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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交換
清晨。伴隨著足以穿透眼瞼的刺眼感,第一縷晨曦如同不請自來的訪客,無情地穿過那扇淡藍色的玻璃窗,精準地投射在余朗的眼皮上。
(唔…這光也太囂張了吧?明明才六點…等等,六點?!鬧鐘為什么啞火了?!)
意識如同被強行抽離的淤泥,余朗掙扎著掀開沉重的眼皮,隨即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是哪門子后宮動漫實景化?!!)
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夢幻粉——粉色的墻壁,上面密密麻麻貼滿了色彩斑斕的…美少女動漫海報?!強烈的違和感瞬間化作電流,狠狠擊中他的大腦。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余朗一個鯉魚打挺(雖然動作有點不倫不類)從柔軟的、帶著甜膩香氣的床上彈起來。身體輕盈得可怕,簡直像是下腹部被挖空了一大塊,感覺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空洞感。
(下半身…好輕…好奇怪的感覺…像是…少了一大塊部件?!)
緊接著,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濃墨——瀑布般的烏黑長發(fā),正從“他”自己的臉頰旁滑落,垂在胸前。
(頭發(fā)?哪來的長發(fā)?還這么香?!)
一個極其不妙的預感如同冰水澆頭。余朗僵硬地、帶著世界末日般的覺悟,緩緩低下視線……
“嗚哇——!!!”(內(nèi)心發(fā)出無聲的凄厲尖叫)
兩團足以遮蔽視線的、令人窒息的“柔軟山峰”正驕傲地挺立在校服襯衫(睡衣?!)之下!心臟,不,是比心臟所在還要微妙的位置,傳來無法忽視的重量與彈力。本能驅(qū)使著顫抖的手指,不受控地、極其緩慢地按壓上去。
(緊、緊實感…是…是真的!這不是做夢也不是硅膠!救命啊——!!)
那瞬間從指尖傳導至全身的、過于真實的彈性觸感,讓他如同被過電的青蛙,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徹底宕機。
砰!
房門被毫無預兆地推開。一位笑容滿面的年輕女性(母親?!)探進頭來:“舒凌,太陽曬屁股啦!再不快點,遲到可就跟你一貫的優(yōu)等生形象不符咯?早餐在桌上,自己搞定~”說完,完全沒給余朗任何解釋(或者說崩潰)的機會,又風風火火地帶上了門。
(舒、舒凌?!我們年級那個冰山美人學姐?!開什么宇宙級玩笑?!我、余朗、男子高中生(前),現(xiàn)在在她身體里?!這算哪門子超展開?!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啊啊啊!!!)
“冷靜…余朗…深呼吸…你需要鏡子!對,鏡子里的一切都是幻覺!”內(nèi)心瘋狂咆哮著自我暗示,余朗以近乎匍匐前進的姿態(tài)挪到穿衣鏡前,死死捂住嘴巴,生怕下一秒不受控的驚叫會引來世界崩塌。
幾秒后(感覺像過了幾百年),他顫抖著挪開手。
鏡中倒映出的,是一張連他自己(靈魂層面)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的臉。
細膩白皙得如同上等陶瓷的肌膚,彎彎如新月、自帶霧面的水墨色眉毛,小巧挺直的鼻梁,以及此刻因震驚而微張、泛著櫻花般粉嫩色澤的嘴唇……
(這…這是我?不,是舒凌學姐?!這顏值暴擊…也太犯規(guī)了吧!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比被高數(shù)試卷封印還可怕啊!!!)
【舒凌,快點!要遲到了!】樓下傳來母親(?)宛如追命符般的催促。
(糟了!時間!我的身體!我自己的身體說不定還在學校或者家里!必須得回去換回來!)
求生的本能(以及對自己原來身體的強烈渴望)壓倒了所有的混亂羞恥。余朗像逃命般轉(zhuǎn)身沖出房間——
“——唔嘎!”剛踏出半步,一道冰冷的現(xiàn)實鐵閘轟然落下!
(…等等!衣服!我現(xiàn)在穿的是什么?!剛才的…好像是…睡衣?!校服呢?!)
他僵硬地退回房間,目光絕望地投向那個散發(fā)著女生氣息的衣柜。深吸一口氣(吸入的空氣中仿佛都帶著甜香),他視死如歸地拉開柜門,拿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校服…以及…
(天…天吶…還要穿內(nèi)衣?!饒了我吧!這絕對是地獄難度的副本!)
余朗閉上眼(實際是眼球上翻到了極限,緊盯著天花板),以一種堪比精密外科手術般僵硬的動作,摸索著…扣搭扣…過程漫長而煎熬,每一次指尖的觸碰都讓他的靈魂顫抖一分。
(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佛祖、上帝、克蘇魯保佑…只要不看就是沒發(fā)生!等等…下面…這種空蕩蕩的涼颼颼感?!她…她居然沒穿…沒穿打底?!!
