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傷殘病人

澄海市公立人民醫院。

簡單尋常的醫務辦公室，一男一女對立而坐。

“你好我叫張雯潔，主治外科醫生。”白大褂扶了扶眼鏡仔細打量眼前的青年。

“張醫生你好。”青年點頭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李浩然對吧，你的病例我看了，但是我不能給你開具殘疾人證明?！?

“因為根據腿部檢查顯示，你的左腿沒有任何傷痕、舊疾，內外都沒問題?！?

張雯潔拿起病歷掃了眼李浩然，言語中有些不悅。

很明顯，這又是一個想要吃國家救助金的‘懶漢’。

讓張雯潔很意外的是，這個年輕人的病例資料上顯示，他從十歲開始每年都開具出了殘疾人的證明，直到如今十八歲。

李浩然略微尷尬的一笑。

“我是第一次到人民醫院來，您不認識我?！?

“我需要認識你嗎？”張雯潔眉頭一皺有些不耐，這是要攤牌搬靠山了嗎？

李浩然沒有過多解釋，拿起身邊的木棍，用力地拄著才站起來。

“咱們再去檢測一遍吧，這次我站著檢測您就明白了?！?

“呵呵，可以！”

一個小時后，二人再次坐到了對立面，只是這一次張雯潔的臉上全都是吃驚。

她忍不住的去打量李浩然的左腿。

“竟然真的瘸！但是怎么會這樣？”

檢測時，她發現李浩然每次能用到左腿時，甚至是走路、抬腿等細微的動作，儀器就顯示他的左腿屬于全部癱瘓，甚至沒有任何血液流動，如同假肢。

但只要他躺平，就顯示一切正常。

她生怕儀器壞了，一連使用了八種儀器，甚至給李浩然來了個全身套餐各項檢查。

依舊是同樣的結果，不死心下，她打電話給之前的鑒定醫院。

其他醫生對于李浩然很熟悉的樣子，也都說出了關于他瘸腿的疑惑。

張雯潔親自給李浩然倒了杯白開水。

“你的殘疾人證明開好了?！?

接過證明，李浩然道了聲謝。

眼看李浩然要走，張雯潔和顏悅色道。

“分內之事罷了，其實我們沒有什么利益關系，你可以不把我當醫生，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間的閑聊?！?

張雯潔對于眼前的這個‘醫學怪胎’充滿了好奇。

李浩然聳聳肩算作回答。

“你能感覺到疼痛嗎？”張雯潔問。

“每時每刻都在疼，不過我早已習慣?！?

“所以，你是說你凡是用力的地方，全身壓力都會轉移到你的左腿上？”

“嗯，有這種感覺?！崩詈迫稽c點頭。

“病歷上說你是從十歲開始鑒定殘疾的，所以十歲那年有沒有發生過什么意外？”

“沒有，事實上，我從剛出生，左腿就已經瘸了?！?

張雯潔卻聽出了問題所在。

“是你父母告訴你的？”

李浩然挪動了下椅子，淡淡道。

“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在哪里，或者存不存在?！?

“怎么，你也是石頭里蹦出來的？”

李浩然一笑沒有回答。

張雯潔很想說，那你怎么知道你出生就瘸了，這明顯是撒謊！

然而常年的察言觀色，以及心理學上而言，李浩然一點都沒有撒謊的跡象，證明都開好了也沒有什么必要去撒這種謊言。

“張醫生，還有其他事嗎？”李浩然已經想要離開了。

這時，小護士敲門進入，手里還拿著七八張鑒定單。

“主任，他的全身各項鑒定報告出來了您看下吧?！?

張雯潔一張一張的看著，眼睛越瞪越大，隨即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李浩然。

“異于常人的體魄，除卻腿疾，沒有任何方面一絲一毫的病狀，健康的可怕！”

“等等，你的心腎肺肝等檢測顯示，你的身體年齡都在一百到一百三十歲之間?！?

“還有這張，連你的骨齡都檢測出來了，當然了骨齡這個檢測多少有些不準，但真要按照普通人標準，你現在應該是一百二十歲了?！?

李浩然忍不住噗嗤笑出來，隨即又是有些自嘲。

“這報告之前我就看到過，放心不是你們儀器的問題，自打記事我從來沒生過病，至于測齡，可能是我身體老化的快吧，唉，人活著真是遭罪?！?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有記憶的那天，還是個嬰兒。”

“我悠哉地躺在小土堆上和路過的蒼鷹交談，與腳下的螞蟻溝通，直到姐姐將我撿走，我記得這十八年一切的一切，后來我求證長輩鄰居等，都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張雯潔聽的有些懷疑人生，眼睛都瞪大了。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該不會是什么返老還童的世外高人吧？

李浩然似乎早就看過這種眼神了，隨意道。

“我還真希望自己是什么掃地僧啊，昆侖山神秘修行者之類的，但這十八年的清晰記憶告訴我，別做夢了打工人，快打螺絲去吧！”

“咯咯哈哈……”

張雯潔都跟著笑起來了。

李浩然拄著木棍起身。

“所以，您不打算把我送到外星人解剖基地的話，我就走人了。”

“哈哈，世界千奇百怪什么人沒有，尤其是一百二十年前的那場隕石墜落，可能對你的身體產生了什么影響吧?！?

