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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洞房夜就獨守空房？」我扯下紅蓋頭，看著轉身要走的男人。
他回眸，劍眉星目間盡是冷意：「今晚去新月房里，你自便。」
我是穿來的特工，哪受得這氣？嫁衣一脫，直接將他捆成蠶蛹。
「要么留下，要么躺出去。」我拍著他俊臉笑，「選一個？」
1
紅燭燃得正旺。
我坐在鋪滿花生桂圓的婚床上，頭頂的紅蓋頭悶得人發慌。
原主記憶里，這位葉將軍葉子謙，是個能在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狠角色。
可惜，是個不把正妻放眼里的混蛋。
門「吱呀」一聲開了。
腳步聲停在我面前，帶著淡淡的酒氣。
「今晚我去新月房里。」男人聲音冷沉沉的，像淬了冰，「你自便。」
紅蓋頭被他隨手掀開，光線刺得我瞇了瞇眼。
眼前的男人確實長得人模狗樣，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那雙丹鳳眼瞧著我的時候，沒半分溫度。
我扯了扯嘴角。
穿越到洞房花燭夜，原主母親還在病床上躺著，就為了看我能不能爭口氣。
這口氣，我替她爭了。
「自便？」我慢悠悠起身，大紅嫁衣繁復得很，動起手來肯定礙事，「將軍這話，是覺得我唐婉好欺負？」
葉子謙挑眉，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不然？」
「不然？」我嗤笑一聲，開始解嫁衣扣子，「我這人脾氣不好，能動手解決的事，從不多廢話。」
他就站在那兒看，面無表情，氣勢倒是足。
就是脖子那點紅暈，暴露了他沒見過這陣仗的純情。
嫁衣扔床上時，他終于有了反應，轉身要走。
「想走？」我腳步更快，前世練的擒拿術可不是擺設，「打贏我再說。」
他猛地回頭，眼神像看瘋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知道啊。」我一個側身，扣住他手腕反剪到背后，「將軍是不是覺得，女人就該待在后院繡花？」
他力氣是大，可架不住我招式刁鉆，更沒想到我真敢動手。
三兩下，他就被我按在了桌子上。
「你！」他掙扎著，語氣里帶了怒。
「別動。」我扯過紅羅帳的繩子，利落地把他捆成了蠶蛹，推到地上，「乖乖躺一夜，天亮就放你走。」
他直挺挺躺在地上，瞪著我的眼神能殺人。
「你到底是誰？」他咬著牙問，「唐婉不可能有這身手。」
「我不是唐婉，難道是鬼？」我爬上大床，拍了拍松軟的被褥，「將軍放心，我對你沒興趣，就是不想讓我那病重的娘再添堵。」
他還想說什么，我直接丟了個枕頭過去：「吵死了，再說話把你嘴堵上。」
他果然閉了嘴，只是那雙眼睛，就沒從我臉上移開過。
我打了個哈欠，折騰這么久是真累了。
管他怎么想，先睡個好覺再說。
2
天亮時，我是被金屬摩擦聲弄醒的。
睜眼就見葉子謙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著把匕首，繩子早就沒了。
他眼底有紅血絲，看來是瞪了我一夜。
「醒了？」他聲音比昨晚更冷。
我伸了個懶腰，坐起身：「早啊，將軍。」
他沒接話，匕首在指間轉得飛快，寒光閃閃。
「想打架？」我掀開被子下床，「奉陪。」
他突然停了動作，盯著我：「你那身手，哪學的？」
「師父教的。」我隨口胡謅，總不能說我是穿來的特工。
他冷笑一聲，匕首「啪」地拍在桌上：「哪個師父，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將軍查戶口呢？」我走到他對面坐下，「不如我們談談正事。」
「什么正事？」
「和離。」我開門見山，「你心里有人，我也不想守活寡，不如就此別過，兩不相干。」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以為將軍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不然呢？」我挑眉，「難不成將軍還想留著我，天天看我不順眼？」
「你以為我愿意娶你？」他眼神更冷，「若不是皇上旨意，你以為能進這門？」
「所以啊，大家都是被逼的，何必互相折磨。」我從懷里摸出昨晚就想好的協議，推到他面前，「簽了吧，對誰都好。」
他掃了一眼紙上的字，臉色更沉：「不同房，互不干涉，半年后和離？唐婉，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總比天天吵架強。」
他沒簽字，反而拿起匕首，在手里轉了轉：「聽說你傾慕太子？」
我愣了一下，原主記憶里確實有這么回事。
「以前的事，別提了。」我含糊道。
他突然起身，逼近我：「所以，你嫁我，是為了太子？」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我往后退了退，拉開距離，「我現在只想和離。」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進了我將軍府的門，想出去，沒那么容易。」
正說著，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將軍，新月姨娘來了。」
