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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進駐大東北

到沈陽后,非常觸目驚心的一件事,就是如果不進舊城,竟完全像是置身于日本三島。日本式的建筑,神社——那什么町、什么通的街名,商店招牌上的日文,滿街穿木屐的日本人,日本女人在貸攤上喊叫著,咖啡店播送著柔軟的日本音樂。城里呢?巷子里是黑泥塘,氣味熏人,從這兩個世界的比較上,就可以看出一副“殖民地”的縮影,那是多么悲哀。

一、空中

四月一日,一架專機從北平西郊,送我們十幾個中外記者到沈陽去。有人說,此行好像可以象征神妙的東北問題之豁然開朗,實際我們還不能那樣相信,半年間的經驗說明,一切還在曲折復雜發展中間。當飛機平穩飛逾渤海上空,望著一望無際的碧海,我知道再飛就是東北黑土地帶了,這時卻不禁想起許多問題來。

最早的記憶,是我還是十六歲青年的時候,一天黃昏,突然聽到東北事變的消息,大家坐在課室里痛哭,誰知自從那回以后——那豐沃的廣大地區,成為我最向往的地方了。每一想到那里的人在受難,就感到巨大的苦痛。這中間,經過多少熱情的呼喊,流血,人民和政府不可避免的采取了兩條不同的路線,全面戰爭展開了,而且經過苦斗勝利了,而這兩條路線基本上似乎沒什么改變,也就引起今天復雜的東北局面。但我應該為中國人民申明,廣大的人群沒有忘記東北,是另一批人從最初就摒棄了東北,因此,今天要去的地方,可以說是十四年與我們隔絕,實際卻是與我們聯系最密切的地方。

這時已飛臨東北上空。我遍視機艙中同行者,大家誰不帶有無限新奇與興奮的情感呢?

“你以前來過嗎?”

我搖了搖頭,另外一個也搖了搖頭。飛機聲轟轟響。

下面是一片平坦的沃土,鐵路線聯絡著一切工業區與城市,遼河閃爍其間,這正是南滿一帶產棉區及工礦區——地層里蘊藏著豐富的煤、鐵,自從吉林和鴨綠江建設了巨大的水力發電廠,東北已成為一個相當電氣化的地區了,東面長白山與北面興安嶺綿亙無邊的森林,西面草原上正是畜牧繁殖之地,澎湃的黑龍江,鴨綠江更是天然的水產地,……從天空看東北,是愈看愈遼闊,愈看愈可愛。這時我卻自問起來:你到東北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呢?我的答案似平早已決定,我愿望看到東北人民解放后的快樂,笑容。

因為,我想他們在日本人刀斧之下過日子,一過過了十幾年,他們曾浮起過無數的希望,也曾浮起過無數的幻想;可是希望一年年向下沉,幻想一次次被打破;我想:他們也許會失望了吧!也許會暗自說:祖國沒有什么希望了。那時他們心情該多么可怕,陰沉,簡直是死亡。我知道我這假想太消極了,不管怎樣,一旦解放,他們是應該快樂,特別是從今天往前回顧,正是他們在苦難之中創造了一部新的歷史,這歷史中充滿血與搏斗,也充滿民族的光榮與輝煌,它向全世界宣布了人民是不會屈服的。

可是,面臨的東北,絕不是這樣單純。有人想讓人民永遠作奴隸,從做日本人的奴隸,轉做國內反動派的奴隸,這一來問題自然就復雜起來了,我覺得一個到東北去的人,確實需要冷靜、客觀觀察問題的能力,及正確的民主知識,否則他會被復雜及曲折迷惑。

