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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烽火的日子里

一、熊熊烈火驚“中央”

1947年底的一天,屬西雙版納地界內的寧江縣城傣族寨擺好了數桌豐盛的酒菜,國民黨寧江縣縣長(設治局長)、中統特務馬維庚應邀帶著隨身保鏢前來赴宴。酒宴開始,坐東的大漢站起來,左手舉杯道:“為馬縣長健康干杯!”馬維庚笑逐顏開,剛要把酒杯湊近嘴邊,說時遲,那時快,大漢迅即抽出二十響手槍對準馬維庚胸膛,“不許動,動就打死你!快命令你的保鏢和常備隊繳槍投降!”馬維庚大驚失色,酒杯落地,舉起了無力的雙手。跟隨大漢的“陪客”和埋伏在酒席旁的“刀斧手”見發出信號,一個個如猛虎出山,躍上前用短槍抵住馬的常備中隊長等隨從的胸膛;宴外埋伏著的人,直奔縣政府。未赴宴席的常備隊員,槍還放在槍架上,措手不及,乖乖舉手投降。

不發一槍一彈,俘虜敵縣長及30余名敵軍,繳獲敵機槍2挺,長短槍20多支和一批彈藥、物資——這就是寧江“鴻門宴”。

巧設“鴻門宴”的是何隊伍?他們就是車(里)佛(海)南(嶠)寧(江)瀾(滄)五縣交界旁,像陳涉那樣揭竿而起,點燃反蔣農民武裝暴動烽火的民主聯軍。他們在共產黨的影響下,反對國民黨反動政府的征兵、征糧、征稅,懲匪霸,革命烈火熊熊燃燒。云南省府惶恐,“中央”震驚,《中央日報》驚呼“云南寧江共匪作亂”。反動政府唯恐烈火蔓延大后方云南,遂調兵遣將,以數倍兵力對民主聯軍圍追堵截,揮動“芭蕉扇”,企圖撲滅這邊陲的革命烈火。

這支使云南省政府惶恐,使國民黨中央震驚的“車佛南寧瀾民主聯軍”的領導者是誰?他就是敢于“犯上作亂”的熱血漢子劉昆府。

二、共產黨指引革命路

劉昆府原名東玉,化名吳魯,云南石屏縣寶秀鎮人。生于1904年11月,4歲喪父,家境貧寒。劉昆府1918年高小畢業,因學習成績優異,曾受聘當小學教員。后經人介紹到個舊石屏同鄉會任收帳員。

此人高個,圓臉,稟性剛毅,辦事果斷且富有正義感,常扶困救厄,見義勇為,言行多為人稱贊。1926年,劉昆府目睹云南唐繼堯政府的倒行逆施,便與老同盟會員秘密籌劃,到昆明參加倒唐活動。同年9月中旬,跟楊春洲到廣州,得到譚延凱、李濟琛和共產黨員王德三等領導人的支持。9月下旬,劉隨同廣州政府代表楚卜五、王繼孔到個舊,并與余尚文積極奔走,發展同盟會員,聯絡各民變武裝,開創云南新局面。但后因攻打開遠小龍潭一仗失利,反唐武裝被敵分化,結果倒唐運動失敗。1927年4月后,劉到個舊經營錫礦。1937年受日本侵略戰爭的影響,錫礦遭到巨大虧損,劉昆府負債累累……,幾經挫折,使他精神上受到極大創傷。1941年他帶著兩匹馬、兩支槍到滇南產鹽重鎮磨黑,開了藥房,當起了醫生。他攻讀醫書,收集民間藥方,常免費為貧苦工農治病,以實現其“十年學藝,治人治己”的愿望。

40年代初期,擁有私人武裝,偽裝進步,鼓吹要使“人人活得下去,個個笑得起來”的“滇南五霸”之一的張孟希,曾私立磨黑中學,并托人到昆明招聘教師,這樣為地下黨開展活動提供了一定條件。中共黨員董大成、吳顯鉞于1942年到磨黑中學開展工作。1944年初,中共云南省工委派陳盛年、黃平等一批黨員到磨中,同董、吳一起開展革命活動。次年底,地下黨又派袁用之、蔣仲明帶了一批進步教師到該校,并采用新的教學法和具有革命內容的教材進行教學,之后,在這里建立了思普特支,使40年代中期的磨黑成了思普地區革命的策源地。

劉昆府在三年行醫中較多地接受了共產黨的影響。他結識了當時的特支負責人——陳盛年。陳盛年經常把《新華日報》等進步書刊介紹給他看,希望之火又被點燃。他堅持收聽延安新華社廣播,經常痛罵國民黨的腐敗,詛咒黑暗,抨擊時弊,對惡霸張孟希狡詐陰險耍兩面派手法憤憤不滿。當時有人說:“劉昆府是吃了豹子膽了,敢和張孟希作對。”張則如鯁在喉,欲吐不能,欲吞不下,而劉則靜觀風云,伺機待起。

1946年冬的一天,劉昆府找到陳盛年說:“我在車佛南(現西雙版納)有些社會關系,想到那邊搞點革命工作。”

“你到車佛南可以搞些群眾工作,能搞武裝更好。”陳盛年以校長的身份對他說。劉昆府當時還不是共產黨員,但思普地下黨負責人還是熱情耐心地支持和幫助他,把他當作一名統戰進步人士看待。當時,陳盛年是代表思普特支同意和支持劉昆府去車佛南的。

得到共產黨的支持,劉昆府便著手進行到車佛南扯旗造反的準備工作。

一天,他對同鄉、藥鋪伙計唐岱說:“我兩袖清風,不敲不詐,沒有錢,現想法賒了100擔官鹽,賣成錢買點貨,備了三匹馬,想讓你下車佛南跑一趟,看看地形,摸摸情況。”

唐岱一下子悟過來,好一個劉昆府,又要重整旗鼓大干一番了!

