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是被嗆人的檀香喚醒的。

入眼是搖曳的燭火，映得滿室通紅，龍鳳呈祥的錦被鋪陳在身側，空氣中除了檀香，還縈繞著一縷若有若無的清冷馨香，陌生卻又莫名讓人安定。

“這是……哪？”

他最后的記憶，是實驗室里那臺失控的粒子對撞機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再睜眼，便已是這般古色古香的婚房景象。

一股不屬于他的記憶洪流猛地撞入腦海——

他身處的世界叫“九天玄界”，一個仙法昌盛、大道爭鋒的修仙世界。而他如今的身份，也叫秦川，是東域青州兩大頂尖修仙世家之一，秦家這一代的嫡長子。

與他成婚的女子，是青州另一頂尖世家沈家的嫡長女，沈夢欣。

兩家聯姻，并非出于情愛，而是一場基于“體質”的算計。

秦川的記憶里，自己天生異稟，卻也天生廢柴。家族耗費無數資源檢測，最終確認他身懷一種傳說中的體質——荒古圣體。此體質若能覺醒，潛力無窮，足以橫掃同代，甚至問鼎仙途。

可問題在于，九天玄界有一道無形的天道禁制，壓制著荒古圣體的覺醒。數萬年來，從未有荒古圣體者能突破這層禁制，最終都只能淪為無法引氣入體的凡人，空有體質之名，實為修煉廢柴。

秦家雖強，卻也渴望更上一層樓，更渴望誕生一位能打破家族桎梏的絕世強者。既然秦川的荒古圣體被天道所禁，他們便將目光投向了另一種頂尖體質——先天道胎。

沈夢欣，便是萬年難遇的先天道胎。

先天道胎，天生與道親和，修煉速度一日千里，更是孕育后代的最佳鼎爐。兩家商議，若秦川與沈夢欣結為道侶，誕下的子嗣有極大可能繼承先天道胎，甚至可能融合荒古圣體與先天道胎的優點，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逆天體質。

于是，這場看似門當戶對的聯姻，本質上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秦川，就是那個為了家族“造人計劃”而被推出來的“工具人”。

“好家伙，穿越成修仙世界的世家嫡子，聽起來不錯，結果是個因為天道禁制沒法修煉的廢柴，還被家族安排了一場交易婚姻？”秦川嘴角抽了抽，這開局，比他在地球做實驗還刺激。

【叮！檢測到宿主靈魂融合完畢，符合綁定條件，諸天造化系統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宿主：秦川。】

【檢測到宿主身負“荒古圣體”，正被九天玄界天道禁制壓制……系統正在解析禁制……】

【解析成功！檢測到宿主當前處境，觸發新手福利：體質重塑。】

【恭喜宿主，獲得“鴻蒙道體”！已自動融合，破除天道禁制！】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秦川先是一愣，隨即狂喜！

系統！穿越者的金手指，準時到貨！

更讓他激動的是“鴻蒙道體”和“破除天道禁制”這幾個字！

幾乎在系統提示音落下的瞬間，秦川便感覺到體內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枷鎖被猛地砸碎。一股遠比記憶中原主感受到的“荒古圣體”更磅礴、更玄奧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涌現，天地間游離的靈氣如同找到了歸宿，瘋狂地向他體內涌入，自動沿著某種玄妙的軌跡運轉起來。

引氣入體、煉氣一層、煉氣二層……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的修為便一路飆升至煉氣三層，并且還在緩慢增長！

“這就是……鴻蒙道體？”秦川感受著體內奔騰的靈氣和那與天地大道隱隱共鳴的奇妙感覺，心中震撼無比。這體質，似乎比那被禁制的荒古圣體還要恐怖！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系統敢說能破除天道禁制——鴻蒙道體，似乎凌駕于這九天玄界的天道規則之上！

就在這時，身側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

秦川轉頭，看向坐在床沿的女子。

沈夢欣身著大紅嫁衣，鳳冠霞帔，襯得她肌膚勝雪，容顏絕世。她的眉眼如畫，鼻梁挺翹，唇瓣是自然的淡粉色，只是此刻，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沒有新婚的嬌羞，只有一片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她顯然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沉默地坐著。