終于,在歷經(jīng)了一場足以載入個人史冊的史詩級羞恥換裝戰(zhàn)役后,余朗(外表:舒凌)臉色緋紅、腳步虛浮地“飄”下了樓。
【哼,今天真是慢得令人發(fā)指呢。】疑似舒凌母親的女人叉著腰,語氣微妙。
(啊這…這位疑似“媽媽”的人好強的壓迫感…不管了,先應付過去!學學姐的語氣!)
【(努力擠出平淡表情)……嗯,都在找那張該死的考試試卷,煩死了。】余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慌。
【嗯?不對勁哦~】母親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我們家的小舒凌平時可不會這么…暴躁?難道是——】
危機感瞬間爆炸!余朗如同炸毛的貓,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咚”地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墻上。
【——難道是有男朋友了?】母親的笑容宛如洞悉一切的偵探。
【呃…啊?!(男朋友?!這又是什么離譜的劇情線延伸?!)】余朗瞳孔地震。
【哼哼,你可騙不過媽媽的火眼金睛哦!】
【沒、沒有的事!(這個時候得替學姐否認吧…大概?)】余朗慌忙擺手,冷汗都要下來了。
【算了算了~】母親忽然又變回慈愛模式,【快走快走!真要遲到啦!】她不由分說地推著余朗出門,塞進車里,然后一腳油門下去,整輛車如同脫韁野馬般向?qū)W校狂飆而去。
校門口。
驚魂未定的“舒凌”剛從車上下來(著陸感都變得輕飄飄),就瞥見校門口立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志緣!他最好的哥們!
(志緣?!他怎么在這?!鎮(zhèn)定鎮(zhèn)定…絕對不能露餡!假裝不認識,繞著走!)
余朗立刻開啟“鴕鳥模式”,低垂著腦袋,試圖化身路人甲從志緣身邊滑過去。結(jié)果……
“噗——哎喲!”
完美撞進了一個結(jié)實(且熟悉)的胸膛。
【疼?!(可惡,這身體也太嬌弱了吧!撞一下就痛?)】
【喲,今天格外‘淑女’嘛,踩點遲到?】頭頂傳來志緣帶著點調(diào)侃、又莫名帶著一絲…寵溺?的聲音。
(這家伙今天吃什么藥了?對學姐這么自來熟?)
【呃…嗯?抱歉,你…哪位?(裝傻!必須裝傻!)】余朗努力擠出茫然的表情。
【哈?!】志緣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度,仿佛聽到了世紀大笑話,【喂喂喂!我的舒大小姐,就算起床氣再大也不能連男朋友都不認了吧?才一個晚上就想把我踢開?】
(男…男朋友?!嘎?!)
這句石破天驚的話如同晴空霹靂,精準地劈中了余朗(偽·舒凌)的天靈蓋!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或者說舒凌的身體)都在震顫。
【什…什什……?!】過度驚嚇讓余朗(舒凌版)完全失去了語言組織能力。
【(看到對方夸張的反應,志緣反倒收斂了一點)……開玩笑的啦。不過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誒,臉這么紅,身體不舒服?發(fā)燒了?】志緣湊近,表情有點擔憂。
(老天爺!我哥們居然是學姐的男朋友?!這世界還能再扭曲一點嗎?!那個天天把‘男人就該揮灑青春汗水’掛在嘴邊的志緣?!被學姐的魔法馴服了?!完了完了,兄弟形象徹底崩壞!)
【沒、沒事!(內(nèi)心瘋狂吐槽:哥們!你在我心中的硬漢形象徹底碎成二維碼了啊!)】余朗幾乎是吼出來的,用盡力氣維持著“舒凌”的冰山(現(xiàn)在大概是火山)人設。
叮鈴鈴鈴——!
(天籟之音!救命的鈴聲!)
上課的預備鈴聲如同天使的號角,給了余朗一根救命稻草!
【上課了!回見!】丟下這句話,余朗(舒凌)拔腿就想溜,堪比極限逃生。
剛跑出兩步,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劈中他!他猛地一個急剎車,轉(zhuǎn)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了志緣的胳膊。
【等下!】
【嗯?(眼神狐疑)又要反悔約會了?】
【(深吸一口氣,強裝鎮(zhèn)定)…咳,聽說你們班有個叫余朗的?(指向自己)幫我個忙,課間讓他…呃,來天臺一趟?就說他遠房表姐(?)找他有點家事…嗯,急事!】余朗的演技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表姐?(眉頭微皺)…行吧,包在我身上。】志緣挑了挑眉,雖然有點疑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朝她揮揮手跑向教學樓。
(啊——!總算糊弄過去了!讓哥們?nèi)髟捊o‘我自己’…這劇情,連三流輕小說編輯都不敢這么寫吧!我余朗,頂配男子漢,居然成了自己好兄弟的女朋友!這絕對是史上最離譜的交換劇本!)
