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萍嘴雖硬,可心中卻虛了,下班后回到家就關上房門,暗暗出神。一次母親喊她吃晚飯,她卻遲遲不出來。母親急了忙用鑰匙打開房門,見她呆若木雞。忙問:陳萍,你怎么啦?陳萍“哇!”地哭了。
在父母的再三逼問下,陳萍哽咽著說:他已經五個月沒信息了。
父母輪番勸她,不能在他一棵樹上吊死,別癡心了,青春轉瞬即逝,別把青春浪費了,應快刀斬亂麻,另找戀人。
陳萍就是聽不進,反頂撞:難道找得到比凌漢良更匹配的人嗎?總之在沒有他已結婚的確切消息時,我就會一心一意等他。父母見勸不醒女兒,只得改換策略,托人給她介紹學歷相當,也有好工作,工資相當的帥哥。陳萍卻一心等著凌漢良歸來,她無心去相親,事情就拖著又等了一年。
一次陳萍意外碰到一個留美歸來的同學,倆人寒暄了幾句后,留美同學問:陳萍,你嫁人了嗎?陳萍苦笑說:凌漢良還沒回來娶我,我去嫁給誰啊?留美同學愣怔,他告知:凌漢良去年在美國已經結婚,已辦了綠卡定居美國,他不會回來了。
猶如當頭猛擊了一棍,陳萍只覺天旋地轉,昏了過去病了一場。就這樣陳萍喪失了八年最寶貴青春期,從二十歲的少女等到二十八歲。真是癡心女子負心漢。
陳萍愛情不順,事業卻很順利,她攻下了博士學位,在一家美資企業工作,年薪二十萬,有房有車有存款,生活環境舒適優雅,加上她漂亮聰明,雖然已二十八歲,但仍是眾多男子追求的對象。可她總看不上別人,她很挑剔,女權主義意識很強……
因為這一次刻骨銘心的戀愛所傷,以及自己的地位提高,她下決心要長口氣,早已給自己定下了擇偶標準,各項指標要超過前男友,身高要1.8以上:相貌要出眾帥氣;學歷要與自己相平;年齡不能與自己相差太大,只能高出三年或小二年;工資最低也得月薪一萬……
一次,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學歷相當,工資年齡也相當的男博士,可倆人在一起常為某個問題各執己見,互不相讓,總是達不到統一,再加上男方趾高氣揚,咄咄逼人,以大丈夫自居凌駕于她之上,辦事從不聽取她的意見,一次兩人去逛商場,男方非要她買那種花枝招展,妖形怪狀的風月場中、娛樂場所妖艷女子穿的奇裝異服,而陳萍則要買素凈大方得體的正規衣服,兩人鬧僵。陳萍立即產生反感情緒,她拂袖而去,三個月的戀愛壽終正寢。
她習慣地只重視自己的感受,越來越個性化,越來越自我,常會發無名火,一次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海關人員,各方條件都很優越,可是他有些不愛清潔,穿衣也很隨便,有時甚至衣冠不整。吃蘋果吃梨時洗了就吃從不削皮,有時甚至不洗,用衣角擦了擦就吃,活脫的農民形象,她無法忍受,十天后又吹了。
她很注重小伙子的儀表,一次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民營企業家,成功人士,可那企業家喜歡理光頭,穿港式花衣,她看不慣,只能好聚好散。
一位同事給她介紹了一個國家公務員。約會時,那公務員是文科碩士,在群眾面前高高在上,高談闊論習慣了,喜歡賣弄才情,大背唐詩宋詞,《辭海》辭源,想展現自己的特長,用文科來壓倒陳萍這個理工科博士,可偏偏陳萍文科也很優秀,聽著常常插話糾正,惹得那位公務員再也不敢在關老爺面前舞大刀,感到很窘迫無地自容。接著陳萍講她的理科知識,越講興趣越濃,那位公務員簡直插不上一句話,倆人勉勉強強聊了一個小時,陳萍自覺沒趣只得灰溜溜告辭。陪同前來的媒人驚訝地問:怎么不多坐一會啊。陳萍說:他喜歡賣弄聰明,賣弄才情,夸夸其談,我喜歡真才實學,深藏不露,踏踏實實,我們不是一路人。媒人悅:可是他混得不錯,步步高升。不管白貓黑貓只要能捉住老鼠就是好貓。再說有了缺點可以改啊!你年紀也不輕了,將就點吧。陳萍還是拂袖而去。
一次,媒人給她介紹了一個比她小三年的碩士帥弟,帥弟是財會人員,工作及工資令人滿意,兩人互敬互愛倒也很談得來,對方倒也不嫌她年紀大,姐姐、姐姐叫不停,談了一個月陳萍也認可,正想進一步發展時,可一次閑聊中,帥弟說出了實際年齡。原來帥弟比她小六年,小三年是媒人有心隱瞞。陳萍一聽勃然大怒:你為什么要隱瞞年齡呢?帥弟爭辯:我沒有隱瞞年齡啊!陳萍責問:為什么媒人說得與你說得不同?帥弟明白了,分辯說:一定是媒人自作主張為我隱瞞。可就是這一小小的疏忽,陳萍卻不能容忍,馬上提出分手。媒人前來解釋也沒有用。
陳萍因過分挑剔,而錯失一次又一次良機。就像上菜市場一樣,見到時鮮貨,想買卻總覺前面有更好的在等著她,因而不肯下手,看了很多地方,挑剔來,挑剔去,一路走一路挑,但總是看不中,可走到盡頭卻發現都是八九不離十,沒有十全十美的,都有瑕疵。等到退回來決定買時,卻已被別人買去了,她常懊悔。
她擇偶一定要是成功人士,特別是見到自己的同學、同事都找了好對象,她更不肯放低標準,寧缺毋濫是她的宗旨。她甚至消極等待小伙子來追求她……同時她過慣了家庭優裕的生活,回家就有飯吃,衣服也有母親洗,床也有母親鋪,就像沒斷奶的孩子,被父母照顧得無微不至,她也不想改變環境。
挑剔已成了她戀愛的絆腳石。
陳萍看不慣外面的花花世界,十里洋場,她生活單調,永遠是二點一線的生活方式,從單位到家,她不善于交際,朋友只是中學、大學、研究生及同事中的那幾個,圈子狹窄。一拖就拖了幾年,轉眼已三十一歲,她顧影自憐,常暗暗
流淚。
晚上睡前,陳萍常暗暗默念:凌漢良你害得我太慘太慘,使我喪失了最佳戀愛期,使我成了個黃金剩女,凌漢良我恨你!她甚至把他送給她的巴比洋娃娃當作凌漢良的化身,每天晚上總要用針刺,一邊刺一邊破口大罵:凌漢良,我要刺死你!天天如此。她把他送的幾本書也燒了,以發泄心頭之恨。
陳萍也知道自己年紀不小,家里人都很著急,她也在努力地尋找城市里的每個街角,卻一直等不到所要的。媽媽天天催著她去找,身邊女友幸福如花,有的孩子已經五六歲,比她小幾年的也穿起了婚紗,她更是急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