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異聞

雨絲像細針一樣扎在李偉的警服上，他抹了把臉，鏡片上的水痕讓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派出所的白熾燈在雨幕里暈成一團黃暈，他看了眼手表，凌晨三點十四分。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天熬夜查案了，眼皮沉得像灌了鉛，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又沒線索？"值班民警老張端著保溫杯出來，哈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消散。老張是所里的老資歷，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平時話不多，但對年輕民警很照顧。

李偉接過杯子，手指被燙得一縮，卻還是舍不得放下。杯壁的溫度透過皮膚傳到心里，讓他稍微緩過勁來。"受害者最后出現的監控是在建國路和民生街交叉口，但之后就像蒸發了一樣。"他揉了揉眉心，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已經是第三起了，都是二十到二十五歲的年輕男性，失蹤地點相隔不超過三公里。"

老張嘆了口氣，在他旁邊坐下，從口袋里掏出包煙，遞了一根給李偉。"這案子邪乎得很。我跟老陳巡邏的時候，聽老街坊說，最近夜里總能聽見奇怪的笑聲，像是女人在哭又像是在笑。"他自己點了一根，煙霧在雨幕中繚繞，"上星期老王值夜班，說看見巷子里有個穿白衣服的女人，飄著走的，腳都沒沾地。"

李偉沒接煙，只是盯著杯子里晃動的茶葉。他是個唯物主義者，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說，當警察五年，見過各種奇奇怪怪的案子，但最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但這三起失蹤案的確透著詭異。受害者都是在雨夜失蹤，現場沒有掙扎痕跡，監控也沒拍到可疑人物。最奇怪的是，每個受害者的手機最后都定位在同一個地方——城市邊緣的廢棄造船廠。

"要不，申請支援？"老張試探著問。

李偉搖頭。"局里人手不夠，再說這種沒頭緒的案子，支援來了也沒用。"他站起身，把杯子放在桌上，"我再去造船廠看看。" 他有種直覺，那里一定有線索，或許能解開這個謎團。

雨勢越來越大，李偉的警車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顛簸。造船廠位于城市的邊緣，原本是個繁華的工業區，后來因為污染問題被關停，廢棄了有十年了。鐵門銹跡斑斑，鎖頭早已被人撬開。他推開門，鐵銹的氣味混著雨水的腥氣撲面而來。廢棄的廠房在雨中像一個個巨大的怪獸，張著黑洞洞的嘴巴，似乎要吞噬一切。

他打開手電筒，光束在黑暗中劈開一條路。廠房里堆滿了破銅爛鐵，地上積著齊腳踝深的水，走起來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突然，手電筒的光掃過一樣東西，李偉蹲下身，從水里撿起一個銀色的吊墜。吊墜的形狀很奇特，像是某種古老的圖騰，上面刻著扭曲的花紋，摸上去有些發燙。

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后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腳步聲，又像是某種動物的爬行聲。李偉猛地轉身，手電筒的光束照過去，只看見一道黑影閃過。他拔出手槍，追了過去。黑影跑得很快，在廠房之間穿梭，最后鉆進了最里面的倉庫。

倉庫的門虛掩著，李偉推開門，一股腐臭的氣味差點讓他吐出來。他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倉庫里堆滿了雜物，角落的陰影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

"誰在那里？"李偉喝道，手指緊扣扳機。他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全是汗，但多年的警察訓練讓他保持著冷靜。

陰影里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像是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你不該來這里的。"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怨毒。

李偉的心跳得像擂鼓，他一步步逼近陰影。手電筒的光照在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老太太，她的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綠光，像是某種野獸。

"你是誰？"李偉問，聲音有些發顫，但還是盡量保持鎮定。

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我是這里的守夜人。"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那些年輕人，都是自己要來找死的。"

李偉感覺后頸一陣發涼。"什么意思？他們來這里做什么？"

老太太突然撲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李偉下意識地扣動扳機，但子彈穿過她的身體，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的手掐住李偉的脖子，力道大得驚人，像是鐵鉗一樣。"他們都想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所以必須死。"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

李偉掙扎著，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開始發黑，他想起了女兒的笑臉，妻子的叮囑。他不能死在這里，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一道白光閃過，老太太發出一聲尖叫，松開了手。

李偉跌倒在地，咳嗽著抬頭，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像冰一樣冷。他的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徽章，徽章上的圖案和李偉剛才撿到的吊墜一模一樣。

"第七科辦事。"男人冷冷地說，"無關人員，離開。"

老太太看了男人一眼，眼神里充滿了恐懼，轉身消失在黑暗中，仿佛融化在了雨幕里。

李偉扶著墻站起來，看著男人。"第七科？那是什么？我從沒聽說過。"

男人收起徽章，走到李偉面前。他身上有種壓迫感，讓李偉想起了以前見過的特種部隊士兵。"你不需要知道。"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把你撿到的吊墜給我。"

李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吊墜遞了過去。男人接過吊墜，放進一個黑色的皮包里。"這件案子已經移交第七科，你回去吧。"

"可是那些受害者......他們的家人還在等消息。"李偉不甘心地說。

"第七科會處理。"男人打斷他，"記住，今晚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否則，后果自負。"

李偉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老太太消失的方向，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他摸出手機，想給局里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雨還在下，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淹沒。

李偉走出造船廠，回頭看了一眼。倉庫的窗戶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爍，像是一雙眼睛。他深吸一口氣，鉆進警車，發動引擎。今晚的經歷太過詭異，他需要好好理一理。但他有種預感，這只是開始，更大的秘密還在后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