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白的愧疚

大民請過去喝小民的滿月酒，我聽到大民的電話還是恨意外：什么時候大民就已經是孩子她爹了，就感覺在我看來就如同眨眼之間我們之間就有了一道隔膜，我和他已經不屬于一個時代的人一樣。

我說，我該以什么身份去參加呢？

大民說：那就看你的紅包夠不夠分量了。

大民說的直白，也夠坦誠，但是無論怎樣，我作為小民干爹的身份是不會改變的，這是作為大民曾經室友的福利被預先訂購的約定。

于是我就想，我到底該給多少數量好呢？這個時候趙靈兒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趙靈兒說了一大堆理由，我聽得云里霧里，最后干脆放棄了，說：“你說多少就多少吧，反正你也得去的。”

“他又沒有邀請我？”趙靈兒這會兒肯定心里面在偷偷的樂。

“你是想看我一個人在人家面前顯得有多可憐兮兮是吧？”我說道，語氣里帶著些許憂傷。

“那你趕緊結婚不久得了。”趙靈兒說道

我心里面默默的品位著這句話，這意思不就是赤裸裸威脅我向她求婚嗎？

“你等著。”我說道

趙靈兒笑著說：“那我從現在開始計時，看你讓我等多久。”

有時候時間的長久并不能代表一段感情的深淺，一見鐘情，是因為合適的地點出現的合適于愛情里的那個形象的人；日久生情，是因為在各自的腦海里面建立起了一個愛情的形象。我和趙靈兒也許是屬于后者，我想著點趙靈兒也不會懷疑。

人際交匯中有各種各樣的方式，茫茫人海之中，你我之間的千萬條路，只要目標明確，就會有相聚的一天，只是各自選擇的路線不一樣，各自選擇的風景不一樣而已。但是終歸我們都要回到婚姻的圍城里，不管未來是否坎坷，至少我們信誓旦旦的美好依然在圍城里回響。

大民估計把該請的好友都請了過來，預訂的酒店大廳里都是大民的客人，我們到達的時候，時間尚早，大民把我請到旁邊說：“真對不起，今天委屈你坐這桌了。”說著就把我請到旁邊，我打趣著：“連干爹都排到這么偏僻的位置，有沒有天理了。”大民笑著說：“這是我老婆的意見，說主桌的都是結婚的，沒結婚的都排到周邊。方便我老婆取經。”

我瞟了一眼彭英，彭英正抱著孩子被一群女人圍著，壓根就看不到我投過去的哀怨的眼神。

“大民，你得勸勸你老婆。”我說道：“別你老婆說什么就是什么呀。”

大民看了看我，有看了看趙靈兒，感嘆道：“今非昔比啊，今非昔比。”

大民把我們安排好后，又忙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留下無限羨慕的趙靈兒和我。

滿月宴里，小民成了完全的主角，他的哭笑都能惹來一雙雙關注的眼睛，就連喝飽后安安靜靜的睡覺的樣子，也不由地讓我笑臉盈盈地安靜欣賞，那表情就如同在欣賞一件精妙絕倫的作品一樣。趙靈兒看過后就不停地在我耳邊說：“太可愛了，柔軟的感覺。”

“要不我們也趕緊要一個吧？”我笑著說道

趙靈兒撇了撇嘴，不理我，轉身就走到女人堆里去了。

宴會結束后，我和趙靈兒一個向大民道別，大民把我拉一旁，說道：“最近比較忙，關于投資陶瓷廠的事情，等過完這一段時間，咱們就一起找他們談談吧。”

我笑道：“你還記得這件事情呢，我還以為你早忘記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我們說好的事情，怎么能只是說說而已呢。”大民拍拍我的肩膀說。

“我是越來越看不起你了，看你都掉到蜜罐里了，哪里還有這創業的斗志呢。”我并不認為大民真的就放在心上了。

“掉蜜罐里怎么了？”彭英沖我說道

我連忙沖彭英抱手致歉，說：“我可惹不起你，免得讓你心里添堵，斷了干兒子的糧。”

彭英看了我一眼，說：“師兄怎么越來越放蕩不羈了，懂得可真多。那我就眼不見心不煩了。”說著彭英抱著孩子進了房間。

大民笑了說：“這回你可知道厲害了吧。”

我當然知道彭英并不是這種個性，對我也是是存了舊恨罷了，于是點點頭說：“還好，你性子好。”

趙靈兒笑了，說：“彭英肯定是煩你們倆在這礙事了。”

大民說到：“你別在意。”說著大民一直把我送到門口。這時候彭英倒是從隔間里追了出來，說：“林楊，跟你說件事情。”

彭英把我拉到一邊問我：“你是不是有一個蔡祥的同學？”

我一愣，問道：“蔡祥？”旋即又明白過來彭英說的是蔡小白，便說道：“你怎么認識他的？”

彭英白了我一眼說：“他算是你的朋友嗎？”

我點點頭。

“他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朋友？”彭英說道，“你不知道他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我搖搖頭，看著彭英臉色突然變了。

彭英嘆了口氣，說道：“他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小兩天。”

我笑了，說道：“蔡小白當爹了，這是好事啊。”

大民聽了，走了過來，用手擁著彭英，說：“林楊，有些事他可能不太方便跟你說，但是作為朋友，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他。”

我心里一急，說道：“你們倆別在這里廢話了，你直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情就好了。”趙靈兒一聽我急了，也焦急的看著彭英和大民，說：“你們倆快說吧，蔡小白我也認識。”

大民嘆了口氣便把事情都告訴了我。

彭英住院生產兩天后，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彭英問大民是誰的電話，大民拿過手機一看告訴彭英是蔡小白妻子的電話，便說：“接嗎？”

彭英接聽了電話，本以為會收到蔡小白妻子的祝福，沒想到，電話剛接通便聽到電話里哀痛的聲音：“英子，我.....我估計要出來了。”

彭英一聽，便說道：“那趕緊上醫院啊。”

“我老公不在家，麻煩你幫忙......”

