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說我是貓妖。偷雞摸狗，無惡不作。

人人盼著除妖師快到趕來，來替他們除去我這個毒瘤。

終于有天，村子里來了一個發型奇怪，自詡是除妖師的家伙。他比我想象中年輕，沒有胡子，也沒有白頭發，就是眼底烏青。

他來我家時，我正在整理柴火。

村子依山而建，傍山傍水。家家戶戶都勤，總會組隊上山砍柴和打獵。我沒有砍柴的力氣，只能在他們下山后撿些柴火燒。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天色烏蒙，幾個魁梧的大漢站在他身后。他一身淡青色長袍，腰間佩著白玉。我想過除妖師到來的這天。或許是一個白胡子老頭，或許是一個穿著道袍的道士。唯獨沒想過會是一個短發哥哥。

他生的白凈，只是不知為何眼底烏黑，像是沒睡過好覺。乍一看見好看的人，我下意識多看了幾眼。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欲意何為，但總歸不安好心。

大門突然多出幾根手指，隨著人群蜂擁而上，我這才發現門外還來了不少人。出于對流言一貫的畏懼，我住的這塊地方幾乎成為村內公認的禁區，很少見這么多人涉足其中。我退回庭內，沒有出聲。

“妖女，看清楚了，這可是專門請來的除妖師。”二麻子走的最前，興致勃勃地向我介紹起這位除妖師的來歷。

除妖師姓許，游歷到此處。他身邊的五個大漢是他的仆從。家住幾許倒是不知，不過除妖未嘗有敗績。我仰頭看著不斷逼近的人，沒有后退。

這其實不是第一次。

在我的記憶里，還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好像是一群村民上門來要將我送去當河神的祭品，阿母不愿。他們很快就起了爭執，推搡間，阿母被鋤頭砸到了頭，很快便咽了氣。當我再睜眼，無人再提祭品的事。

“羅盤沒有異樣。”除妖師的話擲地有聲，但很快便得到了村民的反對。村民七嘴八舌地說起那只莫名失蹤的雞，談起脂粉鋪子不翼而飛的鐲子。話到最后，人人都覺得我罪大惡極。哪怕我根本沒有去集市。

或許是意識到什么，除妖師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他走到我身旁，把我前面笑的不懷好意的男男女女掃視了一遍，而他的幾個仆從也分別來到了我身前。

除妖師蹲下身與我平視，問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隨著他的蹲下，我也有了機會看清，原來除妖師淡青色的長袍上，還縫著的銀色花紋。

和以往見過的有所不同，用料更為講究。

“管飯吃。”不顧村民暴走的情緒，除妖師見我看著他衣服不說話，如此補充道。“包吃包住，有五險一金。每個月底薪+績效+全勤+路補+工齡獎，平時還有季度獎金。一個月大約有十兩銀子。”

我的大腦時常混沌，只覺得以后不用餓肚子好像挺好的，就點了頭。最后他把我抱出了村子，問我的名字。真是奇怪的除妖師啊，問了名字卻又問我想不想換個更好聽的名字。

半晌，我點點頭。其實我也忘記了自己最初的名字，剛剛隨口回答的只是村里人對我的稱呼。

他說逢春，枯木逢春，以后我就叫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