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開除我。”

聲音暴躁，屋內傳出。

窗外，鳥兒驚走。

走廊，行人回頭，望向門扉，那扇從聲音傳來的門扉。

六厘米厚的桌子，被一雙大手猛地一拍。

“咚——”

抖上一抖，牽連著茶杯上的水外溢而出，在桌子上暈染成一片。

猿飛日斬叼著煙斗，一雙藏在朦朧煙霧的眼睛，緩緩上移。

青色束身褲，紫色注連繩，白色寬松外套。

那道身影如山般撲面而來，連同頭頂的天花板遮住。

青年——

手臂粗壯能站人，胸肌發達能夾人。

黑發黑瞳，五官線條柔和，未滿二十五歲的年齡，透著一股青澀。

兩種截然不相符的氣質，融合在一起，產生一種道不明的奇妙變化。

凱多

——宇智波鏡之子。

“冷靜一點?！?

猿飛日斬淡淡說，凱多怒怒說：“我特么很冷靜?！?

猿飛日斬迎著那雙圓睜怒目，心平氣和：“我怎么說也是火影，你也稍微放尊敬點吧?！?

“我對火影老兒，一向尊敬有加?！眲P多回答很認真。

“……”

“怎么不說話啊。”

凱多催促火影老兒給出答復。

竟然說要開除自己這個在學校勤勤懇懇工作的實干家，卻不開除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

兩相對比，他感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猿飛日斬拿下煙斗，呼出一團白氣。

嗅著空氣中那不愿離開的無奈味道，他拉開抽屜，默默拿出厚厚一沓申請書。

凱多見狀不解：“這是什么東西。”

猿飛日斬幽幽道：“關于學生家長的投訴?！?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凱多一怔，大手一揮：“我訓練的時候，他們可都是簽過生死狀，白紙黑字?！?

最后四個字，凱多咬牙特別清晰，生怕面前老頭耳朵不好，聽不清。

猿飛日斬只感覺面部肌肉好像突然有點抽筋。

凱多拿起一張申請書，眼睛一掃，一副氣得都快把這給撕了。

“你教書太……認真了?！?

“吃不了學習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

凱多痛斥學生家長慈母多敗兒，一片用心良苦，這些家長怎么就不懂。

猿飛日斬閉了閉眼，有種眼不見心不煩：“總而言之，你收斂點，而且你這次過火了點。

要知道，綱手最疼愛這個弟弟，等她這次任務回來，知道繩樹這狀況，可是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凱多呵地一聲:“我會怕她？”

猿飛日斬一巴掌甩在桌上：“夠了?！?

凱多仗著老爹烈士身份，絲毫不怵。

“不要說我沒給你機會，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我行我素，我就剝奪你當老師的職務?！?

凱多氣得稱呼都變了：“日斬，你會后悔的?！?

“閉嘴，我才是火影。”

猿飛日斬無比絲滑接了上去，仿佛事先在哪里演練過了無數遍。

走廊上，途徑門口的團藏腦子一愣，連帶著走路都忘了。

隨后，他就聽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甩門而出聲音，伴隨的還有一名壯漢走出，雙手握緊拳頭，龍行虎步，一臉怒氣沖沖。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團藏有種莫名的代入感。

辦公室內，猿飛日斬低頭。

他一邊揉著太陽穴，重新拿起煙斗，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瞥向一邊，朦朧的煙霧里看到墻壁上掛著的日歷，寫著醒目的木葉37年（日斬XX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在這一聲感慨之中，眼前的朦朧煙霧，仿佛變成了一條小溪，在旁邊有個瘦小的男孩哭哭啼啼。

“怎么了？”

溫柔的聲音在男孩耳畔響起，感受頭頂傳來一股溫暖。

他抬起臉，紅腫的眼睛還掛著淚水。

“族人說我是連寫輪眼都無法開啟的廢物?！?

“成為一名優秀的忍者，寫輪眼不是必需的，重要的是找到屬于自己的忍道?！?

“自己的忍道?要怎么尋找？”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什么意思？”

“意思是說，你先從小事開始?！?

