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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世界被遺忘
藍星2545年昭陽區。
“李主任,001病床的病人檢測出精神波動了!”
一位二十初頭的護士,不顧一切向辦公室奔去,急匆匆推開辦公室的門,氣喘吁吁道。
李主任微微蹙眉,端起自己的早已茶漬浸滿的保溫杯,輕輕抿了一口菊花決明子茶,無奈道:“小田,說了多少次了,無論怎么樣,別這么毛躁,進我辦公室要敲門?!?
“可是,李主任,你不是說……”
“我說啥了?說啥也不能……”驀然,他猛地反應過來,“小田,你是說,那個病人醒過來了?!”
李主任的眼神忽地熾熱起來,腳也不自覺跑了起來,只剩下辦公桌上咕咕冒著熱氣的保溫杯,孤零零的擺放在那。
一號病房,顧名思義是昭陽醫院貴賓中貴賓。要么是身份最為尊貴的人,要么就是最具典型的病例。所以在醫院開設這個病房之初,一號病房大多時候都是空缺的。至開院百年以來就兩位病人,一位是聯合區區長,另一位則是現如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病床的男人儼然二十五六的樣子,雖然一直昏迷,但一直有護士專門照顧起居,打理頭發,所以仍是一副標準干練的美式前刺。
眼皮微微觸動了起來,逐漸慢慢睜開,就像一顆種子萌芽一般,無數次試探躲閃,終于光線透進了眼眶。
一陣眩暈過后,護士連忙端上了調至過的鹽水,讓他緩緩服下。
李主任正笑容滿面地望著這位病人,旁邊的護士也都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規規矩矩有序的排成一個圈,將病床圍了起來。
李主任上前邁了一步,將身子微微側過病床,輕聲問道:“季冰先生,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床上的病人用手扶了扶額頭,緊接著豆大的汗珠從臉龐滴落,低沉的嗓音吃力回答道:“這是哪?你們是誰?”
李主任旁邊護士長見狀,便開始她職業本能的操作,拿著消毒過的棉巾擦拭病人的臉龐汗珠,只見那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下顎線,配合那宛如惡魔低語般的嗓音——極致的誘惑,不禁讓這位早已三十的護士長臉頰泛起紅暈。
見罷李主任也只能裝作沒有察覺,自顧自答道:“這里是昭陽醫院,我是您的主治醫師——李嶼,很榮幸能為您治療?!?
那病床上的男子似乎感受到一群人,熱情似火般考量自己,并時不時點頭,于是也打量起自己的穿著,好奇詢問道:“我在想,是我衣服穿反了還是臉上有啥新奇玩意,我怎么感覺你們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還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
李嶼突然想起之前流傳許久的故事,恍然道:“季冰先生,你在進入休眠艙之前,是不是僅僅是一名高中數學老師?”
季冰點頭道:“我除了是一名教師還能是什么?難不成……”
季冰陷入了思索之中,誘惑問道:“難不成你們都是我之前帶過的學生?不可能,如果是我怎么一個個都沒印象?”
李主任接話道:“是也不是,季冰先生,您不知道,在你因為白血病不得不進入休眠艙,等待未來科技進步,能將白血病治好將你喚醒時,你的詩歌卻引發了當時整個藍星的轟動?!?
“例如:這個世界上估摸是有兩個月亮,天上明晃晃的那個,地上不自知的這個?!?
“還有:詞往往不達意,也許達意的本不是詞,是那日來遲的晚風和漸遠的流云?!?
“你寫給林小姐的一千零三十首情詩一經問世,被無數后來人爭先品讀,還有你在大學期間所作的詩陸陸續續被人們翻出來解析賞讀,在那個時代掀起了一股“冰”河文學的潮流,甚至于那一年文學的最高獎項獲得者諾克,在頒獎臺上無奈表示,得到這個獎受之有愧,真正的獲獎人應該是在沉睡的詩人——季冰先生?!?
“而時過境遷的當下,依舊有您的詩篇流傳,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只要讀過一兩天書的稚童都會知道您的名字,你是整個藍星末世紀最偉大的詩人,所以也請季冰先生原諒我們不夠細致的地方,畢竟一個活著的文豪,就這樣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很難不激動。”
季冰的回憶仿佛就和這具剛剛蘇醒的身體般,從凝固的冰晶變成潺潺溪流,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過去的種種畫面。
季冰的世界其實很簡單,數學,寫詩,還有想林菀。
他的小小教師宿舍中,十二平米的空間里,一立方的書井然有序擺放在胡桃木色的書桌旁,書桌上的內層抽屜,那是大學畢業的一張合照,上面用紅筆圈住了兩個人臉,那是林小姐距離季冰最近的一次。
季冰的愛是從不讓人感到為難,因此在知道林小姐因為追求學業進步,推辭了許多慕名的追求時,而他卻一直作為一名朋友守候在身邊,一點逾矩的行為都沒有。
他時常羨慕那些能把愛說得那么輕松的人,他覺得愛太過于沉重,沉重到要用一生去交付,而一廂情愿的愛如果不經過別人的同意,反而是一種負擔,與其這樣,倒不如自己承受這單戀的苦楚,只愿所愛之人無憂無慮的前行。
但笨拙的人總有想表達的時候,于是他就在日記本上寫情詩。起初他只是想抓住林菀美的瞬間,他怕留照片會忍不住翻閱,可后面漸漸的愛意洶涌之時,他便窮盡才情,將所思所愛寫成了一首詩。
那是無數個失眠夜晚的想念,那是不為人知的故事情節,那是他在休眠艙中仍舊念念不忘的人。
于是鬼使神差,他小心翼翼問道:“那你們口中的林小姐,現在還好么?”
“林小姐在你昏迷的第五年就離奇失蹤了,不過她的秘書公開表示,林小姐這不是失蹤,而是不希望大眾打擾她的生活,她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去了?!?
“據當時的報道來說,很多人都猜測林小姐她應該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怕被外界打擾因此隱匿身份了?!?
季冰無奈搖了搖頭:“這確實并非我的本意,早知道那個日記本我應該帶在身上的,我從未想到會有一天引起這么大的反響,連累了她?!?
李嶼主任解釋道:“季冰先生無需自責,您的詩篇出版方正是林小姐開創的季林出版社,由于你本人在沉睡,又在日記本的第一面留下那一段廣為人知的——獻給林菀的小詩,經過林菀小姐各方奔走,才在世界風靡起來,所以林菀小姐也是希望你的才華能被大眾所知的,你無需自責。在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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