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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魅影左國城4

  • 光塵:晉世神俠錄
  • 孤名釣魚
  • 2694字
  • 2016-10-27 11:45:15

震耳的鐘聲穿透窗欞,將剛剛躺下的宛倩猛然驚醒。外面驟然爆發的喧嘩讓她心頭一緊。她立刻翻身下床,抓起佩劍沖出門外,倚在走廊欄桿上眺望。

只見遠處火光晃動,人影憧憧,無數火把正匯成洪流,涌向都督府的核心區域,“抓刺客”的呼喊此起彼伏。

“難道是……剛才屋頂上那個?!”宛倩瞬間想起了那個被自己驚走的黑影,一股強烈的懊悔涌上心頭。“糟了!真該立刻稟報師叔的!”自責之余,她不敢再猶豫,握緊長劍,疾步沖向樓梯,準備加入搜捕。

心焦之下,她腳步飛快。剛沖到閣樓拐角處,黑暗中猛地撞上了一堵堅實的“墻”!

“砰!”

這一下撞得結結實實!巨大的反作用力讓宛倩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情急之中,她雙手本能地向前亂抓,竟死死攥住了對方左手的手腕!

身體懸而未倒!她驚魂未定地抬頭望去——

一張蒙著黑巾的臉近在咫尺!只露出一雙驚愕的眼睛!

此人還是秦毅!這是他們今夜第三次相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她雙手緊抓著他的手腕,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兩人都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啊——!!!”

一聲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聲,猛地從宛倩喉嚨里爆發出來!這聲音充滿了驚懼和本能,瞬間響徹整個樓道!

秦毅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嚇得魂飛魄散,渾身汗毛倒豎!他幾乎是慌不擇路般地用力一甩手腕,掙脫了宛倩的抓握。宛倩失去支撐,“噗通”一聲摔倒在地。秦毅哪敢停留,如同驚弓之鳥,頭也不回地朝著樓下黑暗處亡命奔逃!

急促的警鐘同樣將沉睡的劉曜驚醒。他霍然坐起,眼中睡意全無,迅速披上衣衫,召集幾名護衛便沖出門去。

街道上已然一片混亂。兵卒們提著武器,惶急地從各家各戶涌出,向著各自的集結地點奔去——左國城全民皆兵,鐘聲便是號令,所有成年男子皆需緊急赴難。

待劉曜趕到都督府門前時,只見燈火通明,人影幢幢,進出的仆役、官吏、兵丁神色倉皇。劉曜無心細看,徑直穿過混亂的前庭,直奔燈火最亮的大堂。

大堂門口,氣氛肅殺。一名身著精良戎裝、面色冷峻的將領正居中坐鎮,對著幾名斥候下達指令。此人正是劉曜的從兄,左部都尉劉景,今夜都督府當值守衛的負責人。

“稟都尉!永明公子到!”門前侍從高聲通報。

“快請!”劉景抬眼看到劉曜,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阿兄!究竟何事?大長老何在?”劉曜大步上前,顧不上寒暄,直奔主題,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焦急。

“大長老遇刺!我已下令全城戒備搜捕,刺客尚未落網!”

“什么?!”劉曜如遭重擊,臉色瞬間煞白,“大長老傷勢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弩箭貫穿左臂,傷及腋下,失血甚多,已然昏迷!現已移入臥房,醫者正在全力施救!”劉景面露愧色,一拳砸在案上,“是我守衛不力!該死!真是該死!”

“阿兄切莫自責亂了方寸!”劉曜強壓心中驚濤,聲音沉了下來,“當務之急是搜捕刺客,嚴防宵小趁機作亂!”

劉景重重點頭道:“嗯!永明你說得對!警鐘已響,四門緊閉,守軍皆已登城,那刺客便是插翅也難飛!”

“阿兄,你我分頭行事!阿兄熟悉外城防務,速帶本部人馬封鎖外城,逐戶嚴查!我則親自帶人搜羅內城!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這惡賊揪出來!”劉曜迅速做出安排。他之所以能指揮劉景,皆因平日都督府內衛由其統領,劉景所部主要負責外城戍守,只在夜間輪流入府值守。

“諾!”劉景毫不遲疑,抱拳領命,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劉曜立刻坐鎮主位,卻并未急于親自搜捕。他深知此刻局勢微妙,真正的危險可能來自內部。他沉聲命令卜祥等幾名心腹隨從:“立刻分頭去請各部酋貴長老前來議事!就說大長老遇刺,事態緊急,請諸公速來大堂共商對策!”名為議事,實則是要觀察這些手握權勢的酋貴們誰心虛不來,誰又在暗中窺伺,其中必有行刺主謀的嫌疑者!