聽到秦川的動靜，她才緩緩抬眸，目光與他相撞。

那目光很淡，像一潭深水，看不出太多情緒，卻帶著先天道胎特有的純凈與疏離感，仿佛世間萬物，都難以在她心中掀起波瀾。

“你醒了。”她的聲音清冷如玉，如同山澗清泉滴落磐石，好聽，卻沒什么溫度。

“嗯。”秦川應了一聲，有些不自在。他能感覺到，這位名義上的妻子，對這場婚事同樣沒有半分期待。

沈夢欣微微頷首，語氣平淡地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既已成婚，你我便是道侶。秦家與沈家的約定，我會遵守。但在此之前，你我各守本分，互不干涉。”

她的意思很明顯——交易歸交易，感情免談。

秦川對此并不意外。記憶中，沈夢欣雖是先天道胎，卻并非任人擺布的花瓶，她性格清冷，自有傲骨，對這場為了“誕下優質子嗣”而促成的聯姻，顯然也極為抵觸。

“可以。”秦川點頭應道。

他現在沒心思考慮什么兒女情長，剛剛突破天道禁制，獲得鴻蒙道體，他迫切需要了解這具新體質的奧秘，提升修為。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修仙世界，實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沈夢欣見他如此干脆，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隨即恢復了平靜，起身道：“我去外間打坐，你休息吧。”

說完，她便轉身走向屏風后的軟榻，身姿窈窕，背影依舊清冷。

秦川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先天道胎……記憶中，這種體質不僅修煉速度逆天，其體內孕育的“道胎之氣”更是至寶，對任何修士都有極大裨益。而沈家愿意將這樣的天之驕女嫁給他這個“廢柴”，可見對兩家聯姻誕下的子嗣抱有多大期望。

“不過，現在的我，可不再是那個被天道禁制困住的廢柴了。”秦川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鴻蒙道體與天地靈氣的共鳴，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秦家想要更強的后代？沈家想要鞏固地位？

或許，他可以讓他們看看，這場交易，最終會偏離他們的預期多少。

【叮！檢測到可探索區域：婚房。觸發首次探索任務：熟悉自身道體，引氣入體至煉氣三層（已完成）。獎勵：基礎吐納法《鴻蒙呼吸訣》，下品靈石一百塊。】

【獎勵已發放，請注意查收。】

系統再次響起提示音。

秦川心中一喜，《鴻蒙呼吸訣》？聽起來就很配他的鴻蒙道體！

他沒有去打擾屏風后打坐的沈夢欣，自己也盤膝坐在床上，按照《鴻蒙呼吸訣》的法門開始吐納。

與記憶中原主嘗試過的無數功法都不同，《鴻蒙呼吸訣》運轉起來極為順暢，天地靈氣被吸引而來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而且靈氣在體內流轉時，仿佛被淬煉過一般，更加精純。

一夜無話。

秦川沉浸在修煉的快感中，修為穩步提升，很快便穩固在了煉氣三層巔峰。而沈夢欣也一直在屏風后打坐，氣息悠長，顯然修為遠在他之上——記憶中，沈夢欣如今已是煉氣七層，是青州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

第二天清晨，兩人一同前往家族祠堂，拜見雙方長輩。

秦家與沈家的核心成員都已等候在祠堂內。

主位上，秦家族長，也就是秦川的祖父秦嘯天，與沈家族長沈滄海分坐兩側。兩人都是筑基期大修士，氣息深不可測。下方，則是兩家的長老和核心子弟。

看到秦川和沈夢欣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秦嘯天看了秦川一眼，眼神復雜。有對嫡長孫的惋惜，也有對這場聯姻的期待。他沉聲道：“川兒，夢欣，既已成婚，便是秦家與沈家的紐帶。往后當同心同德，早誕麟兒，為兩家延續香火，更要為兩家崛起而努力。”

這話，直指聯姻的核心目的。

沈滄海也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沈夢欣身上，帶著一絲溫和：“夢欣，到了秦家，要恪守婦道，也要不忘修煉。你的先天道胎，不可懈怠。”

他的話看似是叮囑，實則也在提醒沈夢欣，她的價值不僅在于聯姻，更在于自身的天賦。

沈夢欣微微躬身：“孫女明白。”