唐岱奉命前往。不久,返回磨黑。唐回磨黑不幾天,曾在磨黑呆過的石屏籍的劉昆府好友徐仕洪即邀約了那京一帶當地少數民族中、小頭人蔣云庭、馮八等5人到磨黑,劉昆府向他們詳細了解那京一帶社會情況和自然地理情況,研究確定到那京一帶開展革命。

1946年底,劉關閉了藥鋪,回到石屏。一個多月后,帶著十多個“生意人”,背著十多支步槍,三支沖鋒槍,趕著兩匹馬,馱著一些物資和半開返回磨黑。在地下黨的安排下,通過統戰關系,由張孟希給他一個班的武裝,并寫了一封信由他轉交佛海縣縣長柳純,推薦他擔任柳的“剿匪大隊長”。

三、四山響應反“三征”

1947年2月,劉昆府帶領的一幫“生意人”從磨黑到了佛海縣城,在徐仕洪開設的鴻興馬店落腳。

佛海是馳名中外的“普洱茶”產地之一,又是內地從打洛出緬甸的必經之地,來往商賈較多。劉昆府到佛海后,一方面通過石屏生意人的關系,了解到一些社會情況,另一方面利用擔任“剿匪大隊長”的身份,了解到車佛南寧四縣的部分軍政人員和武器裝備情況。同時以組織同鄉會,建立石屏會館的名義,把車佛南一帶一百多石屏人組織起來,拉起了有四、五十支槍,七、八十匹馬的隊伍。

對抗日戰爭勝利后留下盤踞車佛南一帶的國民黨93師的在鄉軍人,劉利用當時國民黨政權、保安三總隊與他們之間的矛盾,準備同他們建立統戰關系,爭取他們共同對付國民黨的反動政權。為此,劉昆府曾到佛海縣勐混找在鄉軍人頭目曾憲武聯系,從他們口中了解到在鄉軍人內部的一些情況。可是,就在此時柳純已發現劉行跡可疑,認為不可任用,但又懼怕劉的實力,遂派人送劉600元半開,勸劉辭職。

3月底,劉昆府趁那京劉扎那舉行婚禮喝喜酒的機會,借口赴宴,把自己掌握的80余人的武裝拉到車佛南寧瀾五縣交界的那京、南本地區建立根據地,從而拉開了車佛南反蔣武裝斗爭的序幕,點燃了滇西南反抗國民黨反動派武裝斗爭的烽火。這支武裝成為共產黨直接影響下在西雙版納開展反蔣斗爭最早的武裝。

那京現為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阿鄉那京村,原屬寧江縣,位于寧江縣勐往城子南部,車里務本區(現勐海縣勐宋鄉)大曼壘以西,佛海縣城以北,南嶠縣東北。從那京經南朗河、那丙往西就是瀾滄縣。從那京東面流過的年流量僅次于長江、珠江的波濤洶涌的瀾滄江,車佛南海拔最高的滑竹梁子及附近的火盼山、星火山、營盤山、大黑山及丘陵地帶莽莽林海,成為根據地的天然屏障。那京是一個拉祜、彝、哈尼、漢等民族聚居的地區,當時這一帶山區水田稀少,絕大部分是貧瘠的山地。雖然山清水秀,四季草木郁郁蔥蔥,但這美麗的山景并未給當地百姓帶來幸福和歡樂。各族群眾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生活十分困難。加之國民黨反動政府實行“三征”(征兵、征糧、征稅),拉伕派款,弄得民不聊生。

劉昆府拉隊伍在那京大寨落腳后,立即著手進行群眾工作。部隊領導先后在那京、曼費、曼壘等地召開群眾大會,宣講政治形勢,指出反動政府的腐敗,不得人心,各族百姓要過好日子,就要反對國民黨政府的壓迫剝削及其“三征”,為此,就必須組織起來,成立聯防自衛軍,平時墾荒種地,戰時出兵殲敵。

這些身著百姓衣服的扛槍隊伍向群眾宣布,我們是為窮人搞革命的,不會打老百姓,而是專門打那些國民黨派來抓兵、征稅的惡人。由于開展了反“三征”,實行“三免”,減輕了群眾的負擔。而對表面與我合作、暗地與縣府勾結,作惡多端、死心踏地為反動派賣命、任意欺壓百姓的南本區區長王小海和仗錢多勢眾與我對抗的曼壘保長楊金榜則進行了懲治。用計處死了王小海,繳獲七、八支步槍;把楊金榜抓到那京,進行審訊,作罰款3萬元半開的處理。

在部隊內,學習人民軍隊制定了不許調戲婦女,買東西要合理開錢等紀律。身為部隊最高首長的劉昆府,以身作則,對群眾和氣,看得起窮苦百姓。平時殺豬宰牛,他都要吩咐部下分一部分給寨里的窮人,被當地百姓稱為“大好人”。

經過一段時間深入村寨的宣傳發動工作,長期飽受官匪蹂躪的各族人民,紛紛起來響應,幾個月就拉起了1000余人的聯防自衛武裝。周圍群眾主動給部隊送米送菜。那京地區社會秩序井然,風氣良好,群眾反映:“我們這地方以前經常發生偷牛盜馬的情況,現在連針都沒有丟過一顆,而且國民黨軍政人員再也不敢來攤糧派款、搗亂破壞了。”

為解決部隊的給養問題,劉昆府親自率領40余人,在那京鄉百余民兵的配合下,到距那京大寨20余里遠的寧江縣篾笆橋旁設下埋伏,截擊南嶠縣長徐小寒與思茅的地主、煙商封質彬合伙經營的煙幫,繳獲鴉片4000兩,槍10余支,馬20余匹,解決了部隊購買槍支彈藥、醫藥,擴大武裝及軍餉等問題。部隊還為每個戰士分發了二、三十元半開。