飛機愈低,太陽在下面展開的遼河流域土地也就更美麗,我伏在窗上,不知不覺竟欲流下眼淚——誰知不久以后,飛機在沈陽北陵機場上空下降時,天空中,竟是陰霾的冷雨了。

二、記沈陽

北平已是穿夾衣的天氣,經過兩小時飛行,我又穿起皮大衣了。這里,雖說冰雪正在悄悄溶化,但本地人說:沈陽是沒有春天的。

我覺得這里也確實是我所見到氣候唯一如此多變的地方。飛機場上測驗風向的紅白布幌,在一定時間內,竟可以吹向幾種不相同的方向,沈陽市上,溶解的污水和凍裂水管中的漏水匯合一起,到處泛濫、到鐵西區去的鐵橋里外黑水成湖,汽車駛過竟激起巨浪,冬天凍結的垃圾返潮了,冒出臭氣,鼠疫在這城市里嚴重地發生了。記者請教過董文琦市長,他是一個工程師出身的人,瘦長個子,穿一身黑呢制服,他告給我兩個可怕的數目字:一項是全市垃圾有四萬萬立方公尺;一項是集中隔離病院的鼠疫患者有五百人。

沈陽面積非常之大,除舊城以外,有商埠地,有“滿鐵”附屬地,有鐵路西的工業區。人口二百多萬,可是,日本人占二十七萬。到沈陽后,非常觸目驚心的一件事,就是如果不進舊城,竟完全像是置身于日本三島。日本式的建筑,神社——那什么町、什么通的街名,商店招牌上的日文,滿街穿木屐的日本人,日本女人在貸攤上喊叫著,咖啡店播送著柔軟的日本音樂。城里呢?巷子里是黑泥塘,氣味熏人,從這兩個世界的比較上,就可以看出一副“殖民地”的縮影,那是多么悲哀。

到沈陽,被招待住在“中蘇聯誼社”里,這七層巨廈,本地人叫做“奉必魯”(日文譯音)——從管電梯到侍役,到廚房,一共有八百個日本男人和女人,現在成為專門招待執行小組的地方了。次日清晨,我到一家官方新聞機關里去,立刻就聽到一位社長大發牢騷,罵政府接收的混亂。據說有一座房子,大家都看中,一齊貼了五家封條,結果弄得啼笑皆非。就這個新聞機關也一度被人搶去。據說還有中央銀行行址,要不是經濟接收大員張嘉璈大發了一場脾氣,也會在封條上再加貼一條上去的。這自然是一場鬧劇——在重慶住了幾年竹條泥巴房子,——眼看到這許多精美房屋,又可以動手就搬,動嘴就占,怎能不搶,然而這就是消耗大批經費的“接收”工件,實際已形成沈陽市民的一陣大災劫丁,有不少東西都算作敵偽物資枚“接”而收去了。沈陽老百姓說:有兩種國民黨軍隊,一種是打內戰的,一種是接收的,就是那些從廣東,上海來的,手上戴著無數金戒指的新一軍,新六軍,也樂于向人表示“我們是來接收的”,這是他們的榮耀!

有一位記者訪問行營趙參謀長出來,驚嘆那公館的豪華美麗,另一位開他玩笑說:“誰讓你不是什么長呢?”

一個明朗的下午,我從浪速通(附屬地一條大街)走過,見到一棟巨大洋房上高懸國旗,出入卻是日本婦孺,我很奇怪,同行一位熟知內幕者告訴我:“這里已經給政治部占用,不過日本人還沒集中。”我才知道,原來這支國旗妙用在此。

二日我們去參觀鐵西區了。我在各處工廠門上發現了各色不同的封條。我當時把這問顧提出問詢帶領我們參觀的一位警備司令部的課長:“各機關部隊以什么權力,按什么標準來接收每座工廠呢?”那回答是:“按照各機關需要。”這模糊的答案,說明是沒有任何標準可說的——因此我想起有人講:如果再不組織統一接收委員會,自己就打起來了,這話是誠實的。可是我乘著汽車在鐵西區跑了兩小時,只看見一家廠門上貼著“統一接收委員會”的封條,實際在接收的,是一家以民營姿態出現,實際從政府取百分之九十資本的實業公司,它已經控制了十幾處輕工業,且在開工了,這些工廠將為經營的私人賺出一筆大錢,這私人自然就是辦接收的官人,不過因為是民營的,賺錢自然算私人的了。由于接受的混亂,刺激物價飛速上漲,十三元法幣換一元偽滿洲幣,買一點東西動輒百元——就是法幣一千三百元,折合起來,物價已超過平、渝各地。

