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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疼則靈,玉中魂

第一章疼則靈,玉中魂

殘陽如血,潑灑在青云宗外門的演武場上。

林野蜷著手指,第七塊下品靈石在掌心碎裂的瞬間,他甚至能數(shù)清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有多少顆。三滴,滾燙地落在掌心那道從虎口蔓延至腕骨的傷疤上,像是滴入滾油的水珠,激起細碎的灼痛。

這道疤是三年前留下的。彼時他還是個剛被扔進外門的毛頭小子,在山腳下的亂石堆里被瘋狗追咬,為了搶半塊發(fā)霉的干糧,硬生生用手撕開了一條野狗的喉嚨,也被狗牙劃開了這么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而那時,他脖子上就掛著塊不起眼的墨色玉佩,是爹娘留給他的唯一念想,邊角早被磨得光滑,上面刻著兩個模糊的古字,他一直沒認全。

“嘖,又碎了。”林野低低罵了一聲,聲音被風吹得散碎。他攤開手,碎裂的靈石粉末混著血珠黏在掌心,那些本該沁入肌理的靈氣,就像指間的沙,連帶著體溫一起溜走了。

三年了,從被扔到這外門的第一天起,他就和別人不一樣。同是觀氣境,旁人閉眼能看見靈氣如七彩綢帶在山間流轉,吐納間便能引氣入體;可他眼里,天地間只有一片灰蒙蒙的霧,濃得化不開,任憑他怎么調息,丹田都像個破了底的麻袋,剛攢起一絲靈氣,轉瞬間就漏得一干二凈。

“廢物就是廢物,占著資源三年,連條狗都不如。”

刻薄的嘲諷裹著風砸過來,像塊冰坨子撞在林野后頸。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王沖——外門弟子里少有的凝元境,仗著有個內(nèi)門執(zhí)事的表叔,平日里橫行霸道,尤其愛盯著他這“萬年觀氣境”找樂子。

三個月前,林野在藥圃后坡撞見王沖偷偷挖走了本該上繳的血靈草,那草是煉制凝元丹的主藥,尋常弟子私藏一株就是重罪。王沖當時塞給他半塊上品靈石想封口,林野沒接,也沒聲張,可梁子就這么結下了。從那天起,挑水時桶會莫名裂開,曬藥時會突然刮風,甚至連夜里睡在柴房,都總被人用石子砸窗戶。

林野緩緩回頭,目光落在王沖手里的黃符上。那是張控火符,低階符箓里最常見的一種,能引動三分火氣,對付觀氣境弟子綽綽有余。王沖身后跟著三個跟班,都是凝元境初期,此刻正抱臂冷笑,眼神里淬著冰,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演武場上還有不少練拳的外門弟子,見這邊起了沖突,都停下動作遠遠看著,沒人敢出聲。外門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是明擺著的規(guī)矩,一個三年不破境的廢物,和一個前途光明的凝元境,孰強孰弱,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

林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雙手三天前還在藥圃里翻土,指甲縫里嵌著的泥垢洗了三遍都沒洗凈,指關節(jié)上全是磨出的厚繭。藥圃的活計重,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松土、澆水、晾曬草藥,遇上陰雨天氣,還得把曬好的藥材搬進庫房,稍有不慎被管事看見,就是一頓鞭子。可他得干,外門弟子每月的例俸只夠買兩塊下品靈石,想多攢一塊,就得靠這些雜活換。

“看什么看?廢物,難道還想動手?”王沖見林野不說話,心里的火氣更盛。他晃了晃手里的控火符,符紙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紅光,“剛才在藥圃看見你盯著我,怎么?不服氣?”

