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光暈過后。

一副曠世美畫逐漸展現在林川兩人眼前了。

紫煙山，身為五山之首，豈非那么的簡單。

高空，無數霧靄繚繞，氤氳蒸騰，一縷縷霞光從天宇垂落，像是普照世間的圣光，充滿了圣潔與溫和。

那一座座代表著紫煙一脈的山峰便是隱匿在霧靄中，高高懸浮起，像是一座座屹立在云彩上的山峰一樣，讓人看起來模糊不清。

然而，這也只是眼前的一幕而已，在小黑腳下，那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此刻也散發著濃濃的光彩，每一階都蘊含著神秘的波動，而在數百階之上，被霧靄繚繞的階梯，更是神性無比，像是活了般，光彩輪動。

林川兩人咋舌，暗暗心驚。

這里像是一個世外桃源般，深深吸一口氣，漸漸感受到了一股心曠神怡的氣息闖入內心，讓人忍不住舒展呻吟。

“一座，兩座...八座，九座”此刻，震撼過后的劉宇竟然板著手指數起了山峰。

“不對，不對，那里被遮住了，我像是數過了”劉宇表情極為認真，板著手指不時看向山峰。

“我kao，亂了亂了”

過了一會兒，劉宇大叫，像是很抓狂的樣子。

“不用數了，六座山峰”林川看著劉宇抓狂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你怎么知道？”劉宇睜大眼，看著林川。

那一座座山峰也被隱匿在霧靄中，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他都無法看清楚，然而，林川卻一口說出了真實的數量。

“一名師尊，五名弟子，一人一座山峰，應該是這樣”林川很認真的說道。

“那我豈不是虧si了？我的呢？”劉宇怪叫一聲，微胖的身子頓時跳了起來。

一名師尊，五名弟子，他只是一名當中一名弟子的弟子而已，這樣一算，他也就沒有真正的山峰了，衡量之下，頓時覺得虧了。

“不錯，紫煙山也只有六座山峰而已”林風點頭，目光落在階梯上，隨即緩緩說道：“這便是第二步驟，靈山階梯有一百八十階，每一階都蘊含著無形的威壓，越是往上走，威壓越大，這也是檢測資質的方法，通常靈山收徒，都會有上百名弟子入山，且又不可能一一檢測，唯有用這樣的方法來了”

“資質么？那么達到多少階才能真正進入修行？”林川問道。

“一百階！”林風回頭看向林川。

此刻，林川身上的傷勢并未好轉，那殘留在他體內的傷勢仍在隱隱發作，但林川一路上卻沒有吭一聲，這樣的堅毅，這樣的忍耐，讓他深深感觸。

“你今天就不要走階梯了”林風輕語，目光看向小黑。

小黑一頓，數十丈的身軀頓時彎了下來，林川笑了笑，從小黑肩膀上走下。

“我也是新入弟子”林川很固執，目光露出堅毅之色，隨即緩緩看向階梯。

林風聽到林川的話也是一頓，隨即出聲：“你們兩個也走，特別是你”說到小黑，林風的語氣突然一變，他輕輕一揮手，涌出一股力量。

“封你三天修為，若是達不到階梯的一百五十階，你便自行面壁一年”林風冷哼一聲。

小黑心虛的吐舌，做了一個可愛的動作，隨即二話不說，走上階梯上，動作熟練至極，顯然林風也沒少罰它。

“師兄，資質下上怎么分？”看見小黑踏出去，他并沒有焦急的走出，而是想知道的所謂的資質修行。

身為半妖之體，不被世人認可，當然也有著種種原因，這其中無法正常修行便是其中一種，還有另一種便是血脈無法融合，導致相沖，在沖擊某一個境界時，會被血脈反噬，這一點他也是無意中聽人提起，而今即將要踏入修行的，他便想知道自身的資質如何。

“修行界，通常提起的只有三大資質，通靈，近道，開陽”林風解釋：“通靈便是御靈一脈的天賦者，這一類人對御靈之術有著恐怖絕倫的天賦，近道便是開啟自身的道，那一類人，終年只修一種道，卻強大無匹，而開陽...”

林風一頓，深深嘆道：“這便是修行界的天才人物了，一出生就開陽，一旦踏入修行，那樣的修行速度，會讓人一聲仰望..”

