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穿著人字拖站在蘇黎世機場時，被海關攔下了。

>“先生，您的領隊證照片是西裝革履。”海關嚴肅道。

>葉修叼著沒點燃的煙：“那是老魏P的，他說國際場合要體面。”

>當夜，葉修在訓練營開啟嘲諷模式：“輸給哥不丟人，畢竟哥是教科書。”

>次日頭條：《震驚！中國領隊用拖鞋征服世邀賽！》

>世邀賽首戰，葉修掏出君莫笑賬號卡：“誰想第一個體驗散人的關愛？”

>黃少天舉手：“放著我來！老葉看劍看劍看劍——”

>記者抓拍瞬間：葉修拖鞋飛出，正中黃少天后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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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聲輕響，在蘇黎世機場明亮得有些晃眼的光滑地板上顯得格外清晰。一只深藍色、邊緣有些磨損的人字拖，在葉修抬腳邁過入境檢查黃線的瞬間，宣告罷工。

葉修動作頓住，慢悠悠地低頭瞅了瞅那只脫離組織、孤零零躺在锃亮地面的拖鞋，又抬了抬還掛著一只拖鞋的左腳，最后，視線落回自己沾了點旅途微塵的腳趾上。他咂咂嘴，似乎有點嫌棄這地板不夠干凈，然后才以一種極其日常、仿佛只是彎腰撿個鑰匙的架勢，慢吞吞地躬身，把那只“叛逃”的拖鞋拎了回來，重新套回腳上。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旁若無人。

然而，這過于接地氣的一幕，終究沒能逃過海關工作人員銳利的藍眼睛。那是一位身材高大、表情如同阿爾卑斯山巖石般冷硬的中年男子。他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目光如同探照燈般在葉修身上掃視了幾個來回——皺巴巴的T恤，洗得發白的休閑褲，腳上那雙與環境格格不入、甚至還掉過一次的人字拖。視線最終定格在葉修脖子上掛著的、印著“China Glory National Team Leader”（中國榮耀國家隊領隊）字樣的證件上。

海關大叔的手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重重敲在證件上那張小小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葉修，被強行塞進一套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里，頭發罕見地梳理過，甚至還打了條領帶，嘴角掛著一絲勉強可以稱之為“官方”的微笑。背景是純白的，顯然是后期合成。

“先生，”海關大叔的英語帶著濃重的德語腔調，每一個音節都透著公事公辦的硬度，“請解釋一下。”他指了指葉修腳上的人字拖，又用力戳了戳證件照片上那個衣冠楚楚的形象，“您的證件照片……和您本人，存在嚴重不符。這關系到身份真實性的確認。”

葉修慢悠悠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習慣性地叼在嘴角——當然，沒點燃。他撩起眼皮，看了看照片里那個被包裝得人模人樣的自己，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舒適自在的人字拖，眼神里透出一種“果然還是這樣舒服”的了然。

“哦，這個啊，”他吐字含混，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懶散勁兒，“照片是P的。我們隊里老魏，魏琛，非說國際場合得講究個體面，顯得我們重視。”他聳聳肩，仿佛在陳述一個既成事實，“他就動手給我弄了個‘精修版’。西裝是P的，領帶是P的，連這油光水滑的頭發，都是他硬生生P上去的。他說這叫……嗯，‘包裝’，國際慣例嘛。”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解釋得夠清楚了，又補充了一句，語氣理所當然：“鞋子嘛，還是穿自己的舒服。這拖鞋，跟了我好些年了，合腳。”

海關大叔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困惑和某種世界觀被沖擊后的茫然。P的？國際慣例？領隊？人字拖？幾個關鍵詞在他腦子里瘋狂打轉，撞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再次低頭，仔仔細細地審視著證件照片上那個“精修”過頭的葉修，又抬頭看看眼前這個穿著拖鞋、叼著煙、渾身上下寫滿“隨遇而安”四個大字的真人。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從異次元掉下來的神奇生物。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比如“嚴肅點！這是國際海關！”或者“P圖偽造證件照是違規行為！”，但看著葉修那雙坦然無辜、甚至還帶著點“你也覺得老魏P得有點過對吧”的共鳴眼神，所有嚴厲的詞句都卡在了喉嚨里。