四、二楊受命赴那京

為了把劉部改造成為黨直接領導的人民軍隊,思普特支書記陳盛年接受了劉昆府的請求,于1947年5月通知在磨黑鄉下工作的共產黨員楊漢光(原磨中學生)、楊家俊(原磨中教官)回校交待任務。

陳盛年說:“劉昆府已在車佛南寧交界處的那京地區組織發展了一批反蔣武裝,為了教育改造好這支部隊,黨組織決定派你們去那里工作。到那后,第一,要先了解劉昆府部隊的情況和當地社會情況;第二,要認真開展群眾工作,暫時不要打旗號,暫時不要搞軍事行動;第三,要把部隊訓練改造一段時期,才能行動。”并指示,到那里黨內由楊漢光負責,不要暴露黨員身份,只能以私人的名義幫助他工作,多在戰士中進行革命思想教育和政治形勢教育。

楊家俊生于磨黑鎮,初中畢業后考入武漢軍官學校,1945年返磨黑后被聘為磨中教官,次年經陳盛年介紹加入黨組織。他在接受任務后為適應新的斗爭需要,用自己積攢的工資,買了一支大拉七手槍前往。并嚴守黨的機密,只說準備到鎮沅做生意,囑咐妻子和弟妹,在家要好好照顧父母。

1947年6月,陳盛年調任昆明市委書記。8月7日,二楊隨同石屏許增祥、劉昆府的堂弟劉述南的馬幫共十多人一起從磨黑出發,輾轉半月后到了那京。楊漢光、楊家俊成為最早到車佛南地區開展工作的共產黨員。

二楊到那京找到劉昆府,把陳盛年寫給劉的一封信交給他。劉十分高興,熱情接待陳校長派來的兩位同志,當即任命楊漢光為副官,楊家俊為直屬中隊的中隊長。

至1947年8月底,劉昆府反蔣武裝在劉昆府領導和共產黨員楊漢光、楊家俊支持幫助下,發展到120余人,步槍100余支,機槍10挺。8月底以前為部隊組建初期,稱獨立自衛大隊,大隊長劉昆府,副官楊漢光,秘書唐岱。下設幾個中隊,包括共產黨員楊家俊為隊長的直屬中隊。

這段時間,部隊的生活比較艱苦,約有三、四個月,劉大隊長和指戰員都住在老百姓家。這有一個好處,便于聯系群眾;但長期住老鄉家,給群眾生產生活帶來不便。過了一段時間,瀾滄縣李衣人的武裝衛自貴中隊,石屏行商衛自清、衛世德也先后帶著一批武裝到那京。人員多了,為了不麻煩群眾,部隊就在那京大寨蓋了幾間竹墻草頂的茅屋,住在老百姓家的同志陸續得以住進營房,方便了部隊的作戰訓練和學習。

這真是:

那京茅草屋

戰士新營房

艱苦鬧革命

義軍美名揚

五、神秘的馬幫

1947年6月,劉昆府派人回到寶秀鎮說:我已在寧江縣的那京地區拉起一支武裝,請劉光卿前去協助。中共黨員劉光卿接到邀請后就到建水縣向滇南工委書記張華俊匯報:

當時,在省工委的領導下,云南其它地方也開始組織反蔣武裝斗爭。劉光卿在石屏一帶做了很多工作,他和黎雄、李士寬等幾個同志,從1947年就在一起,基本是半公開活動,都帶有武器。劉光卿向張華俊提出,因我們在此地目標大,敵人注意力集中,想帶一些同志到那京。張考慮到劉昆府確實需要人協助,而劉光卿由于前一段的半公開活動身份暴露,在石屏難以繼續開展工作,也就同意他到那京。

于是,地下黨在寶秀幾個村寨發動組織了以彝族為主的農民約40人,籌集了一部分資金,向靠攏共產黨的人籌集了部分武器彈藥、牲口,共得30余支槍、20匹馬。同時由楊正明出面購買了一批草帽、鞋子等日用雜貨,化裝成到車佛南做生意的馬幫。

8月初,這支神秘而普通的馬幫披纓掛鈴,馱著百貨,從寶秀動身,沿滇南大道,進入寧洱(今普洱)地區。當馬幫到了珠栗河石膏井附近的一個村子里休息,吃完飯后準備起程時,突然槍聲大作,子彈像雨點般澆了下來。原來,駐寧洱的國民黨保三總隊早已發現這支馬幫行跡可疑,就派一個連抄近路在大橋準備打伏擊。而馬幫卻在離珠栗河橋約兩里的村子停住,敵人誤認為馬幫已知前有埋伏,就搜索前進,占領了村旁兩個高地并包圍了村子。

當時對敵情不清楚,劉光卿與楊正明立即商量如何應付這突然事變。楊正明主動提出留下13人,由他帶領繼續偽裝成馬幫,保護騍馬和物資,掩護隊伍,讓劉光卿帶領隊伍突圍。激烈的戰斗進行了約半個小時。這時,真是老天有眼,雷聲大作,一陣大雨鋪天蓋地而來,二、三十米內雨霧茫茫,看不清人影。劉光卿沉著指揮隊伍,涉渡珠栗河,爬上對岸高山,進入濃密的松林地帶,避開了敵人。

陣雨過后,敵人摸進村里,“馬幫”受傷的3人和其他10人全部被俘。敵人把他們連人帶馬押送寧洱,將楊正明殺害。窮兇極惡的敵人將他的頭砍下懸掛在寧洱城門上。陶新成同志則于同年12月病故于獄中。其余同志由思普特支通過石屏同鄉會營救出來。