林野沒應聲,只是慢慢站直了身子。他比王沖矮了小半個頭,身形也更瘦削,洗得發(fā)白的外門弟子服套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可他的脊梁挺得很直,像藥圃里那些被暴雨壓彎又倔強抬起頭的青竹。脖子上的墨玉玉佩貼著心口,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帶來一絲微弱的涼意。

“給臉不要臉!”王沖被他看得發(fā)毛,猛地抬手,將控火符往地上一摜。符紙落地的瞬間,騰地燃起一團拳頭大的火球,帶著“呼呼”的風聲,直砸林野面門。

“小心!”人群里有個聲音低低驚呼,是和林野同住一個柴房的趙老根,那老頭五十多了還在觀氣境徘徊,平日里總愛跟林野念叨“忍一時風平浪靜”。

尋常觀氣境弟子見了火球,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要么抱頭鼠竄,要么跪地求饒。可林野動了,他非但沒退,反而往前踏了半步,左臂硬生生迎向那團火球。

“瘋了!”有人失聲喊道。

“嗤——”

火球撞在胳膊上,瞬間炸開。灼痛感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針,猛地扎進皮肉里,衣料瞬間焦黑,一股刺鼻的糊味彌漫開來。林野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心口的墨玉玉佩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這劇痛驚醒了。

“嗯?”一個蒼老而慵懶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里響起,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多少年了……終于有痛覺傳進來了?”

林野渾身一僵,這聲音是誰?

沒等他細想,右手已經(jīng)本能地動了——不知何時,他手里多了半截鐵鍬柄,那是他剛才在藥圃收工時順手帶回來的,木頭柄被磨得光滑油亮,帶著他掌心的溫度。就在灼痛感炸開的剎那,鐵鍬柄帶著風聲,像條出洞的蛇,精準地掃向王沖的腳踝。

這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沒有絲毫章法,卻帶著一股悍不畏死的野勁。那是他在藥圃干了三年活練出的本能——松土時要避開石頭,除草時要護住藥苗,搬運重物時要懂得借力,無數(shù)個日夜重復的動作,早已刻進了骨子里,成了比吐納心法更熟練的反應。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混著慘叫,像碎玻璃劃過鐵皮,刺耳得讓人頭皮發(fā)麻。王沖捂著腳踝滾在地上,臉上的囂張瞬間被劇痛取代,手里的控火符脫手飛出,在遠處的石壁上炸開一團火光,濃煙滾滾中,石壁被灼出一個焦黑的大坑。

“你找死!”王沖疼得渾身發(fā)抖,看向林野的眼神里布滿血絲,像要吃人。他猛地一拍地面,凝元境的真元在掌心翻騰,泛著淡淡的白色光暈,“我廢了你這廢物!”

林野甩了甩發(fā)麻的左臂,焦糊的衣料下,那道從虎口蔓延至腕骨的舊傷疤竟在隱隱發(fā)燙。腦海里的蒼老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點玩味:“凝元境?就這點力道也敢叫板?小子,你這身子骨夠脆的,再挨一下怕是要散架了。”

“你是誰?”林野在心里急促地問。

“老夫?忘了。”那聲音打了個哈欠,“只記得睡了很久,就在你脖子上那塊破玉里待著。你這小子也真是個奇葩,觀氣三年,靈氣都聚不住,偏偏挨揍這么能忍,要不是今天這火燒得夠疼,老夫還醒不來呢。”

玉里的聲音?林野猛地想起爹娘臨終前的話,說這玉佩是林家祖?zhèn)鞯模N身戴著,能保平安。原來里面藏著人?

“少廢話!”王沖的怒吼將林野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只見王沖半跪在地上,凝聚了凝元境真元的右掌泛著瑩白的光,像一塊燒燙的烙鐵,帶著呼嘯的勁風,直取林野胸口。“受死!”

“蠢貨,硬接你就真死了!”腦海里的蒼老聲音瞬間變得銳利,“側身,左移三寸,他這掌看著猛,實則氣脈虛浮,是個花架子!”

林野幾乎是本能地照做,身體猛地向左側傾斜。就在他移動的剎那,王沖的掌風擦著他的衣襟掃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臉頰生疼,身后的地面被這掌風砸出一個淺坑,碎石飛濺。

“咦?反應挺快。”蒼老聲音有些驚訝,“看來不是純廢物。不過光躲沒用,他這掌蓄力不足,正是反擊的機會!用你那破鐵鍬柄,敲他右肩琵琶骨,那里是凝元境真元流轉的弱點!”

林野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jīng)跟著指令行動。左臂的劇痛還在灼燒,他卻像感覺不到似的,右手鐵鍬柄橫掃而出,帶著破風之聲,精準地砸向王沖的右肩。

“鐺!”