最終，他喉嚨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噥，像是阿爾卑斯山風穿過巖石縫隙的聲音，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他拿起章，“咚”的一聲，重重地蓋在了葉修的護照上，動作帶著點發泄的意味，然后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示意這個拖鞋領隊趕緊通過。

葉修對此毫無意外，仿佛早就料到結果，只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趿拉著那雙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字拖，“啪嗒、啪嗒”地踏過了象征著正式踏入蘇黎世的黃線。那悠閑的背影，在光潔如鏡的機場大廳里，構成了一道極其醒目的風景線。

***

深夜，蘇黎世榮耀世邀賽訓練中心。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異國都市燈火，窗內則是燈火通明的訓練室。巨大的電子屏幕懸浮在半空，上面正以慢動作回放著一場剛剛結束的模擬對戰錄像。空氣里彌漫著鍵盤敲擊的余韻、速溶咖啡的苦澀香氣，以及一種無形的、屬于頂級選手的專注力。

國家隊隊員們或站或坐，圍在屏幕前，表情各異。王杰希環抱雙臂，大小眼微瞇，盯著屏幕上魔道學者一個略顯滯澀的走位；喻文州手指無意識地在戰術板上輕點，若有所思；楚云秀抱著手臂，眉頭微蹙；張佳樂則是一臉“我早說了”的不服氣；黃少天嘴巴開合，似乎已經在醞釀一篇滔滔不絕的賽后分析小論文。

葉修拖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在最前面，面對著所有人。他依舊是那身皺巴巴的行頭，腳上的人字拖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囂張。他慢悠悠地吸溜了一口杯子里廉價的速溶咖啡，仿佛在品嘗什么絕世佳釀。

“嘖嘖嘖……”他放下杯子，咂了咂嘴，打破了訓練室短暫的寂靜。那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精準地戳破了剛剛結束的激烈對抗后殘留的緊張氣泡。

“老韓，”葉修的目光首先落在站在角落、如同一尊鐵塔般的韓文清身上，語氣帶著點調侃，“剛才那記伏虎騰翔，位置選得是夠霸氣，可惜啊，霸氣過頭了。你看看地圖坐標，B7區，地形狹窄，旁邊就是系統刷新的障礙物堆。你這猛虎一撲，氣勢是有了，結果呢？把自己撲進墻角了吧？后面小周（周澤楷）的神槍手想補火力都給你擋得嚴嚴實實，視角卡死。對手的狂劍士一看，喲嗬，自己送上門堵槍眼了？樂得他直接開了狂暴，對著你這堵‘虎墻’就是一頓猛剁，血掉得嘩嘩的。下次撲之前，先看看地形，咱是打榮耀，不是當拆遷隊。”

韓文清臉色一黑，鼻子里重重哼了一聲，卻也沒反駁，只是抱著的手臂肌肉線條繃得更緊了。

葉修手指一劃，屏幕上的畫面切到另一個局部戰場。“小周，”他轉向一直沉默寡言、眼神卻銳利如鷹的周澤楷，“你這‘巴雷特狙擊’的時機，抓得確實刁鉆，漂亮。一槍差點把人家核心術士給秒了，嚇得他治療術都交錯了方向。”他先是肯定地點點頭，就在周澤楷臉上剛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放松時，葉修話鋒陡然一轉，“但是！”他手指在屏幕上那個術士慌亂躲閃后留下的殘影處點了點，“你狙完這一槍，后續呢？后續的壓制呢？你的走位呢？打完一槍，杵在原地當靶子欣賞自己的戰果？對手的刺客繞后摸到你屁股后面了你都沒發覺！要不是云秀的冰墻擋得及時，你這神槍手直接就變‘送槍手’了。記住，狙擊手最忌諱的就是開完槍就發呆，尤其是在這種高端局，露頭即死。”