“那豈不是無敵了？”林川歪著頭，不解問道。

“不是無敵，勝過無敵，但也不無敵”林風笑道：“你可知道修行是什么？”

“修行便是道？”林川小聲說道。

林風搖頭，又看向劉宇，問道：“你知道么？”

“修行就是強大”劉宇撓著頭道。

林風一頓，不禁啞然，這正是他當年回答凌陽的答案，不過還是錯了。

“修行沒有答案”林風輕聲說道，目光漸漸變得迷離。

“師尊曾經說過，世間修行本無答案，有人看透生死，有人放下虛妄，也有人困在情崖，修行一生，到底是為什么？”林風緩緩一嘆，道：“這并沒有答案”

“沒有答案，那么我們為何修行？”林川不解，一時間被林風所說的話，震的一愣一愣的。

“你告訴我，你為何修行？”林風語氣突然變換，目光緩緩掃過兩人，最后留在林川身上，他想知道林川的答案。

為何修行？林川頓時茫然，不禁回想十三年里的一切。

幼小五歲時，他的心中只有母親，從那時候起，他的性格漸漸變得堅毅成熟，此為情，十歲那一年，他的母親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他哭了，隨后踏上了靈山之路，只想尋找一個棲身之地。

三年的流亡，讓他一心朝圣，也只是想找個棲身之地而已，他的要求并不高，一直都在流亡的他，渴望自由，渴望被人認可，渴望那些玩耍的童年。

十三年過去了，他踏上了靈山，一時間竟然茫然了。

“你恨么？”林風看著他。

林川搖頭，不敢與他對視。

“不恨？抬起頭，看著我，告訴我你為何修行？”林風語氣突然冷厲。

“我為心中正義而修行”林風抬起頭，一雙黑色的眸子與林風對視。

正義，這本是一個很不好的答案，然而，此刻的林風竟然從林風的眼神中看著真正的正義。

他找到答案了，林風認真看著林風那雙黑色的眸子，仿佛要看透那名少年的心般。

“真正正義，或許存在”林風自語，說的很小聲。

他在林川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色彩，那清澈見底的目光中，只留下多年來的渴望，是的，林川找到了答案。

十三年來的渴望，十三來的希望，十三年來的人們的嘲笑與拋棄，并沒有讓他對于生活起了絕望，而是看透了許多。

而今，十三年過去了，那名少年背負著正義踏上了靈山，在這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下，他竟然找到了答案，仿佛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般。

“你呢？”林風斜睨看過去。

“我為無敵而來”劉宇認真說道，那雙眼眸仿佛流淌出某種不一樣的色彩。

無敵，從古至今誰能無敵？這一個詞，像是一種魔咒，驅使著無數修士前進，但卻也造下了無邊的殺戮。

然而，站在他林風眼前，這兩少年都找到了答案，正義？人世間還有正義么？那無垠大陸之上，正義何在？無敵？當至今世上誰能無敵？茫茫人海，修士如林如草，如一粒沙塵，誰能真正無敵？這兩個聽起來讓人譏笑的詞語，但落在林風耳中卻怎么也笑不起。

林風晃悠，一頓過后，突然哈哈大笑：“說的好，正義，無敵，人世間還有什么可比？”

有人一生修行，晚年化為一堆黃土，卻不知道自己修行為何，有人踏著無數尸骨站在金字塔上，卻也落在凄涼回眸，回首一生，伴在身旁的還有誰？

兩名少年并未入道，卻能找到自己的答案，這便是心中的信仰，也或許是他們前進的動力，盡管很虛妄，但卻真實存在，又怎能讓林風不高興呢？

“你可知道，當年我說了什么？”林風突然問道。

不等林川兩人出聲，林風便開口說道：“我當年也是說了正義，卻被師尊足足罰了一年面壁，結果在一年后，他告訴這是對的，但他卻要執意罰我”林風說的很輕聲，那雙深邃的眸子漸漸變得迷茫，仿佛想起了某個畫面。

“我為正義而來”看著林風，林川再次重復，抬起頭看著林風。

“我為無敵而來”劉宇隨即說道，也抬起了頭。

林風一頓，緩緩回神，目光看向這兩名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也笑了起來。

此刻，他從林川兩人眼中看到了堅毅，看到了那認真而不拘一格的執著，他知道這是兩名少年真正的答案。

“路還很長”林風突然轉變語氣：“開陽之姿并不無敵，近道之姿，并不一定強大，通靈之姿不一定能修行御靈術”

“修行之路，在遙遙歲月，無垠的大陸之上，天才并不是唯一，所謂的天才也只是前期的天才，修行到最后，就越是難如登天，每一階都代表著生與si，扎根凝體，也是為了以后走的更遠，你們兩個一定要記住”林風認真告誡，神色很鄭重：“走好每一步，才能非得更高”

“是！！”兩人神色認真，如同雛雞啄米般點頭。

“去吧，無論多少階，都無所謂，盡力就好”看著遠去的小黑，林風也放輕了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林川，隨后向裴夢研點頭，緩緩走上階梯。

林川深吸一口氣，看著遠去的林風，隨即也握緊了雙手。

“資質或許不重要，但是我的時間只有五年，這是對我的挑戰”林川喃喃自語，緊握著雙手，一腳踏上階梯。

劉宇嘀咕，口中喃喃自語，聽不清楚說什么，但隨著林川踏上階梯，他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