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程咬金手上的書信,秦瓊的臉上流露出了復雜的神色,作為一個勇冠三軍在戰場上立下赫赫威名的武將,如今卻只能因為傷病而閑賦家中,無奈的看著過去的老友在戰場上拼命。這樣的事情對心高氣傲的秦瓊來說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之前突厥入侵的事情他也很想像以前那樣,追隨在李二的身邊為大唐而戰,只可惜最后也只能呆在長安城,焦急的等待前線大軍的捷報。
他想再一次的拿起手上的神兵,騎上自己的愛馬,繼續為大唐奮斗一生,這是一個武將畢生的夙愿!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而言,那已經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了,即使是李二再怎么看重秦瓊,也絕對不可能會讓一個老弱病殘的人為自己沖鋒陷陣的,這是李二對秦瓊的一種憐惜和愛護。可是這對秦瓊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憐憫呢?
“知節,此子當真有諸多仙家手段?”猶豫良久,秦瓊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對程咬金問詢起來,相比起他這個足不出戶的病人,程咬金知道的事情顯然是要多一些。
程咬金將書信放在小幾上,對秦瓊重重的點了點頭:“叔寶大哥,老程也不瞞你,這逍遙子道長的的確確有許多仙家手段!老程我一向不信這些個神神怪怪的東西,但是如今卻也是不得不信,前段時間圣上祭天得天賜傳國玉璽的事情你也是在場的,這祭天的事情就是逍遙子最先向圣上提起的!”
秦瓊回想起不久以前,他在祭天大典上的所見所聞,心里也是暗暗心驚不已。那從九天之上傳下來的話語,他至今都還印象深刻,長安城里的百姓這幾日里也是時常會談論起祭天的事情,百姓們在感激上蒼憐憫世人之余,也是對李二這個皇帝推崇備至。這些事情即使是足不出戶的秦瓊,也是時有聽聞的。
拿起書信再次看了一遍,秦瓊心里非常的疑惑,這樣一個仙家子弟為什么會找上他?而且如果對方真的是那么神奇的能夠溝通天地,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他這個重病在家的人幫忙?這些都是秦瓊心里最大的疑惑,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即使對方有所圖謀也不應該是來找他啊。
難道就因為他家的莊子靠近自己家莊子?秦瓊的心里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可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掉了。如果真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讓對方找上自己,那也實在是太過于荒謬了,以那個逍遙子在李二心里的地位,真有什么事情的話,去找李二這個大唐皇帝幫忙不是更加的方便快捷?而且即使不去找皇帝幫忙,只要他開口的話,整個長安城里哪家勛貴會拒絕?
他秦瓊雖然還有個左武衛大將軍的職銜在身上,可是因為傷病的困擾早就淡出了大唐的朝堂,雖然在李二那里依然圣眷不衰,可那也不代表著他還有能力幫到對方什么啊。
“叔寶大哥莫要多想,既然逍遙子道長開口相邀,想必是有什么只有叔寶大哥才能夠做的事情要叔寶大哥去做,叔寶大哥但去無妨!”程咬金看出秦瓊心里的猶豫,想到逍遙子的神奇手段,不由熱切的鼓動著秦瓊:“大哥大病初愈,正是該多出去走動走動活泛一下身體的時候,不若明日老程陪大哥一起去看看,就當是去散散心嘛!”
“是你想要去見見那逍遙子道長吧!?”秦瓊哪里看不出程咬金心里的想法,不由好笑的調侃了他一句,然后重重的點點頭道:“秦某人也對這神秘的逍遙子道長神交已久,既然得道長相邀,秦某若是推拒不去反而是落了下層,速去備些禮物,明日某要親自登門拜訪!”
“哈哈哈!那老程可就先要告辭了,老程回去也備些禮品,叫上過去的兄弟陪叔寶大哥走上一遭!”程咬金見秦瓊下了決定,歡喜的起身向大門外走去。
程咬金可是早就想要見見那個拿出千里眼的神奇小道士了,只是礙于李二一直以來**不明的態度,才拖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別看程咬金在朝堂上插科打諢一副混不吝的樣子,他可是眼光毒辣的很,早就看出了李二不欲讓朝堂大臣去接觸逍遙子的心思,自然不會跑出來做這個出頭鳥兒。
現在有了秦瓊做借口,程咬金怎么可能會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只要擺出對方有能力救治秦瓊的借口,即使李二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會對程咬金怎么樣的,這就是程咬金有恃無恐的地方。
秦瓊坐在那里思慮良久,最后吩咐下人準備軟轎,來信邀請他的人身份畢竟比較敏感,就算李二不介意他去見那個逍遙子的事情,他也必須事先向李二解釋一下。能夠從隋末亂世之中活下來還混到這樣的地位,秦瓊可不是只會帶頭沖鋒的莽夫,很多事情其實他心里都明白的很,想要在長安城里安度晚年最好還是不要被皇帝所猜忌的好。
不過李二畢竟是華夏歷史上少有的有情有義的皇帝,在對待那些和自己一起打拼天下的人時是非常寬容的,尉遲敬德當初為了一個座位的事情,一拳差點打瞎了李道宗這個皇親國戚,李二也只是訓斥了幾句而已。而像侯君集這樣的想要造他的反的功臣,他也只是將他斬首示眾而已,并沒有禍及到侯君集的家人,甚至在設置凌煙閣的時候也沒有忘記侯君集的功績而將他的畫像立在上面。
