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劍現世

龍骨山脈的風雪總比別處來得更猛些。

顧長庚裹緊身上的獸皮大衣，手指早已凍得失去知覺，卻仍緊緊攥著地質錘。他的眉毛和胡須上結著白霜，每呼出一口氣都在眼前凝成白霧，模糊了前方的視線。助手阿牛跟在后面，腳步踉蹌，嘴里不住地抱怨："師父，這鬼天氣連狗熊都躲進洞里了，咱們何苦非要來找什么玄鐵？等雪停了再來不行嗎？"

顧長庚沒有回頭，只是盯著腳下被積雪覆蓋的山路，聲音像被凍住的冰碴："玄鐵要在風雪最盛時采集才最純粹，錯過了這次，又要等上三年。"他的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阿牛只得閉嘴，低頭跟著走。

兩人在風雪中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顧長庚突然停住腳步。他瞇起眼睛，望著前方的一處山壁。那里的巖石與別處不同，呈現出一種暗青色，在雪光下泛著微弱的光澤。

"阿牛，拿鎬頭來。"顧長庚說著，從背上卸下背包，取出一盞防風燈。昏黃的燈光映在山壁上，照出巖石上的紋路。

阿牛不情愿地拿起鎬頭，嘟囔道："師父，這石頭看著普通得很，能有玄鐵嗎？"

"你懂什么？"顧長庚敲了敲山壁，"聽聲音，里面的質地很密，不是普通的巖石。"

就在這時，顧長庚的目光突然被山壁上的一個凹陷處吸引。那里的積雪似乎比別處薄些，隱約露出一點青綠色的東西。他蹲下身，用手扒開積雪，露出半截青銅劍鞘。

劍鞘上刻滿了細密的紋路，像是星圖，又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顧長庚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剛碰到劍鞘，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扎他的皮膚。

"師父，這是什么？"阿牛湊過來，好奇地問。

顧長庚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劍鞘上的紋路。那紋路……竟與他師父十年前失蹤前留下的手札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十年前的那個冬天，也是這樣的鵝毛大雪。師父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袍，站在鑄劍爐前，將一本泛黃的手札遞給他。

"長庚，我要去龍骨山脈一趟。"師父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本命札你收著，上面記載了一些關于鑄劍的古老秘方。若是我此行不回……"

"師父，您說什么呢？"顧長庚急道，"您可是天下第一鑄劍師，什么兇險沒見過？"

師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小子，人總有失手的時候。記住，若有朝一日見到手札上的這些圖案，定要小心應對。"

沒想到，那竟是師徒倆最后一次見面。師父走后，再也沒有回來。顧長庚派人四處尋找，只在龍骨山脈的一處懸崖下發現了師父的一只鞋子。

"師父……"顧長庚喃喃自語，手指輕輕撫摸著劍鞘上的紋路。十年了，他終于找到了線索。

"挖出來。"顧長庚站起身，對阿牛說。

阿牛雖然疑惑，但還是拿起鏟子開始挖。雪下得很厚，兩人挖了好一會兒，才把整柄古劍挖出來。那是一柄青銅劍，劍身約有三尺長，劍身上同樣刻滿了星圖和銘文。劍柄上鑲嵌著一顆深藍色的寶石，在雪光下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顧長庚顫抖著伸手握住劍柄，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他仿佛看到了許多畫面：熊熊燃燒的宮殿、血流成河的戰場、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站在星空下，手里拿著同樣的青銅劍……最后，畫面定格在一個巨大的洞穴前，洞穴上方刻著兩個古老的字："劍冢"。

"師父！師父你怎么了？"阿牛的聲音將顧長庚拉回現實。他發現自己滿頭大汗，獸皮大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沒事。"顧長庚勉強笑了笑，把劍鞘背上，"咱們回去。"

回到營地時，雪已經停了。顧長庚迫不及待地拿出師父的手札，對照著古劍上的銘文。手札上的圖案果然與劍身上的銘文完全一致！他翻到最后一頁，上面有師父的字跡："時光之砂，藏于星圖之下；不朽之秘，盡在劍冢之中。"

"時光之砂……劍冢……"顧長庚喃喃自語。他突然想起，師父失蹤前曾提到過一個傳說：古時有一位鑄劍師，能以星辰為引，鑄造出可以操控時間的神劍。那柄劍被稱為"時光之劍"，藏在一個叫"劍冢"的地方。而開啟劍冢的鑰匙，就是刻滿星圖的青銅古劍。

難道這柄劍就是傳說中的時光之劍？那師父的失蹤又和它有什么關系？

顧長庚正想得入神，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異響。他警惕地站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向外看。

雪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黑衣人。他們穿著黑色的斗篷，臉上蒙著面巾，只露出一雙雙陰冷的眼睛。為首的黑衣人盯著顧長庚，聲音像毒蛇一樣嘶嘶作響："顧先生，把劍交出來。"

顧長庚的心臟猛地一縮。他下意識地握住了背后的劍柄。這些人是誰？他們怎么知道古劍的事？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顧長庚強裝鎮定，"這里沒有你們要的東西。"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顧先生，別裝了。我們跟蹤你已經很久了。你師父當年就是因為不肯交出劍冢的地圖，才落得個生死不明的下場。難道你想重蹈他的覆轍？"

顧長庚的瞳孔猛地收縮。師父的失蹤果然和劍冢有關！

"我再說一遍，交劍。"黑衣人抽出腰間的彎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顧長庚深吸一口氣，緩緩拔出背后的青銅古劍。劍身上的星圖在月光下發出幽藍色的光芒，映得他的眼睛一片湛藍。

"想要劍，先過我這關。"顧長庚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秋水，但其中蘊含的殺意卻讓空氣都變得凝滯。

為首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猙獰的笑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一揮手，身后的黑衣人紛紛抽出武器，向顧長庚撲了過來。

顧長庚握緊古劍，盯著沖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十年鑄劍，他的劍法雖然不如師父，但也絕非泛泛之輩。更何況，他手中的這柄古劍，似乎在冥冥之中賦予了他某種力量。

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