余朗一邊內(nèi)心瘋狂吐槽,一邊快步走向高二(3)班教室(感謝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記住了學姐的班級)。
(問題來了…學姐的座位是…幾號?!)
踏進教室門的瞬間,余朗再次傻眼。教室里人聲鼎沸,堪比菜市場。他急中生智(或者說擺爛)地用了最后殺手锏——“等人坐光了,最后剩下的那個空位,就是天命所歸座!”
(拼了!猜對血賺,猜錯社死!)
在老師進門前的最后一秒,“舒凌”在全體同學的注目禮下,英勇(悲壯)地走向了教室后排最角落的那個位置,然后——如釋重負(劫后余生)地坐下。竟然猜對了!
(呼——感謝歐皇附體!學姐你平時是多沒存在感才坐這種主角專屬觀測位啊!)
就在這時,一聲清冷的呵斥響起:【安靜!預備鈴都響了多久了!】一個帶著銀色細框眼鏡、氣質(zhì)清冷的男生(桔田)站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和壓迫感,教室瞬間安靜大半。
(哦豁?風紀委員模板?還是優(yōu)等生代表?學姐身邊的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讓我天天扯嗓子管紀律?殺了我吧!)
接著,另一個看起來更有班長氣場的男生(譚濤)走上講臺:【昨天的學年意向調(diào)查表都填好了吧?下課前交過來。】
【喂喂,班長大人,這種麻煩事就不能緩緩嘛?】一個打扮很潮(在高中標準里)的男生(郭藤)懶洋洋地舉手,語氣帶著點挑釁。
(嘖,經(jīng)典的唱反調(diào)角色出現(xiàn)了…看來學姐的日常也不輕松啊。)
【老師好!】(全體起立)
班主任李老師不緊不慢地走上講臺,目光掃過全班,精準地定格在后排:【舒凌,下課來一趟學生會報告廳,關于下周校園開放日的布置,有些緊急調(diào)整。】
【…是。(內(nèi)心:完犢子!下課要去天臺找“我”啊!學生會那邊怎么辦?!)】余朗(舒凌)表面冷靜點頭,內(nèi)心已經(jīng)在計劃如何瞬間移動了。
就在這時,前排突然傳來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小紙條,鬼鬼祟祟地遞了過來。余朗(舒凌)心臟一跳,偷偷拆開。
【舒凌!!說好今天早點來討論的!園藝部那邊傳來消息,學校要砍掉‘結(jié)櫻坡’那幾棵百年櫻花樹!那些承載大家心愿和青春回憶的櫻樹啊!你可是學生會長,而且昨天答應我要盡全力保住的!拜托了!大家的愿望就托付給你了! PS:十萬火急!By園藝部·千穗】
(櫻花樹…結(jié)櫻坡…想起來了!學校后山那片,每年春天花瓣雨美得像夢境一樣的地方,好多學生在那里掛許愿簽…學校居然要砍?!)
還沒等余朗(舒凌)消化完這沉重的托付——
砰——!!!
教室門被猛地撞開!隔壁班的王老師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李老師!快!王小慕!王小慕他……他跳樓了!!就在南院中庭!!!】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教室,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混亂和驚恐。
【什么?!】
【王小慕?!】
李老師瞬間站起,臉色煞白:【快!都別亂!王老師,趕緊叫救護車!我馬上去!大家待在教室!】說完箭一般沖了出去。
教室里如同被投入冰塊的沸水,瞬間炸鍋。驚叫、議論、哭泣聲混雜在一起。混亂中,余朗(舒凌)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極其不協(xié)調(diào)的細節(jié)——
那幾個坐在角落、平時以“潮男”自居、對郭藤馬首是瞻的男生(包括郭藤本人),在最初的驚愕過后,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嘴角…竟然,若有若無地向上扯了一下?
(那是……笑?不可能…看錯了吧?這種時候?!)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帶著極度的不安,余朗下意識地想把手里的紙條塞進桌肚。指尖卻在桌斗深處,意外觸碰到了一個與書本紙張截然不同的觸感——冰冷,光滑,像是一小團揉緊的信紙?
(這是什么?學姐丟的小抄?)
他不動聲色地,將那個冰冷的紙團偷偷攥在手心,借著桌面的掩護,極其緩慢地在膝蓋上攤開……
皺巴巴、仿佛帶著某種狠戾揉捏痕跡的紙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行丑陋、卻又帶著刺骨寒氣的字跡:
**【少管閑事,狐貍精。】
【看見了嗎?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下一個,或許就是你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