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倒計時

下午兩點的陽光斜斜切進階梯教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晴踩著十厘米細高跟站在講臺上時，后排男生的筆蓋「啪嗒」掉了一地。她今天穿了件酒紅色收腰連衣裙，裙擺堪堪遮住大腿根，轉身在黑板上寫板書時，腰線繃出驚心動魄的弧度，連前排認真記筆記的女生都忍不住偷偷抬眼。

「上周讓大家寫的愛情觀小論文，」她粉筆頭敲了敲講臺，聲音帶著笑，「林辰老師說他物理系的男生都寫得像實驗報告——『假設：愛情是多巴胺分泌；變量：相處時間；結論：建議分手以節省樣本資源』。」

教室里爆發出哄笑，蘇晴眼尾掃過最后一排舉著手機偷拍的男生，指尖轉著粉筆拋了個漂亮的弧線：「不過林老師自己的論文，當年可是拿了校園文學獎銀獎哦。想當年他在領獎臺上，穿著白襯衫，站得筆直，臺下女生的尖叫聲差點把大禮堂頂掀了。」

「蘇老師！」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舉手，「您和林老師大學時就認識嗎？」

「何止認識，我們可是睡過上下鋪的交情——當然是在集體宿舍。」她故意停頓，看著臺下學生們曖昧的眼神，噗嗤一聲笑出來，「想什么呢？我們是純純的革命友誼，當年一起泡圖書館，一起熬夜趕論文，一起在食堂搶最后一份糖醋排骨。記得有次期末考試前，林辰為了幫我復習高等數學，愣是在圖書館陪我待到閉館，結果自己第二天考試差點睡過頭。」

下課鈴響時，林辰正好出現在教室后門。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流暢的線條，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彎了彎：「蘇老師又在敗壞我名聲？」

「哪有，」蘇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小西裝搭在臂彎，故意挺了挺胸，走到他面前轉了個圈，「我在夸你文武雙全。怎么樣，我的新裙子好看嗎？昨天逛街特意買的，店員說這顏色襯得我皮膚像牛奶。」

林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迅速移開，耳根卻悄悄泛紅：「好看。就是……會不會太短了？上次系主任還問我，你是不是把教師制服穿出了時裝秀的感覺。」

「短才性感嘛，」蘇晴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我這叫展現當代女教師的活力與魅力。走，去喝杯咖啡？我請客，就當賠罪。」

兩人并肩走在梧桐道上，金黃的葉子打著旋兒落下，蘇晴踢著路邊的小石子：「下周六校慶，去不去？聽說要搞個大型校友聚會，還有文藝表演呢。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當年在校慶晚會上表演的小品嗎？你演那個一本正經的教導主任，我演調皮學生，把臺下笑瘋了。」

「當然記得，」林辰嘴角上揚，「你忘詞了還即興發揮，把我的臺詞都搶了，害得我在臺上站了三分鐘不知道說什么。」

「那不是看你太緊張了嘛，」蘇晴咯咯直笑，「幫你解圍呢。說真的，下周六系里安排你做校友分享，準備得怎么樣了？要不要我幫你看看PPT？我可是專業的——當年我們小組 presentation，全靠我做的PPT拿了A+。」

「系里安排我做校友分享。」林辰推了推眼鏡，「聽說要穿當年的校服？」

「天吶那藍白運動服，」蘇晴夸張地皺眉，「我衣柜里還壓著當年運動會跑八百米穿的那件，領口都洗松了。不過說真的，你當年穿著那套衣服，在跑道上沖刺的樣子，迷倒了多少女生，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我記得隔壁系的系花還托我給你遞情書呢，結果被你以『要好好學習』為由拒絕了，當時我笑了你整整一個月。」

林辰輕笑：「彼此彼此。你當年作為拉拉隊隊長，穿著超短裙在跑道邊跳舞，男生們的目光都快黏在你身上了。特別是那次你崴了腳，我背你去醫務室，你趴在我背上，頭發蹭得我脖子癢癢的，我心跳得像打鼓，你察覺到了嗎？」

蘇晴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她停下腳步，側頭看他：「對了，你還是一個人？」

林辰腳步頓了頓，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你不也一樣？」

「我……」蘇晴想說什么，卻被一陣風吹亂了頭發。她抬手攏頭發時，林辰下意識地伸手想幫她，卻在半空中停住，又默默收回手。這時，蘇晴辦公桌上的紅色鋼筆滾落到地上，那是林辰大學畢業時送她的禮物，筆帽上刻著小小的「晴」字。

「聽說張教授在給你介紹對象？」蘇晴趕緊轉移話題，假裝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彎腰撿起鋼筆。

「嗯，見了一面，不太合適。」林辰語氣平淡，「她問我周末喜歡做什么，我說喜歡在家看書，她就沒再聯系我了。」

「活該你單身，」蘇晴打趣道，「跟女生約會怎么能說在家看書呢？你應該說喜歡看電影、逛街、聽音樂會，就算不喜歡也要假裝喜歡啊。」

「那不是騙人嗎？」林辰認真地說，「我覺得真誠比較重要。你呢？上次那個健身房教練，沒下文了？」

「別提了，」蘇晴翻了個白眼，「肌肉倒是挺發達，可惜腦子是空的。跟他聊天，他除了說健身和蛋白粉，就沒別的話題了。我問他看過什么書，他說『健身雜志算嗎』，氣得我當場就走了。」

兩人走到咖啡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蘇晴點了杯焦糖瑪奇朵，林辰要了美式。等待咖啡的時候，蘇晴拿出手機，翻出大學時的照片：「你看這張，畢業旅行時在海邊拍的，你還背著我走了好長一段沙灘呢。當時你說我胖得像頭小豬，害我追著你打了一路。」

林辰湊過來看，兩人的肩膀不經意間碰到一起，蘇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她的心跳開始加速，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都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林辰的目光落在窗外，「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年勇敢一點，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蘇晴的心猛地一顫，她剛想開口，咖啡端上來了。林辰拿起咖啡杯，那是一個有些磨損的白色馬克杯，杯身上畫著一只卡通貓，是蘇晴當年在他生日時送的。他一直用到現在，杯沿都有了細微的缺口。

「說真的，林辰，我們認識這么多年，為什么就沒在一起呢？」話一出口，蘇晴就后悔了，趕緊補充道，「我是說，像我們這么合拍的人，居然都單著，是不是太浪費資源了？」

林辰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他抬眼看她，眼神深邃：「可能……是因為太熟悉了吧。害怕一旦說破，連朋友都沒得做。」

蘇晴的心沉了下去，她強裝笑臉：「也是，朋友比戀人長久嘛。」

兩人沉默地喝著咖啡，氣氛有些尷尬。這時，蘇晴的手機響了，是系主任打來的，讓她去辦公室一趟。她趕緊起身：「我先走了，系里有事。對了，校慶那天早點到，我們一起去看看當年的教室吧？我還想坐在我們以前常坐的位置上，感受一下青春的氣息。」

「好。」林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拿出手機，點開和蘇晴的聊天記錄，往上翻了翻，最后停留在去年蘇晴生日時，他猶豫了很久才發出的那句「生日快樂」。手機屏幕映出他無奈的笑容，他拿起那個舊咖啡杯，輕輕摩挲著杯身上的卡通貓，低聲說：「其實，我一直在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