大堂內氣氛凝重,時間一點點流逝。終于,一名長者姍姍而來。他身披素白外袍,內著青色儒衫,頭戴綸巾,腰束紫帶,身形清癯,顴骨微凸,目光深邃如潭,下頜留著寸許長髯,氣質儒雅,與那些慣穿皮裘的匈奴長老截然不同。

“范師叔!”劉曜立刻起身,殷切相迎,心中稍定。

“勿要驚慌。”被稱為范師叔的長者聲音平和,卻自帶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穩,“些許變故,豈能亂了你的方寸?”

“師叔,如今只有您來了!那些酋貴長老,竟在此等關頭做了縮頭烏龜!”劉曜語氣帶著憤懣。

范師叔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冷笑:“無妨。老夫就在府中住,自然來得快。至于他們……不來更好。若都來了,這都督府里,哪還有你施展的余地?正好趁此良機,將都督府與左國城的權柄牢牢握在手中!”

“可大長老昏迷不醒,眾酋貴之中,若是有奸賊趁亂起事,煽動部眾謀逆,后果不堪設想!”劉曜想到可能的亂局,聲音不禁帶上一絲微顫。

范師叔見他如此憂懼,面色陡然一沉,眼中精光爆射:“你怕什么!你乃大都督養子!大長老不能理事,你便是這都督府名正言順的主人!凡有不遵號令、心懷叵測者,無論身份尊卑,立斬不赦!有何懼哉?若大長老真有不測,你便立刻同劉景、呼延公一同接管都督府!”

這番殺氣騰騰的話如同重錘敲在劉曜心上,讓他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衫。他連忙躬身,語氣無比懇切:“小侄年輕識淺,威望不足,若真有那迫不得已之時,全賴師叔鼎力扶持!”

“放心!”范師叔捋了捋長須,聲音斬釘截鐵,“有老夫在此坐鎮,任何魑魅魍魎、跳梁小丑,都休想傷你分毫!”

“一切聽憑師叔安排!”劉曜心中大定。

“嗯。”范師叔微微頷首,“你速去搜捕刺客,務必擒獲,生死勿論!老夫便留在此處,替你應付那些可能聞風而來的酋貴長老。若有急情,即刻遣人來報!”

“諾!”劉曜領命,轉身大步流星走出大堂。

剛出門口,差點與匆匆行來的一人迎面撞上!

劉曜心中一驚,手下意識按向腰間佩刀,定睛一看,來人竟是秦毅!

“巨峰兄?!”劉曜愕然,“你……怎會在此處?”

原來秦毅在閣樓拐角撞見宛倩并被她尖叫驚走后,深知整個都督府已成天羅地網。他當機立斷,迅速脫掉身上的夜行黑衣,撕扯成碎片塞入懷中。趁著府內兵荒馬亂、人人自顧不暇之際,他混在奔走的人流中,佯裝成驚慌失措的仆役,試圖蒙混過關。正巧溜達到大堂門口,便撞上了劉曜。

秦毅心中擂鼓,面上卻強作鎮定,甚至擠出一絲“湊熱鬧”的訕笑:“哎呀,永明!你知道我這人,天生好奇得緊!聽見外面這般喧天動地的動靜,哪里還睡得著?忍不住就溜出來瞧瞧,這都督府里到底出了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他說得飛快,額角卻控制不住地滲出細密的冷汗,生怕被劉曜看出絲毫破綻。

劉曜此刻心系搜捕刺客之事,又素知秦毅性子跳脫,雖覺他出現得有些突兀,卻也未曾深疑,更無暇細究。此刻正缺得力幫手,便順口招呼道:“也好!既然來了,便隨我一同去拿那大膽刺客!走!”

話音才落——

“嗚——嗚——嗚——!”

一陣急促而嘹亮的號角聲,陡然從后院方向凄厲地響起!這號角聲比警鐘更為尖銳,帶著十萬火急的意味,瞬間刺破了都督府上空的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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