周澤楷抿緊了嘴唇，耳根微微泛紅，眼神卻更加專注地盯著屏幕上的失誤點。

“還有少天。”葉修的目光掃向已經按捺不住、身體前傾、嘴巴開始無聲高速開合的黃少天。“你這‘文字泡’轟炸戰術，想法是好的，用密集的垃圾話干擾對方視線和判斷。但是！”他故意拖長了音調，“你打字的速度是快，快得飛起，可你打字的時候，手上操作呢？你那劍客在干嘛？在原地表演‘劍刃風暴’之‘瘋狂打字’？對手的魔劍士都繞到你側翼準備給你來個‘裂波斬’了，你的劍還懸在半空擺pose呢！怎么，指望你的垃圾話能直接把對手念死？下次再想噴垃圾話，先把你的劍招呼到對手身上去！輸出才是硬道理，嘴炮最多算個添頭，懂？”

“我靠老葉你懂不懂什么叫戰術心理干擾啊！我那是在制造壓力制造混亂！你看那個魔劍士明顯操作節奏被我打亂了零點五秒！零點五秒啊！在高手對決里這就是一個破綻一個機會！要不是小事情他……”黃少天瞬間被點燃，語速如同解除了封印的加特林機槍，一長串不帶標點符號的反駁和附帶分析如同瀑布般傾瀉而出。

葉修直接無視了黃少天的聲波攻擊，目光轉向臉色有些發白的肖時欽。“小事情，你的機械空投，落點太公式化了。對手的召喚師明顯研究過你的習慣，提前在三個你最喜歡的空投點埋了腐蝕蜘蛛。你的機械箱一落地，‘噗嗤’一聲，直接被腐蝕掉一半耐久，還沒開始發揮作用就先成了廢鐵。戰術大師，不能光靠套路啊，得隨機應變，出其不意。你那些小機械，不是用來走程序化流程的。”

肖時欽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閃爍著思索的光芒，認真地點了點頭：“是，葉神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太依賴數據模型了。”

葉修的目光在隊員們臉上一一掃過，張新杰、李軒、唐昊、方銳……每個人都感覺那目光如同實質，精準地點在自己剛才對戰中的某個微小瑕疵上。他的點評毒舌依舊，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地戳破每一個看似精彩操作下隱藏的漏洞，將那些被勝利或慣性掩蓋的細節問題赤裸裸地暴露在燈光下。

訓練室里彌漫開一種混合著羞愧、不服、思索和恍然大悟的復雜氣氛。被點名的臉上發燙，沒被點名的也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暗自回憶自己剛才的表現是否經得起這雙毒眼的審視。

葉修最后嘬了一口杯底已經涼透的咖啡渣，放下杯子，身體往后靠進椅背里，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掃視著眼前這群代表著國內榮耀最高水準、此刻卻被他三言兩語說得有些蔫頭耷腦的頂尖選手們，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帶著點惡劣趣味的弧度。

“行了，都別耷拉著腦袋了，”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清晰，“輸給哥，真不丟人。”他頓了頓，看著眾人投來的混合著無語和“你又來”的目光，笑容加深，那是一種理所當然的、近乎囂張的自信。

“畢竟，”葉修的聲音帶著一種陳述宇宙真理般的平靜，“哥可是，教科書啊。”

“噗——”角落里的方銳第一個沒忍住，噴笑出聲，隨即趕緊捂住嘴，肩膀卻一聳一聳的。

“靠！老葉你要不要臉！”黃少天立刻找到了新的爆發點，聲音拔高八度，“教科書？我看是臉皮厚度教科書吧！有本事現在單挑啊！讓你一只手！不！讓你一雙拖鞋！”

“就是就是！”張佳樂也加入了聲討，“領隊就能為所欲為嗎？有本事下場練練！”

“練練就練練，”葉修眼皮都沒抬，懶洋洋地回應道，“不過嘛……”他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張賬號卡，卡面樸實無華，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卡在指尖靈活地轉了一圈，反射著訓練室的冷光。

“誰想第一個……”葉修的聲音帶著點惡魔般的誘惑，目光掃過群情激奮的隊員們，“體驗一下散人的‘關愛’？”

“我！放著我來！”黃少天第一個跳了起來，聲音炸響，帶著被挑釁后急于找回場子的急切，“老葉看劍看劍看劍看劍——！PKPKPK！房間號！快！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拖鞋我就不姓黃！”