葉子謙皺眉：「讓她滾。」
「別啊。」我攔住他，「新人進門，總得見見。」
我倒要看看，這位能讓他新婚夜棄我而去的女子，長什么樣。
門很快被推開，一個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走進來，身段柔得像水。
她先給葉子謙行了禮，才轉向我，屈膝道：「新月，見過夫人。」
「起來吧。」我打量著她，確實有幾分姿色，就是眼神里的算計藏不住。
她起身時，手里端著的茶突然一晃，大半都潑在了我手上。
「哎呀！」她驚叫一聲，慌忙拿出帕子要擦，「夫人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動，就看著她演戲。
「沒關系。」我抽回手，水漬順著指尖往下滴，「姨娘手滑，難免的。」
她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平靜。
葉子謙突然開口：「秋菊，帶新月下去，掌嘴二十。」
新月臉色瞬間白了：「將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話，不好使了？」葉子謙眼神一沉。
秋菊不敢耽擱，拉著哭哭啼啼的新月就往外走。
屋里只剩我們倆時，我忍不住笑：「將軍這是，幫我？」
他轉過頭，冷哼：「我只是討厭有人在我面前玩花樣。」
「是嗎？」我走到他面前，故意湊近，「那昨晚，將軍為什么要去她房里？」
他喉結動了動，往后退了半步：「與你無關。」
「怎么無關？」我窮追不舍，「我現在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將軍總不能天天讓我獨守空房吧？」
他猛地抬頭，眼神銳利：「你想怎么樣？」
「很簡單。」我拿起桌上的協議，「簽了它，我們各不相干。」
他看都沒看，直接撕了個粉碎：「我說了，不可能。」
「行。」我點頭，既然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不簽也可以，以后將軍府的事，我說了算。」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管將軍府。」我直視著他，「不然，我就天天給你找事，讓你不得安生。」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沒到眼底：「唐婉，你以為我不敢休了你？」
「休啊。」我無所謂地聳聳肩，「看看皇上會不會同意，看看外面的人，怎么說你葉子謙容不下一個妻子。」
他的臉，瞬間黑了。
3
葉子謙最終還是沒休我。
我知道他不敢，皇上讓他娶我，本就有制衡他的意思。
這幾天他沒再來我院子，聽說都宿在書房。
我樂得清靜，正好熟悉熟悉將軍府。
原主記憶里的將軍府，規矩多得嚇人，下人們看人下菜碟。
不過現在有我在，那些歪風邪氣，該治治了。
這天我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秋菊匆匆跑進來：「夫人，前院出事了。」
「什么事？」
「將軍把姜國太子……廢了。」秋菊聲音都在抖，「還要賣到姜國的青云樓去。」
我愣了一下，姜國是敵國，前陣子打了敗仗，送了太子來當人質。
葉子謙這手段，夠狠的。
「知道了。」我沒太驚訝，能在戰場上殺出血路的人，心能軟到哪去。
秋菊卻不走，搓著手：「夫人，那青云樓……是專供女人消遣的地方，進去的男人，下場都很慘。」
「嗯。」我點頭，「將軍做得對。」
秋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大概是覺得我心腸太硬。
我沒解釋，對付敵人，沒必要心慈手軟。
前世在訓練營，比這狠的場面，我見多了。
正說著，葉子謙進來了。
他換下了鎧甲，穿了身常服，倒少了幾分戾氣。
「你都知道了？」他問。
「嗯。」我起身，「將軍英明。」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你不怕？」
「怕什么？」我笑了，「難道將軍還會把我也送去青云樓？」
他臉色沉了沉：「胡說什么。」
「玩笑而已。」我擺擺手，「將軍找我，有事？」
「尚書府來人，說你母親病重。」他看著我，「讓你回去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主母親確實病著，但沒到病重的地步。
這里面，怕是有貓膩。
「知道了，我這就準備。」我不動聲色。
他卻攔住我：「太子最近在尚書府頻繁走動。」
我挑眉，果然和太子有關。
「將軍提醒我？」
「我只是不想，我的夫人，被人當槍使。」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也沒那么討厭。
「多謝將軍提醒。」我轉身回房，「我去收拾東西。」
他沒再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
4
回尚書府的馬車里，我一直在想葉子謙的話。
太子找原主，無非是想利用唐家，拉攏或者對付葉子謙。
原主記憶里，太子確實找過她幾次，說些情啊愛啊的廢話，哄得原主暈頭轉向。
可惜，現在的我，可不是那么好騙的。
剛進尚書府大門，就被丫鬟領到了后院的書房。
里面坐著的，正是太子。
