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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魂穿三國
我叫孫策,沒錯,和歷史上那位江東小霸王同名。我本是一名歷史專業的脆皮大學生,專業課上能把三國史料背得滾瓜爛熟,可體育課跑八百米能差點當場厥過去——這身子骨,跟史書里“英氣杰濟,猛銳冠世”的那位正主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誰能想到,上一秒我還在圖書館對著《三國志·孫策傳》的竹簡復制品嘆氣,琢磨著“小霸王要是沒遇刺,江東會不會是另一番光景”,下一秒窗外一道驚雷劈下來,我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后腦勺的鈍痛和渾身的酸軟先一步搶了知覺。
“伯符!伯符你醒了?”
耳邊炸開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帶著急慌慌的哭腔。我費力地掀著眼皮,視線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入目是個穿著粗布短褐的少年,看年紀比我穿越前大不了兩歲,眉眼間帶著股沒脫的稚氣,可眼眶紅得像兔子,正伸手想碰我額頭,又怕碰疼了似的縮了縮。
“水……”我嗓子干得像吞了砂紙,剛擠出一個字,那少年立刻手忙腳亂地端過旁邊木桌上的陶碗,小心翼翼地扶我起來,把碗沿湊到我嘴邊。
溫水滑過喉嚨,總算緩過點勁兒。我借著這功夫打量四周:身下是鋪著干草的木板床,屋頂是漏著微光的茅草,墻角堆著些看不出原樣的雜物,空氣中飄著股淡淡的霉味和……草藥味?
“伯符,你可算醒了,嚇死我了。”少年見我喝完水,又絮絮叨叨起來,“前日你去后山拾柴,被那野豬撞了下山坡,頭磕在石頭上暈了兩天,郎中都說能不能醒全看天意……”
伯符?這稱呼怎么耳熟得扎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抓住少年的手腕,指尖因為用力泛白:“你叫我什么?這是哪兒?現在是哪一年?”
少年被我抓得一愣,隨即更慌了:“伯符你咋了?我是阿蒙啊!這里是舒縣郊外的莊子,今年是中平六年啊。你別是磕壞了腦子,不認人了吧?”
阿蒙?中平六年?
呂蒙?!中平六年?!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有無數卷史書同時被扯散了頁。中平六年,公元189年,這年靈帝剛崩,董卓還沒入京,天下大亂的序幕才剛拉開——而舒縣,正是周瑜的故鄉,也是歷史上孫策早年隨母親遷居、與周瑜相識的地方。
我顫抖著抬手摸向自己的臉,指尖觸到的是光滑的皮膚,不是我那張因為熬夜趕論文長了幾顆痘的臉;再低頭看手,骨節分明,雖也帶著點少年人的纖細,卻比我那常年握筆的手多了層薄繭,掌心甚至還有幾道未愈的小劃傷。
這不是我的身子。
“伯符?”呂蒙見我臉色煞白,眼神直勾勾的,急得快掉眼淚了,“你說話啊,是不是頭還疼?我再去叫郎中來?”
“別……”我一把拉住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喉嚨口的發緊,“我沒事,就是……暈得厲害,好多事記不太清了。”
只能先這么圓著。我是孫策,又不是孫策。我知道他十七歲喪父,知道他憑數千兵馬定江東,知道他會在建安五年遇刺于丹徒山,年僅二十六歲——可我只是個連八百米都跑不下來的脆皮大學生,我怎么扛得起這“江東小霸王”的命?
茅草屋頂的縫隙里漏下一縷陽光,落在陶碗的水面上,晃得人眼暈。呂蒙還在旁邊絮絮叨叨說些“以后拾柴我陪你去”“郎中說要多喝草藥”的話,可我一句也聽不真切了。
歷史專業的學生,最清楚“蝴蝶效應”的可怕。我若是按部就班走下去,是不是遲早也得落個同樣的結局?可若是改了……我又能改到哪去?