他一邊喊著，一邊已經猴急地撲向旁邊一臺空著的登錄器，手指在鍵盤上快如閃電地敲擊著，建立房間的動作一氣呵成。

葉修慢悠悠地起身，趿拉著人字拖，不緊不慢地走向另一臺機器。那姿態，仿佛不是去迎接一場頂尖選手的挑戰，而是飯后散步般悠閑。

訓練室里瞬間被點燃了。剛才被葉修毒舌點評的憋屈和戰意，此刻全部化作了對這場單挑的狂熱圍觀。所有人都呼啦一下圍攏過來，擠在葉修和黃少天的座位后面，伸長了脖子，臉上寫滿了看好戲的興奮。連一向沉穩的喻文州和王杰希，眼中也閃爍著濃厚的興趣。

黃少天已經戴好了耳機，進入競技場房間，他的劍客角色“夜雨聲煩”在空曠的擂臺上焦躁地踱著步，手中的光劍“冰雨”拖曳出冰冷的藍光軌跡，在空氣中發出細微的嗡鳴。他嘴里還在不停地碎碎念：“老葉你快點！磨蹭什么呢！是不是怕了？怕了就直說！投降輸一半！我保證不把你打得太難看！最多讓你光著腳出去……”

葉修終于坐定，慢吞吞地插卡、登錄。屏幕亮起，一個造型奇特、裝備混雜的角色出現在擂臺的另一端——君莫笑！千機傘在他手中隨意地垂著，傘尖輕輕點地，姿態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了慵懶與危險的氣息。

“Ready？”

“Ready！GoGoGoGo——！”

倒計時結束的瞬間，夜雨聲煩如同掙脫了韁繩的野馬，化作一道凌厲的藍色閃電，三段斬開路，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撲君莫笑！劍光如瀑，瞬間將君莫笑的身影淹沒。

“三段斬接拔刀斬！連突刺！上挑！幻影無形劍！老葉我看你怎么躲！看劍看劍看劍——！”黃少天的聲音在耳機里炸響，語速快得幾乎聽不清字句，只有一連串激昂的爆破音。

君莫笑的身影在劍光中顯得異常單薄，仿佛隨時會被撕碎。然而，就在劍刃及體的剎那，君莫笑動了！

沒有華麗的位移技能，只是一個極其微小的、近乎本能的側身滑步！幅度小到幾乎難以察覺，卻妙到毫巔地讓冰雨那必中的第一劍擦著肩甲劃過，帶起一串細碎的火星。

與此同時，君莫笑手中的千機傘形態瞬間切換！傘面收攏，傘骨錚然作響，變作一柄造型奇異的戰矛！矛尖以一個詭異刁鉆的角度，自下而上，猛地撩向夜雨聲煩的手腕——天擊！

“靠！”黃少天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手腕被戰矛挑中，后續的拔刀斬動作硬生生被打斷，身體出現了一個微小的僵直！

機會！葉修眼神一凝，手指在鍵盤上劃過一道殘影。君莫笑手腕一抖，戰矛形態的千機傘如同毒蛇吐信，閃電般刺出！連突！

噗！噗！兩記精準的矛尖連刺，狠狠扎在夜雨聲煩胸前。

傷害不高，但節奏被斷的黃少天瞬間陷入了被動！他立刻想用銀光落刃拉開距離重整旗鼓。然而君莫笑如影隨形，千機傘再變！矛柄回縮，傘骨彈出，瞬間化作一把寒光閃閃的忍刀！

刀光一閃！割喉！

冰冷的刀刃精準地抹過夜雨聲煩的咽喉，帶出一蓬血花。傷害跳出的同時，也附帶了短暫的出血效果。

“我擦！”黃少天徹底毛了。他的劍客猛地一個后跳翻滾，同時手中冰雨狂舞，瞬間灑出七八道凌厲的劍光，試圖用劍影步制造幻影迷惑對手并反擊。

劍影重重，真假難辨！

然而，君莫笑不退反進！千機傘形態再變！忍刀消失，傘面“嘩啦”一聲在身前撐開！騎士技能：盾反！

叮叮當當！數道劍影刺在瞬間撐開的傘盾上，發出密集的金屬撞擊聲，火花四濺！真正的夜雨聲煩身影在攻擊被擋的瞬間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凝滯！