他一見我，就擺出深情款款的樣子：「婉兒，你可算回來了。」
「太子殿下。」我福了福身，沒叫他以前的昵稱。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婉兒，幾日不見，你好像變了些。」
「人總是要變的。」我找了個椅子坐下，沒打算跟他虛與委蛇。
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你母親的病，你也知道了。」
「知道，所以回來看看。」我看著他，「只是不知道，母親的病，和殿下有什么關系。」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婉兒，我知道你嫁進將軍府委屈了。」
「不委屈。」我打斷他，「將軍待我很好。」
他顯然不信，往前湊了湊：「婉兒，你忘了我們以前的約定了？只要我登上皇位，就立你為后。」
我差點笑出聲，這太子，演技也太差了。
「殿下怕是記錯了，我從沒和你有過什么約定。」我站起身，「若是沒別的事，我去看母親了。」
「站住！」他也站了起來，語氣帶了威脅，「婉兒，你以為葉子謙真的會對你好？他心里只有兵權，你不過是他用來應付皇上的棋子。」
「那也比當別人的棋子強。」我直視著他，「殿下若是沒別的事，我告辭了。」
他突然從懷里拿出個小藥瓶：「這是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你給葉子謙服下，他就會對你言聽計從，到時候……」
「到時候我就能幫你偷兵符了？」我接話，語氣里的嘲諷毫不掩飾。
他臉色徹底變了：「你怎么知道？」
「殿下把我當傻子嗎？」我冷笑，「這種拙劣的伎倆，也敢拿出來獻丑。」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唐婉，別給臉不要臉！你母親還在我手里！」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太子殿下，威脅我，可不是明智之舉。」
他被我的氣勢嚇退了半步，隨即惱羞成怒：「你以為葉子謙能護你一輩子？等我拿到兵符，第一個就收拾你們唐家！」
「那也要你有命拿到兵符才行。」我轉身就走，「還有，管好你的人，別再打我母親的主意，不然……」
我沒說完，但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他在我身后氣急敗壞地喊：「唐婉，你會后悔的！」
我沒回頭，后悔？這輩子，我就不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
出了書房，我直接去了母親的院子。
母親確實在病床上，但精神還好。
「婉兒，你回來了。」她拉著我的手，眼眶泛紅。
「娘，我回來了。」我坐下，「您的病，怎么樣了？」
「老毛病了，不礙事。」她嘆了口氣，「只是……你在將軍府，還好嗎？」
「挺好的，將軍待我不錯。」我不想讓她擔心。
她顯然不信，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說什么，無非是太子那些話。
「娘，太子的話，您別信。」我直接開口，「他接近您，是有目的的。」
母親愣了一下：「婉兒，你……」
「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握住她的手，「娘，以后別再理會太子了，好好養病，女兒會經常來看您的。」
她看著我，眼神復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娘聽你的。」
離開尚書府時，我把太子給的藥瓶，隨手扔進了路邊的草叢。
這種東西，留著也是禍害。
剛上馬車，就見秋菊匆匆跑來：「夫人，將軍府出事了！」
「什么事？」
「新月姨娘……被將軍杖責了，說是……說是查出她是奸細。」
5
回到將軍府時，后院還能聽到隱約的慘叫聲。
我皺了皺眉，葉子謙這是，故意做給我看？
直接去了他的書房，他果然在。
「回來了。」他頭也沒抬，手里翻著卷宗。
「嗯。」我坐下，「新月是奸細？」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皇上派來的。」
我挑眉，皇上也摻一腳？
「將軍早就知道了？」
「娶她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終于抬頭，「不過是想看看，皇上到底想做什么。」
「那今天杖責她，是因為我去了尚書府？」我直接問。
他沒否認：「太子給你的藥，你扔了？」
「嗯。」我點頭，「那種破爛玩意兒，留著占地方。」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竟讓我覺得晃眼。
「你倒是，比我想的聰明。」
「將軍也比我想的，坦誠。」我看著他，「既然都知道，為什么還要娶我？」
他收起笑容，沉默了片刻：「皇上的旨意，不能違抗。」
「就因為這個？」我不信。
他沒再解釋，轉而道：「太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知道。」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說：「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
