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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裂鏡
第1章 裂鏡
古董街的雨總是來得突然。林晚抱著剛收來的民國月份牌,匆匆躲進街角那家掛著"時光雜貨"木牌的店鋪。風鈴輕響時,她撞進了一整片晃動的光斑里——滿墻的古董鏡在穿堂風里折射出破碎的光影,而柜臺前立著的那面黃銅鏡,裂角處正閃著詭異的幽藍。
"這面維多利亞時期的梳妝鏡,今天剛收來的。"店主是個戴圓框眼鏡的老先生,手指在鏡面裂紋處輕輕摩挲,"邊緣的琺瑯彩保存得極好,就是這道裂..."他突然停頓,鏡片反射的光恰好掠過林晚的瞳孔,"像不像有人把星空敲碎了一塊?"
林晚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觸碰鏡面。冰涼的金屬邊緣下,裂紋深處似乎有流光轉動。三年前顧深失蹤那天,也是這樣的雨天,他留給她的最后一件東西,正是一面同款的黃銅小鏡。
"三千。"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老先生推了推眼鏡:"姑娘,這鏡子..."他欲言又止,最終只嘆了口氣,"緣分到了,擋也擋不住。"
回到獨居的公寓時,雨已經停了。林晚把鏡子擺在臥室梳妝臺正中央,裂角正對著床頭。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第三下時,鏡面突然泛起白霧。她看見十七歲的顧深穿著藍白校服,在圖書館的窗邊對她笑,陽光透過他指間的書頁,在她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那是他們第一次牽手的午后。
鏡面突然劇烈震顫,畫面切換成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消毒水的氣味仿佛穿透玻璃撲面而來,顧深的白大褂被風吹得鼓蕩,他轉身時,林晚看清了他胸前的銘牌——市一院神經外科,顧深。日期顯示是三年前,他失蹤當天。
"顧深!"她失聲尖叫,伸手去抓鏡中的人影。指尖觸及的瞬間,鏡面驟然冰涼,所有影像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裂角處那抹揮之不去的幽藍。梳妝臺上的咖啡杯不知何時傾倒,褐色的液體順著裂紋蜿蜒,在桌面上形成詭異的河流,像極了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臟。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閨蜜蘇晴的視頻電話。屏幕里的蘇晴頂著精致的職業妝,背景是燈火通明的寫字樓:"晚晚,明天面試的資料我發你郵箱了。對了,張阿姨說市中心新開了家心理診所..."
林晚盯著鏡中自己蒼白的臉,打斷她:"晴晴,你說...人有沒有可能回到過去?"
視頻那頭的蘇晴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擔憂地皺眉:"你又想起顧深了?晚晚,都三年了..."
"我看見他了。"林晚的聲音輕得像夢囈,"在鏡子里。"
黃銅鏡的裂角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晚突然注意到,裂紋的形狀不知何時變得像極了醫院的心電圖——一條直線,然后是突兀的起伏,最終歸于沉寂。她想起顧深曾說過,他們的相遇就像兩條本應平行的直線,卻在某個時空節點意外相交。
床頭柜上的黑貓擺件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陶瓷碎片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那是顧深送她的第一個禮物,此刻黑貓的眼睛正對著鏡子的裂角,仿佛在無聲地警示著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