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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的鑰匙

林硯把最后一箱書搬進閣樓時,雨恰好砸在了天窗上。

鐵皮屋頂被打得咚咚作響,像是有人在頭頂撒了把碎石子。她抹了把額角的汗,轉身想找抹布擦一擦積灰的窗臺,指尖卻先觸到了個冰涼的東西——是串鑰匙,被塞進窗框和墻壁的縫隙里,金屬鏈上掛著枚褪色的木質小熊掛件。

這閣樓是她繼承的老房子里最神秘的地方。外婆去世前總說“閣樓的鎖壞了,別費勁”,可林硯今天明明是一推就開的。她捏著那串鑰匙走到房中央的舊衣柜前,最底下那扇柜門果然有個黃銅鎖孔,大小竟和鑰匙嚴絲合縫。

“咔嗒”一聲輕響,鎖開了。

柜里沒有金銀珠寶,只有個黑布包著的相框。林硯掀開布角的瞬間,雨聲仿佛都靜了半拍——照片上是個穿軍裝的年輕男人,眉眼間竟和她現在手機屏保里的人有七分像。那是她失蹤三年的父親,警方檔案里的照片永遠停留在十年前,而這張照片上的人,分明更年輕,臂章上的編號還帶著1987的字樣。

相框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字:“等我回來,帶小棠去看松花江。”

小棠是外婆的小名。林硯的手指撫過字跡,忽然聽見樓下傳來門鈴聲。這個時間會是誰?她把鑰匙塞進牛仔褲口袋,抓起傘往樓下跑,閣樓的天窗在她身后“吱呀”一聲,像是被風合上了。

門口站著個穿黑色沖鋒衣的男人,帽檐滴著水,手里捏著個牛皮紙信封。“林硯女士?”他的聲音有點啞,“有人托我把這個交給你,說必須在今晚雨停前送到。”

信封上沒寫寄件人,拆開后掉出的不是信,而是半張舊地圖,上面用紅筆圈著松花江畔的一棟老建筑。林硯猛地抬頭,男人已經轉身走進雨里,背影在路燈下縮成個模糊的黑點,竟和照片上那個穿軍裝的身影漸漸重疊。

雨還在下,閣樓的鑰匙在口袋里硌著她的掌心,像塊發燙的烙鐵。

林硯捏著半張地圖站在門廊下,雨水順著屋檐織成簾,把男人的背影泡成了一團晃動的墨色。等她反應過來要追上去時,巷口只剩輛銀灰色轎車的尾燈,像枚燒紅的針,刺破雨幕扎進夜色里。

“喂!”她喊了一聲,聲音被雨聲吞掉大半。褲袋里的鑰匙還在發燙,木質小熊掛件的邊角硌著掌心,倒像是外婆在輕輕拽她的手。

回到屋里,她把地圖鋪在客廳的老餐桌上。泛黃的紙頁邊緣卷著毛邊,紅筆圈住的建筑標著“江畔旅社”,旁邊用同樣的紅筆描了個極小的五角星,位置恰好在旅社后院的角落。林硯掏出手機搜這個地址,跳出的頁面顯示“已拆除十五年”。

十五年前,正是父親失蹤的前一年。

閣樓的腳步聲突然響了。

不是她剛才跑下來時的急促,而是慢悠悠的、一步一頓的,像是有人拖著腳在地板上走。林硯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心臟撞得肋骨生疼——她明明記得關了閣樓門,而且這棟老房子的樓梯踩上去會發出“吱呀”的慘叫,剛才那聲音卻靜得詭異。

“誰在上面?”她揚聲問,聲音發緊。

腳步聲停了。過了幾秒,傳來一陣細碎的摩擦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板上被拖動。林硯咬著牙往樓梯走,手里的刀被汗浸得發滑。閣樓門果然開著道縫,昏黃的光從縫里漏出來,在樓梯扶手上投下道扭曲的影子。

她猛地推開門。

空的。

只有那個打開的衣柜門在輕輕晃,黑布還搭在柜沿上,像只展開的翅膀。林硯走過去時,腳尖踢到個硬物——是那串鑰匙,不知什么時候掉在了地上,木質小熊的耳朵裂了道縫,里面竟嵌著張卷成細條的紙。

展開來,是用同一種鉛筆寫的字,比相框背面的字跡潦草得多:“地圖拼全時,去看閣樓第四塊磚。”

第四塊磚?林硯抬頭看向墻面。老房子的閣樓墻是紅磚砌的,被歲月熏成了深褐色,她數到第四塊時,發現磚縫比別處寬些,用指尖一摳,竟真的松動了。磚后是空的,藏著個鐵皮盒,打開的瞬間,一股潮濕的霉味混著淡淡的樟腦香涌了出來。

