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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銹蝕的黎明

陳默是被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驚醒的。

他猛地從坍塌的衣柜殘骸里彈坐起來,額角的傷口被動作牽扯,疼得他齜牙咧嘴。伸手摸去,指尖沾著暗紅的血痂——那是昨天為了躲避蝕骨者,被碎玻璃劃的。

窗外的天是灰蒙蒙的,像被人用臟抹布擦過。曾經繁華的申城,如今只剩下傾頹的摩天樓骨架,裸露的鋼筋在風中搖晃,發出嗚咽似的聲響。三個月前,這里還是車水馬龍的CBD,現在,只有偶爾響起的、蝕骨者嘶啞的嘶吼,證明這座城市“活著”。

“咔噠。”

陳默瞬間繃緊了神經,右手悄無聲息地摸向枕邊的消防斧。那是他從樓下消防站搶出來的,斧刃上還沾著暗褐色的污漬,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聲音來自客廳。他屏住呼吸,踮著腳挪到臥室門后,透過門縫往外看——

一只蝕骨者正佝僂著背,在客廳里漫無目的地游蕩。它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身上的襯衫被撕扯得破爛不堪,露出皮下蠕動的青筋,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它的臉,左眼的眼球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個黑洞洞的血窟窿,涎水順著嘴角滴落,在地板上積成一小灘黏膩的液體。

這玩意兒是三個月前“赤霧”降臨后才出現的。起初只是流感癥狀,后來醫院爆滿,接著是大規模的失控……等陳默從隔離區逃出來時,世界已經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他握緊消防斧,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這只蝕骨者看起來行動遲緩,應該是感染后期了,攻擊性會弱一些,但被它抓一下或咬一口,絕對會變成和它一樣的怪物。

必須解決掉它。客廳的角落里堆著他昨天找到的壓縮餅干和兩瓶礦泉水,那是接下來三天的口糧,不能放棄。

陳默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在蝕骨者轉頭的瞬間,用盡全身力氣將消防斧劈了下去!

“嗬——!”

蝕骨者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身體踉蹌了一下,卻沒倒下。它猛地撲向陳默,帶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陳默早有準備,側身躲開,同時抬腳踹在它的膝蓋后彎。蝕骨者失去平衡,“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等它爬起來,陳默已經掄起消防斧,再次劈向它的后腦勺——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蝕骨者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陳默拄著斧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每次殺蝕骨者,他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不是因為體力消耗,而是因為心理上的壓迫——這些怪物,曾經也是和他一樣的普通人。

他甩了甩頭,把那些沒用的情緒壓下去。末世里,心軟等于自殺。

走到角落拿起口糧,陳默塞進背包里,又檢查了一遍消防斧的斧刃,確認沒有缺口。他必須在今天中午前趕到城西的“倉庫區”,昨天聽收音機里斷斷續續的信號說,那里可能有幸存者營地,還能換到藥品。

額角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從背包里翻出最后一點碘伏,倒在棉簽上,粗暴地往傷口上抹。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但眼神卻很堅定。

他必須活下去。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還在市一醫院的妹妹。

收拾好東西,陳默拉開防盜門,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樓道里空無一人,只有墻壁上干涸的血跡和散落的雜物。他輕輕帶上房門,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蕩,一步步走向那片充滿未知的廢墟。

陽光試圖穿透云層,卻只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灰燼。陳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只留下消防斧偶爾碰撞墻壁的輕響,在死寂的城市里,顯得格外清晰。從居民樓到倉庫區,直線距離不到三公里,但走起來卻像跨越生死線。

陳默沿著街道邊緣行走,盡量貼著墻根,利用倒塌的汽車和廢棄的報刊亭做掩護。蝕骨者的聽覺異常靈敏,哪怕是輕微的腳步聲,都可能引來麻煩。

路邊的店鋪大多被洗劫一空,玻璃櫥窗碎得滿地都是,“清倉大甩賣”的廣告牌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上面的字跡早已模糊。陳默路過一家便利店時,腳步頓了頓——他的水不多了,或許能進去碰碰運氣。

他先在店外觀察了兩分鐘,確認沒有蝕骨者的蹤跡,才彎腰從碎玻璃堆里鉆進去。貨架東倒西歪,零食和日用品散落一地,大部分都已經過期變質,散發著酸腐的氣味。

“有收獲!”陳默眼睛一亮,在最里面的貨架底層,發現了兩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還有一小袋巧克力。他連忙揣進背包,巧克力能快速補充熱量,在這種時候比黃金還珍貴。

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聽到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女孩的驚呼聲:“別追了!滾開!”