說到后面的隕石災難，二人都笑不出聲了。

那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神秘天外隕石沒有任何征兆，躲過了一切衛星勘察，突然降臨地球，全世界遭受重創。

隕石天降，蒼穹破裂，萬物哀葬，大地瘡痍！

歷盡艱苦才得以重建恢復文明，那一日也被定為世界厄難日。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他們經歷過的，只是在課本上，以及一些遺跡斷壁上見過。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

滴！殘障卡。

傍晚，城鄉公交車上，李浩然拄著木棍趕上了最后一班車。

有人主動起身給他讓出座位。

李浩然點頭示意，靠窗坐下。

自告別了張雯潔，他拿著鑒定報告就去領了補助金，隨即又去了火鍋店打雜工，一直忙到現在。

車里人滿為患，卻安靜異常，他們極少交談只是看著窗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疲憊。

李浩然也不例外，把頭貼在玻璃上，看著車窗外一棵棵樹瞬息而過，一個個電線桿子矗立在金色的麥田里。

風吹過，掀起麥浪波瀾。

摸著懷里的紙鈔，他嘴角露出笑意，李浩然也很喜歡這種坐車看田園的感覺。

“前方到站水木城請做好下車準備，溫馨提示，本站近日有居民失蹤，本站下車的乘客請勿逗留，如發現異常可撥打……”

車內頓時小聲議論了起來。

“水木城嗎？聽說前些天那里發現了好幾具尸體，被分尸，連腦漿都干了！”

“瞎說，報紙新聞怎么沒有？”

“這怎么可能公開？”

“你們說會不會是神秘隕石誕生了一些怪物？”

“早就有傳言，世界各地出現各種科學難以解釋的怪物，甚至還有恐龍以及神話里的妖魔鬼怪！”

“別瞎扯了，科學家們早就澄清了，全是謠言！”

“嗨，咱小老百姓知道什么，還有人說厄難日是外星人做的呢。”

“也有人說是古神話里的那些妖魔鬼怪作祟?！?

“還是要討論下怎么澆地吧！這么多天不下雨，這老天爺……”

說話之間就到了水木城站，李浩然下了車。

“學費書費雜七雜八的總算湊齊了，只是生活費還差一點點得再打份工，明天就可以去學校了……”

心里盤算著，李浩然一路朝著家里走去。

突然，沒由來的腦袋一熱，毛骨悚然感覺席卷全身！

不待他反應，頭腦巨震，隨即一道眩光閃過，胸口劇痛！

巨大的推力讓李浩然直接后仰栽倒在地。

他大腦一片空白。

恍恍惚惚中，李浩然聽到了些什么。

此時，正有五個人突兀地站在他身邊，仿佛從天而降，而他則躺在地上面朝上一動不動。

其中一個女孩手里正拿著一塊碗口大的儀器，上面顯示屏亮著，并指向李浩然。

“戰力值只有五，他不是靈魔，這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我真是倒了血霉了！”青年的聲音明顯有些慌了，但依舊裝作無所謂的模樣。

“阮雨軒你怎么不按計劃來！”后者清脆的女聲里有些責備。

“第一次執行任務就出錯，隨便誅殺普通人是第一大忌諱！”另一個手握長刀骨瘦如柴的青年，皺眉看著阮雨軒。

強忍著劇痛，李浩然微微睜開一條縫，才看清，這五人三男兩女。

他們個個都與自己年紀相仿，手握短劍或者長刀，身上極其整潔，甚至在這黃沙漫天的環境里也一塵不染。

被叫阮雨軒的青年手里握著一根棍子，顯然是他攻擊的自己。

“我這不是看錯了嘛，陳力你急什么，我錯不錯關你什么事！這人是你爹??？”阮雨軒也就是十七八歲，性子很是叛逆，這么一激一下子急了。

“仗著你爸是隊長嗎？這都什么年代了，我會怕你！”陳力長刀指向阮雨軒，一臉憤怒。

“我靠自己加入守護者，什么時候依靠過我爸？”阮雨軒手握鐵棍扛在肩上毫不讓步。

拔劍弩張之際。

“別鬧了！”

清脆女聲厲聲呵斥。

“這里死了這么多人，隊長好不容易重傷靈魔，派我們四處探查其蹤跡，不是讓你們吵架的！”

倆人這才收了手，陳力嘴上冷嘲熱諷，“這么急著出手，想搶功是吧！但是你要知道，那可是四魔教會之一的靈魔小頭目，即便是受了重傷，也絕對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阮雨軒還沒說話，女孩卻盯著李浩然神色一動。

“咦？他好像沒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