盒里躺著另一半地圖。

兩張紙拼在一起時,紅筆圈住的旅社后院,恰好對著一條用虛線畫的密道。而密道盡頭的標記,赫然是父親失蹤前最后出現的倉庫坐標。林硯的呼吸頓了頓,忽然想起警方檔案里的記錄:那個倉庫在三年前的火災里燒成了灰燼,現場只找到一枚變形的軍徽。

這時,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她劃開接聽鍵,聽筒里傳來的不是人聲,而是嘩嘩的水聲,混著斷斷續續的電流音,像有人在江邊對著話筒說話。

“……等你……”

電流聲突然炸響,通話斷了。林硯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歸屬地——松花江畔的那個城市,和照片背面寫的地方,分毫不差。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小了,屋檐的水滴成了斷續的珠子。她抓起地圖和鑰匙,走到玄關換鞋時,瞥見鏡子里的自己,眼底竟亮著和外婆老照片里一樣的光。外婆總說,有些債要還,有些人要等,原來不是說給外公聽的。

閣樓的天窗又“吱呀”響了一聲,這次林硯回頭看了一眼。月光從云縫里漏下來,照在第四塊磚的位置,像枚沉默的句號。

林硯攥著拼完整的地圖坐進車里時,雨已經停了。車窗外的老巷浸在濕漉漉的月光里,墻根的青苔泛著冷光,倒讓她想起外婆生前總擺在家門口的那盆蘭草——也是這樣,越是陰雨天,越透著股不肯蔫下去的勁。

導航里輸入倉庫坐標時,屏幕突然跳了下,彈出一行亂碼。她拍了拍中控屏,亂碼卻變成了串數字,和父親舊身份證后六位一模一樣。這串數字她爛熟于心,當年報失蹤案時,她對著警察重復了不下二十遍。

“巧合?”她喃喃自語,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這個節奏。木質小熊掛件被她掛在擋把上,裂了縫的耳朵隨著車身晃動,倒像是在點頭。

開到城郊時,路牌漸漸稀疏。導航最終把她導到一片荒地,鐵絲網圍著的廢墟里,還能看見半截燒黑的磚墻——正是檔案里說的那座倉庫。林硯熄了火,剛推開車門就被夜風灌了滿袖,廢墟深處傳來金屬摩擦的“咯吱”聲,像有什么東西在翻動碎石。

她摸出那串鑰匙攥在手里,金屬的涼意讓指尖發麻。走進去才發現,廢墟中央竟有塊水泥板是松動的,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像是剛被人撬動過。水泥板下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隱約能聽見風從里面穿過去的嗚咽聲。

“有人嗎?”林硯喊了一聲,回聲撞在斷墻上,碎成一片模糊的響。

洞口忽然滾出個東西,借著月光一看,是枚軍徽。不是父親檔案里那枚變形的,而是完好無損的,表面的銅銹里還嵌著點暗紅,像干涸的血跡。林硯彎腰去撿的瞬間,洞口突然亮起一束手電光,直直打在她臉上。

“別動。”有人說話,聲音比雨夜送信封的男人更沉,“把地圖拿出來。”

林硯的后背貼緊斷墻,鑰匙鏈在掌心轉了半圈,木質小熊的尖角抵住虎口。“你是誰?”她盯著那束光后面的影子,對方很高,肩線繃得很緊,站姿像棵被雷劈過的樹——筆直,卻帶著股摧折過的硬氣。

“拿地圖來換你想知道的事。”影子動了動,手電光忽然往下移,照在她腳邊的軍徽上,“這是你父親的吧?他當年把這個壓在倉庫保險柜底下,說留給‘會來找的人’。”

林硯的心跳漏了一拍。警方從未提過保險柜的事。她慢慢掏出地圖,借著光對折兩次:“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騙我?”

“因為這個。”對方扔過來個東西,落在她腳邊發出輕響。是枚鑰匙,和她口袋里那串的樣式一模一樣,只是掛件換成了半片銅制的松花江地圖。“你那串是你外婆的,這半片是你父親的。合起來,才能打開保險柜。”

林硯撿起銅片,果然能和木質小熊的凹槽嚴絲合縫地拼上。她忽然想起外婆臨終前的囈語:“小遠的半片……在松花江底……”小遠是父親的小名。

“保險柜在哪?”她抬頭時,手電光已經滅了。廢墟里只剩風響,剛才的影子不知何時退到了暗處,只留個模糊的輪廓,像張被揉皺的舊照片。

“往下走第三個拐角。”對方的聲音混在風里,“記住,看見藍色文件夾就拿,別的別碰。”

林硯攥緊拼好的鑰匙,彎腰鉆進洞口。潮濕的空氣裹著鐵銹味涌過來,腳下的臺階不知被多少人踩過,邊緣磨得發亮。走到第三個拐角時,果然看見道鐵門,鎖孔的形狀,正和那串鑰匙對上。

“咔嗒”一聲,鎖開了。門后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輕輕呼吸。

版權:創世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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