鐵鍬柄像是砸在了堅硬的石頭上,發(fā)出一聲悶響。王沖悶哼一聲,凝聚的真元瞬間紊亂,右肩傳來一陣酸麻,竟暫時抬不起來了。

“不可能!”王沖又驚又怒,他沒想到一個觀氣境廢物能躲過他的掌,還能反擊傷到他!

“嘖,可惜力道差了點。”蒼老聲音在腦海里評價道,“你這丹田就是個篩子,靈氣留不住,力氣自然弱。不過……剛才那掌的勁風撞在你胸口,是不是覺得有點不一樣?”

林野一愣,確實,剛才王沖掌風擦過胸口時,除了疼,還有種奇怪的悸動。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剛被兩個外門執(zhí)事像拖死狗一樣扔到這外門時,在山門口遇到的那個瞎眼老道。

那老道穿著件打滿補丁的灰袍,手里拄著根磨得發(fā)亮的木杖,眼睛上蒙著塊黑布,卻精準地攔住了他。老道沒多說什么,只是枯瘦的手指在他掌心那道剛劃開的傷口上輕輕一點,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靈氣看不見?那便讓它疼。”

當時他以為是瘋話,沒放在心上。可此刻,傷疤的灼痛混著左臂被火球燙傷的劇痛,再加上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竟奇異地在他體內(nèi)掀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愣著干什么?他要動真格的了!”蒼老聲音急促起來,“這小子要引動本命真元了,你這點修為硬接必死!聽著,待會兒他的真元撞過來,別躲,順著那股疼勁,往丹田引!你不是看不見靈氣嗎?疼就是方向!”

林野心頭劇震,不躲?

“相信老夫!”蒼老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老夫當年叱咤風云的時候,這種小娃娃還在喝奶呢!你要是死了,老夫又得睡回去,那多沒意思!”

“受死!”

王沖的怒吼再次響起,他顯然被徹底激怒了。只見王沖半跪在地上,凝聚了本命真元的右掌泛著瑩白的光,比剛才亮了數(shù)倍,像一塊燒燙的烙鐵,帶著呼嘯的勁風,直取林野胸口。這一掌要是打實了,林野的胸骨絕對會像被重錘砸中的瓦片一樣碎裂。

周圍的弟子都閉上了眼,沒人覺得林野還能活下去。

林野深吸一口氣,腦海里的蒼老聲音透著一股篤定,心口的墨玉玉佩也越來越燙。他想起三年來的嘲諷、白眼,想起藥圃里的寒風,想起灶房里的煙火,想起那些被石子砸中的夜晚。

“拼了!”

林野不退反進,腳下猛地發(fā)力,竟主動朝著王沖的掌風撞了過去!

“他真的瘋了!”趙老根捂著嘴,老眼里滿是驚駭。

“嘭!”

真元結結實實撞在林野胸口。

劇痛像海嘯般瞬間席卷全身,骨頭仿佛都在呻吟,喉頭一甜,一股腥甜的熱流猛地涌了上來。林野強忍著沒讓血噴出來,腦海里的蒼老聲音卻陡然拔高:“就是現(xiàn)在!順著疼勁找!那些靈氣被你這破丹田漏了三年,早就憋著一股勁了!”

就在這時,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些困擾了他三年的灰蒙蒙的霧氣里,藏著無數(shù)細如牛毛的金色絲線!它們原本沉寂地漂浮在霧氣中,可隨著這記重掌帶來的劇痛,隨著他胸腔的震動,隨著他狂跳的心臟,竟像被點燃的引線,瘋狂地震顫起來!

每一次震顫,都帶著尖銳的刺痛,卻也讓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靈氣的存在——不是虛無縹緲的霧,而是真實可觸的“線”。

“原來……在這里。”

林野笑了,血沫順著嘴角溢出。他沒去管王沖那張寫滿驚愕的臉,只是緩緩抬起手,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

“對嘍,就是這樣!”蒼老聲音帶著點興奮,“用意念鎖住它們,往丹田引!別怕燙,靈氣入體哪有不疼的?越疼越純!”