正亂著,院門外忽然傳來個清亮的少年聲音,帶著幾分爽朗:“子明,伯符兄醒了嗎?我帶了些蜜餞來。”
呂蒙眼睛一亮:“是公瑾兄!”
公瑾?!
我猛地抬頭,看向院門口那個快步走進來的身影——一身素色長衫,腰束玉帶,眉眼舒展,笑意溫潤,雖也是少年模樣,可那股從容氣度,已隱隱有了幾分史書里“周郎”的影子。
周瑜幾步走到床邊,見我醒著,眼睛彎得更厲害:“伯符兄,可算醒了,前日聽聞你出事,我這心一直懸著。”
他遞過手里的小竹籃,里面是些晶瑩的蜜餞,“這是家母做的,甜口,配草藥吃能好受些。”
我看著他,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周瑜啊。是那個會與“孫策”結為總角之交、生死與共的周瑜。
他眼里的關切是真的,呂蒙的擔憂也是真的。這不是史書上冰冷的文字,是活生生的人。
我攥了攥拳,指甲掐進掌心,那點痛感讓我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
不管怎么說,人已經在這兒了。中平六年,一切都還沒開始。
我是孫策,是那個歷史上的江東小霸王,可我也是那個知道未來的歷史系大學生。
或許……未必就只能按劇本走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個還算自然的笑,接過那竹籃:“多謝公瑾。”
聲音還有點啞,卻比剛才穩多了。
江東小霸王的命?脆皮大學生又怎樣?先活下去再說。
周瑜見我神色稍定,笑容更真切了幾分。他自然地在我床邊的木墩上坐下,目光關切地在我臉上逡巡:“伯符兄氣色尚可,只是眼神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想來是傷痛未愈,還需好生靜養。”
我心里一咯噔,生怕被這位歷史上以“性度恢廓”、“聰敏過人”著稱的周郎看出破綻,連忙垂下眼瞼,掩飾道:“磕碰了腦袋,昏沉了兩日,如今看人看物都還有些恍惚。”
“原該如此,萬勿心急。”周瑜點頭,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麻布包,“家中所藏些許川穹,于活血化瘀有些微效,已讓下人搗好,讓子明煎了與你同服。”
旁邊的呂蒙(阿蒙)連忙接過,連聲道謝:“多謝公瑾兄!我這就去煎藥!”說著便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屋里一時只剩下我和周瑜。陽光透過茅草的縫隙,在他素凈的長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塵埃和草藥的清苦味。我偷眼打量他,少年周瑜身姿挺拔,雖衣著簡樸,卻難掩其清雅氣質,與我想象中那個“雄烈,膽略兼人”,日后能與孫策共定大業的“周郎”漸漸重疊。
我心里五味雜陳。這可是周瑜啊!活生生的周瑜!不是書本里的符號,不是電視劇里的形象。而我,頂著孫策的殼子,內里卻是個戰五渣的文科生。這戲該怎么演下去?
“伯符兄似乎心事重重?”周瑜忽然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我心頭一緊,知道自己的異常終究沒能完全瞞過他敏銳的觀察。也是,真正的孫策此刻應是意氣風發、銳氣逼人的少年,即便受傷,眼神里也該是桀驁不馴,而不是我這般茫然和……慫。
不能露餡,至少不能太快露餡。
我按了按依舊鈍痛的后腦,順著他的話苦笑:“確是有些……經此一劫,仿佛大夢初醒。許多事,許多人,竟需重新思量。”這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現狀,又為日后可能的“記憶混亂”埋下伏筆。
周瑜聞言,眼神微動,沉吟片刻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伯符兄非常人,或許此劫亦是天意,令兄有所悟。只是眼下,養好身體方是第一要務。”
他這話說得含蓄,卻又似乎意有所指。歷史上的周瑜與孫策相交莫逆,彼此深知對方志向,他是否從我這句“重新思量”里聽出了別的意味?