劉光卿、黎雄等十八、九人突圍后,到了磨黑附近的村里休息。劉光卿派人到磨黑與地下黨組織取得聯系,特支通過統戰關系,把劉光卿單獨安排在張孟希的大隊長彭聲揚家,其他人員安排在張的另一個大隊長李國芳家。彭、李都是劉光卿的舊交。

接著,特支成員蔣仲明通知地下黨思茅情報交通站負責人何宏志到磨黑交待任務:“……劉光卿要帶一批武裝到那京去,途中被保三總隊阻擊,退到磨黑,現在由你想辦法把他們送到劉昆府那里去。”

何宏志接受任務后,到彭聲揚家找到劉光卿,準備通過關系把他們送出去。這時,正碰著張孟希派在普文替他收租管田的保長沈克明帶一部分武裝押運糧米到磨黑,準備返回普文。何宏志就利用這個關系,征得蔣仲明同意后,把劉光卿化裝成傣族,摻在沈帶領的傣族武裝人員中,然后對沈說:“董事長(張孟希)說,請你把這個傣族伙子帶到思茅。”

何宏志親自協同護送,從大道順利通過各種關卡,安全到達思茅,住在三家村一戶農民家。等了10天左右,不見被打散的人前來聯系。經過反復研究,何派民青成員許增祥十巴劉送到奄奄壩,然后又請了兩個可靠的農民經六順、寧江護送到那京。

隨后,李士寬、黎雄等十七、八人在特支布置安排下,由李士寬負責,化裝成張孟希的武裝人員,借護送國民黨的一個“國大”代表到佛海的名義,取得合法身份,同李國芳派出的5個兵丁一起“護送”“國大”代表。

到了車里至佛海之間的賓房,他們對“國大”代表說:“此去佛海比較安全,那里人多吃住不便,幾個人護送你就行了。”然后,讓那5個兵丁護送。十七、八個神秘的“護送人員”,抄小路,穿密林,越高山,鉆深箐,直奔那京去了。

六、咱們的聯軍勢力壯

地下黨從寶秀派往那京的這支增援隊伍,歷盡坎坷,最后剩20來人,終于與劉昆府的部隊會合。

條條溪流匯成了勐抗河,注入濤濤瀾滄江。劉昆府部隊迅速發展壯大。10月下旬,思普特支又派出民青成員鄭紹先、李春明前來劉部工作。到12月,劉部已發展為1300余人,大部分是當地少數民族。根據地由那京、黑山擴展為東至車里縣賓房,西至瀾滄縣發展河,北至寧江縣,南至南嶠、佛海縣的廣大地區。部隊擁有步槍數百支,機槍10余挺,還有部分大小卡賓槍、沖鋒槍和手槍。在此基礎上,從原來的獨立大隊擴大為民主聯軍總隊,稱“車佛南寧瀾民主聯軍”,公開名稱叫“民防聯軍總隊”。總隊、各大隊、中隊領導均只設正職。

總隊長:劉昆府;參謀長:楊家俊;通訊秘書:唐岱;聯絡員:楊漢光,主要負責同思普等地區的聯系,劉偉才負責與各大隊的聯系;經濟委員:那京人馮八。

總部下面,共組建五個大隊:一大隊即原獨立大隊,又叫基干大隊,共140余人,大隊長劉光卿,是總隊的基本武裝,武器裝備較好,大隊下設四個中隊,中隊長分別由石屏籍的衛自貴、衛自清、衛世德、何自貴擔任;二大隊即那京自衛大隊,大隊長蔣云庭,共約300人;三大隊即曼壘鄉自衛大隊,大隊長蔡光保,共約350人;四大隊即南本鄉自衛大隊,大隊長羅××,共約250人;七大隊是瀾滄縣新營盤區發展河鄉的,大隊長李發榮,共約300人。二、三、四大隊的主要武器是火藥槍,第七大隊擁有步槍等較好的武器50余支。

除以上五個大隊外,還有一個直屬總隊的警衛中隊。中隊長唐繼武,約20余人槍,主要由那京人組成。

總而言之,民主聯軍是在黨的影響、支持和幫助下建立、壯大起來的,地下黨先后派出共產黨員、民青成員和部分武裝到聯軍工作,有的黨員還擔任了領導職務。可見,這支隊伍是與共產黨有直接聯系的反蔣武裝。

此間,為了提高部隊戰斗力,加緊了訓練、教育。另外,部隊晚上到各村寨開展宣傳工作,組織發動群眾。雖然當時部隊里沒有宣傳隊,僅靠指戰員深入窮苦人家促膝談心,講我們要過好日子,就要組織起來,打倒反動派等道理,群眾信任部隊,擁護部隊。部隊還經常幫助群眾做好事。曾任過小學教員的劉總隊長深知學習文化知識的重要性,為了提高邊疆兄弟民族的文化水平,指戰員們親自動手建學校,在那京寨旁的半山腰搭起了茅草房,用竹芭做課桌,用木樁支撐竹筒做凳子,旗桿已經備好準備開學,請老百姓稱為“老師”的唐岱等同志授課。遺憾的是還未來得及開課部隊就轉移了。不過,這所在車佛南地區由是共產黨直接影響下建蓋的最早學校,在西雙版納教育史上應書上一筆。

七、寧江“鴻門宴”

1947年9月下旬,劉昆府派楊家俊和唐岱到佛海縣勐混區找在鄉軍人頭目曾憲武談判。劉部提出要求曾把布置在寧江一個排的武裝撤回勐混,寧江據點由劉部派人去接防,同時送給曾煙土100兩作為交換條件。結果談判成功,曾同意9月底撤出。曾部撤出后,劉部即派劉光卿帶一個中隊30余人進入寧江,控制了整控渡口。