還流行著一個嚴重問題,是失業。全市二十萬工人往死路上奔走著,誰來過問!郵政局五千員工,卻一下裁得只剩下七百名,警察調出去改編為進行內戰的部隊,一批批由關內來的人代替廠本地人的生存位置。一天傍晚,在中蘇聯誼社食堂內吃飯時,我發現了日本侍女之外,突然增加了三個東北青年人招待吃飯——其中一個是日本帝大學生,一個是吉林大學學失,還有一個是哈爾濱大學里學工科的;前幾天他們在小旅館里過只有一身棉衣在身的日子,現在當了只管食宿不取分文的招待員,當他們中間一個對我說:“現在為自己國家服務總是好的!”語下說不盡的凄涼意味,是的,自己國家,失業,伺候關內來的人,這豈不成為歷史的嘲弄了嗎?

夜晚從樓窗上望下去——一片警戒森嚴,恐怖的魔影正籠罩了沈陽,二十幾天中間失蹤與暗殺者竟有一百余起,中蘇友好協會的門被封鎖,《文化導報》被禁止,人們喘息不自由起來。我們記者每次從門口出入必需登記姓名,往那里去——但我是一個記者我如何能夠預先填寫的那樣清楚呢!還有一件苦事,就是周圍戒嚴,進來沒有“派司”是不行的,但是沈陽當局也并沒有記得給我們任何證件——在這樣無奈情況下,我們只好借重于一張乘用美軍飛機的單據,誰想,每次掏出它來卻起了特殊作用,因為那里面沒一個中文字,結果,就比我們這一張中國人面孔有效得多了,這是一個笑話,但是一個多少悲哀的笑話啊!

三、出奇的冷淡

我相信一個正直的新聞記者,憑著他最低限度的敏感,在沈陽停留上五小時,就能夠判斷沈陽右沒有和諧的空氣。他們——好戰的“勇士們”為執行小組準備的禮物是出奇的冷淡。沈陽的輿論,根本用不到執行小組來東北。這從《中蘇日報》——東北保安司令長官部政治部機關報,當我們來的幾天,一連登了幾篇“精彩”的社論,特別四月三日有一篇題名《正告三人小組》的社論,就很清楚地說:東北沒有中共武裝,把人民力量誣為“敵偽武裝余孽”“土匪”,……因此就不能夠不得出一個結論:用不到執行小組。據說這還是出之于政治部主任于紀忠的手筆,可是他弄錯了,把派到東北來的執行小組(序列是從二七——三〇)稱為三人小組了,這也難怪,原來這一和平調處機關并不在他們好戰者注意亡內的,何況這個政治部主任干的實際是沈陽軍統的特務頭子呢!

不過這里讓我們再拆穿一個黑幕吧!

原來,為了應付執行小組到來,三月廿五日在錦州就召集了一次高級軍政長官會議——沈陽方面出席者有彭璧生(一個年輕的堅主內戰的警備司令,原來是由北平派來的前進指揮部的司令)和董文琦,匆匆在冷風中飛去飛回,在沈陽布置了一連串的會議,制造空氣。在一次士紳會議上公開提出不歡迎執行小組的話來,最精彩的是最后一次記者招待會——我們要知道當時從重慶、上海、北平集中此地記者約三〇人,會上彭璧生露骨地提出“政府不承認東北有中共力量”,要求記者也采取同樣態度,立刻有一位記者提出他保留報道事實的權力,頂有趣是千位從上海來的記者訊問彭璧生:

“如果說東北沒有中共力量,民主聯軍是什么人呢?”

