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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書魂
書魂噬我(進(jìn)來的朋友請不要點開，請繼續(xù)看下去，越看越刺激的哈)
身為古籍修復(fù)師的默書，工作間里的空氣仿佛被歲月浸透，沉淀著紙張微塵與朽木的氣息。
他指尖拂過一本朽壞不堪的羊皮紙古卷，正以極致的耐心，用薄如蟬翼的骨刀分離粘連的書頁。
在剝離最后一層污垢時，一行墨色文字陡然浮現(xiàn)于空白處，墨跡新鮮得詭異，如同剛剛寫下：
“默書，你的手在抖。”
他猛地縮手，指尖冰涼。
這行字并非來自修復(fù)者的標(biāo)注，那陌生的字跡，冷硬如刀刻，每一個筆畫都散發(fā)著一種非人的、純粹的惡意。
默書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行字，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肋骨。他緩緩移動視線，掃過工作臺上他慣用的修復(fù)筆記，封皮上他親手書寫的名字清晰可見——正是這行字里刺眼的“默書”二字。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瞬間從尾椎骨纏繞而上，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這絕不是幻覺。
他強(qiáng)自鎮(zhèn)定，拿起骨刀，刀尖微顫著，試圖刮去那行不祥的文字。然而，刀尖觸碰紙面的剎那，異變陡生！
紙頁深處，一股粘稠、冰冷、如同飽蘸墨汁的污穢黑霧，猛地噴涌而出！它像嗅到血腥的活物，迅疾如電，精準(zhǔn)地纏繞上他握著骨刀的右手食指。
那觸感滑膩陰冷，帶著一種陳年墨水的腥氣，直沖鼻腔。默書驚駭欲絕，下意識地用力甩手，但那黑霧如同附骨之疽，紋絲不動，反而沿著指骨，貪婪地向上蔓延。
黑霧所過之處，皮膚下的血肉仿佛瞬間被凍結(jié)、抽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某種東西正被這詭異的黑霧瘋狂吞噬——指尖的觸覺，細(xì)微的溫度感知，血液流動帶來的脈動……所有屬于活物的鮮活感，正被冰冷空洞的麻木迅速取代。
他的食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干癟，皮膚失去彈性，緊貼在指骨上，像一截失去水分的枯枝。更可怕的是，那黑霧竟似嘗到了甜頭，竟發(fā)出一種細(xì)不可聞、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貪婪吮吸聲，如同無數(shù)細(xì)微的蟲豸在啃噬骨髓！
“不——！”
一聲驚懼到變調(diào)的嘶吼沖出默書的喉嚨，他踉蹌著后退，用盡全身力氣甩動手臂，另一只手拼命去撕扯那纏繞的黑霧。
然而那霧氣如同有生命的活體，滑不留手，冰冷蝕骨，反而借著他撕扯的力量，如同藤蔓般更加迅猛地向上攀爬，迅速纏住了他的整個手掌！五指同時傳來那可怕的、被吞噬血肉的冰冷麻木感。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順著這黑霧的觸須，被瘋狂抽吸進(jìn)那本詭異的羊皮古卷深處。那本攤開的書頁，此刻在他眼中，宛如一張獰笑的、等待飽餐的巨口。
恐懼如冰水瞬間灌頂，默書猛地想起自己那本隨身筆記扉頁上，不知何時曾隨手抄錄下的一句拉丁諺語，字跡早已褪色，此刻卻帶著滴血的重量在他腦中轟然炸開：
“書有舌。”
那本攤開的羊皮古卷，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中，仿佛化作一張無聲獰笑的巨口。
冰冷的黑霧如同貪婪的藤蔓，纏繞的手掌正飛速失去知覺，那深入骨髓的吮吸聲，仿佛正一口口咬碎他生命的根基。他徒勞地撕扯著，身體向后撞在冰冷的修復(fù)臺上，臺面那些冰冷的鑷子、骨刀、礦物顏料罐，紛紛震動著，發(fā)出細(xì)微而混亂的撞擊聲，像為這無聲的吞噬敲響倒數(shù)的喪鐘。