陳默心里一緊,立刻躲到貨架后面,透過縫隙往外看。

一個穿著沖鋒衣的女孩正慌不擇路地跑過來,她看起來二十歲左右,扎著高馬尾,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她的手里拿著一根棒球棍,棍頭上沾著血。在她身后,跟著三只蝕骨者,正嘶吼著追趕。

女孩顯然體力不支了,腳步越來越慢,眼看就要被追上。

陳默咬了咬牙。他不是圣母,末世里,多管閑事往往沒好下場。但看著女孩絕望的眼神,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妹妹遇到這種情況,他也希望有人能伸出援手。

“喂!這邊!”他低喝一聲,沖女孩揮了揮手。

女孩愣了一下,看到陳默的手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調轉方向沖進了便利店。

“快關門!”陳默喊道。

女孩反應很快,反手將玻璃門拉上。便利店的門是彈簧鎖,雖然關不嚴實,但至少能暫時阻擋一下。

三只蝕骨者很快追到門口,瘋狂地撞擊著玻璃門,發出“砰砰”的巨響,玻璃上瞬間布滿了裂紋。

“呼……呼……”女孩扶著膝蓋喘氣,看到陳默,警惕地問:“你是誰?”

“陳默。”他言簡意賅,“先別管這個,想想怎么出去。”

女孩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玻璃門,臉色發白:“對不起,連累你了……我叫林溪,本來想去倉庫區找營地,沒想到遇到這群東西。”

“我也去倉庫區。”陳默指了指后門,“那邊有個消防通道,或許能走。”

林溪眼睛一亮:“真的?”

“試試就知道了。”陳默拿起消防斧,“我開路,你跟上。”

他走到后門,輕輕拉開一條縫,確認外面安全,才對林溪點頭。兩人一前一后鉆進消防通道,剛關上門,就聽到便利店的玻璃門“嘩啦”一聲碎了——蝕骨者追進來了。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靠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照明。林溪的手機還有電,她打開手電筒功能,照亮前面的路。

“謝謝你。”林溪小聲說,“剛才要是沒有你,我可能……”

“舉手之勞。”陳默頭也不回,“到了倉庫區,各走各的路。”他不想和任何人產生羈絆,那樣只會分心。

林溪愣了一下,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通道盡頭是一扇鐵門,陳默用力拉開,刺眼的陽光涌了進來。兩人瞇了瞇眼,適應了光線后,發現已經到了倉庫區的外圍。

這里的建筑都是高大的廠房,墻壁上布滿了彈孔和抓痕,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血腥混合的氣味。

“營地應該就在前面那棟樓里。”林溪指著不遠處一棟相對完整的廠房,“我昨天聽收音機說的,那里有廣播信號。”

陳默點點頭,正要往前走,突然聽到廠房的方向傳來一陣槍聲!

“砰砰砰!”

槍聲在寂靜的廢墟里格外刺耳,緊接著,是密集的嘶吼聲,仿佛有上百只蝕骨者被驚動了。

林溪臉色大變:“怎么回事?難道營地被襲擊了?”

陳默眉頭緊鎖,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槍聲意味著有人,但也意味著麻煩——大量的蝕骨者。

“我們得去看看。”林溪咬著唇,“也許里面還有幸存者。”

“你瘋了?”陳默拉住她,“現在過去就是送菜!”

