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我想活著……”

夜深人靜，只聽得見蟲鳴，這一聲聲低低的嘶吼湮沒在夜色下，無人在意。

姜韞渾身是傷，像是在血水里趟過一遭。

“太子自有我來嫁，太子妃自有我來當。姜韞，你合眼吧。”

姜韞竭力想掀起眼皮看一眼這道淡漠嗓音的主人，她們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啊！她怎么能，怎么能這樣！

“妹妹，有些福氣，該讓阿姊享一享了。”

“阿…姊…”

這是最后一絲力氣，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鉛，再也睜不開了。

從小形影不離親密無間的姐姐，你那么善良，你從來都對榮華富貴不屑一顧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樣傷害你的親妹妹！

模糊的視線里，錦鞋淌著泥步步走遠，那么決絕，一如將匕首刺進姜韞身體的時候。

整個世界黑成一片。

光芒亮起，記憶像碎片一樣從四面八方匯集起來，拼湊出一個完整的過去。

……

“醒醒？再不醒可就不管你嘍。”女孩兒清脆的嗓音在耳畔回響。

“……咳！！！”

姜韞猛地咳出聲來，嘴里充斥著濃郁的腥澀，驀地噴出一口黑血。

“醒啦？”女孩兒輕輕給她順著氣。

沒等姜韞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一道黑影從暗處走出，像極了傳說中的鬼魅。

那影靜靜道：“既然醒了就走吧。”

女孩兒撇撇嘴表示不滿：“人家受了這么重的傷才剛醒，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啊你？”

“……”

黑影沉默。

“不認識的人有什么好同情的。”薄涼至極的話定然是說過了無數次才能流暢成這樣。

女孩兒白了他一眼，涼涼的話語飄過來：“行，你清高，你了不起。那你先走唄。”

黑影無言以對，一時語噎。

姜韞大幅度喘著氣，還沒從那種死亡的窒息感中緩過神來。

“你別害怕，我們是好人，真的！”女孩兒一面給姜韞順氣，一面慌張解釋道。

黑影涼颼颼道：“人還沒死都要被你拍死了。”

“你！你胡說八道！”

在兩人劍拔弩張間，姜韞可算是緩過神來了。

“咳…多謝二位相救。”

女孩兒嘿嘿一笑，頗為不好意思：“沒、沒事啦，行俠仗義嘛，順手的事！”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打扮不菲，應該是官家的小姐吧。怎么被傷成這樣？”

姜韞沒吭聲，心底情緒強烈翻涌，沉默了會兒，她道：“不是。我并非富貴人家，這身行頭是路過的小姐給的。后來我就被打暈了，醒來就這樣了……”

女孩兒十分同情她，心道：恐怕這姑娘是被那贈衣服的小姐給當成了替罪羊了，可憐啊。

“在下孟椋。我剛才給你喂了靈丹，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姜韞眼底漸漸浮現動容之色，明明只是萍水相逢，對方卻肯幫她，相較之下，那十幾年的親情是那么可笑！

只是一道鋒利的視線突然落在姜韞身上，帶著懷疑。

姜韞一頓，忙看過去，果然是那道黑影。

孟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呲牙：“那邊那個裝貨，是我師兄——蘭蕘。”

“蘭蕘！你那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