就是現在！傘盾猛地向前一頂，撞開劍影！同時，千機傘形態切換快得令人眼花繚亂！傘盾收起，傘骨組合，化作一把沉重的格林機槍！

噠噠噠噠噠——！

熾熱的火舌噴吐而出，子彈如同暴風驟雨般傾瀉在因盾牌撞擊而身形不穩的夜雨聲煩身上！神槍手技能：格林機槍！超近距離的掃射！子彈強大的沖擊力打得夜雨聲煩連連后退，血量開始穩定下滑！

“靠靠靠靠靠！”黃少天在耳機里發出慘絕人寰的嚎叫，手指在鍵盤上幾乎要擦出火星，瘋狂地操作著夜雨聲煩試圖側滾規避這要命的火力壓制。

葉修叼在嘴角的煙隨著他細微的動作輕輕顫動了一下。他的眼神專注而平靜，手指在鍵盤和鼠標上跳躍，卻帶著一種舉重若輕的優雅。君莫笑的操作行云流水，形態切換毫無遲滯，每一個技能的銜接都恰到好處，仿佛不是在戰斗，而是在演奏一曲早已爛熟于心的樂章。散人的優勢在他手中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各種低階技能的組合運用，形成了一套完全無法預測、卻偏偏能死死克制住劍客節奏的獨特打法。

黃少天引以為傲的劍客快攻，在君莫笑這面千變萬化的“墻”前，竟然顯得有些束手束腳，處處受制。

“老葉你賴皮！你這什么亂七八糟的打法！散人就能為所欲為嗎？裁判！裁判呢！這里有人開掛！舉報他！”黃少天一邊狼狽地操作著夜雨聲煩在槍林彈雨中尋找機會，一邊在公共頻道刷屏般地咆哮著，文字泡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淹沒了小半個屏幕，充分詮釋著什么叫“人劍合一，劍未至，聲先到”。

圍觀的隊員們看得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王杰希的大小眼閃爍著異彩，緊緊盯著君莫笑每一次形態切換的時機；喻文州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模擬著操作；楚云秀眼中異彩連連；連韓文清都抱著手臂，看得格外專注。方銳更是激動地拍著旁邊李軒的肩膀：“看見沒看見沒！我就說老葉這心臟！太臟了！這打法簡直就是在調戲黃少天啊！”

就在黃少天被格林機槍壓制得幾乎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隙，準備用劍客大招“幻影無形劍”強行突破火力網、試圖扳回劣勢的瞬間——

訓練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了一條縫。

一個金發碧眼、胸前掛著“World Glory Press”證件的年輕記者，被里面震耳欲聾的鍵盤敲擊聲和黃少天那極具穿透力的中文叫喊（雖然聽不懂，但情緒飽滿）所吸引，好奇地探頭張望。他的目光瞬間就被訓練室中央那場激烈得炫目的對戰吸引住了，特別是那個操作著奇特角色、打法詭異多變的選手。

職業本能讓他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專業單反相機，鏡頭對準了激戰中的兩人。他調整焦距，尋找著最能體現競技精神、最能抓住觀眾眼球的精彩瞬間。

也就在這一刻！

屏幕中，夜雨聲煩抓住君莫笑格林機槍換彈匣那不到0.5秒的間隙，悍然發動了幻影無形劍！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藍色厲芒，帶著無數真假難辨的劍影，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刺君莫笑心口！劍光璀璨，殺意凜然！

這一劍，太快！太兇！太突然！

圍觀的人群中甚至有人發出了低低的驚呼。

面對這絕殺一劍，葉修操作下的君莫笑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包括門外那個記者都目瞪口呆的動作！

君莫笑沒有使用任何位移技能閃避，沒有切換防御形態格擋，甚至沒有后退！

他操控著君莫笑，猛地一個極其別扭的、仿佛腳下一滑的側身扭腰！這個動作幅度很大，很突兀，甚至有些狼狽，完全不像一個頂尖高手的風范，倒像是……在躲避什么現實中的東西？

