，皆可增強自身實力。從我召集起值得信任的兄弟那一刻起，從我觀察算計你的那一刻起，從我準備好迷魂藥那一刻起，雷霆你就已經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晁沖說完這句話，一甩衣袖，背朝雷霆，用目光灼灼的后腦勺炙烤著雷霆一臉懵逼的臉龐。唯一的遺憾的是今夜無風，無法將晁沖的衣角吹動，略顯不夠完美。

麾下兩員大將晁升和晁陽滿臉欽佩的看著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的晁沖，心中莫名激動，卻又無法用言語形容，場面一時寂靜。

晁沖苦等良久，聽不到手下吹捧，只好干咳兩聲，自己接著往下說：“如今勝負已分，這次報復只為報我頭上那一擊之仇！所以你準備好接受我的怒火了么？”

雷霆道：“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吧，我要吭一聲，算不得好漢！”

“那我就不客氣了！”

晁沖嘿嘿笑著，從懷中掏出一支毛筆，用口水潤了潤筆尖，在雷霆肚皮上寫下了“晁沖到此一游”六個正楷大字。之后將筆遞給晁升道：“在他臉上畫一個烏龜小王八，以示懲戒！”

晁升呵呵的笑著接過毛筆，靠近雷霆開始畫了起來。雷霆再也無法保持英雄形象了，驚慌道：“卑鄙無恥，你殺了我吧，休要讓我受此侮辱！滾開，滾開！”

晁陽繞到雷霆背后，雙手用力將雷霆的腦袋固定好，方便晁升作畫。一會兒功夫，一只搖著小尾巴的烏龜便印在了雷霆的腦門上。

晁沖轉到雷霆面前欣賞良久道：“小升啊，你的作畫天賦不錯嘛，配上雷霆公子的臉，簡直相映成趣啊！”

三人哈哈大笑。這是屬于勝利者的歡樂時光。

雷霆雖然看起來彪悍，但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內心還是挺纖細，他已經想到，如果明天被街坊鄰居知道自己這個樣貌，恐怕會被恥笑一生，別人再提起他雷霆，首先想到的就是他額頭的烏龜小王八。想到傷心處，雷霆已經憋屈的流淚了，嗚嗚道：“你們三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不會……嗚嗚……”

這種復仇雖然看似兒戲，但也是最適合的。晁沖可不是那種別人給了自己一個輕蔑的白眼就要滅人全家的人，他還沒那么大殺心。

大仇已報，晁沖頓時感覺一股清爽的感覺從天靈蓋中沖出，心底一直隱隱約約的抑郁也消失不見。

之后，晁沖又弄出一些迷魂藥，向雷霆一撒，將其迷昏，解開他身上繩索，費勁丟到屋內破炕上，袒露著肚皮。

接著連夜躲避巡夜人員，鉆回客棧，第二天縣城門一開，第一時間出城返回東溪村找醫師診治。

醫師用藥之后囑咐，將養幾天也就好了。

晁沖三人剛回到了東溪村晁家莊院門口，那家丁就說道：“少爺你可回來了，昨夜你一夜未歸，老爺讓人四處尋找，都氣瘋了。”

“知道了。”

晁沖點了點頭，眼珠一轉，讓晁陽和晁升到后院修養，自己便急忙向母親王氏房內跑去。

面對父親的怒火，只有依靠母親的力量才行。自己回來的消息，肯定第一時間傳到了晁蓋耳中，必須抓緊時間。

到了母親王氏屋內，晁沖一頓敘說，母親聽到兒子報仇成功，而且沒有受傷，放下心來。這時候晁蓋也怒氣沖沖的趕了過來，二話不說，一把抓起晁沖胸前衣襟，懸空提起，厲聲問道：“孽子，你越發囂張，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

晁沖張著大嘴道：“我快喘不上氣了，再抓一會兒，讓我憋死算了！”

母親豈能坐視，忙上去阻攔道：“相公你不問青紅皂白便動手，若沖兒有個三張兩短，你不如把我也掐死！省的心中難受！”

晁蓋見娘子如此說，心頭一軟，將晁沖放下，道：“娘子，養兒豈能放縱？一味庇護只會害了他！”

母親并不領情道：“哼，我只知沖兒是我心頭肉，懷胎十月母子連心，他有一點損傷我就如同心頭刀絞般難受。哪像你，只知對沖兒嚴厲叱喝，可曾關心他的冷暖委屈？”說完將晁沖護在身后，如同母雞防備老鷹一般。

晁蓋長嘆一聲道：“那好，我不傷他，但是你說，昨晚身在何處，做了何事？”一雙虎眼瞪向晁沖。

若是以前的晁沖恐怕會被嚇住，喏喏不敢言，但是現在晁沖思想早已成熟，裝作慷慨激昂道：“有仇不報非君子，可若借著父親的勢力，難免被人看輕，所以只好靠自己的力量復仇了？”

“報什么仇？”晁蓋驚道。

晁沖指著自己腦袋道：“一擊之仇！”

晁蓋面露怒容：“如此丟人之事，你還不罷休？”

“報仇乃是血性，與正義無關！”

晁沖一本正經的狡辯道。

“閉嘴，孽子！我晁蓋一生行俠仗義，向來以俠義要求自身，最見不得偷盜，欺負弱小。怎么生出你這個孽子敗壞我的名譽！”

晁蓋狂怒道。

晁沖低頭嘆息，裝作無奈道：“孩兒早就知道父親愛惜自己的名譽勝過愛惜家人。所以才不借用你的力量復仇。若是我動用家中莊客，父親大人還不得把我打死！”

王氏也道：“沖兒說的對，既然我們母子在莊上如此輕賤，不如明日就隨我去南京娘家吧。到那里，你外公一定將你視作掌中之寶！”

一聽這話，晁蓋頓時軟了，慌忙道：“娘子切莫說這氣話，我怎么可能輕看你們呢？”

之后對著妻子一頓寬慰。

看到妻子怒氣漸消，這才對著晁沖問道：“結果如何？”

晁沖笑道：“報復成功，在他臉上畫了個烏龜以示懲戒。”

“啊？”

晁蓋吃驚之余，仔細一想，不禁笑了出來，如此兒戲的報復，倒也不難收尾。

“將過程一字不落給我講來！”

晁蓋知道鄆城雷氏兄弟都有一身好本領，非常好奇兒子是怎么做到的。

晁沖明白，最后這件事的收尾工作，還得晁蓋來解決，所以就把自己如何召集伙伴，如何監視雷霆，如何用計將雷霆擊敗，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晁蓋暗自心驚，做事嚴密，環環相扣，想不到兒子功夫不行，腦袋卻很靈活。仔細琢磨了一下后，說道：“你答應晁陽母子之事我可以允許。雷霆之事我為你收尾。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晁沖拱手道：“父親大人請講。”

晁蓋道：“明日開始雞叫三遍就要起床，隨我練武！”

晁沖早就求之不得道：“一言為定！”

看到兒子這么痛快答應，晁蓋心情舒暢了一些，跟妻子王氏說了兩句話，就到院里召集了數名莊客，帶著一些銀兩去鄆城縣找插翅虎雷橫善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