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做到這一步嗎？仙度瑞拉！”殘破的騎士鎧甲被鮮血浸染，萬千的聲音同時從底下發出質問。

立于焚燒塵血紅色的天空之上，白衣白發，宛若天使般的女子，只是舉起雙手，回應騎士的是地面上撕開的一道深淵。

“仙度瑞拉是我們的神！是創世者，是世界的主宰！你們有什么資格反抗祂？”赤身裸體，上肢為禽類翅膀，下肢為爪子的女人癲狂大笑，匍匐在地，向天空中滅世的身影，獻上崇高的敬拜。

當世界被熔巖所浸沒，天空被火焰所焚盡，海洋被鮮血所污染。至高的神統領了這片世界。

祂輕語著：“全部都離去了，我什么都不想看見，什么都不想聽見，一切，都應該消失。”

干脆清爽的聲音在身側回應了祂，“還沒有結束，一切還沒有消亡，在你的世界之中，誕生了新的世界呢?！?

世界被撕開裂縫，世界之外，明媚的陽光仍然普照大地，高樓林立，鋼鐵叢林之中，毫不知情的行人們仍然自顧自的行走著。

“去毀滅吧，盡了你的職責?！?

……

“神支配著世界，有無數隱秘的存在掌握著世界的法則，他們各是一片世界的霸主，然而，這片世界，誕生了神的世界，它的起源究竟是一位至高無上的神？還是由無數的神明聯手創造？”溫和的聲音在黑暗中自言自語般問答著。

“我猜應該是聯手吧，畢竟不應該存在那么強大的力量，再說了，人，動物，所有被信仰之皆有成神的契機，制定下這種規則，那位原初的神究竟該有什么樣的想法？”

“而且啊，我也沒見過原初神的信徒。”

“嗯，確實如此。因為分配定律，對吧？”

“信徒在信仰的神之后，就會受到神的反哺，如果是覺醒者或者是覺醒之獸信仰，則會分走神的一小部分力量，從而取得與神有關的能力。”

“與創世有關的能力，完全沒聽說過。”

——

鐘表滴答聲在房間中回蕩，燦爛的金色晨光一透過玻璃窗投射進屋內，令床上的少年不得不睜開雙眼。

“真是奇怪的夢?！?

換上一身藍白色的校服，少年掃了眼房間中的掛鐘，輕輕點頭，走出房間。

“醒了？”客廳沙發上，穿著黑色衛衣，披散著頭發的慵懶女性瞥了眼從房間出來的少年，隨口問道。

“我的飯呢？”少年望著空空蕩蕩的飯桌疑惑道。

女人手中拿著一份晨報，漫不經心的回答：“在煮粥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水倒成酒精了，我在鞋柜上放的錢，你去自己買來吃吧?！?

“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么很逆天的錯誤？”

“酒是透明的，水也是透明的，弄混不是常有的事嗎？”女人輕微皺眉，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不是正常人的常識！”

女人無所謂的摳了摳耳朵，岔開話題說道：“你那張報廢的學生證，我修好了，也放在鞋柜上了?！?

少年捂著額頭嘆了口氣，理解這個人是不能溝通的，于是洗漱完后便來到鞋柜前，將那張寫著「黎響」兩個字的身份證與些許零錢塞進兜里。

黎響將大門推開，但在出門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從房間里的女人喊道：“今天是你工作的第一天，別遲到了，老姐。8點半，不要再弄錯了?！?

“OK，”女人比了個OK的手勢，看著手中的報紙，頭也不抬地應道，“我要把我當成小孩子，混蛋，這種原則性的問題我不會再犯第二次的?！?

“最好是，別又忘記吃藥了。”

黎響挎上書包，關上大門，清了清嗓子，但聲控燈并沒有亮，摁了兩下電梯，發現連電梯也停運了。

“這小區的物業還是這么低效?！蓖虏垡痪洌裢Ｒ粯佑锰由鷺翘菹聵牵吘惯@只是每天的隨手一試，這兩樣東西從來都沒好使過。

……

黎響嚼著油條走在街上。雖然已是6月，但山城的晨霧尚未散去，薄紗般的霧氣中，僅有熙熙攘攘的行人。

“早上好啊?！币恢皇謴暮竺媾牧讼吕桧懙募绨颍瑏砣送瑯由泶┧{白校服，干凈帥氣，正是其同桌的白毅。

白毅不管何時臉上都掛著那抹淺笑，看上去平易近人，他看了眼黎響吃的油條，有些稀奇的問道：“今天你姐沒有給你準備早飯嗎？”

“情況特殊，她把酒和水搞混了?！崩桧懙恼Z氣平淡，也沒多做隱瞞。

“這是人能做到事的嗎？”

“有什么大事？大不了我在樓下買油條。”

