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風帶著滿肚子疑問,欲訴無處,前后顧盼著,狐疑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咦,門開著,不會遭賊了吧?”林云風輕呼一聲。我記得中午出去一定關了門的,林云風篤定,現在門敞開著,讓他不得不疑心。
“誰?”林云風低喝一聲。自從他習武以后,感覺就敏銳了許多,屋里雖黑,但那里面傳來沉沉壓抑的空氣,使他確定,屋里一定有人。
奶奶的,朗朗乾坤,月黑風高之下,竟來我屋中偷盜,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林云風勃然大怒。
“是我。”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在屋里響起,低沉沙啞,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如滾滾江潮,給人以震懾。
是我?我靠,這也算回答,這是哪門子的回答?你這么說,我怎么知道你是誰?林云風感應著他的威勢,心中一凜,右手悄悄地摸上仙劍,小心地介備著。
“你用不著這樣防備我,我對你沒有什么惡意?”老者的聲音又從屋里傳來,氣勢卻沒有一絲削減。
對我沒有惡意,深更半夜里來我房間,說對我沒有惡意,鬼才相信你,林云風不語,心底有些緊張,四處烏漆麻黑的,他竟然知道我在防衛他,此人絕對是高手,林云風想著背上隱隱冒了冷汗。
“呵呵,放心吧,我若真的想對你不利,就你那三兩下功夫,我就不會現在還在此跟你多說話。”老者呵呵笑著解釋。
說得有道理,若是他真的想謀害我,憑他的身手,我恐怕早已經去取西經了,看來他似乎還真沒有想對付我的念頭,林云風想著,也就打消了顧慮,心里漸漸平靜下來。
但是,就算我武功差,你也沒必要說明得這么直白吧,消除了疑慮的林云風又不爽起來,不滿道:“老伯伯,你深夜到我房間,不知有何貴干?”林云風說著,放松了身心,進了屋,從他身旁經過,頓了一下,不再停留,徑自摸到床邊,旁若無人的躺了下來。
這小子,還確實有些膽色,老者暗贊了一下,道:“老伯伯?呃,朕……真有意思。”突然面色一寒,冷聲道,“你進屋就誰,毫無提防,就不怕我此時要傷你么?”
我靠,是你說不會對我不利,叫我不要防備的耶,現在又要說害我,神經病。老者態度不佳,林云風態度也不會好,淡漠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伯伯,你若真的想對我不利,麻煩你快點,我還想睡覺。”
“哈哈哈……”林云風語氣的不善,老者卻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夜空里蕩響,顯得十分唐突,但笑聲里卻隱含著絲絲贊賞。
哈哈哈,笑什么笑,林云風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郁悶之極,這老伯,一會兒辟頭蓋臉冷罵,一會兒又和顏悅色的大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哈。”老者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贊道,“不錯,年青有為,有膽有識。”老者贊完,卻又話鋒一轉,輕聲問道,“對了,你是叫林云風吧?”
咦?你都跟我說了半天話,看樣子是有目的而來,再加上你的問法,明顯就知道我,你現在不是明知故問么?林云風望了老者一眼,回答道:“是,我就是林云風。”又問道,“老伯伯,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沒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老者的語氣又淡了下來。
靠,脾氣變化比變天還快,林云風心里嘀咕一句,表面也淡淡地“哦”了聲,躺在床上,合上眼睛養神。
老者卻定定地望著床上的林云風,目光閃爍不定,黑夜中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林云風始覺不自在,總覺在他凝視下,自己似乎變得赤裸裸的,但一會兒就釋然了,心里胡亂安慰道:這是個可憐的老頭,可能將要作古了,就讓他臨行前再多看我幾眼吧。要是讓老者知道林云風現在心中的想法,非氣得吐血不可。
再說老者注視著林云風,不發一言,良久,輕輕地嘆了口氣。
“老伯伯,你似乎有什么煩心事?”林云風突然睜開眼問道。
“不錯。”老者又嘆了口氣,道,“不過,不說也罷。”
不說就不說,你以為我想聽啊,林云風倔氣一來,索性又閉上了雙眼。
“我今日來找你,的確是有事想問你,現在我也不想拐彎抹角,就直接問你,你對治國有何看法?”林云風不想說,老者卻開了口,而且問題驚人。
“治理國家?”林云風一愣,這老頭,哪壺不提開哪壺呀,其思想轉變之快,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對,縱觀千古之王者,以國為始,國強則王,但是,若要國泰民安,則需統治精明,不知你有什么想法?”老者嚴肅道。
“沒有想法。”林云風淡淡道。虧得是這個對君權無所意思的林云風,才能鎮定自若,若換作他人,聽了老者這翻話,必定大驚失色,連道誠徨誠恐,有罪有罪。
“呃?”老者一愣,林云風這樣的回答,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奇道,“為何?”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林云風淡淡一笑,治理國家是統治者的事,我才不會去為它傷了腦細胞。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老者喃喃念了幾次,眼中精光一耀,喟然嘆道,“若是天下人皆作此想,那皇上也就用不著日日擔心權臣篡權,就會一心一意理政,天下也就太平了。”
讓天下人都不談國事,這可能嗎?這行嗎?林云風正色道:“老伯伯,人生于天地間,就各自有理想,有所追求,有的性情恬淡,不求聞達:而有的卻事事緊張繁忙,以天下為己任,立志做利國利民之事;還有一種人,卻是心眼狹隘,追名逐利,不擇手段,于是才引起了人們的痛恨,希望他的消亡。但是,在這個社會中,各形各樣的人都存在著,是不可能斷缺某類人的,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才構成了這個形象復雜的社會。”林云風頓了一會兒,繼續道,“老伯伯,我不知道你為何有此想法,但是我覺得,若是天下眾人都沒了追求,不謀國政,那天下事都集壓到了皇帝身上,一人處理天下事,他能處理得過來么?況且,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天上人對統治者都沒了要求,臣民對皇帝沒了威脅,皇帝就會沉浸在自得中,閉目塞聽,身心懶散,不理朝政,甚至于驕奢*,老伯伯,你想想后果吧?”
林云風逐句說理,反駁了老者的話,最后將結論拋給了老者,讓他自己思索。
老者目光滑炯炯地望著林云風,心里一直被林云風的話說震驚。他說得不錯,事物利弊兼有,不能以一方面而片面判斷,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威患雖給人以擔憂,卻驅使人不斷進取,老者沉思良久,微微一嘆:“林云風,你確實有些才能。”
“滿口糊言而已,老伯伯過譽了。”林云風淡淡地道。他知道自己口才的斤兩,自己雖能通理,但要表現出來,只能是兩匹馬呼氣--馬馬乎乎,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已十分難得。
老者微微搖頭,他明白林云風心中的想法,沉聲道:“林云風,憑你的才干,定可進科舉,上殿院,做一翻為國利民的大事,但你卻是吃喝玩耍,空有滿腹經綸,隱其身而不發,不覺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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