正思忖間,呂蒙端著冒著熱氣的藥碗進來了,濃重的苦澀味瞬間彌漫開來。
“伯符,藥好了,快趁熱喝!”呂蒙小心翼翼地把碗遞過來。
我看著那碗黑漆漆、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湯汁,胃里一陣翻騰。作為現代大學生,我生病都是吃膠囊藥片,何曾受過這等原始湯藥的考驗?
周瑜似乎看出我的遲疑,微笑著將帶來的蜜餞籃子又往前推了推:“良藥苦口,飲畢含顆蜜餞便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深吸一口氣,抱著赴死般的心態,接過陶碗,屏住呼吸,咕咚咕咚大口灌了下去。
苦!難以形容的苦味瞬間炸開,從舌尖一路燎到胃底,嗆得我差點當場吐出來。我趕緊抓過一顆蜜?塞進嘴里,甜膩的滋味勉強壓下了那令人作嘔的苦感,但臉色想必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呂蒙在一旁看得直咧嘴,周瑜則以袖掩口,眼中笑意更深,顯然被我這狼狽模樣逗樂了。他大概覺得,往日豪氣干云的孫伯符,竟被一碗藥弄得如此窘迫,頗為新奇。
“見……笑了。”我訕訕道,舌頭還有些發麻。
“無妨,”周瑜放下袖子,笑意未減,“伯符兄率真如昔。”
率真?我是真的怕苦啊!我在內心哀嚎。
又閑談了幾句,多是周瑜和呂蒙在說些舒縣近來的瑣事,我則謹慎地聽著,偶爾附和一兩句,努力不暴露自己對此地、此時代的一無所知。從他們的對話中,我隱約得知,此刻孫策的母親和弟妹似乎仍在江都(或即將遷來?歷史細節我雖知,但具體時間點還需確認),而孫策本人是因某些原因暫居舒縣周瑜家附近。這倒與史書記載的孫策年少時與周瑜交好,曾接家人至舒縣并得到周瑜資助的片段吻合。
約莫一炷香后,周瑜起身告辭:“伯符兄且安心靜養,我明日再來看你。若有任何需要,盡管讓子明去我府上知會一聲。”
“有勞公瑾費心。”我努力學著古人的腔調道謝。
送走周瑜,呂蒙又忙前忙后地幫我收拾藥碗,整理床鋪。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想起史書上那個日后讓關羽都栽了大跟頭的“吳下阿蒙”,再對比眼前這個眼圈紅紅、絮叨著“下次可不能一個人去后山”的少年郎,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我躺回鋪著干草的硬板床,望著茅草屋頂漏下的光斑,心潮起伏。
中平六年。董卓快要進京了,諸侯討董即將拉開序幕,孫堅很快就要起兵,然后……會在初平二年(191年)戰死峴山。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不少。
我知道歷史的洪流奔涌向何方,知道無數英雄豪杰的崛起與隕落,知道哪些是機遇,哪些是陷阱。
脆皮大學生的身體素質是硬傷,但腦子里的知識或許是唯一的金手指。
改變?從何改起?第一步,恐怕得先讓自己活下去,變得強壯起來。至少,得能跑得了八百米……不,至少得能揮得動孫策那桿未來威震江東的長槍!
還有,必須盡快熟悉這個時代的一切,語言、禮儀、常識,努力扮演好“孫策”,不能讓人看出我是冒牌貨。尤其是面對吳夫人、孫權等家人,以及周瑜這樣的摯友時,難度更大。
蝴蝶效應我懂,但坐以待斃絕非我的風格。既然來了,頂著孫策的名號,總不能比他死得更早更憋屈吧?
后腦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草藥的苦澀似乎還殘留在舌根。
我閉上眼,又猛地睜開。
從明天起,不,從今天起,鍛煉身體,熟悉環境,搜集信息。
我是孫策。我是歷史系學生孫策。我要試試看,這江東小霸王的命,我這脆皮大學生,能不能扛得住,改得了。
窗外,夕陽的余暉將茅草屋染上一層暖金色,呂蒙在灶間忙碌的聲響隱約傳來,帶著人間煙火的踏實感。
亂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