“我有點明白了，日斬叔叔的意思是，我先要鍛煉身體嗎？”

“沒錯?！?

一抹欣慰的笑容在男人嘴角勾勒。

從此以后，木葉少了個靦腆瘦小的孩子，多了一個魔鬼筋肉人。

每每想到這個，猿飛日斬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當年多靦腆的孩子啊，怎么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鏡泉下有知，怕不是會找我索命吧。

不不，錯的不是我，錯的是宇智波。

就在他滿是苦惱的時候，臉上裹著繃帶的男人走入視線，跟前面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年輕可不同，走路四平八穩，順便貼心把門給關上。

“發生了什么事情。”老熟人問。

猿飛日斬被打斷思緒，輕呷一口茶水，喝下的還有一口無奈：“還能有什么事情，凱多這家伙竟然把訓練暗部那一套搬到學校?！?

團藏罕見站在宇智波這邊：“這點訓練量都吃不了，還當什么忍者。要知道，霧隱村那邊可是號稱血霧之村?！?

“霧隱是霧隱，木葉是木葉，不要混為一談?！?

“哼。”

“……你來這里干什么，總不可能就說這點話吧?！?

“雨隱村那邊有點不老實……”

“……”

團藏簡單復述來龍去脈，并加以定調：“這已經不是簡單訴訟了，必須先發制人，重拳出擊?！?

“別亂來，我派人再去溝通溝通?！?

“還溝通什么，眼下應該乘其不備，直接偷襲，打個措手不及。”

猿飛日斬不假思索，直接否決：“不行。”

“日斬?！?

團藏加重語氣，眼里透出一股不滿。

自從一戰后，這個整天坐辦公室的老同學，似乎越來越優柔寡斷了。

日斬不為所動，保持一個村長該有的定力。

經歷過第一次忍界大戰的他，深刻知道戰爭的殘酷。

“日斬，你會后悔的。”

“閉嘴，我才是火影?！?

團藏頓感血氣上涌至天靈感，剛才關好的門現在派上用場了，氣得摔門而出。

“砰。”

◎

木葉的天空刷上了灰鉛色，烏云聚攏，風雨欲來的節奏已經開始。

凱多從火影辦公大樓走出，板著的臉比灰蒙蒙的天空還要陰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污蔑。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些個有眼無珠的家伙，只看到他對學生的嚴厲的一面，自己分明有時候對學生還是很和善有愛，比如時不常跟學生打網球啥的，從整天緊張的學習氛圍解脫出來，放松心情。

……

……

“忍者，最重要的就是體魄。”

一聲驚雷平地起，躍在半空的巨大身影遮住了太陽，遙見那緊握球拍的雙臂，先是膨脹，后是衣袖遭殃炸裂成碎片。

一雙目眥欲裂的眼睛，看著下面那瘦小的身影，盯著那蒼白的小臉。

人飛翔的越高，看不能飛翔的人就越感到渺小。

滋、滋滋——?。?！

雷光乍現，刺耳的聲音像是有一千年只鳥在聒噪，嘰嘰喳喳。

“雷鳴八卦。”

咆哮化作一聲雷電，劈向大地。

奈良鹿久只感覺有一匹烈馬在耳邊奔騰而過，掀起的呼嘯吹得頭上的菠蘿瘋狂搖曳。

轟——！

腳邊大地像被爆破，煙霧騰起。

凱多把網球拍舉至肩后，看著不遠處地上網球造成的窩裂，再看看弟子瑟瑟發抖沒出息的樣子，怒其不爭：“戰場上，求死者生，求活者死。這道理連繩樹這笨蛋都明白，虧你還是出自奈良一族，你是我帶過最笨的一個奈良?！?

你好像就只帶過我吧……

奈良鹿久想起現在還躺在醫院的某人，弱弱道：“凱多老師，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剛才那招太強了，我連眼睛都跟不上啊，還怎么去找死……阿不，迎難而上啊?！?

聞言，凱多低頭思索。

圍觀的學生一片寂靜，奈良鹿久甚至能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也就這時，針落可聞的聲音被贊嘆打破：

“嘖嘖，不愧是帝國破壞龍，查克拉化馬，恐怖如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