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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兩世簪

我第一次睜開眼時,正跪在青石板上擦地。粗布裙磨著膝蓋,手里的抹布浸了冰水,凍得指尖發僵。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里響:“任務者739,本次身份:靖安侯府三等丫鬟阿灰。

主線任務:獲取男主謝硯之百分百好感度。失敗懲罰:魂飛魄散。”

謝硯之,當朝靖安侯,年僅二十便手握兵權,是京中最鋒利的劍。

我見過他一次,在侯府的梅林里。

他穿著玄色錦袍,指尖夾著枚白玉棋子,眼神冷得像臘月的冰。

那時我奉命送熱茶,腳步稍重,茶盞摔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在他袍角。

“拖下去,杖二十。”他沒看我,聲音比茶水還燙。

杖刑落在背上時,我咬著牙沒哼一聲。系統在耳邊尖叫:“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0!”我盯著青石板上的血痕想,原來攻略從負數開始。

傷好后,我被調去守他的書房。他總在深夜讀書,燭火把他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幅孤寂的畫。我學會了在他蹙眉時遞上潤喉茶,在他翻書的間隙換好冷掉的點心,在他看兵書時,悄悄把窗縫糊好——他畏寒。

這些事做得久了,系統偶爾會提示:“好感度+1”。我把這點微弱的正數藏在心里,像藏著顆捂不熱的冰粒。

謝硯之對我,始終是主子對奴才的淡漠。他會接過我遞的茶,卻從不看我的手;會讓我研墨,卻從不在意墨濃還是淡。

唯一的“不同”,是那年冬夜。他處理軍務到凌晨,突然咳得厲害,我大著膽子遞上顆蜜餞:“侯爺,含著會好些。”

他抬眼,第一次正眼看我。他的瞳孔很深,像盛著化不開的墨。“誰讓你擅自做主?”他問,卻接過了蜜餞,含在嘴里。

那晚系統提示:“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3。”我躲在廊下,看著雪落在他書房的窗欞上,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卻比不過心里那點轉瞬即逝的暖。

轉折發生在初夏。鎮北將軍的女兒來侯府做客,穿件水紅色的裙,笑起來時,鬢邊的金步搖晃得人眼暈。她站在謝硯之身邊,郎才女貌,像畫里走出來的人。

我看見謝硯之遞給她一支玉簪,動作是我從未見過的輕柔。“上次你說喜歡,”他聲音低沉,“我讓人尋了三個月。”

那支簪子,我見過。前幾日打掃庫房時,在他塵封的木箱里,墊著錦緞,顯然藏了很久。

系統的警報聲尖銳刺耳:“男主對目標人物(林婉清)好感度+30!任務者攻略難度飆升!”

我手里的灑掃工具“哐當”掉在地上。謝硯之看過來,眼神里的冷漠比初見時更甚。“手腳毛躁,”他說,“拖去柴房,不必再來書房。”

柴房潮濕陰暗,我蜷在草堆里,聽著外面傳來的笑語聲。林婉清在彈琵琶,謝硯之在聽,偶爾點評一句,語氣里的溫和像針,扎得我心口淌血。

系統說:“放棄吧,739。你與他,云泥之別。”

我沒放棄。我偷了廚房的桂花糕,想送去給他當宵夜——就像過去無數個夜晚那樣。

可我剛走到月亮門,就看見林婉清踮起腳,替他拂去肩上的花瓣,而他低頭,吻了她的發頂。

桂花糕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謝硯之終于看向我,眼神里的厭惡像冰錐:“誰準你出來的?”

“侯爺……”我想說什么,卻被他打斷。

“滾。”他說,“再出現在我面前,打斷你的腿。”

那天晚上,我被發賣到了最偏遠的莊子。系統的聲音帶著電流的雜音:“任務失敗倒計時……10,9,8……”

馬車顛簸在土路上,我看著越來越遠的靖安侯府,突然笑了。原來有些鴻溝,不是踮起腳就能跨越的。

丫鬟的命,就像青梧巷的灰,風一吹,就散了,連痕跡都留不下。

意識消失前,我最后看見的,是謝硯之書房的窗,燈還亮著,只是那光,從來不屬于我。

……

再次睜眼,我躺在雕花拔步床上。身上是藕荷色的綾羅裙,腕間戴著只銀鐲子,叮當作響。

系統的聲音帶著點疲憊:“任務者739,本次身份:謝硯之的遠房表妹,蘇綰。主線任務:獲取謝硯之百分百好感度。失敗懲罰:魂飛魄散。”

我成了蘇綰,那個在謝家族譜上有名有姓、因父母雙亡被接來侯府暫住的表妹。

再見謝硯之,是在接風宴上。他還是那身玄色錦袍,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他舉杯,對我微微頷首:“表妹一路辛苦。”

