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邊陲小鎮(zhèn)青溪鎮(zhèn)的清晨總是帶著一絲涼意，寧婉搓了搓手，將曬好的藥材一一收進(jìn)竹匾。她纖細(xì)的手指動作麻利，十六年的清貧生活讓她比同齡人更加沉穩(wěn)能干。

“小婉，當(dāng)歸收好了嗎？“藥鋪掌柜老陳頭在里屋喊道。

“收好了，陳叔?！皩幫褫p聲應(yīng)答，額前的碎發(fā)被晨風(fēng)吹起，露出她清秀的臉龐。她的眼睛很特別，不是常見的黑色或棕色，而是一種近乎透明的淺灰，像是含著月光。

“今天鎮(zhèn)上有仙師來測靈根，你不去看看？“老陳頭踱步出來，看著這個從小在藥鋪幫工的女孩。

寧婉搖搖頭，將最后一筐黃芪碼放整齊：“娘親的藥還沒煎，我得回去照顧她。“

“你這丫頭...“老陳頭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幾枚銅錢，“拿著，給你娘買只雞補(bǔ)補(bǔ)身子?！?

寧婉剛要推辭，鎮(zhèn)中心的鐘聲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測靈根要開始了！“街上有人大喊。

老陳頭把錢塞進(jìn)寧婉手里：“去吧，好歹看一眼，你娘那邊我讓阿牛去照顧?！?

寧婉猶豫片刻，終于點點頭，匆匆擦了擦手向外跑去。她并非對修仙沒有向往，只是現(xiàn)實的生計壓力讓她不敢有太多奢望。

鎮(zhèn)中心廣場已經(jīng)圍滿了人，十幾個適齡少年排著隊，等待高臺上那位白袍仙師的測試。寧婉擠在人群中，看著一個個同齡人上前，又失望地退下。

“沒有靈根，下一個。“

“四靈根，資質(zhì)太差，不適合修行?！?

“五靈根？還不如四靈根，下去吧。“

仙師的聲音冷漠而不耐煩。寧婉正想離開，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踉蹌著跌出人群。

“這不是寧家丫頭嗎？你也來測靈根？“推她的是鎮(zhèn)上有名的混混劉三，一臉譏笑，“你娘病得都快死了，你還做夢當(dāng)仙人？“

寧婉抿著嘴不說話，想往回走，卻被看熱鬧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既然出來了，就測測吧。“臺上的仙師瞥了她一眼。

寧婉硬著頭皮走上高臺，按照指示將手放在測靈盤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測靈盤毫無反應(yīng)。

“沒有靈根，下一個。“仙師看都不看她。

寧婉松了口氣，正要下臺，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空中傳來：

“且慢。“

一道青色流光從天而降，落在高臺上，化為一位青袍道人。鎮(zhèn)上的仙師立刻恭敬行禮：“拜見玄靈子長老！“

青袍道人沒有理會，而是直直盯著寧婉：“小姑娘，你再測一次。“

寧婉茫然地再次將手放在測靈盤上。這一次，玄靈子將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測靈盤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銀光，光芒中隱約有月輪流轉(zhuǎn)。

“玄陰靈體！“玄靈子眼中精光閃爍，“雖靈根駁雜，但體質(zhì)特殊。小姑娘，可愿隨我入清虛門修行？“

全場嘩然。寧婉呆立當(dāng)場，耳邊嗡嗡作響。修仙？對她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窮丫頭？

“我...我娘親病重，需要人照顧...“她下意識拒絕。

玄靈子微微一笑：“修仙之人，治病丹藥不在話下。“

這句話擊中了寧婉的心。母親的病...如果有仙家丹藥...

“我...我愿意。“她聽見自己說。

離開的決定來得突然。寧婉回到破舊的小屋，看著床上咳嗽不止的母親，不知如何開口。

“娘...“她跪在床前，握住母親枯瘦的手。

“我都聽阿牛說了。“母親艱難地坐起來，從枕下摸出半塊殘破的玉佩塞給寧婉，“拿著它...去吧?！?

“娘！你的病...“

母親搖搖頭，眼中閃著寧婉看不懂的光芒：“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清虛門的高層...“

寧婉還想追問，母親卻劇烈咳嗽起來，不肯再多說。

三日后，寧婉告別母親和青梅竹馬的阿牛，隨玄靈子踏上飛劍。第一次離地的恐懼讓她緊緊抓住道人的衣袖。

“害怕？“玄靈子問。

寧婉咬著唇搖頭，灰眸中映著越來越遠(yuǎn)的青溪鎮(zhèn)。

飛劍行至半途，突然一陣腥風(fēng)襲來。一頭巨大的黑鷹妖獸直撲而來，利爪閃著寒光。

“抓緊！“玄靈子掐訣，飛劍陡然加速。

寧婉死死閉著眼，只聽見耳邊風(fēng)聲呼嘯，間或有法術(shù)爆裂的巨響。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歸于平靜。

“沒事了?！靶`子聲音平靜，但寧婉發(fā)現(xiàn)他的衣袖被撕開一道口子。

這就是修仙界的危險嗎？寧婉心跳如鼓，第一次對自己選擇的道路產(chǎn)生了真實的認(rèn)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