“可……”林溪看著那棟廠房,眼神復雜,“我哥哥可能在里面。他是市一醫院的醫生,赤霧爆發時在值班,我一直找不到他,只聽說醫院的幸存者轉移到倉庫區了。”

市一醫院?陳默心里一動,他的妹妹也在市一醫院。

他沉默了幾秒,松開手:“走,但保持警惕,一旦情況不對就跑。”

兩人貓著腰,借著廠房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向目標靠近。越往前走,嘶吼聲越清晰,還夾雜著人的慘叫聲和怒罵聲。

靠近廠房后,他們躲在一堆廢棄的集裝箱后面,偷偷觀察。

只見廠房的大門被撞開了,里面涌出幾十只蝕骨者,正在圍攻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那些人手里有槍,但子彈顯然不多了,只能邊打邊退。更要命的是,廠房二樓的窗戶里,還不斷有蝕骨者跳下來,加入戰局。

“完了,營地守不住了。”林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死死盯著人群,似乎在尋找什么。

陳默的目光卻落在了廠房的側門——那里有一個通風管道,看起來足夠一個人鉆進去。如果他妹妹真的在里面,也許可以從那里進去找找。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看看。”陳默對林溪說。

“不行!太危險了!”林溪拉住他,“里面那么多蝕骨者,你進去就是送死!”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陳默掙開她的手,握緊消防斧,“你自己保重。”

說完,他不再猶豫,趁著蝕骨者被槍聲吸引的空檔,像獵豹一樣沖了出去,朝著側門的方向狂奔。

林溪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也拿起棒球棍,跟了上去:“等等我!要去一起去!”

(接下來圍繞兩人進入廠房后的遭遇展開:尋找親人的過程中,發現營地的秘密——其實是一個由退伍軍人和醫生組成的小團體,但內部出現了矛盾,有人私藏物資,導致防御松懈被蝕骨者突破;陳默和林溪在合作中逐漸建立信任,遇到更多幸存者,共同對抗蝕骨者和人性的黑暗;同時,他們發現“赤霧”病毒可能并非自然產生,背后隱藏著更大的陰謀……)陳默鉆進通風管道時,鐵銹的碎屑掉了一臉。管道狹窄得只能匍匐前進,黑暗中彌漫著灰塵和霉味,遠處傳來蝕骨者撞墻的悶響,震得管道簌簌發抖。

“陳默!你等等我!”林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喘。她顯然沒爬過這種地方,動作笨拙地跟著,膝蓋在鐵皮上磕得“咚咚”響。

“閉嘴!”陳默壓低聲音,“想讓所有蝕骨者都過來?”

林溪立刻噤聲,只剩急促的呼吸聲在管道里回蕩。

陳默用消防斧的斧柄敲了敲前方的管道壁,聽著回聲判斷結構。他記得這種老廠房的通風系統是串聯式的,主管道連接著各個房間,或許能通到二樓——醫院轉移的幸存者大多被安置在二樓的隔離區,他在之前找到的營地資料里看到過。

爬了大約十分鐘,前方出現一絲微光。陳默放慢速度,湊到通風口的格柵前,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

外面是間辦公室,文件散落一地,桌上的電腦屏幕已經碎裂。透過窗戶能看到二樓的走廊,幾只蝕骨者正趴在欄桿上,對著樓下的混戰嘶吼,涎水順著欄桿滴下去,落在一樓的血泊里。

“往左邊爬,”陳默回頭對林溪打了個手勢,“那邊應該是隔離區的方向。”

林溪點點頭,跟著他轉向左側的分支管道。這一段更窄,只能側著身子挪動,兩人的肩膀時不時撞在一起,汗水浸濕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又黏又悶。

突然,管道外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陳默立刻停住,示意林溪別動。

聲音來自隔壁的房間,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墻壁。接著,是一個微弱的女聲,帶著哭腔:“哥……你在哪兒啊……”

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這個聲音……像他妹妹陳曦!

他顧不上暴露,掄起消防斧就往通風口的格柵劈去!“哐當”一聲,格柵被劈掉一角,露出一個缺口。他伸手扯掉剩下的鐵皮,探頭往里看——

房間里一片狼藉,墻角縮著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孩,看起來十七八歲,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滿是淚痕。她的腳踝被一根鋼筋壓住了,正徒勞地用手扒拉著,指甲縫里全是血。

是陳曦!

“小曦!”陳默低喊一聲。

女孩猛地抬頭,看到陳默的臉,眼睛瞬間睜大,眼淚涌得更兇了:“哥!真的是你!”

“別動,我來救你!”陳默正要從缺口鉆進去,林溪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了指房間門。

門縫里,一雙青灰色的手正慢慢伸進來,指甲又黑又長,刮得木門“沙沙”作響。

蝕骨者!

