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裹挾著窒息感涌來，慕清鳶最后看到的，是繼母顧佩蕓那張猙獰的臉。

“野種！裘總肯要你是你的福氣！”顧佩蕓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在橋邊居高臨下地啐了一口，“你爸昏迷了，慕家就是我說了算！”

三天前，她還是慕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父親慕明遠突發車禍后，繼母和繼妹慕芷柔就露出了獠牙。不僅偽造遺囑將她掃地出門，還勾結地產商裘百順，要把剛滿二十歲的她嫁給那個年過半百的老頭。

“我死也不會嫁！”慕清鳶掙扎著嗆了口河水，意識模糊間，仿佛看見河底深處有團金光炸開，一條鱗爪分明的龍影穿透她的胸口。

再次睜眼時，刺骨的寒意變成了天橋底的潮濕悶熱。路過的行人舉著手機對著她拍，屏幕上#慕家千金跳河#的詞條正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晦氣！”有人啐了一口，“為了攀高枝連臉都不要了。”

慕清鳶撐著地面坐起，渾身濕透的裙擺滴滴答答淌水。就在這時，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詭異——行人們頭頂都飄著或明或暗的光暈，空氣中游走的灰色霧氣里，隱約能看見扭曲的人臉。

她下意識摸向眉心，那里還殘留著龍影穿透時的灼痛感。

“小姐，算一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算命攤的老頭推了推墨鏡，“看你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啊。”

慕清鳶還沒來得及回應，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低頭看手機。男人周身纏繞著濃郁的黑霧，左肩趴著個紅衣女鬼，慘白的手指正往他頸動脈里鉆，而他頭頂的桃花運勢線，竟像被百鬼啃噬般支離破碎。

鬼使神差地，她沖了過去：“先生留步！”

男人聞聲抬頭，露出一張俊美得驚心動魄的臉。盡管帽檐壓得很低，慕清鳶還是一眼認出——頂流影帝靳星辭！他主演的《陰陽師》正在熱映，此刻卻被陰氣纏得幾乎喘不過氣。

“有事？”靳星辭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他下意識攏了攏衣領，似乎想遮住脖頸處的紅痕。

“你被桃花煞纏上了。”慕清鳶壓低聲音，指尖快速在掌心畫符，“三日內若不化解，必有性命之憂。”

靳星辭皺眉要走，卻被她死死攥住手腕。天眼清晰地顯示，他命盤里的七顆主星全被黑氣遮蔽，生辰八字對應的位置，竟刻滿了女人的名字。

“跟我來。”慕清鳶不由分說將他拽進旁邊的城隍廟。破落的廟宇里積滿灰塵，她咬破指尖，用血在香案上畫了道鎮魂符，“站穩了！”

符紙燃盡的瞬間，靳星辭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七竅同時滲出黑血。紅衣女鬼的虛影從他體內被強行拽出，在符光中痛苦掙扎，而更多穿著各異的女鬼從他四肢百骸里鉆出來，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香案。

“這些都是被你前世辜負的冤魂。”慕清鳶祭出隨身攜帶的銅錢劍，劍尖直指最兇的紅衣女鬼，“尤其是這位，民國時期的影后，被你始亂終棄，含恨自盡。”

銅錢劍刺入香案的剎那，女鬼們發出凄厲的尖嘯，化作縷縷青煙消散。靳星辭癱坐在蒲團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襯衫，他看著掌心的黑血，聲音發顫：“你……到底是誰？”

“慕清鳶。”她收起銅錢劍，指尖還沾著他的血，“三日后子時，帶三斤糯米和七根紅線來這里，我幫你徹底解煞。”

靳星辭顫抖著摸出支票本：“這是定金。”鋼筆劃過紙面時，他突然盯著慕清鳶的眼睛愣住，“你的瞳孔……在發光。”

慕清鳶沒接支票，轉身走出城隍廟。天橋上的 LED屏正在播放娛樂新聞，顧佩蕓正對著鏡頭抹眼淚：“清鳶這孩子太不懂事了，裘總待她多好……”

手機突然震動，是條陌生短信，發件人顯示“酆都地產墨淵”：【明晚十點，城隍廟見。】

慕清鳶抬頭看向城隍廟的飛檐，那里不知何時站著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逆著光看不清臉，只能看到他指間夾著張燙金名片，在暮色里泛著幽光。

當晚，#慕家千金天橋做法#的詞條沖上熱搜。評論區罵聲一片，而慕清鳶的直播間里，在線人數正以每分鐘十萬的速度暴漲。她對著鏡頭，指尖輕點屏幕：“下一位，你丈夫藏在衣柜里的私房錢，是想給小三買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