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媽的，又被痛醒了?！?

陳凡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的劇痛讓他不禁苦笑。

每天早上六點，身體里那股殘存的真氣，都會在這個時間點準時開始折磨他，像千萬根針在扎。

這是十年前那場“滅世之戰”留下的后遺癥。

那時候，他是陳凡，也是“鎮世武帝”，人族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線。

他一個人，一桿槍，堵在最大的空間裂縫前，硬生生把一個差點成神的獸帝給捅了個對穿。

代價就是，他一身通天徹地的武帝修為，被打得七零八落，徹底燃盡了！

武帝的境界還在，但已經是外強中干！

從那以后，世上再無鎮世武帝，只有一個守著老婆過日子的普通人，陳凡。

起床，走到廚房。

陳凡熟練的做了兩份早飯，嘴角溢著幸福的笑容。

香味飄出去，鉆進了主臥。

“老婆，吃飯了?！彼傲艘宦?。

臥室門開了，蘇晴雪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練功服，身材好得沒話說，那張臉更是傾國傾城。

可此刻，她的眉頭擰得像個疙瘩，臉上帶著一股子怎么也化不開的煩躁。

“又失敗了？”陳凡把菜盛進盤里，隨口問了一句。

他知道，蘇晴雪卡在武皇巔峰這個坎上，已經快十年了。

就差臨門一腳，就能邁入武帝之境。

“嗯，又修煉了一晚上。”蘇晴雪聲音很冷，“那層膜，怎么都捅不破。”

陳凡心里嘆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為什么。

蘇晴雪的天賦是頂級的，但心性上，總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她太執著于“突破”這件事本身，反而成了最大的心魔。

他走過去，想伸手幫她揉揉太陽穴。

蘇晴雪卻下意識地側身躲開了。

陳凡的手停在半空中，有點尷尬。

“我……我剛練完功，身上有汗?！碧K晴雪解釋了一句，但眼神飄忽。

陳凡心里咯噔一下。

不對勁。

這幾年，他能感覺到蘇晴雪對他的態度在慢慢變化。

以前，她看他的眼神里，是崇拜，是愛慕。

后來，慢慢變成了同情，再后來，是惋惜。

而現在，這種躲閃和疏離，像一根小刺，扎得他心里發毛。

他收回手，笑了笑：“沒事，快吃飯吧，菜要涼了?！?

飯桌上，兩人誰也沒說話。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這個“鎮世武帝”，名頭好聽，實際上就是個空殼子。

一旦他連這一成修為都保不住，從武帝的境界上掉下去……

他早年間結下的那些仇家們，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上來，把他撕成碎片。

這些年，他能安穩地活著，全靠“鎮世武帝”的名頭還掛著。

沒人敢賭，他是不是真的廢了。

可如果蘇晴雪……

他不敢再想下去。

“陳凡?！碧K晴雪突然開口，放下了筷子。

“嗯？”

“我們……聊聊吧?！彼穆曇艉茌p。

陳凡看著她，看著這個他愛了十多年的女人。

他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決絕。

他的心，一點點往下沉，沉到了冰冷的海底。

“你說。”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蘇晴雪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給自己鼓勁。

她的目光終于敢直視陳凡了，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或者說，在看一件……達成目的所需要的“物品”。

“我們離婚吧！”

轟！

陳凡的腦子里像是有個炸彈爆開了。

他手里的筷子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看著蘇晴雪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視野里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

這些年，他為了她，放棄了武道聯盟給他的所有優待。

他知道自己這身傷，再多的天材地寶也只是杯水車薪，純屬浪費。

于是，他以需要靜養、陪伴妻子為由，將所有優待，都轉贈給了蘇晴雪。

他像個普通人一樣，每天為她洗衣做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是為了讓她能安心修煉。

他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這個家，給了這個女人。

結果，換來的是“我們離婚吧”？

為什么？

他想問，但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就在他精神恍惚的時候，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正面臨人生重大抉擇，最強離婚系統正式激活！】

【新手任務發布：同意與蘇晴雪離婚?！?

【任務說明：根據天道法則，夫妻雙方離婚，低位者可選擇分割高位者一半的修為。】

【宿主雖身受重傷，但境界仍在，分割后，蘇晴雪將獲得宿主剩余修為的一半，足以助其突破武帝?！?

【任務警告：宿主將因此跌落武帝境界，淪為武皇，舊日仇敵環伺，生死難料！】

【任務獎勵：離婚成功后，宿主損失的修為，將獲得百萬倍返還！】

陳凡整個人都僵住了。

系統？離婚？百萬倍返還？

這些信息像是洪流一樣沖進他的大腦，把他最后一點僥幸和幻想，沖得一干二凈。

果然是這樣。

天道法則……分割修為……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蘇晴雪。

他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愧疚、不舍或者痛苦。

可是沒有。

只有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和眼底深處壓抑不住的、對力量的渴望。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一點一點，碾成了粉末。

就在這時。

嘭的一聲！

公寓的門，被人用暴力一腳踹開。

“蘇晴雪！你敢！”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如同旋風般沖了進來。

帶著一股熾熱的、屬于武王強者的霸道氣息。

來人是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年輕女孩，五官明艷得像一團火。

“蕭然？”陳凡有些意外。

蕭然，武道聯盟最年輕的武王之一，也是他父親老戰友的孫女。

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怒發沖冠的女孩，陳凡的思緒不由得飄遠了。

他和蕭然，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從小，蕭然就跟個小尾巴似的，整天“陳凡哥、陳凡哥”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她不止一次地紅著臉跟他說，長大了要嫁給他。

可陳凡一直只把她當成最親的妹妹。

為什么沒接受她？

陳凡在心里苦笑。

因為他很早就清楚自己的路。

他的天賦太高，高到注定要站在人族的最前線。

“鎮世武帝”這個稱號，是榮耀，更是枷鎖。

他隨時都可能死在某個不知名的戰場上。

他怎么舍得，把這么好的一個女孩，拉進自己這個無盡的深淵里？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溫柔而又堅定地拒絕了她。

那他為什么又娶了蘇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