“它在外面!”林溪的聲音發顫。

陳默瞳孔一縮,反手將消防斧遞給林溪:“拿著,守住這個口!”說完,他不再猶豫,從缺口縱身跳進房間。

“嗬——!”

門外的蝕骨者似乎被動靜驚動,猛地撞開門!這是一只體型格外高大的蝕骨者,肚子鼓鼓囊囊的,像是吞了什么東西,它的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看到陳默,立刻嘶吼著撲了過來。

陳默側身躲開,順手抄起地上的金屬折疊椅,狠狠砸在它的膝蓋上!“咔嚓”一聲脆響,蝕骨者踉蹌了一下,轉身又撲過來。

“哥!小心!”陳曦尖叫著。

陳默看準時機,彎腰躲過它的抓撲,同時抬腳踹在它的肚子上。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蝕骨者龐大的身軀竟然被踹得后退了兩步,撞在墻上。

就是現在!陳默沖過去,左手按住它的肩膀,右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蝕骨者瘋狂掙扎,腐臭的涎水噴了他一臉,但陳默眼睛都沒眨,只覺得手臂的肌肉快要撕裂。

“斧頭!”他對門口喊。

林溪反應很快,立刻把消防斧從通風口遞進來。陳默騰出一只手接住,毫不猶豫地劈向蝕骨者的后腦勺!

這一次,它沒再掙扎,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陳默喘著粗氣,甩了甩酸麻的手臂,轉身沖到陳曦身邊:“小曦,你怎么樣?”

“我腳動不了……”陳曦的聲音帶著哭腔,“昨天營地被攻破的時候,我跑慢了一步,被鋼筋壓住了……”

陳默檢查了一下她的腳踝,腫得像個饅頭,但骨頭沒斷。他試著搬了搬鋼筋,紋絲不動——這玩意兒至少有幾十斤重。

“得找東西撬。”陳默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墻角的千斤頂——大概是之前維修管道剩下的。

他剛要走過去,林溪突然從通風口鉆了進來,臉色慘白:“不好了!外面的蝕骨者好像往這邊來了,我聽到腳步聲了!”

陳默心里一沉,看向窗戶。剛才的打斗肯定引來了注意。他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心臟瞬間揪緊——樓下的混戰已經結束了,那些迷彩服的人不知去向,幾十只蝕骨者正朝著這棟樓聚集,幾只已經開始往二樓爬。

“必須馬上走!”陳默扛起千斤頂,跑到鋼筋旁,把底座塞進去,用力壓手柄。

“嘎吱——”鋼筋被頂起一道縫隙。

“快!抽腿!”陳默喊道。

陳曦咬著牙,忍著劇痛把腳抽了出來,剛一落地就踉蹌了一下,疼得眼淚直流。

“我背你。”陳默蹲下身,不等她反應就把人背了起來。陳曦很輕,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陳默心里一陣發酸——這三個月,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林溪,走!”

林溪點點頭,撿起地上的棒球棍,跟在陳默身后。

他們剛跑出房間,就聽到走廊盡頭傳來嘶吼聲。一只蝕骨者正堵在樓梯口,看到他們,立刻沖了過來。

“讓開!”陳默側身躲過,同時用消防斧橫掃,劈中了它的腿。蝕骨者摔倒在地,林溪立刻補上一棍,砸碎了它的頭。

“這邊!”林溪指著走廊另一頭的安全通道,“我剛才在管道里看到的,應該能通到樓頂!”

陳默背著陳曦,跟著林溪往安全通道跑。陳曦趴在他背上,虛弱地說:“哥……剛才在房間里,我聽到有人說……要去城郊的研究所……那里有抗病毒血清……”

抗病毒血清?陳默心里一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解藥”的消息。

“你確定?”

“嗯……是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說的,他被蝕骨者抓走前喊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跑到安全通道門口。林溪拉開門,一股冷風灌了進來——外面是消防梯,通往樓頂。

“快上去!”陳默把陳曦往上推了一把,林溪趕緊伸手拉她。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密集的嘶吼聲,越來越近。陳默回頭一看,只見十幾只蝕骨者正從樓梯涌上二樓,為首的那只速度極快,眼睛是詭異的紅色——那是感染初期的蝕骨者,攻擊性最強。

“你們先上!”陳默推了林溪一把,自己則握緊消防斧,擋在門口。

“陳默!”林溪急得大喊。

“別廢話!快帶她走!”陳默吼道,“到樓頂找個地方躲起來,我隨后就到!”