「人總是要變的。」我重復了早上的話。
「是因為太子？」他問，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跟他沒關系。」我站起身，「將軍若是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我掙不開。
「你到底是誰？」他眼神銳利，「別告訴我你還是那個唐婉，我不信。」
我心頭一緊，被他看出破綻了？
「我不是唐婉，難道是鬼？」我強裝鎮定，「將軍若是覺得我礙眼，直接說就是，不用拐彎抹角。」
他卻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額頭：「你若是鬼，也是個有趣的鬼。」
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墨香，拂在我臉上，竟讓我有些不自在。
「將軍放手。」我別過臉。
他卻不放，反而更緊了些：「太子說你傾慕他，是真的？」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我實話實說。
「為什么？」
「因為我覺得，他還沒將軍你，長得好看。」我故意逗他。
他愣了一下，隨即耳根紅了。
這反應，也太純情了吧。
忍不住想再逗逗他，剛要開口，就見他猛地松開手，站起身：「胡鬧！」
我看著他略顯慌亂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
原來這殺伐果斷的葉將軍，還有這么純情的一面。
「將軍，」我揚聲喊他，「新月怎么辦？」
「打暈了，扔柴房了。」他頭也沒回，「等皇上問起，就說她自己跑了。」
「將軍倒是，越來越會睜眼說瞎話了。」
他腳步頓了頓，沒說話，直接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里突然覺得，這將軍府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難熬。
6
新月被扔柴房后，將軍府清靜了不少。
葉子謙這幾天，總往我院子里跑。
有時是送些點心，有時是拿些卷宗來問我的意見。
我知道他是在試探我，我也樂得配合。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陪他玩玩也不錯。
這天他又來的時候，我正在院子里練拳。
是前世學的格斗術，沒什么章法，卻招招致命。
他站在一旁看，沒說話。
練完一套，他才開口：「你這拳法，倒是別致。」
「好看嗎？」我擦了擦汗，故意湊近他。
他往后退了半步，耳根又紅了：「還行。」
「只是還行？」我挑眉，突然出手，想去捏他的臉。
他反應極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胡鬧。」
「將軍這么不經逗？」我笑了，「還是說，將軍對我有意思？」
他猛地松開手，轉身就走：「我還有事。」
「哎，別走啊。」我拉住他，「我問你個事。」
「什么事？」他沒回頭。
「你說，我們倆，能不能試試？」我直接問。
他猛地轉身，眼神里滿是震驚：「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試試好好相處。」我看著他，「反正都不能和離，不如湊活著過，說不定……還能過出點意思來。」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問：「你不是說，對我沒興趣嗎？」
「以前是沒興趣，現在……」我故意拖長了聲音，「覺得將軍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勉強能入眼。」
他的臉，瞬間黑了。
「唐婉！」他咬牙切齒。
「哎，我在。」我笑得更歡了。
他突然伸手，將我攬進懷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
「你再說一次，試試？」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被他勒得有點喘：「試試就試試，誰怕誰。」
他低頭，滾燙的呼吸拂在我額頭上：「記住你說的話。」
我剛要抬頭，就見他猛地松開我，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心跳竟然有些快。
這算什么？
告白成功了？
7
自從那天我提議「試試」之后，葉子謙變得更奇怪了。
不再躲著我，卻也沒再有過分親密的舉動。
只是每天都會來我院子里待上一會兒，有時是一起吃飯，有時是默默坐著看書。
那種氛圍，說不上來的詭異，卻又不讓人討厭。
這天他又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個盒子。
「什么東西？」我好奇地問。
「給你的。」他打開盒子，里面是支發簪，樣式簡單，卻很精致。
「送我的？」我挑眉，「將軍這是，開竅了？」
他沒理我的調侃，拿起發簪就要往我頭上插。
我沒動，任由他動作。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耳垂，燙得我縮了一下。