10月初,反蔣武裝斗爭的烈火,動搖著鄰縣的反動統治政權。特別是距那京約40里遠的寧江縣城,其縣長馬維庚,更是惶恐不安,視劉部為眼中釘、肉中刺,日夜夢想拔之而后快,暗中策劃向劉部下毒手。

為了擴大革命根據地和粉碎敵人的罪惡陰謀,打通寧江這個通往內地的重要門戶,劉昆府決定先下手為強。一個大膽的作戰方案正在醞釀并日趨成熟。

前不久劉光卿取道六順路過寧江時,了解到馬維庚與劉光卿的妻子曾格是建水縣同鄉,且有點親戚關系。于是劉光卿就跟馬攀親戚,說我們要在寧江做生意,希望馬縣長給予多多幫助。經拉攏,馬喪失警惕,滿口答應。劉光卿認為敵人在寧江門戶的統治力量薄弱,縣城僅有一個武裝常備中隊防守,他想利用突襲的辦法,擺“鴻門宴”,里應外合,智取寧江。

突襲寧江的準備工作經一段時間的悄悄進行,已基本就緒,聯軍戰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10月初的一天,劉光卿大隊長帶著指戰員50余人化裝成商人下山。到城邊劉只帶七、八人進城,先去會見馬維庚,邀請他翌日赴宴敘談。當時寧江縣城雖說是縣城,其實只是瀾滄江畔的一個傣族寨子,座落在勐往小坎邊的一片緩坡上,即現在的勐海縣勐往鄉城子寨旁。

次日正逢街子天,草坪上,茅屋下,到處擺著各種地攤。趕街人熙熙攘攘,倒也熱鬧。劉光卿帶著設“宴”人全部身藏短槍,混在趕街的群眾里。劉光卿借用老鄉的茅屋擺開了宴席,隊員們各就各位,分散埋伏,只等暗號一下,迅即行動。

狐貍再狡猾,也斗不過好獵手。雖說馬維庚是陰險奸詐的國民黨中統特務,但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他,接到宴請后,一想大吃一頓,二想在宴會上乘機撈些好處,根本想不到這些“生意人”設的是“鴻門宴”,于是就帶著保鏢,欣然前往赴宴。

劉光卿一行把事宜安排妥當后,先把馬縣長請入高座,接著又將縣常備中隊請來入席。

就這樣,寧江“鴻門宴”這場戲,在著名導演劉光卿精心策劃下,有聲有色,獲得成功。美中不足的是,馬維庚被俘后,因看守不嚴,他在一個夜晚從關押處溜走了。

聯軍智襲寧江后,率隊乘勝前進,準備解放老百姓稱為九龍江的車里縣。當時車里縣城敵人軍事實力也是較薄弱的。

總隊部派高家良、王應昌進車里縣城偵察敵情。高到縣政府找到表兄警衛班長唐和起,爭取唐作為內應。唐表示愿意合作,提供了縣府的兵力和布防情況,并與高約定次日凌晨四點鐘左右,在縣府圍墻四周,用手電筒連續向空中照射四次,作為聯絡信號。高于當晚九點急返至部隊匯報了情況,總隊領導根據情況及時作出襲占車里縣府的決定。

但后來派往賓房阻援的衛自貴中隊被敵發現,混戰中有兩人被俘,泄露了部隊的行動計劃,敵迅速派近百人的武裝連夜趕到車里縣城駐守,敵弱我強的態勢隨之改變。王應昌即火速從車里趕回匯報情況突變,解放車里的計劃因而流產。

八、黑云壓城城欲摧

1947年10月上旬,從民主聯軍槍口下溜走的寧江縣長馬維庚,跑到寧洱向行署專員余建勛報告了情況。之后,瀾滄、寧江等縣政府也連續向省里發出電報:“劉昆府實系接受共黨任務,公開叛國,請火速派兵進剿……”,“……”。11月,云南省主席和省民政廳長先后電令余建勛和保安三總隊長尹集生派出第八、九兩個保安大隊約1000人,由尹率領前往進剿民主聯軍。同時又電令瀾滄、寧江等縣政府派出所有常備武裝和地方自衛大隊配合保安三總隊行動,一時間車佛南寧瀾上空烏云滾滾。保三總隊大部兵力繞道瀾滄雅口糯扎渡江,避開我正面防地。圍剿劉部的兵力,僅其主力部隊就超過劉部基本武裝的數倍,而且武器裝備、物資供應等方面也占絕對優勢。

10月底,秋風蕭瑟,情況劇變,劉部處境非常困難。此時,何宏志從思茅來信說:“你們打著民主聯軍的旗號,在篾笆橋截擊南嶠縣長的煙幫和攻占寧江縣城的軍事行動,已震動全云南及《中央日報》,你們要注意保存實力,不要輕易暴露”。后來,何在接到寧洱情報站報來的保安三總隊準備進剿的情報時,又兩次派人送信給劉光卿,要他們務必警惕,做好充分的準備。思茅情報站派往劉部、被安排在佛海縣城搞情報的民青成員李春明,通過了解,將保三總隊進駐佛海的保安第九大隊的兵力部署情況報告了聯軍總部。與此同時,原在佛海經商的進步人士李浩也經常給聯軍打聽和遞送情報。

11月,保安三總隊以保安第八大隊為主,用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從瀾滄進剿劉部。為此,劉昆府曾派參謀楊燦光到瀾滄找李曉村聯系,請李給予支援,李又找傅曉樓商量。傅是瀾滄縣副參議長兼民眾自衛大隊長,同情民主聯軍,尹集生率一個加強營圍剿的情報,就是傅獲悉后及時通知李衣人向劉昆府轉告的。為減輕敵人對劉部的壓力,傅曾派出一個民眾自衛大隊到六順活動,同時建議劉把隊伍隱蔽在森林地帶打伏擊。

