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憐望著高聳巍峨的神峰，眼中沖滿了神往道：“這玉虛峰原為玉皇大帝的妹妹玉虛神女居住的地方，當年玉皇大帝見昆侖山雄偉高大，氣勢軒昂，景象萬千，且離天庭很近，便在昆侖山頂修建了一座軒轅行宮，玉帝的妹妹得知后，很不服氣，說玉帝霸占了天上，還要把地上的好地方占為己有。玉帝沒辦法，只好把其中的一座山峰讓給了玉虛，玉虛便在這座山峰上為自己建筑一座冰清玉潔、俏麗奇美的行宮，而且經常帶著眾姐妹到此游玩。因此，這座山峰便被命名為玉虛峰。”
“哇，這座山還有神話傳說。”林云風笑著驚訝道，心里補充一句：夠牛叉的。
張素憐見他嘻笑，神情全無在意，立即反駁道：“不是神話傳說，是真實存在的，師傅曾對我說過。”
你師傅說的？切，那個月經不調的女人，就知道胡說八道，麻痹殘害青年思想，林云風心里不屑地哼了聲，顧及她是師姐的師傅，才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滿不在乎道：“你師傅又不是神仙，說的話不一定正確。”
“你，不許你這樣說我師傅。”張素憐青蔥般的玉手指著他，面有慍色。師傅對她有養育之恩，教授之德，猶如父母，別人質疑她師傅，就是對她師傅的不敬，她就會立刻站出來維護師傅的威嚴。
“呵呵，別生氣。”林云風笑著擺了擺手。
“呃？”張素憐被他弄得一愣，心道：他這是什么態度。
“師姐，那我問你一個問題。”林云風突然嚴肅起來。
“什么問題？”張素憐吶吶道。對于林云風神色的轉變，她覺得不大習慣。
“如果一人說街上有虎，信么？”林云風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道。
“不相信。”張素憐斷然搖頭。
“那如果兩個人說呢？”
“不……不相信。”張素憐有些猶豫。
“若是很多人說呢？”林云風緊追著問道。
“我……我相信。”張素憐思忖良久，終于道出了心中所想。
“哈哈哈。”林云風大笑道，“眾人皆知，市街上是不可能有虎的，但是經很多人說有虎，一傳十，十傳白，于是人就相信了，師姐，你明白了嗎？”
“我？”張素憐啞口。的確，若眾口傳之，則此事讓別人不相信就不行。
“那些神話傳說也一樣，什么女媧煉石補天，什么夸父逐日，什么精衛填海，什么嫦娥奔月，等等等等，都是人們一代又一代地傳述下來的，你師傅當然也是聽長輩說的，然后又告傳給你。”林云風沉聲道。
他的意思就是：神話都是先人代代相傳的，也不知傳了多少代，也無記載誰親眼見過，誰也不能說傳說是真的，再聯系三人成虎的故事，林云風的意思就更明顯了，斷定這些故事只能是神話，是虛幻的，現實中根本不存在的。
張素憐聽他說著，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腦里在不斷掙扎，一面覺得他說得有理，一面又覺得師傅的話不可侵犯，兩個意念不停地交斗，讓她頭痛欲裂，臉色隱隱蒼白，眼神復雜無比。但這痛苦滋味，她卻是一直強忍著，硬沒讓林云風看出端倪。
“師姐，故事的那些人物，要么長翅，要么多眼，凡如此類，多不勝數，你想想，這些人是如何生出來的，人類能生出此等怪人么？你再想一想，這些‘奇’人為何只在遠古時期有，而后世就沒了呢？”
“我……”張素憐正想開口，卻被林云風打斷了。
“貓生貓，兔生兔，老鼠還生老鼠，同理，人的后代也只能是人，即使遺傳時產生變異，也不可能多出如鳥類才有的翅膀來，林云風揮手道，一時不注意，連“遺傳”、“變異”這樣的新詞也用了出來。
的確如此，人的構造怎么可能那么怪異？張素憐腦里不斷地反問著。她幼時也曾懷疑過，但由于師傅多年的諄諄教導，使她自己的想法漸漸淡化了，慢慢地接受了師傅的講義，但這次經林云風地說理，她兒時的疑問就開始萌芽，師傅對她傳述的理念也開始動搖。
“所以，這些只是神話傳說，是子虛烏有的。”林云風廢了半天口舌，終于下了結論。
雖然林云風的一番論證并不很合理自然流暢，有的地方甚至還說不通，但張素憐卻找不到話來反駁，只是怔怔地望著他，緊咬紅唇，目光流動，似是同意了他的觀點。
林云風望著她，見她似有動搖的趨勢，心中暗喜，幽幽望向遠方，走了兩步，裝樣嘆了一口氣，話鋒一轉道：“其實，天道又何嘗不是如此？”
聽他再次質疑天道，張素憐沒由來又有些生氣，望他的目光寒了些，嘴唇嚅了幾下，出奇的并沒有出言指責。
“都說彭祖和老子修道活了八白年，你認為可信么？”林云風望著她繼續問道，“師姐，你見過誰修道活了幾百歲么？”
“我……”張素憐吱唔著，不知如何回答。其實不消她回答也能知道結果，這修道的人除了傳說中的彭祖和老子，根本就沒有人能活幾百歲，她能見到么？
“師姐，修練天道是不是以求長生不老？”林云風再問道。
“是。”張素憐思索一陣，輕輕點頭，似乎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
“長生不老，呵呵。”林云風笑著，滿面的不屑道，“那彭祖和老子，不是都已逝了么？這又作何解釋？”
是呀，他說得對，彭祖和老子都已經仙逝，本就沒有人能夠長生，張素憐的天道思想再一點一點的碎裂。
“再說活幾百歲的問題，那老子出時距現在還不到一千年，他活了八百歲，那不是才死么？可現在天下人皆知，老子早已死翹……哦，是早已仙逝了，這誰把它說通？”林云風加緊了語言攻勢道，“再說你的幾位祖師，也相傳有活了幾百歲的，可是，昆侖總才創派五百年，但你的祖師早就已經作古了。這就是支持天道長生的理論，你說，不是很荒謬么？”林云風說到后來，竟大聲質問起來。
這就是支持天道長生的理論，不是很荒謬么？不是很荒謬么？不是……無數道聲音在張素憐腦里旋蕩，猶如無數的重錘敲擊，讓她頭通如斯，幾要暴裂，脈象一沖，氣血上涌，她咬唇雙手抱頭，軟軟的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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