李二得知逍遙子邀請秦瓊時也是非常的吃驚,不過并沒有對秦瓊起什么疑心,他對秦瓊實在是太了解了,知道以秦瓊的脾氣是絕對不可能會背叛他的。手握天賜傳國玉璽,被世人稱頌為真龍天子的李二現在信心空前的強大,就算有人想要造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只要他站到反叛之人面前,那些受人蠱惑的百姓和軍士就會立刻臣服在真龍天子的腳下,這就是天賜傳國玉璽的威力。
“叔寶兄可是好福氣!”李二艷羨的看著秦瓊說道:“前番突厥入侵一事,世民得道長相助才能夠化險為夷,若不是逍遙子道長早有所言,世民必將親自登門拜訪以示感激。此番逍遙子道長邀請叔寶兄必然是想要救治叔寶兄的疾病,叔寶兄安心前去便是,世民礙于道長之前所言不敢隨意去求見,叔寶兄就代世民向道長感謝一番吧。”
“圣上所言叔寶領會了!”秦瓊得到了李二的首肯,心里的大石頭也就放了下來。
至于李二說的要秦瓊代他感謝逍遙子的事情,秦瓊也就只是聽聽而已,最多在見面的時候提上一句就可以了。秦瓊雖然因為傷病的原因足不出戶的,但是又程咬金那個大嘴巴在,朝堂上的某些事情他還是知道的,尤其是那些**不明的八卦消息更是了解的不少。他可是知道的,李二在御駕親征回來沒多久,就將前朝的蕭皇后送到了逍遙子的莊子里,至今都沒有將她召回來的意思。
雖然揣測圣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再危險的事情也攔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程咬金在得知此事后就曾經和秦瓊分析過,李二之所以一直沒有明面上的賞賜逍遙子,肯定是因為他將蕭皇后作為賞賜之物送了過去的原因。秦瓊對程咬金編排皇帝的話自然是呵斥了一番,不過心里也不由得贊同了程咬金的結論,因為李二可是出了名的賞罰分明,絕對不會明知對方有功而不賞的。
第二天一大早,不用去參加早朝的秦瓊等來了程咬金之后,就直接出城向李家莊子趕去。
李家莊子那一帶都是玄甲軍退役老兵的莊子,是李二和秦瓊等人為了安置過去的老弟兄安排的地方,就連程咬金都有個莊子在那里,不過和李家莊子并不靠近,中間正好就隔著秦家的莊子。二人對這一帶都非常的熟悉,而那些已經變成農民的玄甲軍們也是熟悉他們的,在見到秦瓊和程咬金以后都紛紛的向他們行著軍禮,就算已經不再當兵了,他們依然還是保留著過去的習慣。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等到了李家莊子以后,秦瓊和程咬金就看到一大群人在哪里挖地,好奇之下就忍不住對跟著一起回來的秦家莊子的莊戶問詢了一句。
“回將軍,聽李家莊子的人說是要挖一條河渠,來年方便莊戶們取水灌溉農田的。”秦家莊戶滿臉羨慕的看著那些人在忙碌著,當了那么久的莊戶他可是很清楚多了這樣一條河渠,對莊戶而言會方便多少事情。
秦瓊和程咬金都是出身不凡的人,從來都沒有種過地也不會關心這些事情,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們理解那條河渠的重要性,聽了莊戶的話后也是了然的點點頭,心里對那個即將見面的逍遙子道長多了一絲好感。那些莊戶大多都是他們過去的老部下,對方能夠如此善待他們,二人自然會心生好感。
就在秦瓊二人駐足觀望時,李五郎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恭敬的行了軍禮:“末將李五郎,見過秦將軍、程將軍!”李五郎明面上只是有一個校尉的職銜,實際上他暗地里還是周圍十幾個莊子里所有暗探的首領,是有五品游擊將軍的身份的,所以在秦瓊面前自稱末將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五郎免禮,今日某家是來拜訪你家莊子主人的,你且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李五郎的身份雖然隱秘,但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作為李二最信任的人同時也是玄甲軍的老人,秦瓊和程咬金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李五郎也不多說什么,對二人拱拱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開挖河渠的事情李寬可是早就交給他來做了,他可不想連這點小事情都做不好。而且在秋收時趕回來的李五郎親眼見識了集體勞動的效果以后,也是很想在這里試試的,只是他發現這樣做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正打算好好的找找原因呢。
秦瓊和程咬金想起他們來此的目的后,自然不會繼續耽擱下去,連忙催馬來到了莊子里最大最好的一處宅子前。李寬家里沒有離開的暗探家奴早就接到了他們要來的消息,此時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見到秦瓊等人后很隱晦的對秦瓊和程咬金行了一禮卻道:“不知是哪位貴客到訪,還請告知姓名讓小的向公子通傳。”
“某家秦瓊秦叔寶,受你家公子之邀特來拜訪!”秦瓊知道對方是李二安排來保護或者說監視的人,對他的失禮之處倒也不以為意。
“某家程咬金,早就聽聞逍遙子道長有通天徹地之能,今日陪同某大哥一同來拜訪,速去通傳!”程咬金可不管這些,他早就想要見見那個神奇的小道士了,咋咋呼呼的對那個家奴喊道。
“還請貴客稍待,小的這就去稟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