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仙女依然微笑,但望著沈若淑的目光,卻是無比的凌厲。
沈若淑臉上有些驚訝,看了林云風一眼,有復雜的痛苦之色一閃而對。隨即與那個仙女對視,毫不閃避。
兩個傾城絕艷的女子,就這樣靜靜地對視。雖然沈若淑現在是男裝,但毫沒掩飾她的風華絕代,反而更添了幾分嫵媚。
人們呆呆地看著,早已移不開了眼神。
林云風好一會兒才稍稍平靜了一會心后,就發現了身旁沈若淑的異常。
林云風又瞧了瞧仙女,見她不看著自己,而緊盯住了沈若淑,眼里厲芒閃爍,隱含了淡淡殺機。
林云風心神一凜。
難道沈兄是?
林云風心里一驚,突然想起了三師兄說過的話,這個不知名的女子與魔教中人從來不兩立。看現在這仙女的表情,林云風對沈若淑的身份明白了幾分。
怪不得,那個仙女似的女子第一次見我時,有痛惜的眼神,林云風長吸了一口氣。
但隨即林云風又發現,自己與沈若淑以前也只是見過兩面,相交泛泛。并且自己與沈若淑每次見面都很短。那這個仙女是怎么發現我的?還這般看我?由此,林云風不得不考慮到沈若淑在魔教的地位了。
“人生還真是何處不相逢啊。”沈若淑面無表情,淡漠地道。
仙女沒有說話,眼里的銳芒絲毫不弱,良久微微垂首,同意了她說的話。
沈若淑不動聲色,許久才道:“在下現在無空,改時再來拜訪仙子。”沈若淑將“仙子”二字說得極重,語音里盡是嘲諷。
仙女面不變色,似乎對沈若淑的話已經習慣了,又似根本不在意。
而林云風聽出沈若淑的譏諷,更確定了沈若淑是魔教中人。
“林兄,咱們走吧。”沈若淑突然對林云風道。
林云風猶豫了起來。沈若淑是魔教之人,而以自己昆侖弟子的身份,與他(注:對于林云風而言,沈若淑還是他)應當是正邪不兩立的。從理來說,自己應當拒絕,而且要遠離他,對付他。
但在林云風心里,從來沒有在乎什么正魔之分,況且沈若淑對自己還有恩。所以,林云風對沈若淑,不但不排斥,反而是感激。
做人怎可以忘恩負義,自己應該答應他吧。
可自己若是答應了他,就代表自己誓要與魔教“同流”,不說那個仙女,更多的是那些自稱正道的人,就要與自己為敵了吧,林云風苦笑了一聲。
“哦。”林云風輕輕的應道。
但聽在仙女耳里,卻是那么的尖刺。
目光移到林云風身上,又是痛惜之色。
看他的臉,似乎還是那般木訥。他發現沈若淑的身份和剛才是否答應的掙扎,都只深深地埋在他的心里。
竟沒有讓兩個心思玲瓏的女子發覺。
沈若淑對著仙女,笑了笑,那勝利的眼神很明顯。然后與林云風,轉身離開。
仙女蹙了眉,怔怔的望著他們離去,想要阻止林云風,但良久,待他們都已消失了身影,她也沒說出口。
“嘶。”仙女盈盈一躍,踏著凌波,消失在了昆侖泉。
人們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再次呆了,心中對那仙女更是敬仰了。
“嘩嘩。”泉水還在噴泳,似蓮花盛開,似珠子落玉盤,清脆蕩滌人的心。
許久了,人們才回過了神。
看著光彩四溢的昆侖泉,已沒了多少趣味。
話說林云風與沈若淑離開后,依舊徐徐而行。巡視街道上的行人事物,高興地談論著,似乎方才的事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心情。
“在下與林兄這么投緣,不與咱們結為異姓兄弟如何?”沈若淑忽然提議道。
結為異姓兄弟?林云風有些詫異。
“若是林兄不愿,就當在下……”沈若淑見林云風吃驚,又點急道。
“與沈兄結為兄弟,在下十分榮幸。”林云風截住他,真摯地道。
結為異姓兄弟?林云風大感新奇,以前看著劉關張,兄弟生死情義,有些羨慕。今日沒想到會有人愿意與自己結拜。
林云風十分欣喜,但心底卻又懼疑,他想到了沈若淑的身份。
但立刻又想到,魔教人又怎么了,與我又何干系?他真誠待我,我一樣也會真心對他。林云風打消了一絲疑慮,堅定了與沈若淑結拜的心。
“好。”沈若淑拍掌道,也是十分的歡喜。
那笑容,讓路旁的男女,不自主的呆了。
林云風撓了撓頭,心道:這沈兄的魅力,男女通殺啊。
不知不覺間,林云風已對沈若淑好感倍增,不再叫他是“死人妖”了。
河岸,一棵柳樹下。
河水靜靜地流淌,風吹過,掀起一浪浪細細的波紋,聚了,又散了開去,散了,又漸漸聚集。
此時的柳樹,柔柔的枝條伸入水中,像一個溫柔的女子,心有所思的,幽怨的戲玩。
“啪。”兩枝柳枝被人輕輕地折下。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沈若淑,今日愿與林云風結為異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沈若淑跪了下來,舉起右手,鄭重地道。
林云風學著樣子也朝柳樹跪了下來,舉起右手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林云風,今日愿與沈弱書(這是沈弱書以前告訴林云風的名)結為異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兩只手,很自然的握在了一起。
咦,怎么這么滑,跟女人似的?林云風握著沈若淑的柔手,心神不禁一蕩。
媽的,這可是男人啊,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林云風耳邊有些發熱。
“林兄今年多大?”沈若淑問道。
“哦,我二十,沈兄呢?”林云風忙收斂心神道。
“我十九,林兄長我一歲,那以后林兄便是大哥了。”沈若淑笑道。
“二弟。”林云風叫著,抑制不住的欣喜:居然有小弟了。這是林云風做夢也沒想到的事情。
“大哥。”沈若淑朗聲喚道。
“哈哈……”笑聲穿過河岸,回蕩在這納赤,直聳云間,飄灑在這個世間。
……
納赤的一個山頭,兩個人影站在那里。
一個遮住了面容的女子,約近四十了。持劍而立,氣勢威嚴,巾幗不讓須眉。
而另一個是一個老婆婆,看樣子應過了七十,手拄一拐杖,立在那女子的身旁。
“剛才女子,便是縹緲神宮的么?”蒙面女子淡淡地道,看不出她的表情。
“是。”那老婆婆恭恭地回答,看來她身旁的女子地位不低。
“有這份修為的,還有那淡雅的姿態,定是出自縹緲神宮無疑了。”老婆婆道。
“縹緲神宮,哼。”女子哼了一聲,五分怒意,三風不屑,兩分忌憚。
“咦,那不是淑兒么?”老婆婆突然道。
女子微一驚,順眼看去,看到了正在結拜的男女。
女子微微錯愕,弄不懂他們在做什么。
凝神用上功力細細一聽,立刻呆了一下,驚詫之余,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教主,這……”那老婆婆與女子一樣的吃驚。
原來這女子,正是魔教的教主。
“哼。”教主冷哼一聲,看得出來十分的生氣。
“教主,淑兒這樣做定有她這樣做的原因,她很可能是……”老婆婆急忙解釋,只是她倏地住了口,因為,教主已經離開了。
“你去查查,那個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遠處,飄來了教主的聲音。
“是,教主。”老婆婆恭敬地應聲,轉頭看著河邊的兩人,看了看沈若淑,眼里一片憐愛。然后目光注視在林云風身上,變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