11月底,保安第八、九兩個大隊分別從瀾滄、佛海兩面向劉部包圍。堡壘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的,作為蔣政權鷹犬的尹集生深懂這一點。尹起初叫傅曉樓寫信給李發榮,叫他反戈,被傅拒絕后,尹又指使瀾滄縣長閻旭寫信給李,同時直接通過新營盤區土司李學智誘使其侄子李發榮反水,并許愿封李發榮為瀾滄縣政府的常備大隊長。

李發榮又叫二蠻子,原是新營盤土司李小權的兒子,他經常帶在身邊的有五、六十人槍,被當地百姓稱為“一山之虎”。劉昆府為爭取他的武裝,收編他的武裝作為根據地外的一堵“籬笆墻”,建立總隊前到瀾滄找到他結為拜把兄弟,說以后有事互相支援。后來李的武裝編為聯軍第七大隊,李任大隊長。但對他不放心,加派了基干大隊的衛自清中隊去掌握他,做他的工作。李的岳父南本區長王小海,1947年被劉部處死,其女寫信給李發榮,訴說內心之恨,而劉部則缺乏對李的思想政治工作,故李發榮對劉昆府部隊懷恨在心。在尹的威脅利誘下,李投入了尹的懷抱,率大隊武裝于11月底的一個晚上,包圍了劉部駐新營盤區發展河鄉林牌坡村的衛自清中隊。在叛匪的猛攻下,僅有戰士衛三沖出回到總部,其余中隊長衛自清和戰士陳光漢、陳光亮兄弟倆、何云祥等13人壯烈犧牲。衛自清同志的頭顱被匪徒砍下,帶到瀾滄等地懸掛,威懾群眾。

敵人強占聯軍在瀾滄的根據地后,縮小了對那京根據地的包圍圈。在敵人步步進逼下,劉部以寧江縣的那京、景播一帶,車里縣的務本,南嶠縣的火盼山等地為根據地,進行防守。劉總隊長率50余人駐守那京及車里老廟地,劉光卿帶80余人游動于那京外圍勐阿、勐抗一帶,蔡光保帶80余人駐車里安麻山一帶。不料敵人趁劉昆府和劉光卿主力不在那京之機,利用那京的一個防衛中隊長羅三,縱火燒了總隊部駐地那京大寨。當時,駐守那京的主要負責人唐岱,迅速趕到南本向劉昆府報告。為了對付敵人的圍剿,劉昆府、楊家俊、劉光卿集中了原分散駐守寧江等地的大部分兵力,加上南本鄉數百名聯軍自衛隊員,到佛海縣曼方、車里縣賓房一帶打游擊,將那京根據地的老弱婦幼及財產轉移到第二根據地——黑山,其他青壯年撤至那京附近的深林。

保安第八大隊初到時,由大隊長劉世良帶領,并組織瀾滄自衛隊,暫編7個自衛大隊,協同進攻原駐瀾滄新雅鄉勐囡的民主聯軍。瀾滄縣政府派新雅鄉第三自衛大隊長高家寶率部配合保安第八大隊于12月11日從瀾滄出發,12日攻占寧江,16日攻占那京。保安第九大隊從佛海向南本、曼方、曼法、勐翁一帶迂回進攻,于12月15日攻抵曼壘。據說思茅煙商封質彬也乘機跟進剿部隊到火盼山,以報篾笆橋一箭之仇。與敵保安隊配合的瀾滄第七自衛大隊進駐勐抗,叛匪李發榮進駐勐阿。

鑒于嚴重的軍事失利,劉昆府同楊家俊、劉光卿等研究,為保存實力,留下革命火種,決定帶領基干大隊和警衛中隊共130余人的主力,作長途轉移。

九、聯軍不怕遠征難

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和部隊戰斗情況的變化,思普特支的幾條具體指示,未能在聯軍中貫徹落實。因此,楊漢光根據特支的指示精神,于1947年11月下旬找楊家俊研究,準備分期撤回磨黑。12月初,楊漢光先從那京返回磨黑,作為參謀長的楊家俊仍暫時留下工作。當時,劉部主力已集中于南本鄉,劉昆府決定召開緊急會議。

在南本羅大隊長家,總部會議在緊張進行。劉總隊長說:“從目前情況來看,我們這里是站不住了,主力部隊要撤走,只有轉移才能保存實力,反正我們的隊伍以后還要打回來……”,會議還研究了撤退方向,路線和各鄉聯軍自衛大隊的隱蔽安排等問題。

12月中旬,迎著凜冽的寒風,主力部隊指戰員眼含熱淚,依依不舍地告別了相依為命的根據地的各族群眾,開始了長途轉移。其情景與當年紅軍萬里長征時與蘇區人民告別時極為相似。那天晚上7點鐘左右從那京撤出,劉昆府、唐岱及指揮部率隊撤出后與前面戰斗的劉光卿隊伍匯合。

隊伍匯合后,行進到根據地某寨旁。劉光卿大隊長吩咐警衛員黎雄到寨里發動群眾給大部隊做飯。當黎雄身挎一支手槍和一支卡賓槍,走到一家群眾房子邊時,敵人來了。黎雄問:“口令?”敵人開槍作答。黎雄意識到肯定是碰上了敵人,立即臥倒,以一個舂米腳碓作依托,一陣猛烈還擊,“噠噠噠……”手中的卡賓槍連發將前面的一個敵人射倒,后面的敵人散開拔腿就跑。劉大隊長聽到喊聲和槍聲,派高家良和另一個同志跑來查看。只見黎雄已繳獲了一支七九步槍,并取下卡賓槍刺刀,割下了敵人的子彈袋。檢查敵尸:好一個猛射,敵中彈12發!黎、高立即向劉昆府、劉光卿作了匯報。情況危急,此處不是久留之地,指揮部即令迅速轉移。