林溪咬了咬牙,扶著一瘸一拐的陳曦,往消防梯上爬。

陳默深吸一口氣,看著越來越近的蝕骨者,舉起了消防斧。他知道,這一次,他不能退消防斧劈進蝕骨者喉嚨的瞬間,陳默感覺虎口都麻了。

腥臭的液體噴了他一臉,他沒時間擦,側身躲開身后撲來的另一只,反手一斧削掉了它的耳朵。蝕骨者嘶吼著撲空,撞在墻上,陳默趁機抬腳踹在它的胸口,把它踢下樓梯。

“滾!”他吼了一聲,與其說是嚇退怪物,不如說是給自己壯膽。

樓梯間里擠滿了蝕骨者,它們像潮水一樣涌上來,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陳默靠著門框,勉強守住入口,但體力正在飛速消耗,斧頭越來越沉。

“哥!快上來!”樓頂傳來陳曦的哭喊聲。

陳默瞥了一眼消防梯,林溪已經把陳曦扶到了樓頂平臺,正焦急地往下看。他必須沖出去,否則遲早被耗死。

他看準一個空檔,猛地矮身,從兩只蝕骨者中間鉆過去,順著消防梯往上爬。身后的蝕骨者立刻跟著涌上來,爪子在鐵梯上抓出刺耳的聲響。

“快!把那個箱子推過來!”陳默對樓頂的林溪喊道。

樓頂堆著幾個廢棄的木箱,大概是之前營地儲存物資用的。林溪立刻反應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把最大的一個箱子推到梯口。

陳默手腳并用地爬上最后幾級臺階,剛一落腳,就和林溪一起把木箱往梯口推。“哐當”一聲,木箱砸在鐵梯上,正好卡住了通道。

幾只蝕骨者撞在木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但暫時過不來了。

陳默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后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和血浸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陳曦掙扎著走過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皺巴巴的手帕,笨拙地給他擦臉。

“哥,你受傷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手帕碰到他胳膊上的抓痕時,陳默疼得抽了一下。

“小傷,沒事。”陳默笑了笑,想安慰她,卻發現自己的嘴唇都在抖。

林溪靠在墻邊,看著遠處的城市廢墟,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怎么了?”陳默問。

“我找不到我哥……”林溪抹著眼淚,“剛才在樓下,在隔離區,我都找了……他可能已經……”

陳默沉默了。他能理解這種感受。剛才在房間里看到陳曦的那一刻,他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可更多的人,沒那么幸運。

陳曦輕輕拍了拍林溪的肩膀,小聲說:“別放棄,也許他逃出去了呢?我們剛才不也逃出來了嗎?”

林溪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陳默看向遠處的地平線。灰蒙蒙的天空下,能看到城郊的輪廓,那里有一片低矮的建筑群——陳曦說的研究所,應該就在那一帶。

“我們得去研究所。”陳默突然開口。

林溪抬起頭:“去那里干什么?萬一只是謠言呢?”

“就算是謠言,也得去看看。”陳默看著陳曦,“小曦需要藥品,她的腳不能再拖了。而且……如果真的有血清,那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他想起三個月前,赤霧剛爆發時,他和陳曦在電話里吵架。那天是她生日,他答應陪她去看電影,卻因為加班爽約了。電話里,陳曦哭著說再也不想理他,結果第二天,城市就斷了電,通訊徹底癱瘓。

他花了三個月,從郊區的工廠一路殺到市區,就是為了找她。現在找到了,他必須讓她活下去。

林溪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們一起去。我哥是醫生,如果他還活著,肯定也會去研究所的。”

“那我們得先想辦法離開這里。”陳默站起身,走到樓頂邊緣,觀察四周。

這棟廠房有六層,不算太高,但周圍的建筑都比它矮,視野很開闊。樓下的蝕骨者還在圍著木箱撞,暫時構不成威脅,但它們不會一直等著——用不了多久,木箱就會被撞爛。

“看到對面那棟樓了嗎?”陳默指著斜對面一棟五層的辦公樓,“距離大概二十米,樓頂有廣告牌,我們可以從這里跳過去。”

林溪嚇了一跳:“二十米?怎么跳?會摔死的!”