“樓下？”白毅挑了挑眉，詫異的問道。

“有什么問題嗎？包記燒餅，還挺好吃的。”黎響不太理解他為什么這般神態。

白毅摸著下巴，認真的說道：“你相信超自然嗎？”

“……”黎響停下腳步，用看弱智的眼神看著他，“你這話題的轉折也太突兀了吧？而且都轉的什么跟什么？”

“不，之前和你說過的吧，你住的那片地方，周圍都是無人區的事。”白毅的臉色出乎意料的認真。

“我們小區是人少，不是沒人。相信科學啊，別太封建了?！崩桧懭齼煽诎延蜅l吃完，開玩笑道，“你該不會想說什么？我家樓下壓根就沒有早餐店，我是跟什么奇怪的東西買的吧？”

“并非不可能！”白毅認真道，“老師上課也說過的吧？山城的各種宗教和靈異傳聞比其他地方多得多?！?

黎響學著他的樣子，裝模作樣的托起腮，笑道，“你的下一句話，該不會是讓我當心碰到靈異事件吧？不對，如果是你的話，都開了如此話題了，下句話應該是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探索學校的靈異傳聞吧。”

“回答正確?！卑滓闩牧伺乃募绨?，“今天晚上……”

“不去?！崩桧懼苯哟驍嗨脑挘拔铱刹恍殴砩?，晚上我回家打游戲去了?！?

“好吧，那就不強求你了?！卑滓股ι竽X勺。

一路上，白毅仍然喋喋不休的說著各種靈異傳聞，對此早已習慣的黎響有一茬沒一搭的附和幾句，也就到了學校門口。

山城的學校很多，但公立的高中僅有山城高中一所，也是歷史最悠久的一所，幾棟陳舊的教學樓上掛滿了爬山虎，校園中茂密的植被更是比在校學生的年紀還要大。

也因為其中極好的綠化系統，山城那本就不易散去的霧氣，在這里更加濃郁。

來到教室，僅有零星幾人已經到場。

坐在講臺上領讀的眼鏡男，看到兩人進教室抬手打了個招呼，但并未多言。班長羅文軒因為家住的近，總是第一個到校。

坐在窗邊的女生瞳孔一縮，副班長徐靜意義不明的指著兩人的身后，面上含笑的打著招呼，“今天真早啊，嗯，真早！”

“早？”黎響不解的回道。

“你們兩個…”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從身后摟住兩人的脖子，帶著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蹲伏已久的生活委員龍書文抓到了壯丁，“很想打掃衛生吧？嗯？畢竟你們沒有坐在座位上的?！?

“等一下，我沒……”白夜慌忙擺手，但還沒來得及拒絕，就已經被龍書文按著腦袋拖走了。

——

“為什么我們要做這種事？”白夜拿著掃把，難以置信的望著，幾乎被落葉覆蓋一層的路面，“現在不是落葉季吧，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葉子?。俊?

“好好干，記得在第一節課前回來，早自習的話，我會和老師說的?！饼垥呢Q起大拇指，一溜煙兒沒了影子。

“就當把早自習翹了吧，趕緊掃完了，開始摸魚好了。”黎響沒多抱怨什么，就開始干活，飛快的清掃起落葉。

“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他就是那樣的人，所以目前發生的一切都屬于意料之中，能把枯燥的早自習翹掉也挺不錯的，不是嗎？”黎響平靜的說道。

“不可能一切都按照計劃來的，你無法預見所有的情況。”白易認真的說道

“怎么突然認真了？”黎響不解的眨眨眼。

白易摳了摳臉頰有些發愣，“呃，不清楚，就突然想那么說?！?

一股瘙癢與微微的刺痛出現在手上。

“誒？”經此一役，黎響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臂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抹紅色。，“什么時候沾上的？”

用手指碰了下，那東西就像是紅色的史萊姆一樣粘稠柔軟，但也因此有些難以弄下來。

“幫我下，白毅，這東西好像粘在我手上了?！庇昧﹃稛o果之后，黎響果斷呼喚起旁邊的朋友。

“看起來好惡心，這是什么？沾血的鼻屎嗎？”

“怎么可能？這東西可難摳多了，幫我拔下來，我們兩邊用力?！?

“哦！”

白毅用兩根手指捏住我那坨紅色物體，像一團掰扯，黎響則努力將手往另一個方向拉扯，半響，那物質終于才被拔了下來。

“好惡心。”白毅嫌棄的把那物質丟進草叢里。

再看黎響的手背上，那物質雖然被扯掉，但在手臂上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紅印子。

“什么情況？感染了？”白毅不解的看著那個印子。

“感覺像是壓痕？不痛也不癢?！崩桧懛磸涂戳丝矗矝]啥看出所以然，見東西已被丟掉，沒有粘在白毅手上，聳聳肩，無所謂道，“可能是在不知道哪里碰到了臟東西吧，浪費點時間，趕緊掃地吧?！?

……

“是不是，越來越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