那粘稠、冰冷的黑霧已徹底吞噬了他的右手，正沿著小臂，如同活著的、饑渴的毒蛇，向他的肘關(guān)節(jié)貪婪地蜿蜒而上。
已經(jīng)被吞噬過的手臂部分，灰白、枯槁，如同博物館里陳放千年的干尸斷肢，與他尚存活人色澤的上臂形成了觸目驚心的死亡分界。
更深的絕望攫住了他——黑霧的尖端，竟分出一縷細(xì)微如發(fā)絲的黑線，帶著冰冷的惡意，悄無聲息地刺破了他左胸的衣物，如同尋找水源的根須，正精準(zhǔn)而緩慢地探向心臟的位置！
他最后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那本攤開的古卷上。
那行曾浮現(xiàn)的墨字早已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
但就在他意識即將被無邊冰冷吞噬的剎那，書頁深處，一點微弱卻刺目的猩紅光芒驟然亮起，如同沉埋地底千萬年的兇獸，緩緩睜開了它的獨(dú)眼。
默書的視野被那點猩紅光芒徹底占據(jù)。它并非恒定，而是如同心臟般緩慢、沉重地搏動著，每一次明滅都伴隨著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到令人窒息的饑餓感。
那光芒仿佛直接烙印在他的靈魂上，吸走了他僅存的熱量，連恐懼都似乎被凍僵了。
那縷探向他心臟的黑線，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已經(jīng)觸及了他胸口的皮膚。死亡的寒意穿透衣物，直抵心房。
他毫不懷疑，下一瞬，這黑線就會刺入他的心臟，將他的生命徹底抽干，成為這本“書魂”的食糧。
“勿視……”
一個微弱、干澀、仿佛無數(shù)塵埃摩擦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殘存的意識里響起。
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腦中炸開，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急迫。
默書渙散的目光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源頭”挪動——那是他剛才因掙扎而撞翻的工具箱。
一本邊緣磨損嚴(yán)重、書頁泛黃的舊筆記本滑落出來，攤開在地。
正是他那本扉頁寫著拉丁諺語的隨身修復(fù)筆記！
此刻，在那攤開的筆記扉頁上，那句褪色的“書有舌”下方，一行新的、歪歪扭扭、墨跡淋漓的字跡，如同垂死之人用盡全力刻下的遺言，正瘋狂地閃爍著微弱的白光：
“勿視其眼！！”
字跡潦草、顫抖，每一筆都像是用最后的生命力擠出，墨色帶著一種絕望的鮮紅，與古卷上那冰冷的猩紅形成了刺目的對比。
“眼……？”默書的思維幾乎停滯，但求生的本能像一道微弱電流，強(qiáng)行刺激著他即將熄滅的意識。
“那紅光……是它的……眼睛？”
就在他意識捕捉到“眼”這個字的瞬間，那本羊皮古卷上的猩紅光芒猛地暴漲！如同沉睡的兇獸被驚醒，一股遠(yuǎn)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貪婪的吸力從那“獨(dú)眼”中爆發(fā)！
“呃啊——！”
默書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那纏繞他右臂、吞噬他血肉的黑霧驟然收緊，如同無數(shù)冰冷的鋼針扎進(jìn)骨髓。
被黑霧覆蓋的右臂，從指尖到肩膀，徹底失去了所有活物的特征，完全化為了一截灰敗、干枯、如同朽木般的死物。更可怕的是，這枯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的軀干蔓延！
然而，比肉體被吞噬更恐怖的是精神上的沖擊。
那猩紅的光芒仿佛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意志，強(qiáng)行撕扯著他的意識。無數(shù)混亂、扭曲、充斥著瘋狂低語和絕望尖叫的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流，狠狠灌入他的腦海！他“看”到了——不，是“感覺”到了——無數(shù)模糊的、扭曲的人影在光芒深處掙扎、溶解，他們的面孔因極致的痛苦和恐懼而變形，無聲的哀嚎匯聚成一種足以撕裂靈魂的噪音。