部隊路經賓房,與敵遭遇,打了一仗,何子玉等2人被敵人抓去殺害。部隊沿著流沙河狹谷彎曲崎嶇的山路急進,第二天早上6時許,到達車里壩西面的嘎棟,并順利到達車里縣城西南側的嘎灑。在嘎灑街,遭到了在鄉軍人曾憲武部一個排的阻擊。敵人仗著有利地形和優勢兵力,妄圖將劉部堵殲在這里。狹路相逢勇者勝。我軍沉著應戰,英勇頑強,經半小時激戰,將敵打退。雖然獲勝,但也犧牲3名戰士,劉總隊長的坐騎也被打死。由于情況危急,不宜戀戰,部隊又繼續趕路。到了城東南的宣慰街,又與國民黨軍遭遇,有兩個同志在戰斗中獻身。

看來難于從宣慰街附近渡瀾滄江東進,部隊又決定折轉向南。告別了犧牲的戰友,聯軍繼續踏上漫長的征程。經小街到達大勐龍,再從大勐龍曼賓出境到緬甸。在這被稱為“瘴癘之地”的邊疆密林中連續行軍,對每個指戰員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寒冬臘月的早晨,彌漫在密林中的濃霧使樹葉雜草都沾滿了露水,部隊在林間小道穿行,渾身上下被露水打濕,感到格外寒冷;幾天吃不上一頓飽飯,餓得戰士們兩眼發花;在西雙版納的密林里,白天有吸血的花蒼蠅侵襲,晚上有長腳的花蚊子光顧;還有那大小不一的山螞蟥、水螞蟥,一個勁地往人身上爬,叮得你鮮血淋淋;特別是突圍后的第二、三天,后有追兵,前遇堵截,部隊忍饑挨餓,每天還要奔走近200里……面對這些難以想象的艱難困苦,戰士們全然不顧,拼命前行。大家的心里只有一個信念:跳出敵人的包圍圈,保存住這支革命隊伍!劉昆府等指揮員與戰士們一起,同甘苦,共患難。過度的體力消耗而營養又跟不上,加之大自然的氣候變化和毒蟲的進攻,使很多同志得了疾病。特別是參謀長楊家俊,被蚊子叮咬后染上了瘧疾,經常出現黑尿、血尿。開始發病時,同志們提出要他暫住車里隱蔽休養一段時間再走,但他想到自己是一名指揮員,更是一名共產黨員,絕不能離開戰斗崗位,所以任同志們好心勸說,他還是堅持不肯留下,表現了一個共產黨人鋼鐵般的堅強意志。

從勐龍曼賓出緬甸后,部隊沿著中緬邊境到老撾,經灰堆渡口渡過瀾滄江天險又返回國內的勐捧、勐臘。在灰堆渡口,雖然敵人在對岸用弓弩射擊企圖阻止我軍強渡,但小小竹箭豈能阻擋我鋼鐵戰士奮勇向前!在灰堆渡口下面不遠,瀾滄江就注入了湄公河,之后又流經緬甸、老撾、泰國、柬埔寨、越南,最后注入浩瀚的南太平洋。在這被譽為“東方多瑙河”的瀾滄江畔穿插,在這“雞鳴三國”的邊境行軍,別有一番情味。部隊過了江之后,有的同志互相打趣:“我們革命一天就走了三個國家,真不容易啊!”渡江回國后,經易武、江城轉移到寧洱縣勐先山谷。

部隊到達易武時,受到當地石屏同鄉李達之、余懷恭等20余人的熱忱歡迎,備茶飯款待,戰士們深受鼓舞,部隊土氣大振,加快了行軍步伐。

當部隊進入勐先的一個村子時,已是下午兩三點鐘。部隊打算到村里做飯吃,可一進村就感到蹊蹺——全村空無一人。派出的情報員也沒有返回。劉光卿說:“大家要提高警惕,抓緊時間快做飯,群眾不在家不要緊”。說完就拿出5個大洋擺在老鄉的桌上。可是連飯都沒做熟,就響起了槍聲。原來,保三總隊警衛連在村子周圍很近的山頭上設下了埋伏。我軍邊打邊撤,甩掉了敵人。戰斗中我方又有4人犧牲。

后來得知,派出到磨黑找地下黨聯系的情報人員朱紹成、李士寬、黃貴興三人途中被敵抓住,敵人用鞭子抽,用竹簽戳,企圖叫他們供出我軍情況。但三位鋼鐵戰士寧死不屈,最后慘遭殺害。

在勐先,參謀長楊家俊的病情惡化。經同志們再三勸說,他才同意轉到磨黑家中治療。他被秘密送到家中后,因不便公開求醫,只能請懂醫的親戚診治,病情急劇惡化,經搶救無效,到磨黑才兩天多就不幸逝世。黨的好兒子楊家俊,去世時年僅28歲。磨黑特支秘密舉行了有黨員和進步教師參加的追悼會,沉痛悼念楊家俊烈土,并送了挽聯,其中一聯是:

遺志未酬身先死

常使英雄淚灑襟

途中,劉部發覺敵在磨黑的兵力部署后,果斷改變行軍路線,放棄取道磨黑北上的計劃,決定繞道至把邊江龍潭的對面山上,再到元江與中共黨員范嘉樂聯系。到了把邊江,國民黨思普專署駐軍又重整兵力,尾追而來。為了狠狠教訓一下這些敵人,總部決定利用路隘山險的地形打一個阻擊戰。

在一個丫口,聯軍占領了有利地勢。戰斗從中午開始打響,一直打了五、六個小時,窮兇極惡的敵人組織的一次又一次的沖鋒都被打退。敵人只得夾著尾巴,無可奈何地向寧洱龜縮。這是自那京撤出后打勝的最大一仗,斃敵12名,傷敵20余名,繳獲部分武器彈藥。聯軍犧牲4人。