就在君莫笑做出這個怪異動作的同時——

“哎喲！”

現實中的葉修，也像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身體猛地一歪！而就在他身體歪斜的瞬間，左腳那只深藍色、飽經滄桑的人字拖，在所有人（包括門外記者）驚愕的目光注視下，竟然“嗖”地一下，從他的腳上飛了出去！

這只拖鞋，在空中劃出一道堪稱完美的拋物線，帶著一股無拘無束的自由氣息，在訓練室明亮的燈光下旋轉、飛舞……

然后，在無數道目光的聚焦下，在門外記者高速連拍的快門“咔嚓”聲中，精準無比地——

“啪！”

正正地拍在了正全神貫注盯著屏幕、嘴里還在高速噴射著垃圾話的黃少天的后腦勺上！

聲音清脆響亮，余韻悠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黃少天嘴里滔滔不絕的“看劍看劍看劍老葉你完了”戛然而止。他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身體猛地一僵，只剩下手指還下意識地在鍵盤上抽搐了一下。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種被“天外飛拖”砸懵了的茫然。他先是看了看地上那只罪魁禍首的拖鞋，然后又緩緩抬起頭，看向旁邊座位上身體歪著、一只腳光著、表情同樣有點懵（但更多的是“哎呀怎么飛出去了”）的葉修。

四目相對。

訓練室里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門外，那個金發記者保持著按下快門的姿勢，嘴巴張成了一個完美的“O”型，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發現了驚天寶藏般的、近乎狂熱的光芒。他低頭，飛快地檢查著相機屏幕上剛剛捕捉到的、那張足以載入榮耀（以及八卦）史冊的絕妙照片：

照片構圖堪稱完美。前景是電腦屏幕上，夜雨聲煩那氣勢恢宏的“幻影無形劍”劍光即將吞噬君莫笑的驚險瞬間；中景是現實中的黃少天，戴著耳機，表情猙獰（那是戰斗的投入），嘴巴大張（那是垃圾話的輸出）；而背景的焦點，則是那只如同精確制導導彈般、旋轉著、帶著一種荒謬喜劇感、狠狠糊在黃少天后腦勺上的深藍色人字拖！葉修那只光著的腳丫子，也恰到好處地定格在畫面的邊緣。

動與靜，虛擬與現實，激烈的競技與荒誕的意外，嚴肅與爆笑，在這張照片里形成了無比強烈的戲劇性沖突！

記者看著這張照片，激動得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他幾乎能想象到這張照片配上聳動的標題，會引發怎樣的全球性轟動！

“Oh... My... God...”他喃喃自語，聲音充滿了驚嘆和發現獨家猛料的狂喜，“This is... GOLD! Pure GOLD!（這是……金子！純金啊！）”

訓練室里，凝固的氣氛終于被打破。

“噗——哈哈哈哈哈哈！”方銳第一個憋不住，捂著肚子爆笑出聲，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緊接著，張佳樂、楚云秀、肖時欽……甚至王杰希的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喻文州也扶著額頭，肩膀微微聳動。整個訓練室瞬間被一片幾乎要掀翻屋頂的爆笑聲淹沒。

葉修看著自己那只英勇“殉職”的拖鞋，又看看黃少天那寫滿“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么會被拖鞋砸”的懵逼臉，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語氣誠懇：

“呃……意外，純屬意外。戰術性腳滑。”

“葉——修——！！！”黃少天終于從石化狀態中解凍，一聲飽含著無盡悲憤、屈辱和抓狂的怒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瞬間蓋過了所有的笑聲，響徹了整個蘇黎世榮耀訓練中心，甚至隱隱有穿透墻壁、飄向蘇黎世夜空的趨勢。

“我跟你不共戴天！拖鞋之仇不報非君子！你等著！我要跟你真人PK！啊啊啊啊啊——！”

咆哮聲中，葉修慢悠悠地彎腰，撿起那只完成了“首殺”壯舉的人字拖，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重新套回腳上。那“啪嗒”一聲輕響，在黃少天的怒吼和眾人的爆笑中，顯得如此云淡風輕，又如此地……欠揍。