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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穿越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伴隨著一聲悶響,江逸塵感覺自己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拋向空中。時間仿佛被拉長,飛濺的玻璃碎片在車燈照射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最后的意識里,是刺眼的車燈光束穿透雨幕,周圍行人扭曲變形的驚恐面容,以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混著雨水砸在地面的嘈雜。
消毒水的氣味率先喚醒了他的嗅覺。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醫生!他手指動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女聲突然鉆入耳膜,聲音里帶著顫抖的驚喜。
江逸塵想睜開眼確認,卻發現眼皮沉重得像壓著鉛塊。他嘗試動了動手指,立刻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刺痛——那里應該插著輸液針頭。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女聲鉆入耳膜,江逸塵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讓他立即閉上眼,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嘗試。
“塵塵!你終于醒了!”伴隨著一聲驚呼,一張憔悴不堪的中年婦女的面龐出現在江逸塵的眼前。她的雙眼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但此刻卻充滿了驚喜和欣慰。
江逸塵感到十分困惑,他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上一次被人如此親昵地稱呼“塵塵”,還是在小學的時候。而且,他對眼前這個女人毫無印象,她究竟是誰呢?
“媽…媽?”江逸塵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性地叫出了這個稱呼。他的聲音異常嘶啞,仿佛不是從自己的喉嚨里發出來的一樣。
“哎!媽媽在這兒呢!”女人聽到江逸塵的呼喚,情緒愈發激動起來,她緊緊握住江逸塵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江逸塵這才注意到病床的另一側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神色同樣疲憊不堪,眼下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老江,快叫醫生!兒子醒了!”女人轉過頭,對著那個男人喊道。男人聞言,立刻快步走到床頭,按下了呼叫鈴。
就在這時,一張稚嫩的臉蛋突然湊到了江逸塵的面前。那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扎著馬尾辮,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宛如夜空中的星星。
“哥,你還疼嗎?”小姑娘關切地問道,聲音清脆悅耳。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江逸塵,十八歲,剛參加完高考,成績647分,已被浙江大學計算機系錄取。父親江建國是機械廠工程師,母親李淑芬是中學語文老師,妹妹江詩韻,初二學生...
這不是他的記憶!他是另一個江逸塵,二十八歲的三線酒吧駐唱歌手,剛剛結束演出喝了點酒,在回家路上...“
病人生命體征穩定,腦部CT顯示沒有異常,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醫生檢查完后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等醫生離開,母親抹著眼淚說:“你這孩子,嚇死我們了!為了救那個小孩,自己差點...要不是那位先生及時剎車...““行了,孩子剛醒,別說這些了。“
父親拍拍母親的肩,轉向江逸塵,“餓不餓?讓你媽回家給你熬點粥?“
現在他不得不接受這個身份了——輕輕搖頭:“我想再睡會兒。““好好,你休息,我們就在這兒守著。“母親連忙說。
再次醒來已是傍晚,父母不在病房,只有妹妹江詩韻坐在床邊玩手機。“爸媽呢?“他問。
“回家給你拿換洗衣服了。“江詩韻放下手機,湊近他,“哥,你知道嗎,你救的那個小孩的爸媽來了好幾次,帶了好多水果,都在護士站放著呢。“
江逸塵嘗試坐起身,江詩韻連忙扶他。這個動作讓他注意到自己修長的手指——原主會彈鋼琴和吉他,從小學的。“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江詩韻歪著頭看他,“哥,你說話怎么怪怪的?像在演古裝劇似的。“
江逸塵心里一驚,連忙調整語氣:“可能撞到頭了吧。“
出院回到家,江逸塵才有機會好好觀察這個“家“。三室一廳的老舊小區,但收拾得很溫馨。他的房間不大,書桌上整齊擺放著高中課本,墻上貼著幾張樂隊海報——奇怪的是,這些樂隊他一個都不認識。
床頭掛著一把嶄新的吉他,琴箱上印著限量編號。“這是你高考結束那天爸媽送的禮物,花了好多錢呢。“江詩韻靠在門框上說,“可惜你還沒來得及彈就...“
江逸塵伸手取下那把吉他,指尖輕輕撫過琴弦。琴箱上燙金的限量編號在夕陽下泛著微光,琴頸上還貼著未撕的價格標簽——這確實是把價值不菲的好琴。