秦川也跟著行禮：“孫兒明白。”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尖銳的聲音響起：“哼，同心同德？我看有些人怕是有心無力吧。秦川哥，不是我說你，你這體質……唉，也別怪家族逼你，畢竟夢欣妹妹這般天賦，總不能真守一輩子活寡。”

說話的是秦家的一個旁系子弟秦峰，平日里就嫉妒秦川的嫡長子身份，如今見他淪為“廢柴”，更是毫不掩飾地嘲諷。

這話一出，祠堂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秦家眾人大多面露尷尬，卻沒人反駁——畢竟，秦川無法修煉是事實，這也是他們聯姻的初衷。

沈家的人臉色則不太好看，沈夢欣的母親柳氏更是眉頭緊鎖，顯然對秦峰的話極為不滿，但礙于場合，不好發作。

沈夢欣的臉色依舊平靜，只是握著袖中手帕的手指微微收緊，眸底掠過一絲冷意。

秦川抬眸，看向秦峰，眼神平靜無波：“秦峰堂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與夢欣是明媒正娶的道侶，輪得到你置喙？”

秦峰嗤笑一聲：“我亂講？難道我說錯了？你要是能修煉，家族何必……”

“我為何不能修煉？”秦川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氣勢，“你說我無法引氣入體？”

秦峰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難道不是嗎？你被天道禁制壓制了十幾年，連煉氣一層都摸不到邊，難道一夜之間，天道禁制還能自己消失不成？”

“或許，真的消失了呢？”秦川淡淡一笑，體內鴻蒙道體微微運轉，一股屬于煉氣三層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雖然煉氣三層在筑基期大能面前不值一提，但在這祠堂內的年輕一代中，已是不弱的修為。

剎那間，整個祠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秦川，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秦峰更是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臉上的嘲諷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駭。

“煉……煉氣三層？！”

“這怎么可能？！他不是被天道禁制壓制，無法修煉嗎？”

“短短一夜，他怎么可能突破禁制，還修煉到了煉氣三層？”

驚呼聲此起彼伏，秦嘯天和沈滄海兩位族長猛地站起身，目光銳利地看向秦川，帶著濃濃的探究和震撼。

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秦川體內的靈氣雖然不算雄厚，卻異常精純，運轉之間，隱隱與天地大道呼應，絕非偽裝！

沈夢欣也猛地抬眸，看向秦川的背影，美眸中第一次出現了強烈的波動。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昨天婚禮前，她還感應過秦川的氣息，那時的他，確實是一副無法引氣的凡人體質。可現在……

煉氣三層！

而且，他身上的氣息，給她一種極其玄妙的感覺，仿佛比她的先天道胎還要古老，還要深邃。

秦川迎著眾人震驚的目光，神色平靜：“昨日成婚，或許是天道感應，讓我僥幸沖破了一絲禁制，得以引氣入體。雖然修為尚淺，但秦峰堂弟說我‘有心無力’，未免太過武斷了。”

他沒有暴露鴻蒙道體，只推說是僥幸沖破了一絲禁制——在沒有足夠實力前，這種逆天體質還是藏拙為好。

秦嘯天死死盯著秦川，良久，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狂喜：“好！好！好！川兒，你……你竟真的沖破了禁制！天佑我秦家！”

他激動得連說三個好字，看向秦川的目光充滿了欣慰和期待。比起誕下先天道胎的后代，自家嫡長孫能修煉，甚至可能覺醒荒古圣體，顯然是更讓他振奮的事！

沈滄海也緩緩點頭，看向秦川的目光徹底變了。原本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現在看來，似乎有了意外之喜。能沖破天道禁制的荒古圣體，哪怕只是一絲，也足以讓人心動。

“看來，這場婚事，當真是天意啊。”沈滄海撫須笑道，語氣中多了幾分真誠。

秦峰面如死灰，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秦川心中暗笑，這只是開始。

他轉頭，恰好對上沈夢欣看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這一次，沈夢欣的眸中沒有了之前的疏離，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好奇，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探究。

秦川對她微微頷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知道，從他展露出修為的這一刻起，他和沈夢欣的關系，乃至兩家的格局，都已經悄然改變。

這場始于體質交易的婚姻，注定要走向一條無人預料的道路。而他的修仙之路，也才剛剛拉開序幕。鴻蒙道體在手，系統傍身，這九天玄界，終將因他而風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