“政府軍占領點線,形勢正如過去八年日本人與八路軍作戰形勢,武力解決東北問題有把握嗎?”

彭滿口答應有把握,(可是“勇士們”的“豪氣”——還列舉了歷史上張獻忠、李自成的例子,說他們雖然一時聲勢浩大,不久終被敉平,這一個可笑的歷史學家,是一個多么“聰明”的人呀!……)恰巧這天白魯德準將從北平飛來了,他是第一個尋求和平的人來到了沈陽,那樣不湊巧,他下機后也來到了“中蘇聯誼社”餐堂里,就在這個嚴重的會議的另外一邊用起晚餐來。于是許多記者紛紛從這邊跑到那邊去了——這邊的“勇士們”,只好在這沒有宣布的散會形勢下,懊悔地退走了。

我們北平一批中外記者是一日到達的,二日就有中共代表團到達,他們的到來,無疑地給東北和平與和諧前途投下深刻有益的影響。但是這天突然爆發了:他們中間的四十二個人被扣在飛機場上,勒令“乘原機返平”——這是飛機場上一個姓呂的警備司令部的督察長和青年軍二〇七師干的。這個姓呂的人和二〇七師,都是我在飛機場上親眼看見的,而且在機場還和二〇七師的一個士兵談了三十分鐘。原來當一日我們記者們一下飛機,姓呂的就緊張地查問:“哪個是中共代表?”經過我們說明只有記者,他才把我們的名字記下去,可見早就有計劃的布置好守在那里了。但是后來推說:“在機場只有美國人領導的空軍降落傘部隊。”恰巧四日夜晚的一次晚會上,我有幸拜訪了那個二〇七師的師長,我無意中說:

“一下飛機就看見貴師的士兵了!”

他——這個年輕、白胖面孔的師長卻狼狽了,他急著對我解釋:“不,敝師的防地不在飛機場!不在飛機場!”

這日白天,一件最富于刺激性的新聞,是白魯德和中共代表團的一位將軍乘機在民主聯軍某地會晤了民主聯軍的代表彭真將軍了——這個地點是一個謎,誰也不知道,從來往的時間上,聰明的記者可以估計出距離不是很遠。晚間——就在“中蘇聯誼社”七樓那個巨廳里舉行了一次以熊式輝、杜聿明為主人(缺席的主人)的晚宴。這宴會上,由于談話過多而啞了喉嚨的白魯德將軍宣布了上頂消息(這似乎在和于紀忠的社論開玩笑,因為這消息無異向會場說明中共武裝存在的事實)。這富麗堂皇的晚宴上。攝影記者的鎂光閃成一片片銀光。中共代表團的將軍白然是一個出色的新聞人物,他是從前新四軍政治委員,中共中央委員,北平執行部葉劍英委員的政治顧問,他穿著黃色軍服,兩眼奕奕有神,嘴上有濃黑胡髭,他用洪亮的聲音在會場中心發表講演,他講到東北人民長期苦痛歷史,他盛譽了東北英雄的人民,他主張東北應當和平,最后他高呼“為東北英雄的人民干一杯!”的時候——使這七層巨廈之上的宴會與四千萬東北苦難人民聯合起來。最后,那個瘦長的于紀忠還在反復申敘他的社論,但由于白魯德的簡單敘述,使他顯得十分低調,枯燥。