順著那股劇痛的指引,林野試著用意念去牽引那些金色絲線。這一次,丹田不再像漏風的破布,那些絲線在劇痛的逼迫下,竟乖乖地順著他的意念,朝著丹田匯聚而去。

不是霧,不是流螢,匯聚起來的靈氣像燒紅的鐵水,滾燙得讓他渾身發(fā)抖,經(jīng)脈仿佛都要被燙穿。可林野死死咬著牙,任憑那股灼痛席卷全身,也不肯松開分毫——三年了,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破……破境了?”

人群里有弟子失聲驚呼,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

觀氣境到凝元境的壁壘,那是多少弟子苦修數(shù)年都難以跨越的坎,林野竟然……在挨揍的時候破境了?

王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林野體內(nèi)正有一股嶄新的真元在瘋狂凝聚,那股力量雖然還很生澀,卻帶著一種野到骨子里的狠勁,讓他莫名地感到一陣發(fā)怵。

“不錯不錯,骨頭夠硬,意志力也還行。”腦海里的蒼老聲音帶著贊許,“這就對了,凝元境而已,小意思。你看那小子,嚇傻了都。”

林野確實感覺到了,體內(nèi)的真元越來越充盈,剛才還劇痛的胸口也舒服了不少。他看向王沖,眼神平靜得可怕。

可周圍那么多雙眼睛看著,王沖要是就這么認慫了,以后還怎么在外門立足?王沖心一橫,忍著腳踝的劇痛,猛地從腰間抽出一柄青銅小劍。

那劍只有半尺長,劍鞘上刻著簡單的云紋,是他表叔給的法器,雖然品階不高,但加持了凝元境的真元,鋒利程度遠超凡鐵。

“凝元境又如何?我殺了你!”王沖嘶吼著,手腕一抖,青銅小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林野心口。

劍風凌厲,眼看就要刺穿林野的心臟。

“太慢了。”蒼老聲音不屑地哼了一聲,“看好了,這劍招叫‘白蛇出洞’,是青云宗最基礎的劍法,破綻在左肋下三寸,他發(fā)力的時候氣脈會滯澀一瞬……”

林野依言看去,果然如那聲音所說,王沖揮劍的瞬間,左肋處的真元流轉明顯慢了半拍。他突然側身,動作不快,卻像是提前知道了劍鋒的軌跡,恰好避開了要害。指尖擦著冰涼的劍身劃過,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校褂采笞×藙Ρ?

“你的真元,太散了。”林野淡淡開口,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未散盡的沙啞,卻讓王沖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意。

“小子,給他露一手!”蒼老聲音興奮起來,“把丹田的真元聚在掌心,別用蠻力,順著他的力道往回帶,就像你在藥圃里拔草一樣,借力打力懂不懂?”

林野依言照做,丹田內(nèi)那團“鐵水”般的真元瞬間涌到掌心。他捏著劍柄的手微微一旋,順著王沖前刺的力道輕輕一帶。

“啊!”王沖只覺一股巧勁傳來,自己的力道完全被帶偏,手腕不由自主地翻轉,青銅小劍竟朝著自己的胸口刺去!他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收力,可已經(jīng)晚了。

林野沒給他反應的機會,掌心的真元猛地爆發(fā),順著劍柄狠狠撞向王沖的掌心!

“咔嚓!”

又是一聲脆響,這一次是骨頭碎裂的聲音。王沖只覺一股沛然巨力順著劍柄傳來,他引以為傲的凝元境真元在這股力量面前,竟像紙糊的一樣被輕易碾碎。手腕傳來鉆心的劇痛,青銅小劍脫手飛出,他整個人像被重錘砸中,猛地向后倒飛出去,“嘭”地一聲撞在遠處的石壁上,然后緩緩滑落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睛一翻,昏死了過去。

全場死寂。

演武場上落針可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林野,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干了三年雜活的“廢物”。

林野松開手,青銅小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舊傷疤泛著淡淡的金光,心口的墨玉玉佩也恢復了微涼的觸感,腦海里的聲音打了個哈欠:“沒意思,不堪一擊。小子,趕緊找個地方歇歇,老夫得跟你好好說說,以后怎么帶你飛黃騰達……哦對了,先把那內(nèi)門令牌拿了。

版權:創(chuàng)世中文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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