“我昏迷前……在做什么?“他試探性地問。
江詩韻撇撇嘴:“還能干嘛?高考結束那天晚上,你和同學去慶祝,結果回家路上看到有個小孩沖到馬路中間,你沖過去推開他,自己卻被車撞倒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醫生說你是輕微腦震蕩加擦傷,但就是一直不醒,把爸媽嚇壞了。“
江逸塵緩緩地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尖略微泛著薄繭,這是他多年來堅持練琴所留下的印記。這雙手與他記憶中的手極為相似,但又似乎存在一些微妙的差異。
他的目光停留在右手無名指上,那里原本應該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道疤痕是他在一次重要演出時不慎被破碎的酒瓶劃傷的,雖然傷口并不深,但卻成為了他手上的一個獨特標記。然而,此刻他卻驚訝地發現,那個疤痕竟然消失不見了,無名指的皮膚光滑如絲,沒有絲毫傷痕的痕跡。
正當江逸塵陷入沉思時,江詩韻突然像一只好奇的小貓一樣,猛地湊近他,狐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哥,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江詩韻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自己的猜測也感到有些震驚。
江逸塵心頭猛地一跳,他連忙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胡說什么呢,我就是有點累而已。“他的語氣盡量顯得自然,但聲音卻不自覺地略微顫抖了一下。
江詩韻顯然并沒有被他的話所打動,她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審訊的架勢,繼續追問:“那你記得我生日是哪天嗎?“
江逸塵的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一時語塞,無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
“果然!“江詩韻見狀,立刻瞪大了眼睛,仿佛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我就知道你不對勁!我這就去告訴爸媽!“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去,腳步顯得有些匆忙,似乎生怕江逸塵會阻攔她。
“等等!“江逸塵一把拉住她,腦子飛速運轉,“我開玩笑的,你生日是7月18日,巨蟹座,去年我送了你一條手鏈,你嫌丑,一次都沒戴過。“
這些都是他剛才在房間里看到的——書桌上擺著一張全家福,背面寫著日期;而梳妝臺的首飾盒里,一條嶄新的銀鏈子被隨意丟在角落,標簽都沒拆。
江詩韻半信半疑地打量他:“那你剛才干嘛裝失憶?“
“逗你玩的啦。”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似乎剛剛的話只是一個玩笑。接著,他隨意地撥弄了一下琴弦,發出清脆的聲響,“怎么樣,要不要聽我彈一首?”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就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一般,充滿了期待和興奮。“真的嗎?”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你之前可是死活都不肯彈的,還說這把琴太貴了,要等練到完美才舍得用呢。”
江逸塵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小伎倆奏效了,成功地蒙混過關了。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加舒適自在,然后將手指輕輕地放在琴弦上。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琴弦的那一刻,仿佛有一種奇妙的力量在引導著他,肌肉記憶比大腦更為誠實。他的手指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正確的和弦上,就好像他已經彈奏過無數遍一樣。
隨著他的彈奏,旋律在狹小的房間里流淌,江逸塵驚訝地發現,原主的身體記憶極好,手指靈活度甚至超過了他原來的身體。曲終時,不僅江詩韻,連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爸媽都鼓起了掌。
“哇!“江詩韻瞪大眼睛,“哥你什么時候學的這個?以前你只會彈些簡單的曲子!“
江逸塵這才意識到自己露餡了,連忙解釋:“網上自學的,就...隨便練練。“
“兒子,你什么時候學的這個?“父親驚訝地問。
江逸塵撓撓頭:“就...喜歡音樂,自己琢磨的。“
母親李淑芬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塵塵,媽媽不是反對你玩音樂,但你已經考上浙大了,計算機專業前途很好...“
“媽,我就當業余愛好。“江逸塵連忙說。
晚上,江逸塵躺在床上,梳理著腦海中的兩份記憶。這個世界科技發達,智能手機、互聯網都不缺,但文化娛樂產業卻停留在極其原始的狀態。電影電視劇題材單一,音樂類型匱乏,文學創作更是死氣沉沉。
而他現在擁有的,是地球上一個三線歌手的全部記憶,包括數百首經典歌曲、文學作品和電影情節。
江逸塵摸著床頭的吉他,黑暗中露出微笑。或許,這場意外穿越,是上天給他——也給這個乏味的平行世界——的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