我屈膝行禮,指尖冰涼。這一世,我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打罵的阿灰,我有了靠近他的“資格”,可心臟的位置,卻像被第一世的杖刑打穿了個洞,風一吹就疼。

系統說:“這一世身份不同,他會對你另眼相看。”

可他沒有。

他待我,客氣得像對待一件精美的擺設。會陪我逛園子,卻從不問我喜歡哪株花;會送我新奇的玩意兒,卻從不在意我是否真的喜歡;林婉清來府里時,他依然會放下手頭的事,陪她去看新開的海棠,而我,只能站在廊下,看著他們的背影交疊,像一幅我永遠擠不進去的畫。

我學著做他喜歡的蓮子羹,可他嘗了一口,便放下了:“婉清做的,更合我意。”

我在他看兵書時,給他披上披風,他卻說:“不必,我不冷。”——他忘了,阿灰曾無數次在寒夜里,為他糊好窗縫。

我在他生辰時,繡了個平安符,針腳細密,是我熬夜做的。他接過,隨手放在了桌案上,轉頭卻對林婉清送來的劍穗贊不絕口:“還是你懂我。”

系統的提示音越來越少,偶爾響起,也是“好感度+0.5”、“好感度-1”。我看著那緩慢爬升、卻始終停留在20的數值,突然覺得很可笑。原來身份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心里的位置,從一開始就不是我的。

那年秋天,林婉清要嫁去江南了。她父親調任,她必須隨行。

她來向謝硯之道別時,哭成了淚人。謝硯之站在廊下,背影落寞得像株枯樹。他說:“等我,三年后,我去接你。”

林婉清走后,謝硯之變了。他開始頻繁地找我說話,會問我“今天的點心甜不甜”,會夸我“這件衣服好看”,甚至會在月下,看著我的眼睛說:“綰綰,有你在,真好。”

系統瘋狂提示:“好感度+5!+10!當前好感度60!”

可我卻笑不出來。我知道,他不是喜歡我,他是把我當成了林婉清的影子。我的眉眼和林婉清有三分像,我的聲音比她柔,我不會像她那樣哭著離開——我是那個永遠在原地等著他的、最安全的替代品。

我開始躲著他。他來找我,我便說“身子不適”;他送來的東西,我原封不動地退回;他在月下等我,我便拉著丫鬟說“天色晚了,該歇息了”。

系統急了:“739!你在干什么?這是最好的機會!”????

“我不想當影子。”我對著空氣說,眼淚掉在銀鐲子上,“第一世,我是阿灰,他看不見我;這一世,我是蘇綰,他卻把我看成別人。系統,你看,這不是身份的問題,是命。”

謝硯之大概是惱了。他堵在我房門口,臉色陰沉:“綰綰,你最近在躲我?”

“沒有。”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那為何……”

“表哥,”我打斷他,聲音很輕,卻帶著決絕,“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謝硯之愣住了,眼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化為冷硬:“胡說什么。”

“我沒胡說。”我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映著我的臉,卻沒有我的影子。

“你喜歡的,是林婉清。你對我好,不過是因為我像她。”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轉身就走,披風掃過門檻,帶起一陣風。

系統尖叫:“好感度-30!當前好感度30!739,你瘋了!”

我沒瘋。我只是累了。

第一世,我用丫鬟的命去撞那道鴻溝,頭破血流;這一世,我用表妹的身份去等一個影子的位置,心都空了。溫水煮青蛙,可這鍋水,從一開始就涼透了,怎么煮,都熱不起來。

林婉清最終還是沒回來。她在江南嫁了人,據說日子過得很好。謝硯之收到消息那天,喝了很多酒,在海棠院里坐了一夜。

我站在遠處看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時,才走過去,遞給他一件披風。

他沒接,只是抬頭看我,眼里布滿血絲:“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嗯。”

“那你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你啊。”我笑著說,眼淚卻掉了下來,“從第一世,到這一世,像個傻子一樣,喜歡了你兩輩子。”

謝硯之愣住了,瞳孔驟縮,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晰:“檢測到男主強烈情緒波動……好感度瞬間飆升至90……”

可我卻搖了搖頭。太晚了,謝硯之。有些喜歡,在第一世的柴房里就燒盡了;有些心,在第二世的影子里就冷透了。

我轉身離開,沒回頭。披風掉在地上,像我兩世的執念,終于可以放下了。

系統說:“再加把勁,就能成功了!”

“不必了。”我說,“魂飛魄散,也好過再做一次傻子。”

意識開始模糊時,我仿佛又回到了青梧巷。阿灰跪在地上擦地,謝硯之的玄色袍角從眼前走過,帶起一陣風。陽光落在他的發頂,金燦燦的,卻從來照不進我心里。

原來兩世的簪,都沒能簪進他的發。丫鬟的灰,表妹的月,終究都只是他生命里的過客,像海棠院的花,開了又謝,明年再開,卻已不是去年那朵。

而我,連成為一朵花的資格,都沒有。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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