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終于卸了夏末的燥，吹在臉上是清清爽爽的涼。天剛亮透，林嫣就把書包收拾得整整齊齊，轉頭就看見季雨霏在門口踮著腳催：“嫣嫣！再磨磨蹭蹭，報道處該排成長龍啦！”

“來啦來啦！”林嫣拎著書包快步跟上，倆人手拉手往學校跑，風把校服衣角都吹得飄了起來。

校門口的“明德中學”牌匾在晨光里亮閃閃的——這可是清江市頂好的高中，林嫣盯著那幾個字，心里悄悄冒起小雀躍：我真的考上啦！宿舍前一天已經收拾妥當，今天只用去班級報道，倒省了不少事。

“你在3班記得吧？我在5班，下課我立馬去找你！”季雨霏扒著林嫣的胳膊叮囑，林嫣笑著點頭，倆人一起走進教學樓，到走廊岔口時揮了揮手，一個往3班走，一個繼續朝5班的方向去。

林嫣到教室時，里面才坐了十幾個人，大家都安安靜靜地坐著，偶爾偷偷打量彼此，空氣里滿是“新同學”的陌生又新鮮的勁兒。她把書包放在空位上，剛掏出筆袋檢查學習用品，教室門口就陸續有人進來，沒多久座位就快坐滿了，小聲說話的聲音也慢慢熱鬧起來。

突然，教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所有細碎的聲響好像都頓了半秒——進來的男生身形挺拔，校服穿在他身上格外顯精神，肩線利落得像被精心量過。晨光恰好落在他臉上，把額前碎發染成淺金，眉骨高而清俊，眼尾微微上挑卻不張揚，瞳仁是透亮的深棕，像盛著揉碎的星光。鼻梁高挺得恰到好處，下唇比上唇略厚一點，抿著時透著幾分干凈的疏離，可嘴角又藏著極淡的弧度，莫名讓人覺得溫和。

他是最后一個到的，班里只剩林嫣后面的空位。腳步聲輕輕靠近時，林嫣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下意識抬頭——他垂眸掃了眼空位，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連耳尖都透著好看的淡粉。那一刻，周圍女生的小聲議論、筆尖劃過紙的沙沙聲好像都遠了，林嫣只覺得臉頰發燙，心里像有只小蝴蝶撲棱棱地飛：原來真的有人，會讓你在第一眼看見時，就慌了神。

教室門還沒完全合上，一陣帶著粉筆灰氣息的腳步聲就傳了進來——走進來的中年男士穿著熨得平整的格子襯衫，手里的文件夾邊角都捋得整齊，剛站定就笑著開口：“各位新同學早上好！我姓王，接下來高一一年，你們的數學課就由我帶。希望咱們能一起把數學這門課啃下來，共同進步！”

話音剛落，教室里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連窗外的蟬鳴都像是被這股熱鬧蓋過了幾分。王老師抬手虛按了兩下，等聲音輕下來，又繼續說道：“還有件事要安排——班里的男生，現在跟我去樓下領取新課本；女生們留在教室，幫忙把衛生打掃一下，桌椅擺整齊些。”

男生們一聽，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有的還笑著互相推搡著，跟著王老師一擁而出；女生們也迅速分工，有人拿起掃帚掃起地面的粉筆頭，有人搬著凳子湊到窗邊擦玻璃，陽光透過擦得透亮的窗戶灑進來，落在她們忙碌的身影上，連揚起的灰塵都泛著暖光。

沒等多久，走廊里就傳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男生們抱著厚厚的課本回來了——胳膊肘夾著、懷里堆著，有的還得用下巴抵著書脊，額角都沁出了薄汗，校服領口被扯得松了些，嘴里還小聲念叨著“這書比想象中沉多了”。女生們剛好收拾完最后一片紙屑，笑著迎上去幫忙分書，教室里瞬間又滿是翻書的沙沙聲和說笑聲。

就在這時，門口又多了個身影——是魏思澤。他懷里也抱著一摞書，校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干凈的手腕，額前碎發沾了點汗濕的潮氣，卻沒半點狼狽，反而透著股清爽的少年氣。之前就被他模樣驚艷到的女生，這會兒又忍不住悄悄朝他看過去，連遞書的動作都慢了半拍——明明大家都抱著同樣的課本，可他站在那兒，就像把窗外的好晨光也一并帶了進來，讓人沒法不注意。

忙碌的一上午像被風吹過似的，轉眼就到了午餐時間。林嫣剛走出3班教室，就看見季雨霏在走廊盡頭朝她揮手，倆人挽著胳膊往食堂走，腳步都透著餓肚子的急切。

食堂里飄著飯菜香，倆人找了個空位坐下，季雨霏嘴里塞著米飯，含糊不清地說：“你們班主任是男老師啊？我們班是個超溫柔的年輕女老師，說話聲音特軟！”

林嫣夾了口青菜，想起教室里那個身影，輕聲說：“嗯，而且我們班有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生，就是還不知道他叫什么。”

季雨霏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筷子都停了：“真的假的？那我們快點吃！吃完你帶我去瞅瞅！”

倆人狼吞虎咽扒完飯，在人來人往的食堂里擠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一路往3班走。“到了，你看，他座位還是空的，估計還沒從食堂回來。”林嫣指了指教室里的空位。

季雨霏撇撇嘴：“行吧行吧，那換我帶你去我們5班逛逛！對了，明天就要軍訓了，雖然就一周，但想想站在太陽底下曬，我就覺得難熬死了……”

倆人邊說邊往5班走，剛拐過走廊拐角，林嫣的腳步突然頓住——魏思澤就走在前面不遠處。她趕緊碰碰季雨霏的胳膊，示意她抬頭看。

陽光下，他背著書包，校服拉鏈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干凈的白T恤領口。碎發被風吹得微微晃動，露出飽滿的額頭，眉骨線條清晰得像被精心勾勒過，眼尾帶著點自然的弧度，看向前方時，瞳仁亮得像盛著淺光。鼻梁高挺卻不凌厲，下唇輕輕抿著，透著幾分少年人的干凈疏離，連走路時肩膀的弧度都顯得格外挺拔。風掠過他的衣角，明明只是尋常的校園場景，可他站在那兒，就像把周圍的光線都攏在了身上，讓人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落。

季雨霏看了幾秒，輕輕“哇”了一聲，小聲說：“果然……是真的長得可以啊，比我想象中還好看！”

季雨霏拉著林嫣往5班走，教室里還沒幾個人，她指著靠窗的空位讓林嫣坐下，又獻寶似的拿出剛買的橘子糖：“我們班靠窗能看見操場，明天軍訓說不定還能偷瞄到你們班！”倆人聊了沒一會兒，上課鈴就響了，林嫣趕緊跑回3班，剛坐下就趕上王老師來開班會——從班規講到軍訓注意事項，黑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字上，連嚴肅的叮囑都多了點暖融融的味道。

班會結束后，廣播里傳來集合的通知，全校學生排著隊往操場走。隊伍里滿是小聲的議論，有人念叨著“軍訓要涂多少防曬霜”，有人好奇“國旗班的學長會不會超帥”。等各班站定，國歌突然響起，紅旗順著旗桿緩緩上升，風把國旗吹得獵獵作響，林嫣抬頭望著那抹紅，身邊是嘰嘰喳喳卻充滿活力的新同學，連下午的陽光都好像沒那么曬了——這才真正有了“高中開始了”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