「怎么了？」他停下。
「沒什么。」我別過臉，「挺好看的。」
他突然笑了：「你也會害羞？」
「誰害羞了！」我瞪他，「將軍沒事干了？」
「今日休沐。」他坐下，「帶你出去逛逛？」
我愣了一下，逛？
「將軍不用處理軍務？」
「偶爾也需要休息。」他看著我，「去不去？」
「去！」我點頭，在這將軍府待久了，早就悶壞了。
街上很熱鬧，葉子謙難得沒穿官服，和我并肩走著，竟有幾分尋常夫妻的模樣。
路過一家胭脂鋪，他突然停下：「要不要進去看看？」
「我不用那玩意兒。」我擺擺手。
他卻拉著我走了進去，直接對掌柜說：「把最好的都包起來。」
我嚇了一跳：「你買這么多干什么？」
「給你用。」他說得理所當然。
「我不用胭脂水粉。」
「試試。」他看著我，眼神認真，「我想看看。」
我被他看得沒辦法，只能任由他買了一堆。
出了胭脂鋪，他又拉著我進了家成衣鋪，從頭到腳給我買了好幾套衣服。
直到傍晚回到將軍府，我的院子里，幾乎堆滿了他買的東西。
「將軍，你這是，中邪了？」我忍不住問。
他卻一本正經：「以前虧欠你的，總要補上。」
我愣住，虧欠？
他什么時候虧欠我了？
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也沒那么霸道嘛。
8
中秋宮宴，是我嫁進將軍府后，第一次和葉子謙一起參加。
剛進大殿，就感覺無數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探究，還有不少敵意。
我懶得理會，反正我又不是來看他們臉色的。
葉子謙一直牽著我的手，力道不輕不重，卻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心。
「別怕。」他低聲在我耳邊說。
「我不怕。」我回握住他的手，「有將軍在，我怕什么。」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笑意。
剛坐下沒多久，皇上就帶著個女子走了進來。
那女子長得嬌柔可人，怯生生地跟在皇上身后。
「諸位，這位是李尚書家的小姐，今日特來參加宮宴。」皇上笑得意味深長，「前些日子，葉將軍救了李小姐，按規矩，該負責才是。」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又是唱的哪出？
果然，皇上話鋒一轉：「朕今日就做個主，將李小姐賜給葉將軍做側妃，擇日完婚。」
滿殿嘩然。
我看向葉子謙，他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太子突然開口：「父皇英明，葉將軍，你說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身上。
葉子謙剛要說話，我搶先開口：「皇上，這門婚事，好啊。」
葉子謙猛地轉頭看我，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我沖他眨了眨眼，繼續道：「將軍府確實冷清，多個人也熱鬧。」
太子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說，愣了一下：「將軍夫人倒是大度。」
「那是自然。」我笑了笑，「不過說起熱鬧，前陣子將軍府處理了個奸細，就是和我一起嫁進來的新月，那場面，可真叫一個熱鬧。」
我故意頓了頓，看著李小姐：「那板子打下去，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濺起的血都能粘在墻上……」
「夠了！」李小姐突然尖叫起來，臉色慘白。
「李小姐怎么了？」我故作驚訝，「難道是嚇到了？」
皇上的臉色也難看了：「唐婉，不得無禮。」
「臣女知錯。」我低下頭，心里卻冷笑，想塞人進將軍府當眼線？沒門。
葉子謙突然開口：「皇上，臣已有妻室，恐難再娶李小姐，辜負皇上美意了。」
「葉將軍這是，抗旨？」皇上語氣沉了下來。
「臣不敢。」葉子謙站起身，「只是臣的夫人，性子剛烈，若是李小姐進府后有個三長兩短，臣擔待不起。」
他這話，明著是說我，實則是給了皇上臺階下。
皇上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9
宮宴結束后，馬車上一路無話。
葉子謙看著我，眼神復雜。
「你今天，倒是很大度。」他突然說。
「我不大度，難道真讓那李小姐進府？」我挑眉，「我可不想天天防著個眼線。」
「你就不怕，我真的想娶她？」他問。
「你若是想娶，我攔得住？」我靠在車壁上，「不過那樣的話，我就把將軍府鬧個天翻地覆，讓你雞犬不寧。」
他突然笑了：「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你休啊。」我無所謂，「看看皇上會不會同意，看看外面的人怎么說你。」
他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你啊。」
那動作，自然又親昵，讓我心頭一顫。
「葉子謙。」我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我們，是真的要試試，好好過日子嗎？」我問。
他沉默了片刻，認真地看著我：「是。」
我笑了，那一瞬間，覺得馬車里的氣氛都變得甜了。