執行小組面臨困難重重。

一個癥結:政府方面的推托——是戰?是和?這幾天之內是看得十分清楚了。

四、法西斯的軍火工業

趁小組未出發,我參觀了鐵路西工廠區。

我在那四百多家工廠當中,看了通訊器材工廠,三菱制機廠,金屬精煉廠幾處,其中通訊器材廠全部破壞,制機廠一部分破壞,金屬精煉廠完全完整,四月六日,又搭了一輛吉普,到北大營去,在那十四年前日人侵占東北首先發動的地點,現在是一片荒涼的衰草,幾座兵營房舍在這次解放的時候也被摧毀了,有一座極高釣塔形堡壘,我們攀梯而上至頂層,冷風拂面十分峭勁,俯視可窺沈陽全貌,一望無人,只一農民在耙草,他告訴我:從前日本人常常成群結隊來拜祀紀念“九一八”他們“發祥”的日子,這塔就是一個紀念碑。回顧十四年間變幻,立在塔頂,真是無限興奮又夾雜了無限感慨。從北大營再開向東北,直駛“九一八兵工廠”——這是日本人從“九一八”開始修筑成最大規模的兵工廠,其附近,原來在國內馳名的奉天兵工廠,相形之下已渺不足道了。這兵工廠建筑計劃為四十年,現只完成其計劃的三分之一,方圓開闊四十里,可同時出產各項軍火,列為東亞第二位。在廠內行走一周必需有汽車代步,否則全部參觀非三四日不可——單就職工宿舍一片房屋,現在殘余下的工人,就還有八千人,如果是平時可見其數目之龐大了。兵工廠大部機器已毀,有的廠房,據廠內向導說,還是太平洋戰爭后,被美國飛機轟炸的。目前的八千工人,據彭璧生說,他們還帶有槍支并沒繳械,這又為什么呢!他卻沒有回答。

參觀這些工廠之后,可以讓我們了解日人在東北建設工業之梗概,就是一切礦產經過鐵路西區工廠加工之后,最中心是供應這個龐大的軍火工廠——這是一個法西斯巨大工業的形式,也就是一個殖民地巨大工業的形式;同時,也讓我想到蘇聯紅軍在消滅日本法西斯強有力之關東軍的軍事行動中,遠見地摧毀日本法四斯的反動基礎——軍火工業、軍火原料工業之堅決與無情,因為誰也知道另一部分反動派也想從這基礎上再孵生法西斯。

據我調查,沈陽全市有百人以上的工廠共一千八百多家。被摧毀者占百分之二十,其余百分之八十還依然存在,像輕工業中制藥一項,目前全市二十六家中,除五家小廠外,機器原料并無絲毫損壞,像極負盛譽的武田藥廠,是一個每年僅注射用的葡萄糖精即產三十噸,武田現有的原料,還足夠一年之用,其余如監野義、田邊、山之內、第一制藥廠,藤澤、滿洲特產,共為七大藥廠,都可在恢復電力情況下立即開工。這只是一個例子,還有像我參觀的金屬精煉廠就是一家巨大工廠,它的煙囪的高度為全市之冠——可以煉銅、鐵、鉛、銀,金,在我參觀時,場房內許多煉出的銀塊堆積地下,連工廠秩序都一點沒有變動過。不過一個工人告訴我,現在夜晚常常有人用馬車從這里把東西拉走。

我問他:“八路軍在時拿不拿東西?”

他不知道我是誰,而且我身旁就是那位軍裝的警備司令部課長,可是那工人鐵定地回答:“八路軍不拿東西。”

至于現在,……機器零件,上高市地攤上到處有人在賣,這是怎么回事不是很明白了嗎!誰說過“喊捉賊的人正是賊”,我看沈陽業被破壞的宣傳不只符合于一些人的政治目的,也適合于他們的私人經濟目的了。無邊的黑夜侵蝕著沈陽,沈陽在全東北來說,恰如太陽上的黑點。六日深夜,我徘徊在“中蘇聯誼社”,四樓走廊上,因為我在等候消息,三方面的會談從下午十時開始了……(實際這會談竟延長至次日上午十時),這時窗下街上一陣喊叫,繼著是自動步槍!我從窗上下望,但見一片茫茫黑夜,不知發生著什么騷擾,最后聽說是誤會,但人民是天天在驚慌和“誤會”之中過日子的。

品牌:大呂文化
上架時間:2025-08-25 10:09:30
出版社:北京大呂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本書數字版權由大呂文化提供,并由其授權上海閱文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制作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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