“不是跳,是蕩過去。”陳默指了指樓頂的起重機——這棟廠房以前是貨運倉庫,樓頂裝著一臺小型起重機,鋼纜還掛在那里,“把鋼纜固定在這邊,另一頭甩到對面的廣告牌上,我們可以順著鋼纜爬過去。”

這主意聽起來很瘋狂,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陳默和林溪合力把起重機的鋼纜解下來。鋼纜很粗,帶著鐵銹,重得要命。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端固定在樓頂的承重柱上。

“我先過去。”陳默檢查了一下繩結,“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固定好之后,再拉你們過來。”

他抓著鋼纜,走到樓頂邊緣。風很大,吹得他頭發亂飄。下方,蝕骨者的嘶吼聲此起彼伏,像催命的鼓點。

深吸一口氣,陳默縱身跳了下去。

失重感瞬間襲來,他緊緊抓著鋼纜,身體在空中蕩出一道弧線。風聲在耳邊呼嘯,他能看到下方攢動的蝕骨者,它們似乎被空中的動靜吸引,紛紛抬頭嘶吼。

“砰!”

陳默的腳撞在對面辦公樓的墻壁上,他忍著疼,伸手抓住廣告牌的支架,用力一拽,身體翻了上去,落在樓頂的水泥地上。

“成功了!”他對著對面喊道。

林溪和陳曦在那邊用力揮手。

陳默固定好鋼纜,朝她們喊道:“把小曦綁在身上,慢慢爬過來,別怕!”

林溪點點頭,背起陳曦,抓著鋼纜開始移動。她的動作很慢,鋼纜在空中微微晃動,看得陳默心驚膽戰。

就在她們爬到一半時,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咔嚓”一聲——

是廠房樓頂的承重柱!可能是年久失修,也可能是被鋼纜的拉力拽松了,固定鋼纜的地方竟然裂開了一道縫!

“快點!柱子要斷了!”陳默大喊。

林溪臉色煞白,加快了速度。

“咔嚓——”裂縫越來越大,水泥塊開始往下掉。

就在她們距離辦公樓還有三米遠時,承重柱徹底斷了!

鋼纜猛地一松,林溪和陳曦的身體瞬間往下墜!

“啊——!”兩人發出尖叫。

陳默瞳孔驟縮,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伸手抓住了林溪的手腕!

巨大的拉力差點把他也帶下去,他死死扣住廣告牌的支架,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林溪吊在半空中,嚇得臉色慘白,另一只手緊緊抓著陳曦。

“抓緊!別松手!”陳默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往上拉。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密集的嘶吼聲。陳默低頭一看,幾十只蝕骨者正聚集在樓下,仰頭看著空中的“獵物”,涎水順著嘴角滴落。

他的手臂開始發抖,肌肉像要撕裂一樣。

“林溪!把小曦先遞過來!”陳默喊道。

林溪咬著牙,慢慢把陳曦往上推。陳默騰出一只手,抓住陳曦的衣領,用力一拽,把她拉了上來。

就在這時,林溪的手一滑——

“啊!”

她掉了下去!

陳默眼疾手快,再次抓住她的手腕,但這一次,他的力氣幾乎耗盡了,身體開始往下滑。

“放開我吧……”林溪看著他,臉上竟然露出一絲苦笑,“再這樣,我們都會掉下去的……”

“閉嘴!”陳默紅著眼,“我不會放手的!”