回到將軍府，剛進門就見管家匆匆跑來：「將軍，太子派人送了封信來，給夫人的。」
葉子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我接過信，直接拆開。
里面無非是些情啊愛啊的廢話，說什么他心里只有我，讓我再給他一次機會之類的。
看得我都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么？」葉子謙湊過來，一把搶過信，看都沒看就撕了個粉碎。
「沒什么，就是覺得太子文筆真好。」我故意逗他。
他瞪了我一眼：「以后不準再看他的信。」
「知道了，將軍。」我點頭，心里卻覺得，他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10
太子的信，像是個開關。
從那以后，葉子謙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一樣了。
以前是試探，是探究，現在……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他開始更頻繁地來我院子，有時甚至會宿在我這里。
當然，是分床睡的。
他說，要等我心甘情愿。
我知道他是尊重我，心里卻忍不住想逗他。
「將軍，我們什么時候同房啊？」這天晚上，我故意問。
他正在看書的手頓了一下，耳根瞬間紅了：「你……你想什么時候？」
「我想現在。」我湊近他，故意吹了口氣。
他猛地合上書，站起身：「我去書房睡。」
「哎，別走啊。」我拉住他，「開玩笑的，看你嚇的。」
他轉過身，眼神深邃地看著我：「唐婉，別玩火。」
「我就玩了，怎么著？」我仰頭看他，心跳有些快。
他突然低下頭，吻住了我。
那吻，生澀又急切，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我愣住了，忘了反抗。
直到快喘不過氣，他才松開我，額頭抵著我的額頭：「記住，這是你惹我的。」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心跳得像要炸開。
「葉子謙……」我剛要說話，就被他再次吻住。
11
那一晚之后，我們的關系，徹底變了。
葉子謙不再掩飾他的心意，我也不再刻意逗他。
將軍府的日子，變得甜蜜起來。
他會陪我練拳，我會幫他處理一些簡單的卷宗。
偶爾他會說起戰場上的事，我也會偶爾提起前世的訓練，當然，都隱去了穿越的部分。
他說我是個謎，我說他是個悶葫蘆。
日子過得平靜又溫馨，讓我幾乎忘了，外面還有太子和皇上的威脅。
直到這天，太子突然派人送來一封信。
信里還是那些情啊愛啊的廢話，說什么只要我幫他拿到兵符，他就廢了皇后，立我為后。
看得我直發笑。
「看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葉子謙從外面進來，從背后抱住我。
「太子的信。」我把信遞給他。
他看都沒看，直接揉成一團扔進了火盆：「以后別再看他的信。」
「哎，我還沒看完呢，寫得可好笑了。」
「有什么好看的。」他醋意十足，「難道我還沒他好看？」
我忍不住笑：「將軍這是，吃醋了？」
「是。」他坦誠承認，「我就是吃醋了。」
他低頭吻我，這次的吻，溫柔又纏綿。
「婉兒，」他突然開口，「我們成婚吧。」
我愣住：「我們不是已經成婚了嗎？」
「我是說，用我葉子謙的名義，重新娶你一次。」他認真地看著我，「不是因為皇上的旨意，只是因為，我想娶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啊。」我笑著點頭，眼眶卻有些發熱。
12
重新成婚那天，沒有大張旗鼓，只請了幾個信得過的朋友。
葉子謙穿著喜服，站在門口等我。
陽光灑在他身上，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來了。」他握住我的手。
「嗯。」我看著他，「葉子謙，以后請多指教。」
「余生，請多指教。」他笑著，牽著我的手，走進了喜房。
婚后的日子，依舊甜蜜。
太子和皇上，似乎也放棄了拉攏或對付葉子謙的念頭。
偶爾聽到關于他們的消息，也只是一笑置之。
這天，我和葉子謙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他突然開口：「其實，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
「哦？哪里不一樣？」
「眼神。」他看著我，「你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堅定和……滄桑。」
我心里一驚，他看出來了？
「可能是以前經歷的事太多了吧。」我含糊道。
他沒再追問，只是握緊我的手：「不管你以前經歷了什么，以后，有我。」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穿越到這里，遇到他，或許是命中注定。
「葉子謙，」我靠在他肩上，「我愛你。」
他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緊緊抱住我：「我也愛你，婉兒。」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