傍晚,部隊準備渡把邊江。劉光卿帶領小分隊從渡口下游泅渡過去,然后從彼岸返上強占渡口,掩護主力過江。在戰斗中,鄭子成小分隊被打散,鄭等五、六名戰士被當地一個姓戴的惡霸殺害。

到了墨江景星街外數里的地方,野沙馬幫的百余武裝包圍我先頭部隊,情況十分危急,但由于劉昆府靈活地跟馬幫哥頭交涉,而避免了一場流血沖突。從墨江到元江再轉入石屏的地界,聯軍已將敵主力甩到后面,于1948年2月勝利撤回寶秀。千里轉移宣告結束。

在長達兩個月的長途轉戰中,據不完全統汁,劉部基本主力共犧牲約30人,加上被俘被打散的共約60余人,人數從開始撤退時的130余人減少為70余人。沒有參加遠征的各自衛大隊被打死打傷100余人,被捕數10人。

由于在整個部隊還未形成黨的堅強領導核心、特支的指示得不到貫徹執行,由于對當時政治軍事形勢、敵我力量對比缺乏正確的分析和估計,由于對統戰武裝缺乏足夠的警惕和必要的工作,由于群眾居住分散缺乏一定的骨干力量去進行調查研究和教育、提高軍民的階級覺悟和政治覺悟,由于保三總隊傾巢而動并網絡地方武裝圍剿等原因,那京反蔣武裝斗爭失敗了。

但是,那京武裝斗爭功不可沒。聯軍主力撤出車佛南,余下的自衛隊員,除有少數經不住大浪淘沙,叛變革命成為反動派的幫兇外,大部分已分散隱蔽下來,成為后來革命再次興起的重要力量,另有少部分人被捕后光榮獻身。

十、硬漢劉昆府

這次轉移鍛煉和保存了革命骨干。最后堅持到寶秀的70余人,具有相當的戰斗力和思想政治素質。根據滇南地下黨的安排,劉昆府、劉光卿二人決定,隊伍暫蔽石屏各鄉,以圖再謀。這時,反動政府四處通緝劉昆府,有幾股土匪也乘機尋找他,企圖拉他入伙。但劉昆府就是響當當的劉昆府,他對共產黨領導的中國革命的信念堅定不移。到寶秀后,他曾賦詩二首,其中一首是:

芒碭斬蛇慕先王

萬里云煙一掃空

男兒若遂凌云志

躍上樓閣歌大風

1948年2月,朱家璧、張子齋、唐登岷等同志從緬甸回國領導武裝斗爭。原計劃先到那京,后聽說那京失守,就取道佛海、車里、磨黑到石屏,準備前往彌勒、瀘西建立根據地。途經寶秀時,朱家壁曾與劉昆府談過話,鼓勵他繼續革命,從而更加堅定了他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決心。朱家璧走時帶走了從石屏組織的50余人槍,其中一部分就是原劉光卿的基干大隊的人,并帶走從那京帶到石屏的幾挺輕機槍和一部分步槍。不久,劉昆府向地下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

同年8月9日的一次黨的會議上,由馮楓介紹、經滇南工委書記張華俊批準接收劉昆府入黨。劉昆府多年的夙愿實現了!此次會議還研究確定在劉部原有人員的基礎上進行充實整編,建立“云南人民討蔣自衛軍第三支隊”。接受任務后,劉昆府召集了100余人槍,其中從那京帶回的約40人,于9月中旬在三樹底宣布第三支隊成立,劉任支隊長,唐岱為警衛中隊長。1950年2月,身為人民解放軍滇桂黔邊區縱隊9支隊42團團部副官處主任的唐岱,又隨部隊配合野戰軍38師一部追殲國民黨殘軍而得以重返車佛南。同年2月23日,唐岱同志所在的42團與其他兄弟部隊一起,將殘敵從車里縣大勐龍曼傘趕出國外。這正應了劉昆府同志1947年決定從那京撤退時說的那句話:“……我們的隊伍以后還要打回來……”。

1949午2月,“云南人民討蔣自衛軍第二縱隊”成立,三支隊整編為司令部警衛大隊,劉調任軍政干校總隊長。二縱到寧洱后,劉被派往景谷,擔任益香、香鹽、鳳崗三個鹽井的總負責人。11月13日,偽裝革命的景谷縣長李希哲叛變,將劉誘捕。叛匪先是勸降,劉不從,叛匪就把他捆綁起來,用槍筒狠杵他的頭部。劉昆府憤怒高聲叫罵,匪徒令劊子手鐵德昌等人用毛巾塞進他的嘴里,并用刺刀戳入他的身軀。劉昆府用力將毛巾噴出,高聲呼喊報信:“同志們快醒來,敵人叛亂了。”他被兇惡的匪徒連戳48刀,最后在“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的喊聲中壯烈犧牲。

劉昆府的英雄壯舉,將彪炳千秋!

讓我們再看看參加過那京起義后轉移的其他一些骨干:

——共產黨員劉光卿,于1948年初根據地下黨的指示帶了十多人到元江參加了有名的朋程建軍,在新成立的部隊參謀處工作,后任一支隊參謀主任,縱隊司令部參謀和獨立大隊大隊長,石屏支隊支隊長等職。

——在那京起義時還只是一般戰士的黎雄,后來在參加元江朋程建軍時已擔任了副中隊長,后任中隊長、機炮大隊長、“邊縱”41團副團長等職。

那京起義燃起的烽火,將永遠閃亮!“車佛南寧瀾民主聯軍”艱苦征戰的功勛,將永載史冊!

品牌:大呂文化
上架時間:2025-08-27 09:28:21
出版社:北京大呂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本書數字版權由大呂文化提供,并由其授權上海閱文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制作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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