他想起在便利店里,這個女孩慌不擇路地跑來;想起在通風管道里,她笨拙地跟著自己;想起她為了找哥哥,明明害怕得發抖,卻還是跟著沖進了隔離區。

末世里,能遇到愿意一起走的人,太難了。

“陳曦!找東西!繩子!布條!什么都行!”陳默吼道。

陳曦反應過來,立刻在樓頂翻找。她看到旁邊有一卷廢棄的電線,連忙拖過來,扔給陳默。

陳默用牙齒咬著電線的一端,纏在林溪的手腕上,又繞了幾圈綁在自己手上,才稍微松了口氣。

“堅持住!我一定把你拉上來!”他對林溪說,聲音因為用力而嘶啞。

林溪看著他,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陌生的、溫暖的感覺。在這個吃人的末世里,竟然還有人愿意為了她,賭上自己的命。

她用力點了點頭,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鋼纜。

陳默深吸一口氣,再次發力。這一次,他感覺手臂里仿佛涌出了一股新的力量,一點點,把林溪往上拉。

樓下的蝕骨者還在嘶吼,但陳默已經聽不到了。他的眼里,只有林溪越來越近的臉,和遠處那片模糊的、或許藏著希望的城郊輪廓。

把林溪拉上來時,陳默的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

他癱在樓頂,看著陳曦給林溪包扎磨破的手掌,突然笑了。陳曦和林溪都奇怪地看著他。

“沒什么,”陳默喘著氣,“就是覺得……我們命挺大的。”

是啊,命挺大的。在這座死城里,能活著,能遇到彼此,能一起從幾十只蝕骨者手里逃出來,本身就是奇跡。

夜幕很快降臨。沒有路燈,沒有星光,只有遠處偶爾閃過的火光,映照著死寂的城市。三人蜷縮在辦公樓樓頂的水箱后面,借著微弱的光線處理傷口。陳默用僅剩的半瓶碘伏給陳曦的腳踝消毒,她疼得齜牙咧嘴,卻死死咬著嘴唇沒出聲。林溪則在一旁用碎布纏著自己磨出血的掌心,時不時抬頭看向遠處,那里的黑暗像濃稠的墨汁,仿佛隨時會吞噬一切。

后半夜,起風了。風里帶著潮濕的氣息,很快,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噼里啪啦地打在樓頂的鐵皮上,發出震耳的聲響。

“快進來!”陳默發現水箱側面有個檢修用的小隔間,勉強能容下三個人。他先把陳曦扶進去,又讓林溪跟著進來,自己則守在門口,用一塊破帆布擋住風雨。

隔間里漆黑一片,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外面的雨聲。雨水順著帆布的縫隙滲進來,打濕了地面,寒氣透過薄薄的鞋底往上鉆。

“冷嗎?”陳默問。

陳曦往他身邊靠了靠,小聲說:“有點。”

陳默把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體溫,陳曦吸了吸鼻子,突然說:“哥,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那天……生日那天,我不該跟你吵架的。”陳曦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后來想了想,你肯定是太忙了,我不該那么任性……”

陳默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以后哥再也不跟你吵架了,等這事過去了,我天天陪你看電影。”

“真的?”

“真的。”

黑暗中,陳曦笑了,帶著淚。

林溪在旁邊聽著,眼圈也紅了。她想起小時候,哥哥總把最后一塊糖留給她,下雨天背著她蹚過積水的小巷。如果哥哥還活著,會不會也像陳默護著陳曦這樣,拼命護著自己?

雨越下越大,甚至夾雜著冰雹,砸在鐵皮上“叮叮當當”響。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像是有人在撬門,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陳默立刻豎起耳朵,示意她們別出聲。

聲音斷斷續續的,夾雜在雨聲里,不太清晰。過了幾分鐘,樓下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門被撞開了,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是活人!

陳默和林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警惕。末世里,活人有時比蝕骨者更危險。

“我們下去看看?”林溪小聲問。

陳默猶豫了一下。他們現在缺食物和藥品,尤其是陳曦的腳,必須盡快處理。如果樓下是普通幸存者,或許能交換些物資;但如果是那些穿迷彩服的人……他想起之前在廠房看到的混戰,那些人手里有槍,下手狠辣。

“先看看情況。”陳默壓低聲音,“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偵查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樓頂邊緣,借著閃電的光芒往下看。辦公樓的大門敞開著,幾個黑影正舉著手電筒往里走,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動,照出他們身上的藍色工裝——不是迷彩服,看起來像是工廠的工人。

“大概有五個人,沒看到槍。”陳默回頭對她們說,“看起來不像壞人。”

林溪松了口氣:“那我們下去吧,也許能借點藥品。”

陳默點點頭,扶著陳曦,跟著林溪往樓梯間走。樓道里積滿了灰塵,腳印雜亂,顯然剛才有人經過。走到三樓時,手電筒的光柱突然照了過來,伴隨著一聲喝問:“誰在那里?”