這些……都是被這本書吞噬的“前身”！他們的記憶碎片，他們的絕望，他們的瘋狂，正如同毒液般侵蝕著他最后的清醒。
“勿視……勿視……”腦中那個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泣血般的哀求，是那本掙扎的筆記在提醒，也是默書自己殘存意識在吶喊。
但太遲了！
他的左眼，因為恐懼和劇痛而不由自主地圓睜著，瞳孔深處清晰地倒映著那搏動的猩紅“獨(dú)眼”。
就在視線交匯的剎那——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令人頭皮炸裂的爆裂聲響起。
默書左眼的視野瞬間被一片粘稠、滾燙的液體覆蓋。
劇痛！難以想象的劇痛從左眼傳來，仿佛眼球被硬生生挖出，又用燒紅的烙鐵按在了空洞的眼窩里！
他看不見了！不，是左眼徹底失去了功能！
他能“感覺”到，那猩紅的光芒通過他的視線，如同活物般鉆入了他的眼球內(nèi)部，然后……爆炸了！視覺神經(jīng)被狂暴的能量瞬間摧毀，溫?zé)岬囊后w（是血？還是別的什么？）順著他的臉頰蜿蜒流下。
緊接著，一股冰冷、滑膩、帶著墨腥氣的觸感，如同細(xì)小的蠕蟲，正順著他爆裂的眼窩，瘋狂地向他的大腦深處鉆去！
那是書魂的意志！它不僅僅要吞噬他的血肉，更要占據(jù)他的大腦，抹殺他的意識，將這具尚存一絲生機(jī)的軀殼徹底變成它新的容器！
“不……滾……出……去！”默書的意識在劇痛和瘋狂的低語碎片中發(fā)出最后的嘶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滲出血沫。
他僅存的右手（或者說，那截枯槁的死物）徒勞地抓撓著空氣，身體因極致的痛苦和對抗而劇烈抽搐。
他撞翻了修復(fù)臺邊一個沉重的木架。上面擺放的幾卷待修復(fù)的帛書、一些研磨好的礦物顏料罐稀里嘩啦地砸落下來。
一個裝著暗紅色朱砂溶液的琉璃小瓶摔碎在地，刺目的朱紅液體如同鮮血般蔓延開來，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灘不祥的圖案。
那本攤開的羊皮古卷，似乎對那蔓延的朱砂液體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細(xì)微的厭惡感，猩紅光芒的搏動出現(xiàn)了一瞬的凝滯。
但這點凝滯，在默書此刻瀕臨崩潰的境地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冰冷的黑霧已經(jīng)侵蝕到了他的右肩，正貪婪地向脖頸和胸膛蔓延。
鉆入左眼窩的“蠕蟲”帶來的冰冷和瘋狂低語，正一點點蠶食著他最后的理智堡壘。他感覺自己的思維像被凍裂的冰面，正在一塊塊破碎、沉入那猩紅光芒照耀下的、由無數(shù)絕望靈魂碎片組成的無底深淵。
那本攤開在地的修復(fù)筆記，扉頁上“勿視其眼”的字跡光芒正在急速黯淡，仿佛書寫者最后的力氣即將耗盡。
筆記本身也開始微微顫抖，書頁邊緣泛起不正常的焦黑，仿佛也在承受著書魂力量的侵蝕，即將步上毀滅的后塵。
默書殘存的視野（僅剩的右眼）被猩紅、劇痛和死亡的陰影籠罩。他能清晰地“聽”到書魂在他意識深處發(fā)出的、無聲的、帶著無盡貪婪與滿足的獰笑。
冰冷的觸感扼住了他的脖頸，死亡的窒息感如影隨形。
就在他意識即將被徹底拖入黑暗的最后一瞬，他的左手——那只唯一還勉強(qiáng)屬于他自己的、沾滿灰塵和朱砂液體的手——在身體無意識的抽搐中，猛地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恰好按在了那灘破碎琉璃瓶流出的、粘稠而刺目的朱砂溶液之中！
一股灼熱感，混合著某種極其古老、沉淀在礦物深處的、微弱卻極其純粹的“生”的氣息，順著掌心猛地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