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子彈般的雨點砸在傘面上，震得虎口發麻。

我踉蹌著穿過雨幕，衣領灌滿冰水。

凌晨兩點的咖啡因還在血管里跳動，鍵盤敲出的稿件墨跡未干。

鑰匙在鎖孔里卡了三次，門摔上的瞬間，某種細碎聲響刺破雨聲，像指甲刮擦玻璃，又像女人抽泣。

我僵在玄關，水珠從發梢砸在地板上。

浴室燈光昏黃得可疑，熱水器轟鳴時，鏡面爬滿霧氣。

抬手抹鏡子的動作突然凝固——霧汽深處浮出人形黑影，脊椎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

“操！“我撞翻腳凳后退。

那東西突然轉動頭顱，霧氣里亮起兩枚血色光點。

腎上腺素炸開的瞬間，我已經跌進客廳，手肘在茶幾上撞出鈍響。

冷汗混著雨水在木地板上蜿蜒。

十五歲那年我就該明白，那些在窗簾后蠕動的影子不是幻覺。

報過三次警，換過六次心理醫生，最后我學會了在看見吊死鬼時繼續喝咖啡。

但現在不一樣。

鏡中黑影的輪廓正在記憶里增殖，它認識我。

熱水器還在嗡嗡運轉，像某種倒計時。

窗外閃過一道閃電，照亮墻角不知何時出現的血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