接著電話里就傳來痛苦的叫聲。彭英忙催大民趕緊去請醫生來。

醫生被大民催來了，見到彭英好好的，就說：“沒什么大礙啊。”

彭英說道：“醫生，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就是經常和我一起做產檢的，她估計要早產了，請醫生趕緊派救護車過去。”

蔡小白的妻子被車接到醫院的時候，大民過去看了一眼，之間臉色煞白煞白的，看上去微弱到要暈死過去一樣。

“怎么樣了？”彭英問道

“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大民說道，“臉色煞白煞白的。怎么她老公沒有一起來？”

彭英嘆了口氣，說：“估計不在家，出差了吧。”

大民聽了，急道：“這時候怎么能出差呢？再說了，也不能讓孕婦一個人在家啊？”

彭英說道：“這次估計是早產，比預產期要早一個月呢。只希望母子都平安。”

大民聽了，握緊了彭英的手，那感覺就生怕會有任何意外似的。

世上的事情是誰也說不準的，但是總有心里暗示一樣，心里面擔心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就會發生。但是客觀的講，只不過是所看到的在腦海里已經有了判斷而已。

產房的們被推開了，醫生過來問彭英，“誰是病人的家屬？”

彭英預感已經有些不好了，但是還是很詫異，說道：“醫生什么情況？有危險嗎？”

醫生嘆了口氣，說道：“情況不好說，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個，你認識她，你知道她的家屬在哪里嗎？”

彭英聽了一著急就說：“我只認識她，我們只是產檢時認識的朋友。”

醫生聽了，嘆了口氣，說道：“那只能等她的家屬來了。”

護士聽了，低聲說道：“可是等不急了，晚了，就一個都保不住了。”

醫生剛要離去，彭英說道：“醫生，我記得她老公的電話，醫生你打他的電話試試。”

大民一邊報電話號碼，一邊走進醫生，朝彭英暗示了一下，就隨醫生走到了產房。醫生一邊走一邊撥打蔡小白的電話，眉頭卻愈發皺緊了。蔡小白的電話沒有打通，產房里發出了警告：再晚了，就真的都保不住了。

大民沒有想到生個孩子居然有危機到生命的風險，心里忐忑不安的看著撥打電話的醫生，但是還是讓人失望：電話依舊沒有打通。

大民在產房外看見產婦在說些什么，然后拿起筆顫顫巍巍的簽了字，心里面一酸，竟然不自然的流淚了。

“后來呢？”我問道。

趙靈兒也緊緊拉住了我的手也期盼地看著大民，我知道她和我的心思一樣，雖然知道有異常，但是還是希望母子都能平安。

“只保住了孩子。”彭英說道

“怎么會這樣呢？”趙靈兒還是很不甘心，想要從彭英嘴里再挖出一絲絲希望來。

“后來我看到了他。”彭英說道：“我當時真想抽他一巴掌，可是看到他哭得死去活來的，我......”

彭英沒有再說下去，而我卻對彭英作為一個孩子母親有了更高的敬意。

“我們出院之前去看過那孩子，雖然不足月，可還是健健康康的。孩子沒事，但是大人好像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看他守著孩子每天也默不作聲。”大民告訴我們蔡小白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估計心里也一直在自責當中。

我們作別了彭英，大民和孩子。出門打了車就去了蔡小白的住所，蔡小白家的們鎖著，敲門半天也沒有回應。估計旁邊的鄰居不耐煩我們了，就開門對我們說：“旁邊這家沒人，搬走了。”

“那他們什么搬走的呢？”趙靈兒比我還急。

“估計有大半個月了吧。反正最近都沒有看到有人。”

我聽了，只好拿出手機撥通了蔡小白的電話。

“Y，想我了還是怎么的？”蔡小白接聽了電話

“是的。Y，我想你了。”我聽到蔡小白還是一如既往地像我調侃，心里面突然覺得難過，難過自己無力幫上任何忙。

“想我，你就過來看我啊。”蔡小白說道

“那你在哪呢？”我問道

“還在原來的地方啊。”蔡小白笑道，“Y，你喝醉酒了還是腦袋被門給夾了，連我住什么地方都不記得了？”

“要不出來喝兩杯。”我說道

“喝酒啊？我最近沒空啊。”蔡小白拒絕了。

我此刻心情特別沉重，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趙靈兒拿過電話，說道：“蔡小白，我是趙靈兒，我......”

趙靈兒還是沒能揭穿他，也說不下去了，只好改口說道：“有空我和林楊再找你喝酒。”說著就掛了電話。

趙靈兒拉著我，從樓上一步步走下來，心情別提有多難受了，但是此刻最難過的肯定是蔡小白了。

“算了，蔡小白不說，那我們也就別問了。等過一段時間，咱們再去看看他。”趙靈兒安慰著我。

我心里知道蔡小白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這時候再撕裂開來，想想鮮血直流的畫面，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人生之事如天空之繁星，浩瀚的夜空里，星星點點地布滿了，似乎都凌亂著，但是每一個閃耀的星星都在沿著她的軌道運行著。而人生的那許許多多的意向不到的事情沿著生命的軌道前進著，有的閃耀，有的暗淡而已。但是我依然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