陳默立刻擋在陳曦和林溪身前,沉聲道:“我們是幸存者,路過這里避雨。”

黑暗中走出兩個男人,手里拿著鋼管,警惕地打量著他們。其中一個留著寸頭的男人開口了:“你們從哪里來?有沒有被感染?”

“從南邊的廠房逃出來的,沒有感染。”陳默指了指陳曦的腳,“我妹妹受傷了,想借點藥品,我們可以用食物交換。”

寸頭男人猶豫了一下,對身后喊了一聲:“張叔,出來看看。”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醫藥箱。他打量了陳默三人一眼,目光落在陳曦的腳踝上,皺了皺眉:“韌帶拉傷,得盡快冷敷,再上點消炎藥。跟我來吧。”

幾人跟著老人走進一間辦公室。里面生著一堆火,火堆旁還坐著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看到陳默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是我閨女小雅,還有她同事李姐,這是李姐的兒子明明。”張叔指了指那幾人,又對她們介紹,“這幾位是新來的朋友。”

小雅對他們笑了笑,往旁邊挪了挪,給他們騰出位置。明明躲在李姐身后,怯生生地看著陳曦。

張叔打開醫藥箱,拿出冰袋和消炎藥:“冰袋是用冷水泡過的毛巾代替的,先敷著吧,能消腫。”

陳默連忙道謝,接過冰袋遞給陳曦。林溪從背包里掏出僅剩的半袋壓縮餅干,遞給小雅:“我們沒什么好東西,這個你們收下。”

小雅眼睛一亮,接過餅干:“謝謝!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寸頭男人叫王勇,是這家工廠的保安。他告訴陳默,赤霧爆發后,他們車間的十幾個人躲在地下室,靠著倉庫里的存貨活了下來,直到昨天,倉庫被蝕骨者攻破,才逃到這里。

“你們要去哪里?”王勇啃著壓縮餅干,含糊地問。

“城郊的研究所。”陳默說,“聽說那里有抗病毒血清。”

王勇和張叔對視一眼,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們也知道血清的事?”張叔皺起眉,“我們車間有個老教授,以前在研究所工作過,他說那地方早就廢棄了,十年前就搬去新區了。”

陳默心里一沉:“廢棄了?那血清的消息是假的?”

“不好說。”張叔嘆了口氣,“老教授說,研究所雖然搬了,但舊樓里還留著一些實驗設備,說不定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不過……”他看向窗外,“那一帶被蝕骨者占了,我們之前試過往那邊走,根本靠近不了。”

陳默沉默了。難道所有的希望都是假的?

林溪握住他的胳膊,小聲說:“就算沒有血清,去看看也好,萬一有藥品呢?”

陳曦也點點頭:“哥,我們已經走了這么遠了,不能放棄。”

王勇突然開口:“我們跟你們一起去。”

陳默驚訝地看著他。

“地下室的存貨沒了,我們在這里也撐不了幾天。”王勇看了看小雅和明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一把。而且……”他頓了頓,“老教授說,研究所的地下倉庫里可能有發電機,要是能找到,我們就能用電報聯系其他幸存者了。”

陳默想了想,多幾個人,多幾分力量。他點了點頭:“好,明天天亮就出發。”

雨夜漸歇,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火堆漸漸熄滅,留下一地灰燼。陳默靠在墻上,看著熟睡的陳曦和林溪,又看了看王勇他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因為一個渺茫的希望,即將踏上同一條路。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一個人。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妹妹的笑臉,看到了林溪眼里重新燃起的光,看到了所有人臉上那一點點,不愿熄滅的希望。

天亮時,他們整理好背包,王勇在前面開路,張叔背著醫藥箱,李姐牽著明明,陳默扶著陳曦,林溪斷后。一行人走出辦公樓,朝著城郊的方向走去。腳下的路泥濘不堪,遠處的蝕骨者發出零星的嘶吼,但他們的腳步很堅定。

希望或許很遠,但只要往前走,就有機會摸到它的影子。一個章節直接把所有字全部都連一起了沒有別的章節了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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